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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兒子來給您請安了。”


    這日,劉姨娘正在看著那紙條,暗中琢磨著這暗中之人到底是什麽人時,便聽到了自己兒子的聲音,趕緊的放好紙條與藥瓶,收拾幹淨後才笑著看向挑簾進來的兒子墨元祈。


    墨元祈年方十五,長得跟定國公墨梓軒有點相像,更多的卻是象劉姨娘,輪廓柔和,五官俊美,氣質溫文,隻是他的眼睛與劉姨娘的三角眼一模一樣,硬是讓他溫文的氣質裏帶上了一絲陰鷙,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是有點不太舒服。


    外人看來他也許有點不舒服,可落在他的生母劉姨娘的眼裏卻是完美至極的,雖然有人說他氣質溫文並不如國公爺那般的英武威武,將來怕是無法在軍中立威,統領十萬之眾的中軍營。


    可在她心裏,卻是覺得就算是做大將,也不必一定要身材魁梧氣質英武,就象那許多年前的隻坐帳中便可指點江山的儒將諸葛輕雲,隻要他有真本事,身材氣質什麽的又有何人會真的在意?


    “祈兒來了,快來坐。交少爺最愛的雲霧白茶沏來。”劉姨娘看著兒子,笑得象朵花般,趕緊的招唿兒子坐下,又吩咐身邊的喜鵲去沏茶上來。


    “娘親,今日怎麽這麽閑?”墨元祈今日一踏進來便感覺芙蓉居有點不一樣,安靜得有點出其,他一直住在外院,對於內院的事情並不怎麽了解,也是一心練習武技及學問的,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今日來請安也不過是每旬例行的請安而已。


    “公主要辦賞花宴,用不上娘親,娘親如今便閑下來了,又不喜那麽多人轉來轉去的,便不用那麽多人侍候了,我也樂得落個清靜。”劉姨娘雖說得平靜,但那一臉的落寞卻是那麽的明顯,明顯得讓墨元祈的心莫名的一揪。


    “娘親,不要急,公主本就是國公府的女主人,她要管中饋難道父親還能不讓她管嗎?這樣也好,這些年來,娘親也夠累了,不如就趁這個時間來多休息休息,也為將來真正接手做點準備。”墨元祈又如何不知自己生母的想法,三角眼裏陰鷙的光芒閃爍著,心底的恨意放心的在生母麵前釋放。


    不隻是她,就連他自己也是對於這國公府的世子虎視眈眈的,眼看著就要到手的世子位就這樣功虧一簣了,這又如何能讓他甘心。


    這些年來,他為了得到父親的讚賞,認同,付出又豈止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可以形容的,冬練夏訓,一天也沒有落下功課,可就在他漸漸得到父親的認同,看到父親看他的眼神裏帶了欣慰與疼愛,他是高興的,興奮的,可是他不敢真正表現出他的心思,隻得是顧做冷靜的不卑不亢,這樣會更得到父親的讚賞。


    可是就在一個多月前,他眼看著父親已經鬆口說要去向皇上請旨了,不想那個賤種竟平安歸來了,還以最快的速度讓父親去向皇上請了封世子,將他所有的夢想都打得支離破碎,這讓他情何以堪,又如何能夠吞下這個苦澀的結果。


    “對,娘親之前是很急,可現在不急了,反而盼著那賞花宴快點到來。”劉姨娘陰毒的眼神看向遠方,眼裏的殺意與狠毒也不再藏著掖著。


    聽得生母話裏的意思,墨元祈知道她定是有了計較,可又覺得有點不太放心,問道:“娘親,可是有了什麽計較?可要兒子配合?”


    “這,娘親已經安排好了,不需要你插手,若你不放心,到時便想辦法拖住你父親及那賤種的腳步,讓意外發生的時候他們都來不及趕來就好。”劉姨娘沉吟了一下,看著兒子殷切的目光,不由得有點興奮,她不想兒子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人,她要兒子成為一個運籌帷幄,能夠指點江山的人,有著作為上位者的心狠手辣,更有著為將者的殺伐果斷,如此才能繼承定國公那中軍大營,在得到那個兵符後能夠收服十萬大軍。


    於是,母子兩便就著這設下的算計細細的商量了起來。


    “嬤嬤,外麵是誰?”福清公主坐在貴妃榻上,一頁頁的翻看著一本賬冊,聽得外麵傳來低低的交談聲,抬頭看一眼在旁邊侍候的趙嬤嬤問。


    “奴婢去看看。”趙嬤嬤福了福後出去查看。


    不多時便見她迴來稟報道:“是世子派了個小廝過來,問那匹雪緞可送去給蕭四小姐了,奴婢已經迴了世子了。”


    “嗬,嬤嬤,你說這團團是不是真的對那蕭四上了心,這麽珍貴的稀有的雪緞竟也舍得送去,前些天皇後還向我抱怨說今年送來的雪緞都隻有單色的,一匹有花紋的都沒有,卻不知這團團竟就得了一匹,連孝敬我這個母親都舍不得,送人倒是大方了。”福清公主一說起兒子將那匹雪緞送來時的情景,便有點牙癢癢的。


    趙嬤嬤不敢輕議主子的是非,卻也順著公主的話說:“奴婢可真猜不出世子的心意,不過這盛京城裏如此多的貴女,世子偏就單單提了這個蕭四小姐,想來就算不是真的上心,也應該是很欣賞的吧,聽說這個蕭四小姐還是個文武全才呢,那一手字寫得連皇上與太後都愛不釋手的,還有那箭術,就連國公爺也是很欣賞呢。”她不知道墨元生的心思,但卻也能夠猜得到,且她所說的也不過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也不算是說謊討好。


    “呃,也對,那次在宮宴上匆匆看過一眼,倒是個好顏色的,特別是那雙淡然帶笑的眼睛清明而透亮,有那樣眼神的人性子定不會差到哪裏去,且看她規矩禮儀也是頂好的,一點都不象養在鄉下地方的女子,皇後家的嫡女還是很讓人放心的。”福清公主也點頭同意。


    “公主,這次可是請了輔國公夫人一起的,介時再詳細跟蕭夫人了解一下蕭四小姐就好,聽說這個蕭四小姐就是現今的蕭夫人的親生獨女呢。”趙嬤嬤提醒了一下福清公主。


    “呃,對,你說得很對,就算團團真喜歡,也得問問人家家裏可願意,聽說那丫頭還向皇兄請了旨說要找自己喜歡的才嫁呢。”福清公主若有所思的說,倒是一點也沒有對蕭語馨的這一行為而感到不喜,反而她心裏對這個女子如此的大膽勇敢提出要找喜歡的男子成親這點還很欣賞。


    趙嬤嬤此時卻又有點猶豫,因為公主從世子提出要公主見見那女子時就已經讓她去查那女子的底細了,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可是將她嚇了一跳。


    這個看著隻有十三歲的小女子,表麵純良無害,純真大方,不想私下裏竟也是個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主兒,雖說這一切都是別人先挑釁陷害她的,可她的反擊手段可是一點也不平和,甚至可稱為血腥,就連她這個在皇宮裏生活多年,見慣了宮裏肮髒手段的人都對這女子怵然,隻怕真的嫁到國公府後,會與公主不對付,那公主如此善良,豈不是會很吃虧?


    “嬤嬤,怎麽了?難道你不喜那蕭四小姐?”福清公主感覺到趙嬤嬤的猶豫,便也猜到了點。


    “不是,奴婢不敢,隻是奴婢覺得,這蕭四小姐會不會太,太硬性了點。那鎮國公府的事……”趙嬤嬤斟酌著出聲。


    “硬性嗎?我倒是看著喜歡,你看她從不曾主動害人,別人先害的她,如果她不反擊,那還能留到此時來讓我相看嗎?如果真的是個軟弱無能的,團團那心高氣傲的又如何能夠看得進眼去。”福清公主不同意嬤嬤的看法,她跟墨梓軒是在戰場上相知相愛的,自己也是個爽朗的性子,對於蕭語馨的那些報複手段,從小生長在心計無處不在的皇宮的她並不反感。


    趙嬤嬤看著自己主子,也明白主子是因為對世子存了愧疚之心,因此對世子所喜歡的,所想要的都千方百計的為他尋來,隻要他高興便好,隻是她對這個蕭四小姐還是存了忌憚之心,無奈兩個主子都對蕭四小姐有著莫名的信任感,看來她隻能暗暗警惕著了。


    時間就在眾位盛京城貴女們準備賞花宴的華服首飾中熙熙攘攘的過去,轉眼間便到了賞花宴的這一天。


    這天,蕭語馨穿著那匹雪緞製成的衣裙翩然而至時,蕭語鳳,蕭語娥,蕭語燁就看得呆住了,那樣的樣式是從未見過的,隻是看著有點素淡,因為此時的天色還沒有大亮,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得出來這裙子的玄機。


    “母親,大姐姐,三姐姐,五妹妹。”蕭語馨向花無瑕行禮後又向幾個姐妹輕點頭算是見過禮。


    抬起頭,卻看到了一個意外之人站在一匹馬旁邊,正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她們這幾個姐妹。


    “大哥也去嗎?”疑惑的問,蕭語馨近幾天都在專心的做衣裙,根本對於外麵的事情不聞不問,所以並不知道此次的賞花宴因為太子與幾個皇子的要求,福清公主又多發了一些帖子,請的是盛京城裏的貴公子們。


    “大哥是堂堂國公府世子,又怎麽會沒收到帖子?哼!”蕭語鳳很不滿蕭語馨的話,她以為蕭語馨是看不起自己大哥,忍不住就刺過來。


    “如此,那今天倒是會很熱鬧了。”蕭語馨沒有理會蕭語鳳的挑釁,淡淡的笑了笑道。


    “好了,時候不早,快點上車吧,馨兒,來跟母親一起坐。”花無瑕不想多生枝節,便招唿著女兒說。


    蕭語馨淡淡的掃一眼眾人,順從的跟著花無瑕走向她的馬車,在扶著她上馬車後自己也跟著上去了,將一眾嫉妒恨的目光留在了車外。


    蕭語鳳恨恨的甩了甩手裏的絹帕,對著兩個庶妹也抬頭哼了聲,昂首往自己的馬車去。


    剩下蕭語娥與蕭語燁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裏的嫉恨與不甘,爾後又別開臉,在各自的丫環侍候下上了馬車。


    本來蕭語馨是有自己的馬車的,可是她已經跟著花無瑕坐到一起了,那她的馬車便也駕著空車跟著蕭語鳳的馬車往定國公府去。


    最後才是兩個庶女的馬車,雖然沒有前麵的馬車那麽豪華,但畢竟是國公府中的馬車,也不會差了太多。


    蕭坤業則是早已騎上自己的馬,守在蕭語鳳的馬車旁,兩兄妹倒是親熱得很,一路上竊竊私語個不停。


    花無瑕與蕭語馨兩母女也在輕聲的討論著今日公主辦的這個賞花宴到底真實意圖為何。


    “馨兒,你對於公主特別下帖子給你,有什麽看法?”花無瑕蹙著眉,有點擔心的問,這幾天,她忙著為幾個小姐準備新衣,首飾,又要忙中饋的事情,根本就抽不出時間來問女兒,也因為她一直對女兒都有著信心,所以也一直沒有去問,可真到了臨近國公府時,她才感覺到心中沒有底。


    蕭語馨眼神閃了閃,心裏倒是有點猜到了,所以她特意將那雪緞做成最美的款式穿在身上,隻為了讓在公主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女兒不知,女兒聽說公主是個很好的人,不用擔心,許是因為想為之前在宮裏的事情做個補償。”她隻能找個借口安慰花無瑕。


    花無瑕想了想,又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也就不再糾結,反而是跟女兒討論起仙樂苑裏的花是如何漂亮,如何品種多樣,說說笑笑的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定國公府在內城的盡頭,最靠近皇城的位置,從輔國公府到定國公府也需要半個時辰,尤其今日是許多府上往定國公府去的馬車特別的多,路上也更加的擁擠,所以往日裏需要半個時辰的路程今日就生生的多了半個時辰,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到了定國公府的大門前。


    此時定國公府的大門前排開了許多的馬車,原來並不是隻有他們輔國公府的人有先見之明的,特意提前出發想要占個好位置的。


    定國公府門前一行清一色靚青色下人服的小廝正在有條不紊的帶領著各府的馬車往角門處去,國公府因為與公主府合二為一,因此特別的大,單從能夠容納各府馬車停靠進內就可窺一斑了。


    所有的貴婦小姐們都在正門下車,再經由宮女丫環引領著往二門後的後院而去,而其他的公子們則是由小廝們引領著去前院正房。


    後院正房裏有福清公主正在等候眾夫人與貴女請安,而前院正房裏定國公墨梓軒也正在等候著眾位公子過去請安見麵。


    定國公府是真的很大,各位貴婦千金們平日裏是二門不出,大門不邁的,這從大門順著走廊,再通過抄手遊廊,直走得氣喘籲籲才堪堪到達連接二門的垂花門。


    現今已經是快到中秋時節,天氣早已不再悶熱,反而是有著微微的秋風吹拂,但這對於那些走得香汗淋漓的貴婦千金們來說隻能算是杯水車薪,身後跟著的丫環們有的手裏不停的搖著折扇,有的則是不時的為自家小姐夫人拭著額角上的細汗。


    這一行人當中,隻有幾個夫人小姐沒有多少的異樣,而其中尤以蕭語馨最是輕鬆,畢竟她自練武後,身體已經很健康了,且每天仍然勤練不輟的,因而走這麽點路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而跟在她身後的丫環是冬青與芙蓉,兩人也都是有武功在身的,所以也並沒有將這點子路放在眼裏,主仆三人輕輕鬆鬆的跟著一個身穿淡藍色宮女裝的宮女悠然的走著,還不時的細聲討論著周圍的景致,顯得心情極好。


    終於來到後院,所有的貴婦小姐們才一進入後院的大門,便被這後院的景致給驚呆了,她們平日裏也有常進後宮去見宮中的主子娘娘的,禦花園裏的景色也見過不少,可此時也被這裏的景致給震撼到了。


    中秋的時節,理應是花淩凋謝的場景,可在這定國公府的後院裏竟仍如春夏時節般的萬花盛開,姹紫嫣紅,到處是春意盎然,路邊的幾朵小花有紅有紫,有黃有粉,竟然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花,許多人都詫異的盯著這些小花看並向身邊的引路丫環詢問這種是什麽花。


    蕭語馨看到這些花時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種看到了很熟悉的東西般的笑容來,這種小花,是她與墨元生在外遊曆時到過的一個很遠的小鎮上發現的,當時看到時隻覺得它很美麗,顏色很多樣,且外形也是各有不同,後來經本地人介紹,說這是一種來自遠洋外的國度的花,叫天竺葵的,可入藥,大量使用可用以治療骨骼傷,止血,甚至可對症適用疫症,且它又極易種植,隻是對於種植的溫度有要求而已,這對於她與墨元生來說可謂是如獲至寶,兩人用盡方法將它移植到了百花穀,並為了它特意關門研究了幾月,終於研究出了幾種藥,而蕭語馨更是用它研究出了兩種毒藥,可致人發瘋的,隻是很難提煉與配比,所以也隻製了兩小瓶,與墨元生一人一瓶,不過倒是從來沒有用過。


    如今她已經從百花穀迴來,也將它移植了幾棵到了她的小藥園裏,以備用。


    現在看到這裏竟然種滿了這種花,不由得疑惑,為何這裏竟然種了這麽多。


    芙蓉卻是撇撇嘴,輕聲對蕭語馨說:“小姐,這種花咱們偃月樓裏可是種了一大片,墨公子用它做了些金創藥給樓裏的新手們用,止血及治療骨骼傷很有效果呢。”


    蕭語馨釋然,原來是偃月樓裏有很多,那要移植到這裏想來民是輕而易舉的。


    於是她便拋開這個疑惑,繼續的跟著宮女往前走,一路走過,倒真的是看到了很多的花,有芍藥,有杜鵑,有海棠,有月季,各種尋常可見的花是多不勝數,花團錦簇的看著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


    邊走邊看,倒是沒有感覺到走路有多難了,而且還感覺不到走了多遠,仿佛隻看了一會兒的花兒,便已經來到了後院的正房了。


    這時,走得較快的一些貴婦們早已進入正房裏,正向坐在上首的福清公主跪拜請安。


    花無瑕沒有與蕭語馨她們幾個一起走,她才一到大門前時就看到了一個相熟的夫人,跟女兒們交代一聲後便與那夫人一起走了,兩人倒是走得挺快的,此時正在第一批向公主請安的人當中。


    “給福清公主請安,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起來吧,請坐。”


    福清公主一身雍容華服,姿態優雅從容,廣袖一揮,聲音輕柔而清亮,讓人一聽便感覺到她的友好。


    “謝公主殿下。”眾位夫人們趕緊謝恩,爾後在丫環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坐到侍女們早已準備好了的位置上。


    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們分各家向公主請安,其中最搶眼的有幾人,一個是錢府三小姐錢鳶清,一個是昭和郡主,最後便是蕭語馨了。


    錢鳶清今日的打扮可算得上是花枝招展,一件五彩霓裳衣將她粉白的小臉襯托得如將開的花蕾般粉嫩而嬌俏,頭上梳著飛天髻,一套鎦銀的頭麵半分不顯寒酸,反而更襯托出霓裳衣的華麗,隻是那驕傲的抬起的下頜讓人看得不喜。


    她的衣裳在甫一出現在眾人眼裏時便引來了各種的羨慕眼光,想來錢鳶歌因著前段時間皇宮裏受傷未能出席此次賞花宴,錢府的臉麵便全部落到了她的身上,因此才千方百計的尋來如此稀罕的霓裳衣。


    昭和郡主則是一件合身的鵝黃繡白玉蘭長裙,梳著一個彎月髻,插一支盤花鑲珠金簪,並一朵粉色絹花,耳朵上戴著一對赤金鑲黑瑪瑙的耳環,手腕上是一對絞絲銀鐲,隻是那臉色在敷過重的粉後仍顯憔悴讓她原本出色的容顏看起來暗淡無光,明明是無精打采的,卻仍然高抬下頜,強裝出一副驕傲的世家大族小姐的風範,看得人唏噓不已。


    看來鎮國公府的一連串受挫還是深深的影響到了這個平素最是驕傲的郡主。


    蕭語馨身上的衣裙顏色在光線明亮的正房內竟泛起淡淡的銀光,裙子的款式也是正好配合了梅花朵朵,那虯枝盤曲就象一條順著她的身姿曲線而成的遊龍,而那點點梅花則成了那遊龍身上的鱗片。


    在她行走間就象一副傲雪寒梅圖落到了她的身上,那朵朵將開未開的梅花透著嬌嫩,那盛開的梅花則是朵朵燦爛而耀目,一頭烏黑的青絲隻是簡單的挽了一個流雲髻,上插一支紅珊瑚雕刻而成的蝴蝶發簪,耳垂掛一副紅珊瑚墜子,更襯得她潔白的小臉如玉般透明,熠熠生光的大眼睛如天空中墜落的星晨般明亮動人。


    眾人看到蕭語馨的裙子,一時間都驚豔得無法言語,在座的多數人都是很有眼光,雖然從未見過這種萬金難求的暗紋雪緞,但是雪緞還是見過的,且雪緞一般隻供皇室所用是天下皆知的,此時竟穿在蕭語馨這個勉強與皇室搭上關係的小姐身上,又怎麽會不讓各位千金小姐們向她投射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福清公主是何等眼光之人,當蕭語馨穿著那暗紋雪緞剪裁的裙子甫一出現時,她便知道了這個就是她家團團心儀的女子,眼光便不由得落到她身上多了幾分,隻是此時並不適宜就此喊破,便隻得按捺住好奇與驚豔,一派端莊淡然的姿態接受眾位千金的請安。


    貴婦小姐們紛紛給公主都請過安後,福清公主便笑著對眾人說:“今日,請了各位來,一來是因著這天氣不熱不冷的,正好合適,二來,也是因為我家世子平安歸來後還沒有正式的向各位介紹過他,三來,本宮因之前世子下落不明而深居簡出,與眾位夫人們是多年未見,因著這個機會便將大家約來,也好相聚一番。”


    福清公主說完一番話後,便頓了頓,那些夫人們馬上識相的紛紛向公主恭喜。


    福清公主聽著眾人的奉承,心中不恥卻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見差不多了便又說:“好了,今日沒有特別的安排,也就是讓大家來欣賞一下仙樂苑裏的景致的,也沒得拘著各位小姐們,大家都到外麵去遊玩吧,這裏各處都有侍女守候,如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找她們。”


    公主發話了,眾位小姐也已站不住,便紛紛的行禮後退出了正房,而福清公主也隻是留下了幾個多年前相熟的夫人們來說話敘舊。


    蕭語馨帶著兩個丫環走出院子,唿出一口氣後便悠閑的在侍女的指引下往仙樂苑而去。


    小姐們,夫人們均是三三兩兩的相攜而走,說說笑笑著,倒是一片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如果說剛才在進入後院時看到的各種鮮花盛開便已經是難得的話,那一進入那仙樂苑後,眾人再次被震撼到了。


    這裏可算是各種奇花異草的天堂,花團錦簇,萬紫千紅之類的詞語形容已經是失了顏色,根本不能描述其中的一二。


    各種名貴品種的花卉讓人目不瑕接,品種多到數都數不清,五顏六色的花朵兒豔麗無雙,看得人人是遐想聯翩,正在此時,在花園的深處,竟傳來了悠揚的琴聲,伴隨著這琴聲,一些身穿各色侍女裝的侍女們穿梭在各位小姐夫人之間,衣袂翩翩,紗巾飄揚,簡直就真的象是來到了九重天闕般的感覺。


    蕭語馨也被這樣的景致與安排而震撼到了,眼睛幾乎都釘到那些名貴的花朵上不願離開,前世的她並不是沒有見過這些,隻是能夠將它們全部都匯集在一起,前世的她今生的她都是從未見過的,可見這福清公主的仙樂苑是如何的名符其實,國公府又是如何的財大氣粗。


    夫人小姐們各自有自己的小圈子,蕭語馨倒是也想找一下何薏,可是不知是她沒被邀請還是其他原因,找了好久都沒有看到她,這倒是讓蕭語馨有點小失望。


    想著何薏這個丫頭是最喜歡那種新鮮的珍奇的東西的,今日這賞花宴可是多年來難得的一迴,為何她會不來,難道是遇到了些什麽難事?


    “冬青,最近何薏那裏可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來?”蕭語馨印象中,最近的消息裏並沒有何禦史家的,也就是說並沒有什麽特別會讓人為難或者是不好的事情發生。


    “何小姐?並沒有,何禦史家最近是平靜得很啊,前幾天您不舒服時,何小姐還遞過帖子,想要來探望您,可是因著您事忙才沒有答應下來,而何小姐最後還是送來了不少的補藥給您呢。奴婢並沒有聽到何府有何事發生。”冬青疑惑的看了看自家主子,不知為何她會突然問起這個來。


    “那為何今日不見她?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她沒有收到邀請嗎?”蕭語馨眼裏閃過疑惑,象在問冬青,又象在自言自語的說著。


    “不如奴婢去打聽打聽?”冬青試探著問。


    “嗯,去問問,我有點擔心。”蕭語馨輕點頭。


    “小姐,夫人被福清公主特意留下了,不知會有什麽事情?”芙蓉從遠處過來,一到了蕭語馨的身邊便向她稟報道。


    剛才她想要去淨房,蕭語馨便順帶的讓她去打聽一下花無瑕的去處,在這偌大的國公府裏,人多口雜的,蕭語馨最擔心自家娘親會吃虧,便不時的讓身邊的兩個丫環分別去打聽著,也好心中有數。


    “嗯,隻單獨留下了娘親嗎?還有其他夫人沒有?”蕭語馨有點意外。


    “是的,隻有夫人與公主在那裏,不過奴婢好像看到她們相談甚歡的,並沒有什麽特別不好的情況。”芙蓉點頭迴答,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隻有蕭語馨能夠聽到,就算是此時有人在她們的身邊經過,也不會聽到半分。


    “蕭小姐,是迷路了嗎?”就在主仆兩人悄悄說著話時,一個穿著淡紫色丫環服的女子手捧著一個小托盤,上麵放著幾個小碟子裝著形狀精美的小點心,緩緩的向她們走來,並微笑的出聲詢問。


    蕭語馨與芙蓉同時心中一凜,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心中的懷疑,兩人都身懷武功,而這人如果不出聲的話,兩人都不曾發現,明顯的是身懷武功,且是很高深的武功,比她們兩都要高的武功。


    兩人眼色交流過後便由芙蓉笑著對那丫環道,“有勞姐姐了,我家小姐正想尋點點心來用,不知這裏哪裏有合適用點心的地方?”


    “有的,請小姐隨奴婢過來,前麵不遠處便有一個小涼亭,此時已有幾位小姐在那邊落座休憩了。”那丫環似是沒有看到兩人的眼神交流般,仍然是那甜甜的笑容,恭敬而有禮的指引著。


    蕭語馨與芙蓉各自警惕著,麵上仍然保持著平靜如常,跟隨著那丫環往小涼亭去。


    繞過一簇造型精美的菊花,便看到了一條羊腸小路,在那丫環的帶領下,三人走到小路的盡頭,便看到了果然在不遠處一座八角涼亭,涼亭裏此時人影綽綽,看來應該有不少人在那裏休憩聚會。


    蕭語馨頓了頓腳步,對芙蓉使了個眼色,芙蓉領會,走上前,伸手搭到前麵引路的丫環肩膀處,輕聲的問:“這位姐姐,不知前麵涼亭裏有哪些夫人小姐在呢?”她的手指輕輕的彎曲,形成一個小小的爪型,正好抓在那丫環的肩關節處。


    芙蓉的舉動讓那丫環嚇了一跳,手裏的托盤震動了一下爾後又恢複了平衡,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忌憚與警惕,眨眼間又換迴了原來的甜甜笑容,眼睛閃了閃迴答道:“奴婢剛才經過的時候,看到的是戶部尚書賀夫人和賀小姐,昭和郡主,還有忠慶王府家的郡主。”


    “謝謝姐姐了。”芙蓉這時才放開手,嘴角帶了一抹得意的笑。


    蕭語馨在後麵聽得清楚,便不需要芙蓉再重複一次,其他的幾人倒是與她沒有什麽交情,隻是這昭和郡主,單就她與鎮國公府的仇怕是會不好看,不過蕭語馨從來沒有怕過什麽,也就無所謂的繼續跟著那丫環往前走。


    待到三人來到涼亭前,那丫環快步上前,先行向涼亭裏的人通報一下蕭語馨的到來,爾後再迴頭對蕭語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芙蓉趁著那丫環進去稟報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從身上的荷包裏取出一隻小蟲,將它放飛,那蟲很快便隱沒在了花叢中不見。


    “小姐,那丫環的確是身負武功,且不低,看她走路的姿勢與動作反應,有可能是殺手,輕功很高,要奴婢注意一下她嗎?”芙蓉做好一切後湊上前對蕭語馨耳語一番。


    “哦,先讓小蟲跟著,你發訊號給菊兒蘭兒她們,要她們半步不得離開娘親,再將這些情況向墨元生交代一聲,讓他警惕點。”蕭語馨訝然,看向那丫環背影的目光閃過一抹殺意,隻是這裏並不是她的地方,她不好去幹涉太多。


    “是,小姐。”芙蓉接到命令,便從另一邊的荷包裏取出了一支很小的響箭,等待時機將它發射出去。


    這種是偃月樓的聯絡方式,它發射出去隻有一陣白煙,在白天裏基本上是看不清楚的,但隻要方圓三裏內有偃月樓的人在,就一定會知道這代表的是什麽,在這定國公府是墨元生這個偃月樓主人的地盤,又怎麽可能會看不到。


    到時隻要有人來跟她聯絡,她便可將這裏的情況告知了。


    話語間,兩人便看到了那丫環迴轉出來,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微笑的走向涼亭。


    蕭語馨甫一進去涼亭,便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其中有一道含著濃烈的恨意,不用猜也知道是昭和郡主的,她全然當沒事,向幾位夫人小姐行禮後便款款的坐下。


    “蕭小姐,你今日身上的衣裙款式很是別致,不知是哪家繡坊所做呢?”戶部尚書家的小姐還是沒忍住,出聲詢問蕭語馨。


    “哦,這是我府上的繡娘所做,款式則是娘親與我一起商量著設計出來的,如果賀小姐喜歡,我那裏倒是有幾款比較別致的款式可贈予你做參考。”蕭語馨微笑著向她解釋著,並拋出一個誘惑,雖然並不是想要與她攀什麽交情,但能夠與人為善總好過與人為惡的,反正她那裏多的是這種新穎的款式圖紙,是她閑來無事所畫,基本上都是前世流行的款式,與現在的時間相比,還算是比較新穎的。


    “當真,那改日,我下帖子去貴府拜訪蕭小姐,還望蕭小姐不要不歡迎。”賀小姐一聽頓時大喜,趕緊的約定下。


    “當然不會不歡迎。我從百花穀迴來後都沒有認識什麽人,母親還常說要我多到外麵走動,多認識些小姐做伴,多跟你們學習一下閨閣小姐的溫良嫻淑呢。”蕭語馨平日裏就一直是一張帶著淡淡微笑的臉,此時多了幾分真心,臉上的笑容便更熱情了幾分,說出來的話也是讓人聽得心裏熨帖無比。


    軒轅小小與賀夫人聽到此處,都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都對蕭語馨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觀,畢竟之前誰也沒有真正的與她接觸過,都是聽說她的性情如何囂張跋扈,可此時一看,倒是覺得傳言並不可信。


    於是兩人臉色便也緩和了許多,將那份疏離放下,熱烈的加入了討論衣服首飾之類的話題當中。


    反而是昭和郡主,看著蕭語馨這麽快就與幾人聊得熱火朝天,心中對她的恨意更盛了幾分,惱恨她讓自己的姑姑被皇上貶斥,更惱恨她讓自己的父親以及表哥受到了懲罰。


    她不時的插話,卻是句句衝著諷刺咒罵蕭語馨而去,軒轅小小聽得蹙緊了眉,狠狠的瞪了幾眼她,她才終於收斂起來,低頭委屈的把玩著自己的荷包。


    她與鎮國公府的人甚至賀妃等人都將他們所遭遇的事情怪罪於蕭語馨,卻是半分不想,如果不是他們做下的這些事證據確鑿,皇上又怎麽會因著一兩個官員的彈劾就給他們定下罪,而淑妃的降階更是因為鎮國公府以及九皇子拖累,並不是說她為難了蕭語馨就受到貶斥的。


    可惜的是身在局中之人看不透,也許是她們能夠看透卻不想承認,便將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而已,如此一來,她們的心裏會好受很多,並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但蕭語馨又如何會是那種輕易被人看幾眼便變了臉色的人,於是就算昭和郡主那瞪著的大眼快要將蕭語馨瞪穿了,都分毫影響不到她,她依然與其他幾人聊得開心不已。


    “請問輔國公府上四小姐可是在此處?”就在眾人相談得高興處,忽然一個聲音在涼亭外傳來。


    芙蓉看了一眼蕭語馨,見她點頭後便走到涼亭外,“正是我家小姐在此,請問姐姐有何事?”


    “是公主殿下請蕭四小姐去池塘邊賞花,還請蕭小姐跟奴婢過去,省得公主殿下等得久了。”那個身穿粉色宮裝的宮女態度很恭敬,但語氣卻是帶了點倨傲。


    蕭語馨在裏麵聽了,便歉意的對軒轅小小,賀夫人及賀小姐笑了笑道:“幾位,公主有請,蕭四先失陪了,稍後再聊。”說完起身向幾人福身行禮。


    幾人當然不敢多留她,便也笑著對她表示無礙,任由她離開。


    蕭語馨整了下整衣裝,對守在門外的那個宮女冷淡地道:“有請帶路。”既然別人不給你臉,你也不需要給她臉。


    那宮女看蕭語馨竟如此的不識相,不僅一點打賞也沒有,而且態度還冷淡得很,心裏氣得不行,卻不敢造次,畢竟這是公主特意交代要好生對待的小姐。


    黑著一張臉走在前麵帶路的宮女想什麽蕭語馨才不管,她一邊走著,一邊跟身後的芙蓉交談著,當然,她們用的是別人聽不到的腹語。


    “怎麽樣了,那個女子去了哪裏?”


    “去了西院那邊,並沒有異常。”


    “已經跟墨元生聯係到了?”


    “還沒有,奴婢想待會抽空去。”


    “那好吧,等冬青迴來你就去,順便去看看娘親在哪裏,可安全否。”


    “是,小姐。”


    這邊說著說著,蕭語馨三人便已經來到了仙樂苑裏唯一的池塘邊上,遠遠的便看到了一個身穿是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的婦人在一個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而來。


    那帶路的宮女快步的走上前,對著那婦人便跪倒就拜道:“參見公主殿下,殿下金安。奴婢已經將蕭四小姐帶來了。”


    “嗯,你先退下吧。”那婦人輕輕的嗯了聲便將人打發了下去。


    “參見公主殿下,殿下金安。”蕭語馨帶著芙蓉也上前向福清公主請安。


    “起來吧。”福清公主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眉眼間清澈而靈動,氣質淡然中透著大氣,猶如一朵盛開的蘭花般,清麗而端莊。


    “謝殿下!”蕭語馨與芙蓉趕緊的起身。


    “蕭四小姐,可否與本宮單獨走一會兒?”福清公主看著蕭語馨行禮福身起身的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規範,連身上所帶的絡子的穗都不動半分,心裏暗暗對她的規矩很是驚訝,卻又感到很滿意。


    “是,殿下。”蕭語馨恭敬的應下,然後便上前一步,輕輕的扶著福清公主的手,慢慢的往前而走。


    而公主身邊的宮女與芙蓉則是墜在了後麵,遠遠的隔著約七八尺左右的距離,既能夠看到兩人的身影,又不致可聽到她們在談些什麽。


    芙蓉微微分神暗忖著,冬青為何還不迴來,她可是剛剛收到偃月樓那邊的人傳來約見的訊號了,要怎樣才能去與他們相見。


    卻不想就這一分神的時間裏,意外頓生。


    “啊!公主……”福清公主與蕭語馨所在的方向傳來一陣驚唿聲,然後撲通一聲,便看到一個身影掉落到了池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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