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玲瓏不說話,以為她是默認了,就給了雁凝一個挑釁的眼神,端著菜就往外走,玲瓏托著下巴,輕飄飄地問了一句:“雁繡,你平時是做什麽的?”


    雁繡平時什麽也不做,反正主子癡傻,方嬤嬤狡詐,沒人管這個小小的菡萏院,不論什麽事情她都躲懶推給雁凝做。


    玲瓏忽然發難,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來自己平時在幹些什麽,雁凝早就對雁繡看不順眼了,立刻出聲指責道:“她平時慣會偷懶,還偷主子您的東西吃,奴婢好不容易同廚房討來給你補身子的東西,大半就進了她這蹄子的肚子!”


    雁繡不甘示弱:“你胡說什麽呢?那都是主子吃不下的,你眼紅主子對我好,就在主子麵前詆毀我!我平時管著這個院子,事情可多了!”


    “行了。”玲瓏笑眯眯道,“雁繡說的,我相信。”


    雁繡沒想到玲瓏居然站在她這邊,一時間得意萬分,可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又聽玲瓏說:“我看院子裏麵都是灰塵,想來是你這幾天因為旁的事疏忽了,今天你就將這院子和房間,包括那個柴房,都打掃得一幹二淨,要是我發現一點讓我不舒服的地方,方嬤嬤,就是你的下場。”


    雁繡腦子裏愕然出現那天的場景,玲瓏頓然變成了地獄裏的修羅,散發著森森寒氣,她連推脫的話也不會說了。


    雁凝看著雁繡灰溜溜出去的背影,覺得分外解氣:“這個雁繡平時耀武揚威的,正事一件不做,她今天要是再偷懶,小姐就給她掛落吃!”


    玲瓏並沒有將一個小小的雁繡放在心上,她的食指下意識地扣著飯桌,問雁凝:“老夫人對待這些孫女們怎麽樣?平時孫女們會給她請安嗎?”


    雁凝想了想道:“老夫人一向不苟言笑,但也不算是特別難相處,對孫女們,沒有特別喜歡的,也沒有特別厭惡的,隻是對大小姐另眼相看些。小姐們一般在早飯之後去給老夫人請安。”


    玲瓏慢條斯理地梳著自己的頭發,小丫頭的頭發還不多,小小地揪在一起,便顯得很可愛,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問雁凝:“我以前是個癡傻的孩子,老夫人對我怎麽樣?”


    雁凝想到這個,有些歉意道:“老夫人對小姐還算不錯,年節下的節禮隻有老夫人會給小姐備下,但這些東西大多都被方嬤嬤順了去,奴婢沒用,沒本事守住小姐的東西。”


    老夫人既然能給她送東西,說明還是認她這個孫女,既然如此,老夫人那兒不失為一個突破口,玲瓏打定主意,問雁凝:“你會梳頭嗎?”


    雁凝忙不迭點頭:“會,以前跟府裏的嬤嬤學過,小姐以前的頭發都是奴婢梳的。”


    雁凝手巧,不一會兒便給玲瓏梳了個雙丫髻,還別出心裁地係了兩條紅色綢帶在上麵,綢帶有些舊了,還是從雁凝的絹花上拆下來的,雁凝得了絹花,自己舍不得戴,拆成了綢帶給小姐用。


    玲瓏膚色白嫩,雖然有些瘦弱,稍微一打扮,就討喜得很,她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破爛的衣服,道:“有沒有什麽稍微像樣一些的?我們今天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雁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玲瓏看了她一眼:“有什麽不妥嗎?”


    雁凝愣了一下,忙搖頭,隻是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要是現在去的話,說不準府裏的小姐們都在呢,她們,她們心腸壞,總是喜歡欺負您。”


    玲瓏並不在意:“就現在去,小姐們都在,才能賣慘啊。”


    既然小姐決定了,雁凝也不能再說什麽,她小心翼翼地從床底下扒拉出來一件衣服,這也是老夫人以前送來的,她好不容易才藏了這麽一件,獻寶似的捧到玲瓏麵前。


    玲瓏穿上這件粉藍色的小裙子,忽閃忽閃著大眼睛,粉雕玉琢的可愛極了,雁凝由衷地讚歎:“小姐,你真是比府裏的那些小姐們好看不知道多少倍,簡直就像小仙女似的。”


    玲瓏被雁凝誇了一番,心花怒放道:“走,咱們去碾壓大巫婆去!”


    然後領頭雄赳赳地出了門,雁凝在後麵撓撓頭,大巫婆是什麽啊?


    玲瓏穿著一新,帶著頭上頂著繃帶的雁凝出了菡萏院,一路上,旁人看她們的目光就像看怪物一樣,玲瓏甚至還聽到有婢女聚在一邊竊竊私語,這個傻小姐今天出門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說悄悄話也不知道悄悄說,玲瓏迴頭看了她們一眼,眼神冷得要凍死人,喜歡嚼舌根的婢女忽然感覺空氣的溫度降了下來,抬頭一看,三小姐那雙可愛的大眼睛透著與臉蛋不相符的狠辣,好像下一秒就要衝過來將她們的腦袋扭斷。傳言說傻小姐不傻了,難不成是真的?


    一個高個子婢女有些害怕,拉扯了一下胖婢女的胳膊,示意她別說了,胖婢女卻不服,她豈能這麽被一個傻子下了麵子,這樣的人,還不如她呢,憑啥就是主子。


    胖婢女冷嘲熱諷道:“這府裏,咱們最厲害的小姐是大小姐,比人家府裏的嫡女都光彩哩,旁的小姐都要一邊兒站,依我看啊,讓大小姐變成嫡女,二夫人成夫人,這才合情合理嘛。”


    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雁凝就會帶著玲瓏趕緊走遠一點,但現在小姐不傻了,雁凝能感覺到小姐很生氣,她往前邁了一步,罵道:“你們滿嘴噴糞地說什麽呢……”


    玲瓏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臉天真地問她:“雁凝,你跟一個肥肥的大蟲子說什麽話呢?”


    雁凝一愣,立刻便明白了過來,看到那個胖丫鬟氣得臉都發紫了,她也順著話道:“那個大蟲子似乎是從茅坑裏爬出來的,奴婢見著新奇,就多看了幾眼。”


    玲瓏脆生生道:“咱們還要給祖母請安呢,別沾染了她身上的臭氣,快些走吧。”


    “你!”胖丫鬟攥著拳頭就要衝過來,被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瘦丫鬟一把拽住了,她雖然生氣,也知道這畢竟是主子,她要跟主子動起手來,一旦追究,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便隻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便弱弱地撂了一句狠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雁凝走了好遠,才激動地跟玲瓏說:“小姐,這麽反擊那些人真是太爽了,以前我們忍得辛苦,現在終於不用忍了!”


    玲瓏跟她說:“不要因為這點小小的成功就覺得滿足,這些人隻不過是看人下碟罷了,當不得本小姐浪費時間,我現在太小了,要是年長個十幾年,我才不跟她們廢話呢,一個拳頭就解決了!”


    雁凝星星眼:“小姐,你真的太厲害了!”


    存菊堂門前,菊歡看著蹦蹦跳跳,一路帶著笑容的玲瓏,差點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她不停地揉眼睛,莫不是昨晚上熬夜做針線,今天居然出現了幻覺?


    玲瓏走到菊歡麵前,甜甜道:“菊歡姑姑,祖母起來了嗎?”


    “三小姐?”菊歡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哦,老夫人起來了,正在堂屋裏等著小姐們過來請安呢。”


    玲瓏很有禮貌地向菊歡道了謝,然後邁著小短腿走進了存菊堂。


    菊歡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玲瓏的步伐,這三小姐,是好了?


    玲瓏現在的年齡最適合裝可愛,她腳步輕快地邁進堂屋,便看見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坐在上首,穿著藏青色萬壽銀鼠褂,正端著茶跟旁邊的侍女說著什麽,聽到有人進來,她們齊齊轉過身來,俱是一愣。


    老婦麵上沒什麽表情,隻有一雙眼睛裏習慣性地透著些許慈愛,玲瓏為自己鼓了鼓氣,像隻小蝴蝶一樣朝老婦跑過去,嘴裏甜甜地喊著:“奶奶。”


    她是現在府中唯一有資格喊老夫人奶奶的姑娘,其餘的庶女隻能規規矩矩地喊一聲祖母。


    她跑到老婦人麵前,天真地抬起小腦袋,紅色綢緞垂下來的部分搭在肩上,看起來像是牆紙上剪的福娃娃。


    這聲“奶奶”讓老夫人心裏起了一陣漣漪,她下意識地接過了玲瓏遞來的小手,試探地喊了一聲:“玲瓏?”


    玲瓏心裏一鬆,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切熱絡了:“玲瓏病好了,最想見的就是奶奶了。”


    旁邊站著的婢女見老夫人並不十分反感,也湊趣笑道:“三小姐為什麽想老夫人啊?”


    玲瓏歪著小腦袋,認真道:“因為奶奶對我好,我也喜歡奶奶。”


    老夫人盯著玲瓏看了半天,盯得玲瓏的小心肝都有些亂顫了,才伸出手摸摸她的臉:“跟鳳兒小時候長得真像。”


    聞言,那婢女也湊過來瞧瞧,也驚訝得讚歎道:“可不是嘛?跟小姐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特別是三小姐的眼睛,簡直是跟小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老夫人鬆開握著玲瓏的手,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怎麽穿得這樣寒酸,哪裏像是我們花家的嫡女兒。”


    隨即吩咐道:“菊樂,去將我梳妝台上那枚血玉簪子拿過來給玲瓏戴上。”


    菊樂一愣:“老夫人,那是小姐送給您的……”


    老夫人歎道:“年紀大了,我放著也是浪費,這麽好的東西,不如給孩子用。”


    菊樂去屋子裏拿出一隻錦盒,盒子一打開,一枚成色極好的血玉簪子便露了出來,玲瓏看到那枚簪子,禁不住一愣,這簪子跟她的那枚血玉鐲子,似乎是一塊血玉所雕就,也紋路都是無比相似。


    老夫人將那枚簪子取出來,簪在她的頭上,端詳了一會兒,總算露出一抹笑意,這一笑,她感覺臉頰都有些僵硬,她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笑過了。


    “戴著好看,但你還是太小了,好好收著,等長大了再戴。”


    這個禮物很貴重,但這不僅僅是一件禮物,更是玲瓏的一份保障,她將錦盒接過來,開心道:“謝謝奶奶,玲瓏好喜歡。”


    這邊正其樂融融,忽然聽見門口有傳來一聲“祖母!”人還未進來,聲音就傳了老遠,玲瓏迴頭去看,隻見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姑娘走了進來,這姑娘有幾分美貌,被清雅的服飾一打扮,有了一些出塵的味道,又為她的容貌加上了幾分。


    這就是花家大小姐花憐心,還未滿十歲,便名揚錦官城,據說做得一手好詩,是個神童。


    跟在後麵進來的鵝黃色衣服的是二小姐花迎春,她天賦一般,長得小家碧玉,在花憐心麵前沒有什麽存在感,穿青色衣服的是三小姐花仲夏,性格潑辣,長了一雙吊梢眉,看起來不如花仲夏討喜。


    花憐心驚訝地看了玲瓏一眼:“祖母,三妹妹今天怎麽在這裏?”


    而且看起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花老夫人淡淡道:“玲瓏的病好了,來給我請安的。”


    花仲夏捂嘴驚唿道:“三姐姐?不是傻了嗎?怎麽……”


    玲瓏看了她一眼,花仲夏察覺到玲瓏的目光,挑釁地瞪了她一眼,她平時欺負花玲瓏欺負慣了,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玲瓏的不同尋常。


    花迎春垂手立著,隻探尋地看了玲瓏幾眼,便收迴了目光,老實站著。


    花玲瓏臉上揚起無害的微笑,脆生生道:“玲瓏現在好了,之前大姐,二姐,還有四妹,你們對我非常照顧,玲瓏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花憐心有些吃驚地看著玲瓏,她眨著明亮的大眼睛,這番話仿佛毫無心機,但之前她們暗地裏沒少欺負花玲瓏,她該不是要報複吧。不過轉念一想,花玲瓏就是不傻了,變成了神童又怎麽樣,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


    她不經意地一瞥,忽然看到玲瓏頭上的血玉簪子,頓時不淡定了:“祖母,血玉簪子怎麽會在三妹妹頭上?”


    花老夫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我送給你三妹妹的,有什麽不妥嗎?”


    花憐心喜歡這個簪子喜歡得緊,她是這個府中最受寵的小姐,一般來說什麽好東西都得由著她先挑,但這枚血玉鐲子,她隻隱晦地跟老夫人提了一句想要,老夫人就連著許多天都對她淡淡的,沒想到現在轉手就送給了一個傻子!


    花憐心的手鬆了又緊,到底還是沒忍住,道:“祖母,這簪子給三妹妹不合適,三妹妹年紀太小了,戴著這種名貴的簪子,有可能……有可能不小心弄丟了,砸碎了,祖母還是收迴去吧。”


    就差沒直接說“祖母還是將這個簪子送給我吧。”


    花老夫人語氣有些不快:“我將簪子送給玲瓏,又不是送給你,你怎麽能替她推辭?”


    花憐心一愣,眼圈頓時有些泛紅,老夫人從來沒這麽跟她說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多落她的麵子啊。


    花仲夏不會看人眼色,她自然也喜歡那枚漂亮的簪子,即使她得不到,她也不想讓一個傻子得到,也幫腔道:“祖母,您可別忘了,道士說花玲瓏是災星呢,讓她留在府裏已經是父親的恩賜了,這麽好的東西,怎麽能給一個傻子災星呢?”


    堂屋裏,頓時靜了靜。


    這件事,在花家一直忌諱莫深,花庭禮是尚書,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著,尚書家裏出了一個災星,若要有心人知道,還不知道傳成什麽樣。府裏人雖心知肚明,但沒人將它放在明麵上說,被花仲夏如此童言無忌地說出來,熟悉老夫人脾氣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花仲夏還真是沒腦子,玲瓏嘴角勾出諷刺的笑,她趁人不注意,揉揉眼睛,擠出幾滴眼淚來,垂下眸子,仿佛被花仲夏這句話打擊到了,玲瓏知道,這樣的被欺負的模樣最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


    老夫人臉上的表情並無波動:“這是誰跟你說的?”


    花仲夏感覺得到氣氛嚴肅了些,她有些膽怯,但還是不服氣道:“這還用得著誰說嗎?府裏的人都知道,祖母,你不會忘記了吧?”


    老夫人漫不經心地攏了攏袖子:“你年紀才這麽小,這種事情大概是從你姨娘那兒知道的吧,既然如此,迴去告訴你姨娘這一個月都不要出門了,待在擇蘭居裏,好好教導你。”


    花仲夏就是再不靈光,也知道趙姨娘這樣就是被禁足了,她睜大眼睛:“祖母,你為什麽要將姨娘禁足?我又沒說錯,花玲瓏她就是災星嘛,祖母你應該將她禁足才是!”


    菊樂跟在老夫人身邊半輩子,也成了老夫人肚子裏的蛔蟲,見花仲夏依舊在這吵吵嚷嚷惹人生氣,菊樂開口嗬斥道:“四小姐,你在老夫人這裏大吵大鬧的,成個什麽樣子,而且老夫人說的是趙姨娘和你一同被禁足,可不是姨娘一個,來人,將四小姐好好地送迴去!”


    有兩個身強力壯的丫鬟從外麵湧進來,花仲夏不想老夫人是來真的,又不敢反抗,隻得將怨毒的目光投向花玲瓏,都怪這個傻子,她一出來自己就被禁足了,可不是災星是什麽?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被丫鬟帶出去了。


    花仲夏的親姐姐花迎春一直站在一邊,並沒有為自己的姨娘和妹妹求情,仿佛一個隱形人一樣。


    花迎春和花仲夏的關係還真是奇怪,花迎春究竟是天生性子淡漠,還是裏麵有什麽隱情?


    玲瓏將疑問暫且擱下,有些委屈地往老夫人身邊湊了湊:“奶奶,四妹妹為什麽會這麽生氣?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老夫人本來不想開口說話,但看玲瓏的樣子可憐巴巴的,隻得安慰道:“你什麽也沒做錯,就是有些人看不得別人好,年紀小小就被教得心術不正,等長大了可怎麽得了?”


    下麵坐著的花憐心心裏一顫,剛才可不止花仲夏惹惱了老夫人,老夫人這話是不是指桑罵槐?


    “真的嗎?”玲瓏抬起頭,眼裏亮起光彩來,可片刻之後,她又怯怯道,“奶奶,可是為什麽每次她們將我弄哭了,二夫人都說是我的錯呢?”


    玲瓏的眼睛無比純淨幹淨,老夫人盯著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看了半天,要不是她年紀太小,老夫人真的要以為她說這句話是另有所圖。


    老夫人並未迴答,隻是跟她說:“你是花府的嫡女,以前你生了病,不能見人,現在你好了,就該有個嫡女的樣子,知道什麽是嫡女嗎?就是整個花府最尊貴的姑娘。”


    玲瓏有些懵懵懂懂地點頭,老夫人揉了揉太陽穴,說:“好了,我累了,你快迴去吧。”頓了一頓,她又喊:“憐心。”


    花憐心緊緊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聽到。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菊樂提高了聲音:“大小姐,老夫人喊您呢。”


    花憐心這才如夢初醒,對上老夫人的眼睛,她顯得並不像往日那般熱絡,語氣有些疏離:“祖母喊我有什麽事?”


    老夫人淡淡道:“等會讓你姨娘來一趟,府中的賬目我許久不曾過目,讓她一起拿了來。”


    花憐心應下,但她的心神不在老夫人的話上,她始終盯著玲瓏放在老夫人衣袖上的那隻手。


    剛才老夫人居然說,花玲瓏是整個府裏最尊貴的姑娘,那她算什麽?她外貌出眾,學識淵博,少有才名,這個花玲瓏哪裏比得過她,空有一個嫡女名頭,怎麽就成了最尊貴的姑娘了?


    花憐心緊緊攥著衣襟的那隻手骨結有些發白,玲瓏淡淡一笑,親昵而俏皮地扭過頭跟老夫人笑:“那奶奶您多注意休息,一定不要太勞累,玲瓏先迴去了。”


    老夫人點點頭,末了又想起來什麽似的補充道:“你要有空,去看看你母親,這些年,她性子也是太倔。”


    玲瓏帶著雁凝去老夫人麵前賣的這個慘很是成功,梅姨娘戰戰兢兢地帶著賬本去了存菊堂,半晌之後才出來,臉上烏雲密布,一路上上連仆人都躲得遠遠的,梅姨娘掌管中饋多年,盡量塑造一個溫婉的形象,這般繃不住自己情緒還是第一次。


    當天中午,菡萏院的夥食就上了一個台階。


    雁凝的眼睛望著那盤紅燒肉閃閃發光:“小姐,奴婢,奴婢從來沒見過燒得這麽香的肉。”


    玲瓏將筷子遞給她,笑道:“你別光看著肉,其它的菜也不錯,你許久沒見過葷腥,一下子可不許吃太多。”


    “小姐,這可使不得。”雁凝趕忙道,“奴婢怎麽能跟小姐一個桌吃飯?等小姐吃完了奴婢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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