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仔細瞧才嚇一跳,這人長得超好看。


    雖然五官仍隱在林間灑落的陰影中,但就是因為這份晦暗不明才襯托出明珠的驚豔。


    眉梢入鬢,狹長的鳳眼帶銳,皎白的輪廓如玉,簡直就是力與美的結合。


    趙九歌的凝視讓男子微蹙起眉頭,顯然覺得被冒犯,那雙冷凝的眸子和她的對上,總算把她凍迴神了。


    呿!不就一張臉比尋常人好看些,臭屁什麽啊!


    「既然兄台虛心請教,那麽小弟也就知無不言,若是言中有所冒犯,可請兄台多多包涵。」趙九歌話說得客氣,神情卻極為輕鬆,「仵作的工作涉及屍體,難免給人不祥晦氣之感,行有三六九等之分,仵作甚至比最下等還下之,每年所得不過就三四兩銀錢,若異地而處,隻要在檢驗上多說幾句話,或者瞧著官府態度把紅的說成紫的,如此簡單就可以多得些銀子,誰不會鋌而走險。」


    「所以有評事的存在。」


    「那又如何?評事隻是記錄,難道真有親自眼見為憑?關乎人命事事重大,不可尋常視之。這隻是小弟的淺見,其他細節還是有待官老爺才能決定。」趙九歌也清楚話不能說明白,小老百姓哪有什麽膽量批評政府,她得敬業的演!


    她說著再次瞥了一眼魚袋,這次就是光明正大的盯著瞧。


    金色魚袋,所以眼前這名年輕男子位居三品之上?應該是蔭官吧!世襲的官二代啊!


    唉!怎麽別人這麽會投胎,瞧我都投第二次了,卻也沒有比他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小弟身有要事,就先告辭。」


    男子目送著趙九歌離去後,身邊竄出黑色影子,「主子,咱們要迴嗎?」


    「派許江跟著,看他去哪、做啥都詳細迴報。」男子轉身離開林子往寺裏走。


    他這趟是來點香祈福,事情總是要做到位,不為交代,誰能使得他交代什麽?男子嘴角嘲諷的微揚,他這麽做純粹隻是他想——他要瞧瞧那些人的下一步是什麽!


    「大將軍,小的有要事迴稟。」遠處奔來的黑色短衣男子,氣息如常,拱手行禮。


    「什麽事說吧,許海。」年輕男子神色冷凝,許海盯著鎮國王府,這差事是他親自派下,許海此刻來迴報,想必是府裏出了什麽事。


    「鎮國老王妃遞牌進宮覲見太後,求太後恩典為您賜婚,但是太後拒絕,隻說要您看喜歡再下旨意定下才好。」


    又來了!這事真沒完沒了了,「老王妃原本屬意誰?」


    「老王妃的侄孫女餘十一娘子。」


    「這迴可想要下重本了!」一路腳步不停歇的往正殿去,他在知客僧的引領下上香添上香油錢,最後淡然的上馬。


    「大將軍,咱們要迴將軍府嗎?」


    「不,迴鎮國王府。這迴我倒想好好瞧瞧她想做什麽?」


    棗紅色汗血寶馬打著響鼻,在主人輕拉韁繩示意下,放開蹄子揚長飛馳,速度如電,不消半刻就遠遠拋下尾隨的人。


    第二章 破案出風頭的後果


    上了馬車,趙九歌就把從評事那兒抄寫來的驗屍記錄拿出來逐一檢視,細細分析,進了城才發現怎麽沿途都這麽安靜?原本喜歡喳唿的丫頭居然安靜得不可思議。


    趙九歌抬頭瞟了素蓮一眼,才發現她一張小臉紅通通,而且對上她視線時,眸中迸發的光采讓她心底大喊不妙,但想要錯開視線已經來不及——


    素蓮一把揪著趙九歌的衣袖,「小姐,您說說剛才那位公子是什麽身分?」


    「欸!我這身衣裳、你瞎喊我什麽?」


    「少爺,您別糊弄過這話題。」


    「我哪知道他什麽身分,公子我又不是市場街邊的卜卦算師。」藍顏禍水啊!「倒是瞧你眼波流轉,氣息不穩,這是紅鸞星動的前兆?」


    「少爺別瞎說,那位公子一看就知非池中之物,小的這不是在為您著想嗎?」


    「為我?」這可怪哉,根據她接收原主記憶判斷,原主有個死心塌地戀慕的對象,一心就等著對方來下聘,「你可別亂說,萬一被年哥哥知道,不曉得會怎麽誤會。」


    「年哥哥」這稱唿喊起來真拗口,原主怎麽能喊得這麽稀鬆平常?她決定以後還是改迴「杜表哥」這稱唿。


    「您都及笄半年,若是杜少爺有心早就差人上門提親,奴婢覺得小姐對杜少爺還是別太記掛得好。」


    素蓮話說得隱晦,趙九歌卻清楚意思。


    或許過去原主一心撲在姓杜的身上,所以對素蓮的勸說總是迴以嚴厲喝斥,但自己清楚所有丫鬟當中就屬素蓮對她最忠誠,若是這麽推敲,素蓮肯定知道什麽,隻是不好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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