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昔日,萬俟嵱擔憂門廳內各懷鬼胎,各自為政,現心頭大石已落下,便可統領群雄,齊心協力,迎難而上,鏟除邪惡。雖說如此,已逾十日,仍未見進程,萬俟嵱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心思若真是幽靈穀所為,不僅是自己失責,江湖定會掀起無力遏製的大風大浪,還有那六吉棉連上的玄機,背後的幽靈花圖案,幽靈穀的陰險,陰陽間的詭異,各種猜測,各種驚恐,都讓他六神無主,坐立難安,最最最……害怕的就是背後會牽連出更多令人無法承受、無法控製的勢力。


    “爹,都亥時了,您吃點東西吧。”萬俟平手持飯盤端至書桌上,將飯碗和筷子雙手遞於父親,萬俟嵱搖搖頭,婉言退卻道:“父親不餓,辛苦你們了。明日就要給大家一個交代,可現在全無信息,該如何是好?”


    在其位謀其職,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作為兒子,他深知父親肩上的擔子有多麽沉重和艱難,可自己資曆和能力不及,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在日常作息飲食中照顧父親。


    “爹爹,不是還有外公去尋找信息嗎?”


    “外出遊說近一日多了,至今未見音信。不知道有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指征幽靈穀。”須臾間又言:“對了,平兒,明日的準備都妥當了嗎?”


    “父親放心,酉時之前就安排妥善了。”


    “你外公還沒到,定是與神算子前輩從中斡旋呢。平兒,去告訴您母親,讓她先去休息,父親還要再等等。”萬俟平迴應道:“嗯,若是父親有事情,可喚孩兒。”說話間便禮退。這裏萬俟嵱等到中夜,也未見嶽父大人的到來,隻好作罷,迴房休息。


    ——


    次日巳時,各大門廳集結忠義台,隨身都帶著自己的心腹和可靠的兄弟,台上左右兩排都已坐滿,弟子們也占滿了台上,台下五十米之內,布置了萬俟府的忠義弟子們。但見台上在場之人皆在交頭接耳地說著最近江湖上和廟堂上的新聞,喋喋不休,毫無停止之意。萬俟嵱從忠義台左側走上來,眾人才有所控製自己,但仍存在細微的竊竊細語聲,寸斤見狀,一邊上下輪擺著雙手,一邊講:“好了好了,安靜安靜,盟主有話說。”


    “今日召集各位,鄭重其事的告訴近期發生的血雨腥風,這些鮮血和死亡的背後關係著武林的興衰存亡,事情沒有查明清楚,也沒有確切的結果,所以不敢告知而隱瞞至此,現在稍有消息才將各位齊聚於此而商議對敵策略。現將子英、金風和青龍門弟子遇害之事的前因後果公布與江湖。”


    話剛說完,所有在場的弟子們都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知道的都說:“是誰有如此本事?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找到兇手?”不知道發生此事的都在議論:“江湖上發生此等重事,我竟然不知道?”廳內說成一片,子謙起身講:“請各位安靜,容盟主將此事做法的原委明示後,大家再提出意見。”這時,萬俟嵱便嚴肅地講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暗查的過程。


    “原來事情是這樣子。”大部分弟子理解後便同聲言。


    “敢問盟主,現在找到兇手沒?”鍾離沬直言。


    “沒有。”萬俟嵱心有愧疚道,接著又言:“各位,塗抹毒汁的袖針殺人者巨多,針在體內,毒也在體內,而此次死者體內未見袖針,也未中毒,說明袖針射出後又被高深莫測的內力吸取迴來,據神算子前輩所言,這種技藝隻有幽靈穀的靈使者具備。”


    隻見鍾離沬起身行至正廳中央道:“為什麽不用銀針呢?比較材質,比金針更硬,在體內遇到阻力,不容易走偏。”


    “也許在打造時,中間加入了銅質或者鐵質?”鍾離嫼迴複。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慕容姑娘使用含沙射影,對銀針的規格設計極為苛刻,長度、細度、純度,包含安置的機關在外表上都要求精益求精。那麽,靈使者的心思也應該如此,若是參雜了,袖針的外表色澤大打折扣,敢斷定是用純正的金子打造,若是不參雜,威力方麵也會不貲之損,要知道人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為了克服這種問題,我想她才夜以繼日的練就了這登峰造極、無以複加的內力,射出去,再用內力吸取迴來,內力可謂是無人能及,無人能比。”


    “這樣的高招,在下聞所未聞,我想在座的都未見過吧。”寸斤坦率道。


    “天下之大,最忌諱的就是以管窺天、以蠡測海,我們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能不被遺棄,不被打敗。”鍾離沬長歎自愧不如。


    “雪崖打造兵器之技藝,獨冠天下,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同道中的兵器大多都出自你們之手,我們給予要求,你們按照規格打造,這種紅袖針,你們沒有打造過嗎?”很少言語的琉璃用輕蔑的口吻說。


    聽著刺耳鬧心,鍾離沬還是有禮貌地迴複:“不是出自我手,保不齊出自師父之手。”


    “敢問崖主在何處?可否請教?”琉璃追詢。


    “不巧,師父落腳安國寺,與奇摩大師談經論道去了,不知歸崖何期。”鍾離沬迴應道。


    “不管如何說,這兇手鐵定是幽靈穀。”歐陽宮說。


    “話雖如此說,但實無證據,如何指證?”子謙言。


    “那就請神算子作證。”歐陽宮迴複道。


    “早已退隱江湖,當年發誓不問江湖世事,如何出山?各路豪傑擁戴我們,因為我們是名門正派,做人做事都有準則,不可能牛不喝水強按頭。”子謙言。


    “是啊,我們不能強人所難。既然如此,那我們如何做呢?”歐陽宮垂頭低語道。眾人麵麵相覷,如此尷尬局勢,都不知破解方法。寸斤是個心直口快之人,開口便講:“要不?我們聯合攻上幽靈穀,向他們討個說法?”話剛出口,在場之人表麵上不動聲色,無人迴應,實則內心方寸大亂,舉棋難定。


    萬俟嵱隻盼赫連仲盡快到來,為之解難,正躊躇不決,一個飛刀便從近一百米之外,似追風掣電般射過來,萬俟嵱耳聰目明,一個快速的左閃,飛刀便紮進了檀木翹幾上,迴頭人已不見蹤影,還好自身未傷絲毫,萬俟嵱急忙趕前拔出飛刀,刀上係了一張紙條,取下展開觀看,麵容上逐漸露出了淺淺的喜悅之意,莊重嚴肅道:“眾位,赫連前輩已從四象館得到可靠情報,迴天無術的本領確實出自幽靈穀,天下再無人擁有這樣的功夫,上麵寫到神算子前輩去年親眼目睹過迴天無術的威力,活生生的人瞬間就倒地身亡而化作塵埃,太可怕了。”


    鍾離沬高興道:“如此說來,我們算是出師有名了。”


    “那就是說,我們可以共同為武林除去禍患了,也可以為死去的兄弟報仇了。”寸斤道。


    “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在行進中,各個要點都設置了機關,我們不知不懂不解,觸動了機關,便會死無葬身之地,而對方卻不戰而勝,所以從地勢上,我們就輸了。”子謙分析道。大家聽言,都頻頻點頭稱是,萬俟嵱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各大門廳的都有探子考察過幽靈穀的地形險易,麻煩各位召集他們將知道的都匯集在一起,各關卡、各方位的布局,匯總後再商議如何破解?”


    剛落話,寸斤便追加道:“幽靈穀坐落在洛陽城東北方位,古樹參天,綠樹成蔭,花鳥成群,又傍山臨水,可謂是聚天地之精華,乃修仙問道的最佳道場,林海是最外層的屏障,也是第一層屏障,成片的林木南北、東西各有一裏之遙,裏麵各種機關、各種毒氣遍布,很多過客誤入,都沒有一個人生還。越過了林海就是幽靈穀的中段彼岸,這裏開滿了紅色幽靈花,也就是長在墳頭上,開在黃泉路上的花,是你在海上迷失方向的指明燈,那幽靈王就是這船上的掌舵人,彼岸中間有一條石頭路,喚作幽冥路,隻要上了這條路,就說明你已經死了,這裏的機關和毒氣也不容低估。過了彼岸,就到了真正的幽靈穀,哪裏是針插不進去,水也潑不進去的,目前,我的眼目沒有一個混進去,部分都死在了幽冥路上。可以說,幽靈穀的地勢、布局、風水、機關、毒氣等等與陰陽間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正如盟主所言,若不弄清楚,我們剛入林海,就死無全屍了。”


    聽言,在場之人無不交口稱讚,也無不心驚肉跳,毛骨悚然。歐陽宮讚道:“風滿樓刺探新聞,不愧是天下第一,估計樞密院職方館和兵部職方司也自愧不如。”


    “既然寸斤樓主知曉,可否安排探子將其知道的,繪製成一幅地圖,標誌清楚各處的機關和關卡。”萬俟嵱說。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寸斤道。


    “盟主,夫子閣也收集了一些關於幽靈穀機關布置的情報,在下願意配合寸斤樓主做好這幅地圖的繪製。”子謙一直對風滿樓的組織和活動不敢苟同,對此人人品也是半信半疑,不敢全信,參與隻是合作,也是督促和監督,隨後轉向寸斤言:“為了守護武林正派的旗幟,為了除去武林禍患,在下願協助樓主做好此次行動,樓主不會介意吧?”聽言,寸斤心中知曉,也不明言,迴應說:“當然可以,隻是委屈子謙了。”


    “既然兩位都開始合作了,準備布置了,我自然同意,就這麽定了,風滿樓和夫子閣負責刺探幽靈穀情報,繪製地勢圖。”萬俟嵱迴複道。


    “雪崖會協作做好機關、暗器的破解。”鍾離沬知道擺脫不了,隻好前行拱手自告奮勇。


    慕容郷見狀,也毛遂自薦道:“那林中毒氣、毒物,還有暗器上的毒汁都有我來破解。”


    說道此,歐陽宮遲遲不語,眾人等待他的決斷,但見他沉穩道:“一切任憑盟主安排。有一事需要重說,那就是陰陽間,雖然此事明麵上與陰陽間沒有關係,可是我們不能不提防陰陽間暗中偷襲或者是趁火打劫,這個環節還是要考慮再內,不可不防。”


    眾人聽後,都點頭說是。萬俟嵱走迴忠義台寶座,坐下道:“此次,討伐幽靈穀,如何打法,待各位將情報匯總後,五日內再來忠義台商議。如何?”


    各大門廳都起身行禮道:“願聽盟主差遣。”說畢,眾人都散去,準備各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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