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生在采磯山上。


    這地方說來尷尬,說是仙界,卻隻是仙界邊緣,靈氣稀薄得很,說是凡界,也不盡然,它受著天地規則管束,不能隨便踏入凡界。


    師父真元仙君,據說,自己是他某一日出來方便,偶然遇見的一隻快斷氣的小野貓,見她可憐,就順手喂了點靈果,實在沒想到會被她賴上,跟前跟後這麽多年,還硬是賴成了自個徒弟。


    真元仙君每每說到這段的時候,都無限感慨,一邊啃著靈果一邊道,當初一時不慎,收了這麽個憊懶的徒弟,讓他那每一千年一次的道友聚會,在那些損友百裏仙君,蒼翠仙君麵前,一點麵子都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他半點沒想到自己已經熬了成千上萬年,仍然隻是個下仙,而且在這采磯山上過窮苦日子過得自得其樂,半點上進心沒有。


    阿寶啃著烤得勉強算熟了的魚,含糊不清道:“師父好意思說,那仙果還是用我的功德換的,要不是我養著師父,師父早連褲子都沒得穿了。”


    氣得真元仙君八字胡一飄,三下兩下將那仙果啃完,敞著肚皮曬太陽去了。


    阿寶修煉也有十幾萬年了,才堪堪修煉出八條尾巴,那一條,已經修煉了幾萬年,連長出來的苗頭都沒有。


    不修煉出九尾,就成不了貓仙,成不了貓仙,就隻能在這采磯山上待著。


    好在阿寶也沒什麽追求,她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吃飽了魚,待在師父身邊,跟他一起曬太陽。


    原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直到有一日,成日吊兒郎當的真元仙君突然正兒八經地穿上自己最好的那一身仙袍,去瑤池赴會,迴來之後興衝衝地跟阿寶道:“好徒兒,師父去了西王母那,才知道這世間最好吃的魚在那瑤池裏,嘖嘖,那味道,跟你平時吃的可不能比。”


    阿寶沒有出息地抱著焦黑的魚啃:“瑤池我又去不了,我吃這個就挺好。”


    真元仙君恨鐵不成鋼,一把奪下她的魚,恨恨地咬了一口:“那百裏老兒的徒弟可是揚言要摘蟠桃,捉魚來孝敬他師父的!”


    阿寶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魚:“師父,你知道的,我又修煉不出第九條尾巴,去不了瑤池。”


    “師父當然知道。”真元仙君三口兩口解決了魚,將手在衣服上隨便抹了幾下,便語重心長道,“所以師父給你爭取了去三千小世界改命的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阿寶之所以修煉不出第九條尾巴,原因她也知道。


    妖如何成仙?得經曆七情六欲,等到最後看破紅塵,斬斷塵緣,才能化身成仙,她生活在采磯山上,不得隨便入凡界,她之前在凡間的記憶,早就模糊了。甚至有很多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生來就是采磯山上一隻小貓。


    隻是師父成了仙不也是在這山上吊兒郎當的?跟她沒成仙吊兒郎當有啥區別呢?


    而且那三千小世界可不是好去的地方,隔壁狐狸錦羽已經去了幾萬年了,如今還沒個消息。


    憊懶的阿寶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去。”


    真元仙君還能不了解自己的徒弟?他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可惜啊可惜,你可不知道,那凡界的魚能做出多少種花樣了,酸菜魚,水煮魚,紅燒魚,清蒸魚,鹹水魚淡水魚,每個地方每個季節都有不同的滋味……”


    阿寶倔強地表示不受師父的誘惑。


    “去吧阿寶。”真元仙君認真道,“沒經曆過那些終究算不上完整,三千小世界雖然有很多磨難,但美食真的太多了,師父什麽時候騙過你?”


    阿寶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不情願道:“那,那好吧,為了師父的話,我就去走一遭。”


    真元仙君感動萬分,摸著阿寶的腦袋:“不愧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好徒弟。”


    阿寶轉身擦了擦口水,她絕不能承認自己是被那些品種繁多的魚誘惑了!


    真元仙君帶著阿寶來到三生石邊,這是通往下界的入口。


    陸搖仙君挺著個大肚子,頭上稀稀拉拉隻剩下幾根頭發,他小心翼翼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型,一手拿著一隻纖細的筆,另一隻手拿著一本跟生死簿同款的大冊子。


    阿寶的眼神老是不自覺落在他腦袋上,那幾根頭發脆弱得很,阿寶實在怕這裏的大風一陣,就吹沒了陸搖仙君珍貴的發型。


    陸搖仙君看了阿寶一眼,將冊子嘩嘩地翻了幾頁,瞧著真元仙君:“怎麽舍得讓你徒弟去下界的?”


    真元仙君大義凜然道:“孩子大了,總要曆練的。”


    阿寶:怎麽不說你想吃蟠桃啊。


    陸搖仙君笑了一陣,笑聲意味深長,然後給了阿寶一個牌子,道:“這是關於三千小世界的介紹和你要注意的東西,先好好看看吧。”


    這是塊晶瑩剔透的牌子,色澤還怪好看的,上麵顯示著阿寶如今的功德,30。


    她眉心一抽,抬頭看了真元仙君一眼:“師父,我記得我昨日還有100的,這功德去哪了?”


    功德已經化成瓊漿玉液,進了真元仙君的肚子。


    他打了個玉液味的嗝兒,趕緊將阿寶推近三生鏡:“還看什麽啊,三千小世界,憑你還應付不來?別耽誤時間。”


    於是阿寶就稀裏糊塗地進了三生鏡。


    鏡外麵傳來真元仙君縹緲的喊聲:“徒兒,師父會想你的!”


    阿寶險險搖搖晃晃地站穩,然後對真元仙君嗤之以鼻,鬼才信師父會想她。


    第一次離開師父,她有些茫然,又有些興奮,翻來覆去地看手上的牌子。


    玉牌突然一閃,上麵顯示出來一行一行的字。


    阿寶逐句讀了幾行,臉色立刻黑如鍋底,恨不得立刻迴去好好踹那老頭幾腳,果然啊,她不該聽信師父讒言,師父盡會坑徒弟!


    這仙界是上界,而三千小世界是下界,每個小世界都處在自己的時空裏,處在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規則。


    這些世界裏,生活著無數的人,人活一輩子,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遺憾,甚至有些人被蓄意暗害,偏離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軌跡。他們死後,就會產生極大的怨氣,這些怨氣匯聚多了,會嚴重影響世界的平衡,從而影響到更多人的人生,影響三千小世界的周轉。


    所以,上界就需要派人下去,將時空扭轉,代替這些人,彌補他們的遺憾,撫平他們的恨意,最後度化他們,入輪迴投胎轉世。


    這就是功德的來源。


    這並不是讓阿寶崩潰的地方,讓她崩潰的地方是,上界派去的人去了三千小世界,就沒法再動用法力。除此之外,她必須按著那個世界的規則生活,而且如果任務失敗,不僅沒有功德拿,功德還會被倒扣。


    至於什麽時候能脫離小世界迴到上界,那得成仙之後,成仙需要多少功德?誰也不知道。


    阿寶欲哭無淚,她總算知道小狐狸為啥沒個消息,連個信兒都不遞,現在指不定在哪兒哭呢。


    阿寶朝來路大吼數聲:“師父我詛咒你這輩子買不到酒喝!”


    真元仙君正在跟陸搖仙君寒暄,突然感覺鼻子一陣癢,打了個打噴嚏,一下就把陸搖仙君的珍貴頭發吹得風雨飄搖。


    陸搖仙君驚叫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腦袋,怒氣衝衝:“真元!你幹什麽?打噴嚏怎麽能對著我的腦袋打?我這頭發少了沒有?”


    真元仙君瞧了瞧,道:“哎呀,你這頭發堅固得很,我隻不過打了個噴嚏,怎麽會有事?”


    陸搖仙君這才稍稍放心,但依舊從鼻子裏出了一股氣:“我看肯定有人在背後罵你呢。”


    “那不可能,我一向為仙低調,仙緣好得很。”真元仙君滿不在乎道,“連收的徒兒都一心為我著想,這不,下界掙功德給我買酒呢,那什麽,我鍋上還燉著仙丹,我先走了。”


    說完就駕了一朵小破雲,溜了。


    陸搖仙君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嘀咕道:“你能去煉丹?除非幽冥山能產仙果。”他隨手拿起鏡子,瞧自己的寶貝頭發,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發現一根頭發發根已經斷了,正頑強而悲壯地扒在他的腦袋上。


    他顫抖著手,將那根頭發拿了下來,從胸腔發出了一聲雄壯的悲鳴:“真元老兒,你給我等著!我陸搖跟你沒完!”


    遠處,駕著雲的小身板晃了晃,又打了個噴嚏。


    真元仙君擦了擦鼻子,想,這是怎麽了,怎麽成仙十幾萬年了還能感冒呢?肯定是最近太操心了,趕緊迴去燉點仙果湯補一補。


    從三生鏡進入了第一個世界,這可能是玉牌隨即分配的,她在虛浮空間見到了第一個有緣人。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錦衣華服,眼角卻早早出現了數道深深的皺紋,但饒是如此,她也是極美的,永安第一美人的名頭可不是虛的,隻不過,這對於別人來說可望不可即的光環,卻是她一生噩夢的開始。


    她柔美的眸子平靜地望著阿寶,輕輕道:“仙子,我想護好我的爹娘,讓他們幸福平安,好好過完這一生,讓那些欺辱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十五歲的顧溫茗,是永安第一美人。這個名頭不知道是從哪流傳出來的,反正就這麽越叫越響亮,後來,連皇帝都知道了。


    皇帝認為,既然是第一美人,那必然是屬於自己的,所以立刻便下旨讓顧溫茗入宮,可那時候顧溫茗已經與趙子舟定親,兩廂愛慕,她苦苦哀求父母,不要送她進宮。


    顧溫茗的父親是永安刺史,他深知伴君如伴虎,從來不想讓女兒進那吃人的大院子,他礙不住女兒哀求,偷偷將顧溫茗和趙之舟送走,皇帝知道後震怒,將顧家流放,顧溫茗爹娘年事已高,經不起邊關苦寒和刻意的折辱,幾年之後就去世了。


    顧溫茗還是被抓住進了宮,皇帝確實新鮮了一段時間,雖然沒有被提位份,可是在後宮裏,皇帝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烈火烹油之上,她自己過得痛苦,也被許多人嫉恨。


    盡管不情願,但她還是有了孩子,剛知道的時候她本能地厭惡這個孩子,可是這世界就剩下她跟她的孩子相依為命了。


    顧溫茗躲過後宮妃嬪的算計,將孩子生了下來。


    是個小皇子,跟她很像。


    雖說日子艱難些,但跟孩子相依為命,還是能讓她撐下去。


    但有人不放過她。


    顧溫茗在得寵的時候,沒有仗勢欺人,卻還是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在她失寵之後,到處給她使絆子。


    孩子五歲的那年冬天,突然跌下了池塘,她當時正在縫衣服,突然感覺心髒跳得很快,坐立不安。


    她立刻扔下東西跑了出去,就見孩子在池塘裏掙紮,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孩子被救上來之後,就開始發高燒,顧溫茗抱著他四處求人,沒有人肯幫她,連太醫的麵都沒見到。


    皇後看著跪在屋簷下的她,嗤笑了聲:“貧賤之人本就不配留在這個世界上。”


    最後,孩子死在了她的懷中,閉上眼睛之前,他氣若遊絲地說,“娘,我下輩子,還要當你的孩子。”


    靜禾走了,她的人生到了這裏,已經沒有半分再能讓她留戀的東西,不久之後她就重病,繼而撒手人寰。


    死前身邊隻有宮女悲泣,那硬將她綁進宮的皇帝,還在行宮裏聲色犬馬,後來知道顧溫茗的死訊,隻是稍微頓了頓,便將其拋在腦後。


    顧溫茗的魂魄久久未入輪迴,她在皇宮裏遊蕩了許久。


    看著皇後用盡手段,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看著金如詩生了兩兒一女,最終坐上了後位,她的大兒子也成為了下一任皇帝,最終安度晚年。


    阿寶還有些懵懂。


    在采磯山上那麽多年,阿寶都快忘了人間這些愛恨情仇,錦羽還在的時候,時常跟阿寶講些綺麗的故事,錦羽的前輩們姿色妖嬈,曾在凡間攪起腥風血雨,阿寶雖未經曆過,但也對這些耳熟能詳。


    阿寶摸了摸臉頰,聲音還有些許的稚嫩:“那趙之舟呢?你對他有何願望?”


    顧溫茗頓了一下。


    說起來也是她連累了趙家,趙之舟哪有能力同皇帝對抗?若是不同她牽扯在一起,少年才俊的他必定會有個圓滿的人生。在同她一起出逃之後,趙之舟也被流放,再也沒法踏入仕途。


    她搖了搖頭:“這輩子不要再同他綁在一起了,趙家,若是能幫,就幫一把,憑著趙之舟的能力,隻要沒有人壓製他,他一定能站起來。”


    阿寶就點點頭:“如你所願。”


    眼前一陣光芒閃過,下一刻,阿寶就坐在了梳妝台前,看著眼前那個眉眼如畫的少女,饒是隻對珍饈美食感興趣的阿寶,也神思恍惚了好一陣。


    這姑娘真是長得太美了,眉眼之中我見猶憐之色,一彎柳葉眉仿佛天上的新月,垂眸時,眼中光華流轉,雖然才十五歲,還帶著少女的稚氣,卻已有柔媚之態。


    阿寶立刻覺得自己賺了,對著鏡子欣賞了好半天,才意猶未盡地去廚房找吃的。


    廚房的翠娟瞧見小姐往這來了,差點一失手將顛得歡快的勺子抖在地上。


    小姐是老爺夫人的掌上明珠,顧刺史是個溫和的好官,這些年隻得了這麽個女兒,一家三口過得其樂融融,連帶著他們這些做事的下人都比別處輕鬆。


    不過雖然顧溫茗是千嬌百寵長大的,但她半點不驕縱,也不貪食,反倒十分注意控製飲食,這個年紀也正是最愛美的時候,就連平時吃飯也很少,更別提到廚房來加餐了。


    翠神趕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笑著看著腳步翩躚的顧溫茗:“小姐是想吃什麽嗎?”


    阿寶一進來,鼻子就捕捉到了一股讓她十分心動的味道,這凡間的魚是跟仙界的不一樣,仙界的魚好像也都朝著成仙的路子奔,連魚腥味都沒有。


    沒有魚腥味的魚怎麽能稱作是魚呢?


    阿寶極力控製著自己撲上去生啃的衝動,指著魚道:“翠嬸,我想吃魚。”


    翠嬸有些困惑,午飯吃過也才兩個時辰,她還以為小姐是突然嘴饞想吃點點心什麽的呢。


    不過可能是中午吃少了?


    翠嬸擼起袖子,一把將那條鮮美的大活魚撈了起來,一邊拿刀準備刮鱗,一邊問:“小姐想吃什麽魚?”


    阿寶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師父報的那串菜名。


    她咽下口水,真誠道:“酸菜魚,清蒸魚,紅燒魚,水煮魚……”


    翠娟:……


    阿寶在下午茶時間去廚房點了幾條魚,並且都吃得一幹二淨的事情,很快被顧家夫婦知道了。


    顧夫人有些擔心,溫茗食量一向小,中午吃得也正常,怎麽下午就突然這麽能吃呢?


    顧夫人拉著阿寶的手問:“可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阿寶剛才還在垂涎欲滴地想晚上吃什麽,對上顧夫人擔憂的眼神,她才猛然發覺自己太過放飛自我,已經偏離了顧溫茗的優雅美人路線。


    她咳了一聲,鑒於在采磯山上闖禍後編理由的經驗,她小扇子般的睫毛一忽閃,就撒嬌道:“娘,我隻是突然饞了,以往太過注意飲食,實在是委屈了自己的嘴巴,現在想想,人生及時行樂才好,美食珍饈在前,自然要多多品嚐。”


    “是嗎?”顧夫人向她投來一個“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眼神,慢悠悠道,“你莫不是偷偷養了野貓吧?”


    溫茗這丫頭自小就喜歡貓兒狗兒的,之前養了一隻名叫雪球的貓,養了好幾年,後來那貓跑丟了,顧溫茗哭得眼睛腫了半個月,自此再也不提養貓的事。


    顧刺史豪邁道:“不管是吃得多還是養貓,我這個刺史別的不成,供女兒吃喝還是可以的,溫茗啊,爹早就覺得你吃得少了,多吃點,多吃點。”


    顧夫人不讚成地瞅了他一眼:“你盡知道慣著她,這大了要議親了,吃成個胖丫頭可不好說親。”


    顧刺史不太高興:“我的女兒自然是最優秀的,若要有人看不上那肯定是眼瞎,眼瞎的人嫁了做什麽?何況一輩子嫁不出去也挺好的,咱們養她一輩子。”


    顧夫人瞪他:“又在胡說八道了。”


    趙夫人說著話,突然想起了什麽,拿出了張拜帖:“這是如詩給你送的,這孩子,長大了規矩得不行,你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姐妹,還一板一眼的送了拜帖才登門。”


    阿寶隨手將那拜帖接過來,上麵寫著娟秀的簪花小楷,是顧溫茗還在閨中的手帕交,金如詩是永安通城縣令的孫女,整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用標尺量出來的,簡直就是為規矩而生。她們開始的關係應該很好,顧溫茗和趙之舟逃走的時候,還是金如詩去送的。


    但是自從那開始,兩人好像就沒有了交集,但在某一天,金如詩突然進了宮,再一次相見,她已經是金美人,金美人站在她身邊,笑著道:“聽聞伯父伯母受不了邊關苦寒,已經仙去,還請姐姐節哀。”


    顧溫茗活著的唯一動力就是為了宮外的親人,聽到這個消息,她差點瘋掉,再也不複溫婉隱忍的模樣,跑去跟皇帝對峙,皇帝冷冷道:“抗旨不尊,朕容忍你們活到現在,已經是法外開恩。”


    她撕開了跟皇帝之間虛偽的和諧表象,皇帝也不流連,顧溫茗是美,可是旁的妃嬪不也是姿態萬千,質量不夠,數量來湊,堂堂皇帝,威嚴哪裏容得人挑釁?


    顧溫茗想一了百了,卻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生下女兒後,為了女兒,她強撐著與皇帝虛與委蛇,同後宮的牛鬼蛇神鬥智鬥勇。


    卻到底落得如此下場。


    阿寶在心裏感歎,她捧著個玻璃小盞,裏麵放好了切成塊的蘋果,她美滋滋地一邊吃一邊點頭,好像並不放在心上。


    顧夫人嗔怪地瞧著她。


    不過女兒最近性子仿佛是更加活潑些了。


    想起過不了多久就要給她定親,繼而送她出嫁,顧夫人不禁一陣黯然神傷。罷了罷了,由著她吃吧,反正溫茗天生麗質,胖一點反而富態,好得很。


    要來看她是吧,那她就等著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好姐妹。


    阿寶便交代小丫鬟桂圓準備了一大桌吃的,等金如詩過來。


    金如詩按著時間到了顧府,先去拜見了顧夫人,說了會兒話,顧夫人擺擺手笑道:“你快去找溫茗吧,她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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