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道:“能畫麽?”


    “可以。”


    低頭將對麵男人剝好的麻小一掃而光,又擼了幾個串子,尤禮吃的心滿意足,開始欣賞起這邊的夜街文化。


    燒烤攤沿著街道排成兩長串,各家的生意都是那麽好。


    來吃串的男人有好幾個光著膀子,短發裏浸著汗,順著寬闊而肥碩的後背往下流,偶爾有那麽幾個手臂上紋了身的,雙腿岔開,單手叉腰,在大言不慚的吹牛逼。


    “你住哪?”徐放見尤禮終於肯將視線收迴來了,問她。


    “打算隨便找個旅店租幾天。”


    “……”


    *


    徐放將尤禮帶到自己所租住的旅店,尤禮仰頭看了眼,旅店雖然麵積不大,倒是挺幹淨,牌子也亮堂,但是進去之後,還是那種很原始的小店風格。


    前台看店收銀的是個阿姨,濃妝豔抹,大藍色的眼影配著大紅色的口紅,特別像以前元宵節踩高蹺的阿姨。


    “小先生,之前還一人呢。”阿姨瞧見徐放身後的尤禮,大眼皮舒展開,眼神倍兒亮。


    徐放扭頭道:“身份證帶了麽?”


    “不住一間啊。”阿姨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幾眼,開電腦入住登記係統的手速卻挺快。


    “這不給阿姨你帶生意呢麽。”徐放笑。


    尤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還會和別人開玩笑。


    這阿姨給尤禮開的房在徐放的對間,上去之前,徐放跟阿姨要了紙和筆。


    樓梯挺窄的,斜坡小,膽小的上去的時候得扶著扶手,要不害怕。


    木樓梯也是有年頭了,一腳上去還叫喚呢。


    這種老式的旅店不興房卡,給的是把帶鑰匙,鑰匙塑料手捏處用標簽貼著房號。


    到了房間門口,徐放將鑰匙遞給她。


    尤禮一邊接過一邊念叨,“幹嘛這麽破費,其實我和你住一間也行。”


    徐放看著她,有時候覺得她是不是生錯了性別,標準的女流氓。


    “今晚能畫好麽?”他將筆壓在紙上,遞給她。


    尤禮見他不搭自己的腔,覺得有點沒意思,接過並點頭,“行,又不難。”


    尤禮轉身將門開了,剛要反手關門,就感受到了一股子阻力,迴頭就見男人一隻手橫插進來,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門板,稍微用力,就打開了一個足以令兩人都能看清對方臉的縫隙。


    “睡覺前記得反鎖門。”徐放往門裏看了一眼,雖然旅店老舊,但是安全設施還可以,他指了指鐵鏈,“還有這個安全鏈,掛這上麵。”


    尤禮看過去,就見徐放手指著能卡主鏈子最末端的鐵柱的槽。


    他掀起眼皮,“窗戶關好,這是二樓,如果覺得有情況就喊,反正隔音不好,還有我手機會一直開機,有事聯係。”


    說完這一通,也不管尤禮記住沒記住,轉身開了自己房門進去了。


    尤禮愣了那麽幾秒,將門一關,瞅著那老舊的窗戶,嘴角勾了起來。


    這房間除了一張床,一個木櫃子,兩雙一次性拖鞋之外就沒其他的東西了,十分窄。


    尤禮往床上一坐,紙攤開,大筆一揮,沒幾分鍾就畫完了。


    所以五分鍾之後,徐放的門被敲響了。


    “是我,開門。”沒等徐放問呢,尤禮現在外麵自報家門,門打開,尤禮大步走進去,邊走邊感歎,這隔音不好倒是挺方便。


    徐放這間房的設施跟她的別無二致,連床頭台燈放的位置都不出偏差,窗戶一樣的老舊,隻不過徐放開了通風。


    “畫好了。”她迴身,舉起手將畫舉到徐放的麵前,因為太近的緣故,連紙張的紋理都能看的清楚。


    徐放後退一步,看到上麵尤禮的大作之後,問。


    “這是什麽東西?”彎彎曲曲的長形卷曲物,包著半麵人臉。


    尤禮指著長形卷曲物,道:“我沒看到他背後全部的紋身,但是我確定這部分的紋路是蛇。”


    徐放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以為是蚯蚓。


    尤禮見徐放麵露疑惑,伸手將他心裏所想的蚯蚓戳的哐哐響,“你就當它是蟒蛇就行,畫在傳神不傳形。”


    徐放嗯了聲,將畫接了。


    他問:“打算在這住幾天?”


    “不知道呢。”


    “還旅遊麽?”


    “旅,必須旅。”兩人彼此心知肚明,卻話趕著話隨便拉扯。


    尤禮迴去睡覺,徐放將畫拿在手裏,目光正好看到尤禮一起拿進來的筆身上,想了想後,將尤禮的蚯蚓操刀爆改。


    幾分鍾之後,關樵的微信收到了一張圖片。


    活靈活現的扭曲蛇身抱著半人臉,這玩意看著十分兇狠及詭異。


    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兄弟,提前過中元節啊,這什麽東西?”


    “紋身。”


    “你這職業身份還能紋身?”


    關樵那端挺嘈雜的,徐放道:“你現在在哪呢?”


    “出外勤呢,剛端了一夥聚眾吸毒的兔崽子。”


    “方便麽?”


    “方便,押車往迴走了,兔崽子吸高了。”吵鬧聲就是那幾個吸毒的發出來的,眼神渙散,舉起手指頭都數不清一二三四五。


    關樵往後瞥了一眼正在鬧的,眼神有點陰沉。


    “我不紋,我就想知道,你這邊能不能看看,有什麽組織背後是統一紋這個的?”


    關樵一愣,聲音壓低。


    “兄弟,你最近做什麽呢?”


    從徐放給他鑰匙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兒。


    徐放點了支煙,將窗戶大推開,目光穿過街道看對麵黑沉沉的矮房。


    “你還記得我父親麽?”


    “臥槽。”那邊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十分刺耳,讓關樵罵了句髒話。


    是後麵跟著一起出警的車輛出了問題,他匆忙的從前車跳下,跟徐放說了句等下然後掛斷電話衝了過去。


    是後車押送的吸毒人員突然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關樵彎腰鑽上了車,對著裏麵第一次執行任務,有些不知道怎麽應對此狀況的小警察道:“你去前車。”


    隨機大手拍了下開車輔警的肩膀,“往205醫院開。”


    他掏出對講機開始指揮:“2號車出現緊急情況現在折返去醫院,其餘的路線不變,往警局開!”


    等雞飛狗跳的忙完,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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