忠義台議事後,都各自迴廳,布置行動,寸斤進入信樓後,對金瑤和蠻斤囑咐道:“啟動最高機密程序,告知行七、劉塵,將所知所聞記錄在錦帛上,放置在最隱秘的地點。”


    “屬下知道了,這就去安排。”蠻斤迴應。


    寸斤稍有疑慮後,喊住了還沒有走近房門的蠻斤,說:“等等……?”


    見他慢步走前,坐在太師椅上,有點觀望不決,須臾後道:“不,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為安全起見,還是你們兩個親自去一趟。”


    二人互相張望了一眼對方,心裏的想著都是一樣的問題。


    蠻斤道:“那樓內事務呢?”


    “交由歲星、鎮星、太白星、辰星和熒惑星主持各樓內務。”


    蠻斤憂愁道:“他們幾個心思太重了,恐怕會引起內中不滿,反而影響有條不紊的運作程序,那我們的業務就會出現停滯不前的情況。”


    這五位同屬蠻斤和金瑤掌管,分別負責歲樓、鎮樓、白樓、辰樓和惑樓的日常事務,買賣消息和主要情報是他們獲取金銀珠寶的主要渠道,當然這麽多年樞密院和兵部沒有對他們下狠手,是因為許多事情還需要從這裏出去,從這裏得知,也許是它存在的主要原因,說不定朝廷不需要了,解散也是大有可能的,不過這麽大的群體組織不是一年兩年可以疏散和消滅的。


    這五位樓主坐鎮多年,都建立了自己的人脈、活脈和渠道,有些事情樓主有可能都沒有他們清楚明白其中的細節,樹型的組織係統導致了他這位樓主隻能遊走在權利和尊位之間,若是斷了自己手中的脈絡,那麽這五位樓主生意絕對會癱瘓,不過各有所需,他們還是得聽從於我這位樓主,更要遵守風滿樓的規定。


    “沒有我們,他們能撐起幾十萬兩的金銀嗎?本樓主一句話的事情,就能斬斷他們的人緣和消息。”


    雖說這寸斤樓主之位得來不良,可對風滿樓的製度和運行改革,讓這裏煥然一新,比起以往賺錢的渠道多了很多,也讓風滿樓在江湖上的威望增加了許多,也就是他的能耐,起初門下弟子都對他意見紛紛,可現在都忘記了他的卑鄙手段,而大多是佩服和滿意他帶來的雄厚財力。


    “撇開私心,他們還是有一定能耐的,讓他們代替,我是非常放心。”金瑤迴道。


    “還有,其他脈絡的活動程序都不變化,照舊運行。此次隻改變幽靈穀和陰陽間的運作程序,可別傳錯話,弄出大事故來。”


    “是,屬下明白。”二人點頭講道。話畢,二人離去。


    ——


    羽醫館內外,看病拿藥治病的老百姓聚集眾多,女弟子們都在為看病的百姓忙碌著,門裏有望聞問切的,有執戥子稱量的,有拿桑皮紙包藥的,有用蜘蛛絲線包紮藥物的,有發放藥湯安撫百姓久侯煩躁之心的,還有……,總之大家都忙的不可開交,見館主走了進來,一位紅衣女子奔向前,禮貌道:“姑娘迴來了,那邊有何情況?”


    慕容郷看了一眼這位女子說:“跟我來。”二人便上了三樓,走進慕容郷的閨閣“蘀兮”。


    姑娘平素都是板這一張臉,今日的臉色更加冰冷,玩笑姐妹之間常常拿來逗趣的,可今日不能口出調侃之語了。


    “姑娘心情不愉悅,讓小綹給您端上一碗清心粥潤潤心,如何?”


    丹桂細心照顧自己多年了,又是師父最得意的侍女,數年來就像是姐姐一樣的情分,慕容郷口是心非道:“謝謝丹桂姐姐,我不餓也沒有心煩。你幫我把《雷公炮炙論》、《針灸甲乙經》等等這些典籍找來,對了,還有師傅嘔心瀝血研製的《毒方秘錄》。總之,全部都找出來,我要溫故知新,計研心算。”


    “姑娘,您一開口便說出了三本。看這情況,像是找到兇手了。”


    “對,姐姐,你覺得會是誰呢?”慕容郷抬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丹桂,丹桂略加思索,用篤定的口氣說:“姑娘的本事人人皆知,性情溫和,心存善意,治病救人,醫術高明,最主要的是能化繁為簡,用最簡單的方法治療最複雜的疾病,為貧困的老百姓剩下了很多銀子,單單這一點極為難能可貴,故而人稱妙醫,數年來姑娘麵對諸多事情都能遊刃有餘,唯一能讓姑娘憂思傷神的,除了幽靈穀,就是陰陽間了。”


    “平常人物,應付裕如,可偏偏是他們,是福是禍,難以捉摸。”


    “這兩大邪派立足於江湖許久,因其位置偏僻,地勢優越,鮮有人來去,為長治久安,保全各自,圍繞中心向外延伸的途徑之處都設置了許多機關陣法和毒物瘴氣,常有百姓誤入而不知去向,或殺或虜或用或者灰飛煙滅,都有可能。在江湖上常常打家劫舍,殺人奪寶,無惡不作,即使是樞密院和兵部都束手無策,隻能任其為所欲為。”


    “現在又殘殺了諸多武林人士,無論是否,都要借此討伐。況且有人可以指證,罪魁禍首就是幽靈穀的靈使者,這次一定要周密計劃,希望將其取之、滅之,交由提刑司處置,為江湖,為百姓除去大禍。”


    “這算是出師有名了。”


    二人都低眉點頭,細語道:“嗯。”


    “姑娘還記得當年大戰幽靈穀的事情嗎?”


    “那場戰爭都是圍繞著陰姬大人爆發的,雙方交戰,也是三局兩勝,兩敗俱傷的時候卻被陰陽間暗算,導致很多前輩不是故去,就是失蹤,滿地的屍體,土地都被鮮血染紅了,那些情景至今想起來都曆曆在目,讓人心驚膽戰。現在又要大戰了,你們真的有把握嗎?”


    “雖然失敗了,可也挫傷了他們的力量。”


    “卷土重來,似乎這一代陰陽王和幽靈王比起上一任更加殘暴。這麽多年,樞密院職方館、兵部職方司和皇城司都不敢靠近,可見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即使他們暗中滲入其中也未必能將消息送出。”


    “機關陣法是人製定的,它們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即使泄密了,所有的設置都可以變換,就拿林海來說,凡是進入者幾乎命喪其中,即使憑借運氣逃離了火海,幾個人說出來林海的內中布局完全不一樣,可見這個幽靈王的確是是一個行家裏手,狠角色,也很難對付。”


    “姑娘可要思慮明白再做打算。”


    “我知道,不,我們都知道,我總有一種預感,這一次我們一定能成功。”


    “預感,都是騙人的。”


    “知道了姐姐。”


    “對了,今日在忠義台可見到子謙?”


    慕容郷煩心倦目,像似沒聽見似的,低頭不理會,也不搭言,丹桂見狀道:“姑娘,心中憂苦,可也委屈了子謙,他對姑娘掏心掏肺,似那磐石,未曾改變。近兩年,姑娘刻意躲避子謙,謊言謊語將他支走,可他毫無怨言,對姑娘依舊真情。”


    這話隻有丹桂敢真言相告,別人都在茶餘飯後說是非,雖聽著鬧心傷心,可子謙確實是心中的愛,也是痛,相識相知近五年,懂他愛他也近十年,曾經的得到卻是如今的痛,不僅為難了自己,也傷害了子謙。


    丹桂知道那個人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障礙而很少明說,害怕心頭念起反而讓她無奈揪心,也常常仔細照顧和陪伴安撫她對愛情的蒼白無力。


    “前日,子謙來找姑娘,可姑娘明明在閨閣,卻謊稱自己去了四維,拜見司空前輩。姑娘可知何謂“四維”?自己為人處事明知故犯了幾維?”


    慕容郷知道丹桂要說什麽,也不與她理論何謂四維,做錯了幾維,便迴言:“有些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姑娘,是考慮難以麵對司空前輩?還是難以麵對司空圖?”


    “我和漣漪都是孤兒,養育之恩遠遠勝過生育之恩。”


    “姑娘心善如水,處處替別人周全,若是有漣漪一半的盤算和自我,姑娘就不會這般左右為難,痛不欲生了。”


    “他……,到底在哪裏?”


    “說句實心的話,也不怕得罪了老主人,丹桂還真希望這司空圖早已不在認識了。”


    慕容郷沉默了,說明她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她還是希望司空圖活著,畢竟師父思念孩兒,也需要孩兒照顧和愛護她,更需要他養老送終,她有些煩躁了,說:“不僅是他們,還有很多緣由你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自會各自處理妥當,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多少次了都是這樣的態度,可到頭來還是沒有理順。以後,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可真不管了。”說著丹桂便往門外走去,慕容郷見道:“你這是去幹嗎?”


    “姑娘出去時間久了,定是沒有用飯,我去給姑娘把食物端上來。”


    “這會不餓,你還是先把典籍幫我拿到蘀兮。”


    “好吧。”話落,丹桂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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