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謝榮對戰的是朱家長子朱鵬,稍稍吃力了些,雙方纏鬥了半個時辰,謝榮獲勝。與謝然對戰的是楚家嫡小姐楚蘊歡,楚蘊歡性格爽朗,比賽還未開始,就先向謝然行禮:“剛才看謝小姐身姿靈活,修為精湛,蘊歡甘拜下風,這次比賽純為蘊歡向謝小姐切磋討教罷了。”


    楚蘊歡彎彎的眉眼讓謝然心生好感,便笑道:“楚小姐客氣了。”


    楚蘊歡是金屬性靈根的,招式也不淩厲,切磋了不到幾十招,楚蘊歡便停手道:“是我輸了,謝小姐果然厲害。”


    謝然笑道:“承讓!”


    謝柔的比賽卻失手了,謝然覺得她今日總是有些心不在焉,與趙藺的比賽,人人都覺得謝柔穩贏,謝青雲的臉上一派誌在必得。可謝柔卻總是束手束腳一般,最後是自己失手,敗給了名不見經傳的趙家小姐趙藺,引得台下一片唏噓不已,謝青雲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忽然自台下飛躍上去,溫柔地扶起台上的謝柔:“柔兒,你沒事吧?”


    謝柔的臉上染上一片紅暈:“多謝殿下。”


    慕容海忙道:“不知殿下大駕光臨,實在失敬!”


    北夜齊道:“我也隻是偶爾路過這裏,見柔兒在這裏,一時心疼,才不顧禮節上台來,慕容大人不要怪罪便是了。”


    慕容海道:“殿下大駕光臨,是鄙人之幸啊,豈有怪罪之理,殿下隻是憐香惜玉罷了。”


    剛才與謝榮對戰的李瀟忽然疑惑出聲:“我怎麽聽說謝家二小姐才是殿下的未婚妻啊!”


    他身邊的一個較消瘦的男子笑道:“李兄消息真是不靈通,謝家早就跟殿下退婚了!”


    李瀟訝道:“此話當真嗎?又為何退婚。”


    少不了又是一番解釋與議論。


    北夜齊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謝然的麵龐:“本殿對那等水性楊花的女子不屑一顧,謝家退婚,倒也識趣,隻是謝家的女子並不都是那樣,柔兒是極好的女子,本殿不日便要向父皇請旨賜婚了。”


    北夜齊一句水性楊花直指謝然,加之剛才那林苗苗所說的事情,竟是坐實了謝然與人私通的罪名。


    謝然不氣也不惱,隻是坐著慢慢品茶,臉色平靜如水。


    謝榮忍不住了,冷冷道:“繪初賽比賽現場,還請殿下不要說那些題外話來汙蔑家妹。”


    北夜齊冷哼道:“汙蔑不汙蔑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敢說謝然她未婚生子不是事實?”


    謝然簡直頭疼,為什麽這些人總是愛找麻煩,偏偏北夜齊說的她自己也不甚分明,不知怎麽去辯駁。


    她抬頭,聲音很清越:“殿下,你開口閉口說我與人私通,可有什麽證據?”


    北夜齊顯然並未料到,在這麽多人麵前,她還是那麽冷靜,頓了頓道:“這還要什麽證據?你抱迴府的孩子就是證據!”


    謝然笑道:“孩子是我抱迴府的,那你怎麽能證明那孩子是我生的?”


    北夜齊一時被噎住,他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莫要狡辯,就是因為你與人私通有了孩子,謝家才提出退婚的。”


    謝然笑著望了謝柔一眼:“殿下與林苗苗振振有詞,將細節說得一清二楚,我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可是說一句話不怕大家笑話,我與殿下的婚約人盡皆知,我對殿下的愛慕之情也人盡皆知,都快成為王妃了,我有可能跟其它人私通嗎?倒是我這位姐姐,一直也心係殿下,如果我與殿下退婚,自然是姐姐更有機會了。”


    謝然看似什麽都沒說,卻什麽都說了,一時間,看向謝柔和北夜齊的目光複雜起來。


    謝柔一驚,臉上立刻浮現出悲戚的神色:“然兒,我知道你心中不快,我也不是存心要與殿下在一起,隻是你現在已不是清白之身,殿下他……”


    北夜齊臉上有些不耐之色:“柔兒,你別掛心那麽多,謝然她已是不潔之身,再想嫁給我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謝然幾乎要被他們倆的自導自演氣笑了。


    忽然,謝柔“呀”叫了聲,捂住了自己的左臉,氣急敗壞道:“是誰在暗算我?”


    台下之人紛紛麵麵相覷,謝柔又驚叫了一聲,捂住自己的右臉:“到底是誰?謝然,是不是你!”


    謝然露出驚訝的神色:“姐姐,你在說什麽呢?我一直坐在這裏,動也沒有動啊!”


    謝柔求救地望向北夜齊,北夜齊皺起了眉頭,他並沒有感覺到身邊有靈力波動:“柔兒,你是不是太累了,本殿送你迴府吧!”


    謝柔驚叫道:“真的有人在暗算我!哎呦,好疼啊!”


    北夜齊望向謝柔的滑稽樣,有些不耐:“行了,我會幫你查清楚的,先走吧!”


    謝柔見北夜齊不信,又眼淚汪汪地望著謝然:“二妹,姐姐要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盡管說,暗算又算什麽本事?”


    謝然依舊平靜道:“大姐,妹妹要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盡管說,裝可憐又算什麽本事?如果有誰暗算你,站在你身邊的五皇子殿下還能察覺不到?”


    此話一出,底下人哄笑一片,謝柔氣得臉色通紅。


    慕容海道:“殿下,繪初賽決賽還未完畢,能否請您將謝大小姐帶下來?”


    謝青雲被謝柔氣得臉色鐵青,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他對謝柔失望透頂。


    最後,謝家拿下了今年的第五名,去年是第九名,好歹是進步了,謝青雲總算有點安慰,心裏盤算著要好好培養謝榮和謝然,明年爭取擠進前三名中。


    迴到謝府之後,謝然將換下來的補氣丹拿給謝青雲看。


    “爹,這補氣丹好像有問題,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謝青雲疑惑道:“你沒用補氣丹嗎?”


    謝然道:“我察覺到這丹藥不對勁,因為我那兒有備用的,便沒有服用這個補氣丹。”


    謝青雲接過補氣丹,細細嗅了一番,臉上漸漸浮出震驚之色:“這不可能啊,怎麽是假的補氣丹,我是從明丹堂買過來的,最近的新品,我還特意檢查了一番呢。”


    明丹堂的補氣丹好像全是謝然自己送過去的,自然不會有問題,但這話可不能跟謝青雲說。


    謝然徐徐善誘:“爹,你買迴補氣丹之後,有沒有人動過?”


    謝青雲迴想道:“沒什麽人動過,隻有柔兒來問過一次這是什麽補氣丹,打開看了一下。”


    謝然臉上浮現出一抹了然的神色:“爹,補氣丹被人動過了。”


    謝青雲一驚:“你說什麽?你們用補氣丹的時候出了問題?”


    謝然輕輕抿了一口茶:“女兒之前去明丹堂的時候買了兩顆補氣丹,所以熟知它的味道,發現補氣丹被動了,女兒也不敢聲張,便與大哥換了補氣丹服用。”


    謝青雲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即便補氣丹被人動過手腳,你及時發現了,應該說出來才是,難怪今天柔兒發揮失常。”


    謝然露出一抹笑容,謝青雲就差說,你將補氣丹給柔兒服用才對。


    她輕笑了聲:“父親難道忘了自己說過的話?這補氣丹究竟為什麽有問題?明丹堂自然不會賣假貨砸自己招牌。”


    謝青雲重重地把茶杯墩到桌子上:“你難不成還懷疑你姐姐,她這樣做有什麽好處呢?”


    謝然對謝青雲的反應並不意外,笑道:“大姐做的事情我怎麽能知道,也許是覺得自己做的錯事多了,要將功贖罪才行。反正大姐無論做什麽爹都不會真的責怪她。”


    謝青雲眉間浮現出一絲尷尬的神色,謝然一向不受自己的關注,謝然和謝朵欺負她,謝青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可是現在的謝然不一樣了,她有了修為,更何況她還是木火雙係靈根的,謝青雲自然要另眼相待。謝柔最近的表現愈發讓謝青雲失望,沒準最後能撐門麵的還是謝然這個女兒。


    謝青雲放柔了聲音道:“這件事爹會查清楚的,給你一個交代,你不用管這件事了,你既然有木火雙係靈根,那絕對不能再向以前那般憊懶,我決定送你去鬆香學院學習,你意下如何?”


    謝青雲的話的確在謝然的意料之外,在修煉過程中,雖然有月下老人詳細的批注和指導,有些地方還是迷糊不懂,如果能去學院進行學習,那應該會好很多。


    但謝然隻思索了幾秒鍾,便搖了搖頭。


    謝青雲知道她心中掛牽,便道:“你現在已經為人母,總該為你的孩子打算,你的修為提高,也能更好的保護教育你的孩子,到了書院,我會讓書院給你留一個單獨的小院子,讓月如去幫你帶孩子,對外就說謝家招了入贅的女婿,你隻管安心學習。”


    謝然道:“爹的安排很好,隻是不用娘去照顧我,謝府有許多事物需要她操持,我那兒有雁迴就行了。隻是我見林姨娘有些不太服從娘的管理,希望爹能幫娘服眾,不要然我即使身在學院,也很牽掛家裏,不能專心。”


    謝青雲道:“這個自然,你盡管放心。”


    得知謝然要去學院學習,江月如是滿滿的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家,又帶著孩子,怎麽能孤身在外呢?我得去幫你帶帶吉寶。”


    謝然笑著拍拍江月如的手:“娘,你可不能離了謝府,要不然還不知道那母女幾個作什麽妖呢,你放心,有雁迴在,再帶幾個丫鬟,絕對夠用了。”


    江月如歎了口氣,眼角閃起欣喜的淚光:“娘盼了多長時間啊,就盼著你和你哥哥能有出息,以後過上好的生活,你一定要勤於修煉,知道嗎?”


    謝然笑道:“娘,我這考試還沒通過呢,等我通過了再交代也不遲。”


    江月如嗔怪道:“我的女兒,自然是最棒的,而且娘最高興的還不是這個,你父親能送你去書院讀書,說明他開始重視你了,得到父親與祖母的重視,對你來說也很重要。”


    謝然跟江月如生活了這麽長時間,也對她有了感情,聽她這麽一說,覺得鼻子酸酸的:“娘,我明白,你隻要把府裏操持好,別的不用操心。”


    謝榮知道這件事情,也是高興得很,但是他想的更多一些,鬆香書院之所以聞名,在於其極高的教育水平和依山傍水,美輪美奐的環境,學院的夫子幾乎都是聞名遐邇的的大儒。這樣的學院,入學要求是特別高的,即便皇子皇女們要入學,也半點走不得後門。


    入學考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謝榮恨不得將自己頭腦裏的東西全塞給謝然。


    第二天一大早剛過五更,謝榮便來敲翠竹苑的門了。


    雁迴打著哈欠,搖搖晃晃地去開門,一開門,揉揉眼睛,有些吃驚:“大少爺,你現在怎麽來了?”


    謝榮道:“我是來催促然兒起來讀書的,她起來了沒有?”


    雁迴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眼淚都揉了出來:“小姐這個時候怎麽會起床,連奴婢也要到卯時才會起床呢,大少爺還是先迴去睡一覺吧。”


    謝榮的臉色有些不悅:“讀書人要聞雞起舞,這樣憊懶怎麽行呢?你快些去將小姐叫起來。”


    雁迴真是欲哭無淚,小姐這個時候哪兒叫得醒啊,她偷偷瞧了一眼謝榮的臉色,覺得再不去可能後果比較嚴重,隻好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輕輕地搖搖謝然。


    “小姐,大少爺叫你起床讀書了。”


    謝然依舊睡得甘甜,吉寶倒是微微動了一下,又很快睡著了。


    雁迴隻好深吸了一口氣,在謝然耳邊叫道:“小姐,吃飯了,有你最愛吃的翡翠綠豆糕呢!田園齋剛出爐的!”


    此話一出,謝然立刻醒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你剛才仿佛說到翡翠綠豆糕?”


    雁迴隻覺得腦袋上刷刷冒出冷汗,隻好道:“大少爺讓您起來讀書,說隻要你現在起來,就給您買。”


    謝然伸了個懶腰,望向外麵微微才亮一點的天色,愣了幾秒,又躺下睡著了。


    雁迴驚訝得目瞪口呆,隻好又賣力地搖了搖謝然:“小姐,你趕快起來,要不然奴婢可就慘了!”


    經過雁迴半個時辰的不懈努力,謝然終於不情願地起床了,梳洗好到外麵一看,謝榮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背後火紅的霞光分外壯觀美麗。


    清晨的時光分外靜謐,隻能聽到幾聲清脆的鳥鳴,帶著些半睡半醒的甜意。


    謝榮飲下一口茶水,嫋嫋的白霧籠住他的麵龐,在發絲上留下幾點小水珠,道:“你再不出來,這翠竹苑的茶可就要被我喝完了。”


    謝然在石凳上坐下,也讓雁迴去倒了杯熱水:“隻要你不吵我,喝多少都行。”


    謝榮有些恨鐵不成鋼:“我十幾年如一日,比這個時辰起得還早,真正是起五更睡半夜,你以為我的修為和學識是哪兒來的?你修煉的時間畢竟還不算長,考試還是很有難度的。”


    謝然打了個哈欠道:“我知道,但總得休息好了在學習修煉吧,我可從來沒有起那麽早。”


    說到這句話,謝然有些微微的愣神,想自己當年高考的時候,何嚐不是起五更睡半夜,即便眼睛都睜不開了,也要堅持坐在桌子旁,好像這樣才能讓自己心安些。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七個月了,這些時光如白駒過隙,好像在現代的日子像是上輩子了。如今這般閑散,可能真的不是特別在意這次考試吧。


    想到這裏,一股刻骨的悲傷席卷了她,幾乎讓她落下淚來,隻有強大起來,她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謝榮見謝然突然沉默下來,眼睛紅了一圈,忙放下杯子道:“然兒,你也不必過於擔心,我在學院這麽多年,大致也明白夫子的出題套路,我會跟你講講,你自己再好好看看書,修煉一番,依你的聰慧,肯定能過關的。”


    謝然看見謝榮小心翼翼的眼神,心裏頓時一暖,勉強笑道:“哥,我懂了,我會好好複習的,你盡管放心。”


    謝榮這才滿意一笑:“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嘛。我等會讓小廝將書給你送過來。”


    用完了早飯,小廝抱了一大遝書來,“啪”一聲放在石桌上,震得石桌都抖了幾抖。


    謝然咂舌:“竟然有這麽多?”


    她翻開一本隨便看了看,覺得裏麵的字密密麻麻的,簡直比數學書還要難懂。


    謝榮將要點跟謝然講了一遍,大概講了一上午,到午飯時分,在翠竹苑用了飯,囑咐謝然好好研究,這才離開。


    謝然有些頭疼,見謝榮的衣角消失在門口,才鬆了口氣,撲在書堆上:“真是太累了,雁迴快來幫我揉揉肩!”


    雁迴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玫瑰花茶水,道:“小姐,真是辛苦你了,恐怕有大少爺看著,你這一個月都得早起了。”


    謝然吹散浮在表麵的玫瑰花苞,鼻尖縈繞著一縷芬芳,才覺得心情鬆快了點:“我早晨起不來,但睡懶覺總是浪費時間,大哥將我喊起來了,也就覺得沒什麽了,吉寶呢,一上午沒鬧騰吧。”


    雁迴將吉寶從張嬤嬤手中抱過來,笑道:“小少爺沒鬧騰,隻是您沒陪他,他一上午有些不開心罷了。”


    謝然將吉寶抱過來,吉寶吃得又白又胖,抱在手上沉甸甸的,一見謝然抱他,一雙大眼睛都笑眯了起來。


    謝然“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羨慕道:“還是你好,啥都不用幹。”


    吉寶笑得更歡快了,嘴角都流出了口水,謝然故意嫌棄道:“真不省心。”


    她拿了柔軟的棉布輕輕地替吉寶擦去口水,剛沒查完,口水又流了出來,像源源不斷的泉眼似的,還親熱地在謝然衣服上蹭了蹭。


    張嬤嬤在一邊笑道:“小少爺這是要長牙了,才會流這麽多口水。”


    謝然倒沒覺得什麽,剛剛邁進來的江月如卻道:“這麽早就要長牙了,一定是個小饞貓!”


    吉寶看見江月如,一個勁地伸手要抱,江月如憐愛地將他接了過來,歎道:“咱家吉寶長得可真好看,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娃娃。”


    謝然心裏有些小小的驕傲,不知怎麽的,眼前忽然浮現出邱鹿白的臉,既然邱鹿白長得那麽俊俏,吉寶今後肯定也是美男子一枚。


    江月如看著石桌上厚厚一遝書,有些驚訝:“榮兒竟然給你拿這麽多書來,你能看得完嗎?”


    謝然伸個了懶腰道:“大哥跟我講了講,應該能行。”


    自從謝然將飲用水換成了空間中的泉水,感覺自己的記憶力好了很多,身體也輕鬆了不少,修煉起來更加隨心所欲,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不會誇下這個海口,但現在,在一個月內記住這些內容已經不算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了。


    江月如細細地囑咐了半天,怕吉寶在這兒謝然顧不過來,幹脆就將吉寶帶迴了清蘭苑。


    謝然打了個哈欠,道:“雁迴,我去休息一會兒,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知道嗎?”


    雁迴笑道:“放心吧小姐,奴婢就在門口守著,不得到您的同意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進去。”


    謝然關上了房門,放下窗簾,心念一動,進入了空間。


    莫青正盤腿坐在樹下,一邊剝橘子吃,一邊跟小白講繪初賽那天的趣事。


    “有好多人上台打架,有的人特別厲害,就像謝然的哥哥,他輕而易舉地就把別人打趴下了。不過還有的人特別討厭,我記著仿佛叫什麽苗苗的,居然敢找謝然的麻煩,最後被趕走了,倒是出了一口惡氣。還有一個人,好像是謝然的姐姐,不知道為什麽,也喜歡找謝然的麻煩……”


    小白聽得津津有味又怒火衝天:“那你怎麽不出手教訓他們呢?要是我在,肯定將他們一個個踢到永覓崖去。”


    謝然聽著好笑,從樹蔭後麵走了出來:“那我可等著小白你幫我出頭呢!”


    小白一見謝然來了,興奮地撲了上來:“哎呀,剛才聽莫青說得起勁,都沒注意到小然然來了,吉寶呢?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謝然笑道:“吉寶跟著我娘玩去了,我這一個月要準備鬆香書院的入學考試,整天忙著看書,偷了一會閑來這裏休息一下。”


    “鬆香書院……”莫青沉吟道,“我記得月下老人是鬆香書院的創始者之一。月下老人一直隱居,旁人輕易見不到他,唯一一次在眾人麵前出現便是參與建造鬆香書院那次了。”


    謝然有些驚訝:“難怪鬆香書院那麽聞名,月下老人竟是鬆香書院的創始人。那這樣說起來,鬆香書院不是有一千多年的曆史了?”


    莫青道:“剛開始建起來的時候就是幾間屋子罷了,不過教授的夫子都是月下老人的友人,達到浩然級別的修煉者,月下老人還帶我去過,一別這麽多年,不知鬆香書院如今是何種景象。”


    謝然笑道:“我能進入鬆香書院的話,你就可以經常去看看啦,聽說鬆香書院依山傍水,景色綺麗,聞名幻大陸呢。”


    小白興奮得眼睛亮晶晶的:“這樣就太好了,總是聽莫青說月下老人,可是我總是一點記憶也沒有。”


    謝然又想起一件事,向莫青笑道:“謝柔說她在台上遭了暗算,看起來不像是裝的,是不是你幹的?”


    莫青倚著樹看遠方翻滾的雲霞:“不是我,我是想出手來著,可還沒等到我出手,就有人先教訓了她,不過我倒是給了那個什麽苗苗一個教訓,她這個人實在有礙觀瞻,我就在她身上撒了一些癢癢粉和脫發粉。”


    謝然一愣,哭笑不得:“我上次為了好玩煉製的脫發粉,原來是被你拿去了,這下可有她受的了。”


    在空間待了一會兒,謝然才出來,接著看書,期間謝榮送了一迴田園齋的翡翠綠豆糕,看謝然很是認真,大感滿意。雁迴添了幾迴茶,便沒有其他人再來了。


    一直到吃過晚飯,謝然才關上門,撲在床上就不想動了。


    一陣風忽然刮過,窗子“啪”一聲打在牆上,謝然扭頭一看,邱鹿白已經在房間裏了。


    他緩緩踱到桌子旁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你最近進步不小,實在讓我刮目相看。”


    既然邱鹿白來了,謝然也不急著睡覺,也陪著他喝了一杯茶:“還行吧。”


    邱鹿白沉吟道:“我沒想到因為吉寶你竟是這種處境,大概很不好過吧。”


    謝然愣了一下,心中突然覺得邱鹿白是在說繪初賽當天發生的事,她疑惑地看了邱鹿白一眼:“繪初賽,你是不是也在啊。”


    邱鹿白望向窗外漫天的繁星:“是呀,我在,我看到了全過程,你很厲害,也應該很辛苦。”


    不知道為什麽,謝然感覺鼻子一酸,她趕緊搖搖頭:“不辛苦,這都是我該經曆的。”


    邱鹿白眉間有隱隱的怒氣:“那些討厭的女人,真是長舌婦,沒事便亂嚼舌根,特別是你那個姐姐,雖然沒說什麽話,那副表情我看著就不舒服。”


    謝然“噗嗤”一笑:“這麽說,該不是你在下麵暗算她吧。”


    邱鹿白臉微微有些紅:“還不是為你出氣。”


    謝然心裏有些感動,好像水裏滴入了一滴蜜,慢慢地暈開,她絞著自己的衣角道:“謝謝你啊。”


    邱鹿白一怔,謝然這副小家碧玉的模樣還真是好看,比平時的嬌俏又多了幾分溫婉,幾乎讓他不舍得說話,但停了不過幾秒,他又嘴欠道:“能好好說話不,你這樣我可不太習慣啊。”


    謝然白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道:“吉寶今天在我娘那裏,你改日再來吧,我也困了。”


    邱鹿白有些不高興:“喂,我板凳還沒坐熱呢,有你這樣待客的嗎?”


    謝然道:“有你這麽做客的客人嗎?我陪你喝了幾杯茶就不錯了,趕緊走趕緊走……”


    話還沒說完,外麵忽然傳來了江月如的聲音:“然兒,你自己在屋子說什麽呢?把門打開。”


    謝然頓時覺得冒了一身的冷汗,她看了邱鹿白一眼,他嘴角勾起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不慌不忙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她穩住心神,鎮定道:“娘,我現在已經睡下了,有什麽事嗎?”


    江月如道:“也沒什麽事,吉寶非要來找你,我就抱著他來跟你敘敘話。”


    謝然趕緊跟邱鹿白使眼色,示意他趕緊走。


    邱鹿白依舊不慌不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江月如見謝然遲遲不答,有些焦急:“然兒,你怎麽了?”


    謝然隻好先應道:“娘,我這就起來,您稍微等一下啊。”


    謝然望著眼前穩如泰山的邱鹿白,十分無奈,講理吧,行不通,動粗吧,又打不過。


    邱鹿白看著謝然急得冒冷汗的模樣,心裏大感愉快,片刻,他好像良心發現一般走向窗戶,謝然正要鬆一口氣,又見他腳步一轉,走到了屏風的後麵。


    謝然幾乎氣得暈倒,江月如見謝然還沒開門,有些奇怪:“然兒,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沒事吧?”


    謝然隻得硬著頭皮走過去將門打開,江月如趕緊摸了摸謝然的頭,又放在自己頭上試了一下:“沒發燒啊,我看看,臉色也不差。”


    謝然趕緊把吉寶接過來,心虛道:“娘,我今天看書特別累,想休息了,吉寶要鬧騰的話,要不還是在我這吧。”


    江月如繞著謝然看了一圈:“然兒啊,你不是剛穿起來,穿得這麽整齊?”


    謝然賠著笑道:“我剛才和衣臥了一會兒,沒想到這都被您發現了,娘您真是太厲害了。”


    江月如得意地敲了敲她的腦袋:“還想瞞著你娘,你的小九九我還不清楚,你在屋裏悄悄在做什麽?”


    說著就往屏風那兒走去。


    謝然趕忙拉住江月如的衣袖,撒嬌道:“娘,真的沒有什麽,你趕快迴去休息吧,等會晚了,露就重了。”


    江月如掃了桌子一眼,微微一怔,便笑道:“也好,吉寶平時都很乖,哄哄就睡著了,今天不知怎麽非要鬧騰著上這來,既然你累了,我還是將吉寶帶迴去吧,他現在也睡著了。”


    吉寶一到謝然懷裏就開始睡,紅嘟嘟的小嘴勾起甜甜的弧度。謝然蹭了蹭吉寶的小臉蛋,才將他遞給了江月如,跟半夏道:“半夏姑姑,迴去的時候小心著些,娘和吉寶就拜托您照顧了。”


    半夏笑道:“這是自然,小姐好生歇息吧。”


    謝然關上門,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整個身子都軟了,要是被發現邱鹿白半夜在這,她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邱鹿白悠哉地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不愧是我兒子,知道我今天來了,就非要趕過來。”


    謝然簡直火冒三丈:“你剛才幹嘛不走,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邱鹿白搖著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道:“被發現了又怎麽樣?你我又沒做什麽。”


    謝然擺擺手:“跟你說不清楚,您老還是趕緊迴去吧。”


    邱鹿白歎道:“你總是在趕我走,從來沒試圖了解過我,我問你,到目前為止,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謝然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你還是趕緊走吧。”


    邱鹿白有些惱怒:“好歹我也是吉寶的父親,而且是你霸王硬上弓的,而我,無論如何算是救了你,你就這麽對我,你這個人還有沒有良心?”


    邱鹿白幽怨的目光讓謝然覺得別別扭扭:“你被一副被蹂躪過的樣子,我可告訴你,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啊,好了,你趕緊給我講你的名字,講完就趕緊迴去吧。”


    邱鹿白湊近她的臉,同樣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我叫邱鹿白,你好好看看我這張帥氣的臉,我很難認嗎?”


    謝然打了個哈欠:“這樣,白兄,你的名字很好聽,很高興認識你,我得休息了,拜拜。”


    最後邱鹿白是怒氣衝衝地走的,謝然望著他的背影,沒搞明白他為什麽生氣。


    她搖了搖頭,準備爬床睡覺時,眼角忽然掃到了桌子上的兩個茶杯,心中一跳。


    也不知道江月如剛剛有沒有發現,謝然想了一會兒,便也不再管它。


    一覺睡得酣甜,五更的時候,雁迴打著哈欠推開門,將謝然喚醒。


    “小姐,大少爺又來喊你了。”


    說著,便遞上一塊溫熱的毛巾,謝然將毛巾捂在臉上,一股清潔而芬芳的氣息讓她清醒了大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這水是加了什麽花瓣嗎?”


    雁迴笑道:“是呀,昨日奴婢去拿洗衣房的衣服時,路過南苑,看那裏開了許多桃花,像雲霞一樣好看,便摘了一些迴來。”


    已經是春天了啊,風拂到人的臉上,帶著暖意,桃花也開了,謝然之前最喜歡吃軟軟的毛桃,輕輕一揭,便露出嫩白的果肉,謝然想著想著,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她一邊漱口一邊問雁迴:“桃花多不多啊!”


    雁迴笑道:“那年你與大少爺一起種了許多桃花樹,本來都以為你們倆是在胡鬧,沒想到那些桃花樹真的長得很好,今年花開得尤其的多。”


    謝然頓時來了興致:“那好,待會我看完了書,就抱著吉寶去轉一圈。”


    謝然看著書,不時拿筆在上麵勾勾畫畫,一開始她用毛筆很不習慣,雖然以前專門練過,可都是用很大的宣紙,寫小楷真的很不習慣,一下筆就一團黑。


    謝榮在一旁疑惑道:“我記得你以前寫的字很不錯,十分娟秀,怎麽現在反而不會寫了呢。”


    謝然隻好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可能是太久沒有動筆了吧。”


    經過練習,謝然終於能把字寫清楚了,看了一上午之後,謝榮收起書道:“你先休息會,下午練習煉丹。”


    謝然有些驚訝:“我如何煉丹?”


    謝榮道:“我前幾天托人去幫你運了一個爐鼎迴來,藥材也都給你準備好了,都放在南苑的廂房裏,煉丹的事我也不懂了,隻能靠你自己琢磨,書本就在這裏。”


    其它的謝然不知道,光是藥材就貴得驚人,更別說還有一個爐鼎。


    “大哥,我……其實不必的,這樣多浪費啊,學院裏會有爐鼎的。”


    謝榮伸手揉揉謝然的腦袋:“然兒,木火雙係靈根十分稀有,隻要哪個家族出現了,所有人都會不遺餘力地培養,我們已經虧欠你太多了,許多人都是自小開始練,而你從未接觸過煉丹,連修煉的時間都不到一年,幸好你聰慧,其餘的你不用掛念太多。”


    謝然拉住謝榮的衣袖:“大哥,你對我真好。”


    謝榮一陣恍惚,眼前好像還是謝然小時候的模樣,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妹妹都長那麽大了,還成了孩子的母親。


    謝然走的路,注定要很艱難,她有這麽高的天賦,又未婚生下了孩子,謝榮要守護她一輩子,做哥哥的,不是生來就應該好好守護妹妹的嗎?


    謝榮迴過神來,雖然很想妹妹還是小時候依賴他的樣子,嘴上卻嫌棄道:“行了行了,都多大了,下午趕緊去煉丹,可千萬別偷懶,不必顧忌藥材的問題束手束腳。”


    謝然笑嘻嘻道:“今天中午咱們一起到娘那裏用飯吧,娘讓半夏姑姑做了好吃的呢。”


    謝榮歎道:“你長這麽大,就貪吃一項從沒變過,我聽說吉寶現在就開始長牙了,真是你的親兒子。”


    到清蘭苑時,謝青雲也在,正逗著吉寶玩。


    自從謝柔和謝朵發生那些事,謝青雲就對林姨娘感到特別失望,又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看見林姨娘的濃妝豔抹再也沒有以前的心動了,反倒是來雅致的清蘭苑坐坐更舒服。


    謝青雲原來是很不喜歡吉寶的,畢竟他是謝然未婚生下的,簡直能算是謝青雲的恥辱柱。


    可來得多了,架不住吉寶太討人喜歡,他一笑,眼睛都眯了起來,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看得人心都化了。


    謝青雲正抱著吉寶做鬼臉,謝然和謝榮就從外麵進來了,他一時覺得有些下不來台,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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