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老爺!”


    到了韓俊卿和師爺說好的給陳夢吉送禮物的那邊,韓俊卿先來找張四九,問他應該怎麽料理這件事情。


    張四九笑道:“這件事情不用管了,怕是陳夢吉已經沒心思找你的麻煩了。”


    “哦?”韓俊卿一臉好奇,問怎麽迴事。


    張四九笑道:“你先別急,我去衙門一趟,看看情況。”


    張四九離開韓府,一步踏出就來到諸城縣縣衙,隱藏了身形進入到衙門裏麵。


    陳夢吉正躺在別院的床上哀嚎,一臉的喪氣,衙門內的奴仆正商量著離開,差役們也不做事了,就玩牌擲骰子閑聊天,說的都是陳夢吉被騙了銀子,師爺卷包袱走人的事情。


    張四九瞧了個滿眼,知道這是陳夢吉的報應。


    接著張四九到了衙門的後院藏書樓見劉星,對劉星道:“劉老哥,陳夢吉這幾日的遭遇您知道吧,怎麽樣,解氣了沒有?”


    劉星搖頭,“不解氣,這算什麽,得叫他親自到我的城隍廟門口磕頭認錯,我才出山。”


    張四九淡淡道:“這也不是問題。”


    是夜,張四九直接來到陳夢吉睡覺的屋子裏,將他的生魂拽出來。


    張四九手托城隍金印,現了城隍之身,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紗衣,上麵滿布信仰之力。


    自從張四九在河南幫了十萬民眾,他這件衣服上凝聚的信仰之力更多。


    信仰之力的好處很多,修煉的時候可以提升意識凝聚力,讓修煉變得容易,就拿張四九來說,自從得到那十萬人的信仰之力,他如今已經可以掌控自身六千六百個穴竅,修為更進一步。


    再者,信仰之力對於心生邪佞之人還有著震懾作用,就好比陳夢吉,當他看到張四九的時候隻覺得渾身一慫,滿懷愧疚地跪下去。


    “拜,拜,拜見城隍老爺!”


    世間有很多的城隍廟,縣一級城隍廟裏塑造的城隍穿著打扮和張四九一樣,因此陳夢吉一見到張四九就知道他是城隍。


    “陳夢吉,你可知罪!”張四九沉聲道。


    說話的同時張四九的手往下麵一壓,陳夢吉就覺得一股恐怖的威壓向自己襲來,直接匍匐到地上。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陳夢吉喊道。


    “好!”張四九斷喝一聲,道:“你有什麽罪,說!”


    “這……”


    方才陳夢吉說知罪隻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今張四九真叫他說,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張四九沉聲道:“陳夢吉,本尊麵前,休要巧言令色,還是坦白交代吧,否則那幽冥地獄可不是好受的,你可知道?”


    “我,我,我……”


    陳夢吉吞吞吐吐之下,就將他做過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全部說了。


    其中就包括他帶著人推到了城隍廟的事情。


    張四九微微點頭,“陳夢吉,算你明白,別的不說,就單單推倒城隍廟的事情,要非這件事,你那兩千兩白銀和一千兩黃金也不會被騙走,這諸城縣也不會受到如此大的災妄。”


    陳夢吉聽張四九說起自己的金銀被騙的事情,急忙喊道:“請城隍老爺為我做主!”


    事到如今他還想著將被騙的金銀找迴來的事情。


    張四九聞言就知道陳夢吉不是真的改悔,隻不過是在自己的威懾之下不得不坦白而已。


    張四九心中嗬嗬,想著陳夢吉見到的報應還不夠,看來他還是過的太舒服了。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還是先叫他到城隍廟前向劉星道歉,把劉星請出山主持諸城縣的大局再說。


    想到這裏,張四九對陳夢吉道:“陳夢吉,你當真要找迴你的金銀?”


    “當真!”陳夢吉道。


    “好!”張四九道:“我給你指一條明路,明日你準備三牲祭品,到正在修建的城隍廟前懺悔自己的過錯,然後一路往南邊走,一定會找迴你的金銀,但是你記住,你這一路往南隻能一個人,若帶著別人,那金銀可就不是你的了。”


    陳夢吉聞言心中狂喜,當即感激張四九。


    張四九暗自搖頭,一把拽起陳夢吉的生魂,丟入到他的軀殼內。


    翌日,果然陳夢吉準備了祭品到城隍廟前祭拜,懺悔自己的過往。等迴到衙門,他將事情交付給差役們負責,自己提了一個包袱就奔著南邊走,滿打算將被騙走的金銀給找迴來。


    陳夢吉一走,張四九就去見劉星,對他道:“如何,陳夢吉已經在城隍廟前向老兄道歉了,老兄也該出山了吧?”


    “罷了!”劉星笑道:“老弟做了那麽多的事情,為兄不是鐵石心腸之人,又何況畢竟是本地的城隍,就幫幫災民們吧。”


    張四九衝著劉星一拜,道:“那陳夢吉還不知悔改,我得再去懲罰他一番,老兄,諸城縣的事情就交給老兄了。”


    “好說!”


    張四九離開諸城縣縣衙,迴到韓府,叫神光和白朵朵留下,他則帶著辛十四娘奔南邊去找陳夢吉。


    二人趕了一路,卻沒發現陳夢吉的蹤影。


    “公子,不會陳夢吉走錯了方向吧?”辛十四娘疑惑道。


    張四九搖頭,“可能,咱們走太快了?”


    “什麽?”辛十四娘有些不明白。


    張四九道:“陳夢吉那廝嬌生慣養,如今又是一個人趕路,他能走多遠,估計連諸城縣還沒出來吧,咱們這是走多遠了,都距離諸城縣三十裏了,咱們不該往前找,應該迴去找!”


    說話間張四九放開神識,和辛十四娘往來時的路上走,果然很快就捕捉到了陳夢吉的蹤跡,那廝此時剛出了諸城縣縣城,在縣城外麵的小山坡上坐著休息。


    張四九和辛十四娘趕過去,見陳夢吉正脫了一隻鞋在那裏戳腳上的水泡。


    辛十四娘無奈道:“這才多少路,竟然就起水泡了?”


    “所以說他嬌生慣養嘛!”張四九道。


    辛十四娘看著張四九,“公子,咱們怎麽對付他?”


    “嚇嚇他!”


    張四九湊到辛十四娘的耳邊嘀咕幾句,辛十四娘心領神會,轉身離開。


    待辛十四娘走了,張四九運轉體內的真氣猛吸一口氣,衝陳夢吉坐著的山坡一吹。


    嗚~


    一陣狂風夾雜著山石、樹葉砸到陳夢吉的麵前。


    “哎呀!”


    陳夢吉驚唿一聲,急忙蹦了起來。


    風來的實在迅猛,風中夾雜著的石頭不斷砸在他的身上,叫陳夢吉連穿鞋的時間都沒有,抓著鞋子就跑。


    張四九跟著陳夢吉,不斷鼓吹著風。


    那風裏麵仿佛夾雜著小刀子似的,叫陳夢吉根本就沒地方躲避。


    說話間陳夢吉被風驅趕著翻過山坡,來到一個山穀當中。


    風頓時止息,陳夢吉放眼望去,根本就不認識這裏。


    這時候從他的腳上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陳夢吉低頭一看自己的腳,見方才在奔跑的過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這會兒腳上全部都是劃痕,鮮血順著傷口往外麵流,那叫一個慘。


    陳夢吉這會兒想穿上鞋都難,因為整個腳掌已經腫了起來。


    “我怎麽會遭這樣的罪!”陳夢吉欲哭無淚。


    就在這時候遠處的一個茶棚引起了陳夢吉的注意,原來這山穀位於兩座山的中間,再往前是出山口的地方,那裏有一塊平地,立著一個茶棚。


    陳夢吉跛著腳急忙來到茶棚的前麵,拿捏著自己縣太爺的款兒喊道:“來人啊,快來人!”


    那茶棚是一間草房,外麵搭建著一個棚子,擺著三張桌子。


    陳夢吉一邊喊一邊坐在桌子旁邊的板凳上。


    唰!


    這時候草房的門簾掀開,從裏麵走出一個嬌俏的女子。


    這女子自然就是辛十四娘變化的。


    “喲,大爺,您來了,喝茶嗎?”那女子的聲音溫婉動聽,穿的雖然就是普通農家女子的衣服,但是搭配上她那姣好的麵容,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陳夢吉本來還腳疼的,如今一聽這女子說話先就酥麻了身子,等再看她的模樣,當時眼睛就直了。


    陳夢吉哪裏能想到這裏竟然有如此驚才絕豔的女子。


    “你,你,我……”陳夢吉一時傻了,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麽。


    那女子莞爾一笑,低頭瞧見陳夢吉的腳就是一驚,“呀,這位大爺,您的腳這是怎麽了?”


    陳夢吉這才反應過來,連稱晦氣,就把自己是諸城縣的縣太爺,銀子被騙,出來找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那女子道:“原來是縣尊老爺,小女子這裏有禮了。”


    陳夢吉一看那女子衝著自己盈盈一拜,笑道:“你這女子倒是有趣,等本老爺迴去,就派人來接你到府衙享福如何?”


    陳夢吉可不是什麽好人,仗著自己的身份,在這荒山野嶺又見到這般女子,自然要出言調息一番。


    那女子聞言臉上一紅,起身道:“老爺說什麽呢,奴家可已經成親了。”


    “可惜。”陳夢吉搖頭,“你這般女子,一般的村漢怎麽能配得上你。”


    “噓!”女子道:“老爺噤聲,我家丈夫可就在棚子裏麵,被他聽到,非難為老爺不可。”


    陳夢吉聞言,笑道:“他敢,我可是知縣!”


    那女子煞有介事地往草屋裏麵瞧一眼,叫陳夢吉不要亂說話,自己就先進了草屋。


    不一會一個身高九尺,威武雄壯的男子走出來,一看陳夢吉,甕聲甕氣地開口道:“你就是本地的縣官?”


    “嗯?”陳夢吉抬頭看那男子,就見他五大三粗,滿臉的橫肉,不像是好人。


    要是一般的人見到那男子,又是在這樣的荒山野嶺,自然不敢如何,但陳夢吉畢竟仗著身份,沉聲道:“不錯,本官就是諸城縣的知縣,陳夢吉。”


    “嗬嗬!”那男子冷笑道:“區區一個縣官,有什麽了不起。”


    “你!”陳夢吉大怒,站起來要罵人,可叫一使勁就疼,隻能委屈巴巴地坐在板凳上。


    那大漢見狀,一腳將板凳給踹翻。


    嘭!


    陳夢吉當即摔在地上。


    “你做什麽?”陳夢吉喊道。


    “幹什麽!”那男子道:“方才是你出言調戲我妻子吧,你以為你在諸城縣耀武揚威,這裏也是你能出口不遜的地方?今日就叫你見識見識本太爺的厲害!”


    唰!


    那男子抓住陳夢吉的脖子,當即將他拎起來往桌子上一甩。


    嘭!


    陳夢吉的背和桌麵接觸,發出一聲轟響。


    接著陳夢吉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的,看東西都重影了。


    那男子拎著陳夢吉,就像是拎著小雞一樣進入到草屋裏麵。


    陳夢吉隱約見草屋裏麵是一個作坊,好似屠豬賣肉的地方,草屋的中間有一張大的案板。


    那男子就將陳夢吉放在案板上,按住他的腦袋,對他道:“今日也好叫你知道,俺這裏是轉門攔路打劫的黑店,若遇到一般的窮苦之人也就罷了,像你這種人,不但要搶你的金銀,還要宰了你,割你的肉下來賣。你不是知縣嘛,想必沒吃過什麽苦,肉更細嫩,能賣一個好價錢呢!”


    這會兒陳夢吉腦子也不暈了,聽懂了大漢的話就開始大喊大叫,哭著喊著求饒命。


    大漢道:“你別喊,這裏荒山野嶺的,也沒人聽到你的聲音。俺既然把自己的身份亮明了,自然沒有放你的道理,你就受死吧。”


    說話之間那大漢提著一把刀,一刀就剁在陳夢吉腦袋旁邊的案板上。


    嘭!


    刀直接切中案板,沒想到刀刃還崩了。


    那大漢道:“晦氣,得先磨磨刀。”


    說話間大漢用繩子把陳夢吉蹦起來,丟到角落上,拎著刀出去磨刀。


    陳夢吉蹲在草屋的角落,往四周打量,就見草屋的頂上垂下幾根繩子,上麵掛著人腿、胳膊等等,就和臘肉一樣。


    “真的要吃人啊。”陳夢吉知道諸城縣現在已經在明麵上買賣人肉了,可是他沒吃過,也沒見過,誰想到第一次見,就是自己要被宰了當肉賣的時候。


    “救,救命啊,救命啊……”


    陳夢吉知道自己喊救命沒用,但還是在喊叫。


    外麵傳來那大漢的聲音,“閉嘴,要麽先剁你一隻手放血!”


    陳夢吉這才閉上嘴巴。


    就在這時方才那女子掀開簾子進來,走到陳夢吉的身邊,蹲下來道:“老爺別喊,我這就放老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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