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隻有煙霧飄散,茶香肆逸。


    “大皇子恐怕不知道吧,高丞相曾經願意看的景是皇城的方向,念得人是皇位上的人。”


    接著琉璃支起一隻胳膊,諷刺的說道“陛下時常問我高丞相與我談了些什麽,說了哪些趣事。就連曲子,她都要聽一遍。你說巧不巧呢?”


    “而自從高丞相收了你,才遠走皇宮,恐怕受了傷吧,畢竟是心愛的人親手把自己推給別人。”


    琉璃說話越來越輕快,帶著莫名的報複感。


    接著劉昕從邊上掏出了什麽,封胥打開。


    裏麵記錄了高玉和身為四皇女在一起的所有事,和她轉變的開始。


    裏麵還有她送的東西,為她許的承諾,辦的事情……


    封胥越看越吃驚,這不像他所認識的安安。


    那麽她是高玉嗎?


    有什麽快速的從封胥腦海劃過,卻沒抓住。


    琉璃看著對麵失神的封胥,笑的暢快至極。


    這樣就對了,一如我之前瘋狂迷失的模樣,咱們都別想得到幸福。


    琉璃不能待太久,看到封胥這樣,目的達到,就要離開。


    隻剩下劉昕和封胥在這裏,還有涼了的茶。


    在封胥沒注意的地方,劉昕接受到了屬下打的手勢。


    “大皇子此時應該很討厭封舞吧,所以打算取而代之嗎?”


    封胥目光緊緊的鎖定著劉昕,眼底都是濃墨。


    “王爺什麽意思?”


    劉昕笑笑,靠著軟靠,“我知道你手裏有完整的調令和虎符。封舞手裏的不過是分散的令牌,她還不知道你手裏有虎符。我們可以合作。”


    封胥雙眼微眯,挑起嘴角露出個諷刺意味十足的微笑。


    “王爺管的未免太多了吧。”


    “不多,本王最愛成人之美了。”


    “王爺說笑了,本宮出來許久,就不耽誤王爺的閑情雅致了。”封胥起身離開。


    劉昕看著白衣離開的男子,咧開危險的嘴角,“封胥,你說高丞相知道你私下對那些宮侍和那些貴公子的手段嗎?”


    封胥的腳步頓下,眼裏閃過危險的流光。


    轉身看著劉昕,像是看一個死人,一如之前那些被他秘密處理掉的人。


    “別這麽看本王,若是被高丞相看到你這樣,怕是會害怕你吧。”


    害怕嗎?


    封胥垂眸,又恢複了朗潤溫和的樣子。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就好了。


    “王爺應當自重,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話語溫和,卻滿是危機。


    男子轉身,等打開門,溫和的笑容卻僵在臉上,對麵的包間敞開,裏麵坐著安顏。


    這距離,所有的對話都可以聽到。


    安顏看了看封胥,封胥從她的表情裏讀不出她什麽時候來的,又聽了多少。


    安顏擦身走過封胥,來到劉昕對麵,語氣一如往常冷靜自若。


    “打擾王爺了,多謝王爺相邀,我們這就迴去了。”


    劉昕看著安顏身旁失了力氣略有慌亂的封胥,笑的暢快。


    “那本王就不送了。”


    等二人遠去,那屬下才好奇的問劉昕,“王爺真要幫那位稱帝?”


    劉昕繼續自己下著那盤還未分出勝負的棋盤。


    “怎麽可能,我有那麽閑?”


    馬車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分坐在兩旁,安顏望著窗邊起伏的景色,封胥就一臉猶豫的望著安顏。


    馬車幽幽駛向皇宮,天空陰的嚇人。


    街道上的聲音好像都被隔絕開,封胥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問她什麽時候去的?又聽到多少?


    從前封胥最喜愛安顏雲淡風輕的模樣,可如今,他也最無措於她這般模樣。


    若是質問他可以解釋,解釋他不是故意的……


    不,他是故意的,他沒有安顏看到的那樣無害。


    他自幼生長在別人厭惡的眼光裏,活在別人惡毒的話語裏,學著那些惡人沾染汙穢,裝作無辜。


    “一個不詳的皇子,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指望我照顧你啊?趕緊起來,別耽誤我的時間。”


    一個近侍百般不情願的拉著睡眼朦朧的小男孩兒起來。


    男孩兒揉了揉眼睛,那條疤痕遍布的右眼睜開,洋溢著怒氣。


    “大膽!給本皇子跪下!”聲音還帶著兒童時期的稚嫩,卻不容侵犯。


    那近侍起初還被嚇了一跳,但是想想每次皇君對封胥的態度,又覺得自己不必如此驚慌。


    “哼,還真把自己當皇子了,不過是投個好胎,就是沒那模樣,哈哈哈。”


    近侍也不再畏懼封胥,粗魯的拽著男孩兒,給他穿衣打扮,動作一點都不溫柔。


    小封胥氣狠狠的掙紮著,幾次間那近侍的力氣也開始變大,小封胥身上開始出現紅痕。


    終於穿好,那近侍臨走還狠狠推開了小封胥。


    小封胥攥緊拳頭,想著要把這事告訴給父君。


    祈歌正在朝露殿給女皇秀著披風,一名近侍走到祈歌身邊:“主子,大皇子來了。”


    祈歌停下穿針的動作,眼裏劃過不耐,“他來做什麽?”


    這,那近侍也不知怎麽迴答,大皇子是您的親骨肉,過來找你很正常啊。


    “算了,讓他進來。”祈歌放下東西,擺出溫柔賢良的模樣看著門口。


    “父君,父君……”小封胥歡快的就要衝向祈歌的懷裏。


    祈歌眼裏快速的閃過厭惡。輕微仰頭,身邊的近侍就立刻接住了小封胥。


    “大皇子,小心些。”


    小男孩兒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從近侍手中脫離,走到祈歌旁邊。


    “父君,我想你了,你好久都沒看我去了,姐姐也不去找我玩。”


    祈歌拿著茶水,緩緩的喝一口,才慢條斯理的迴複:“你姐姐功課繁忙,你也不許打擾她。”


    “哦。”男孩兒有些失望。接著想起早上的事。


    “父君,我那下人對我好粗魯,你瞧,我胳膊都紅了。”伸出胳膊就不停的往祈歌身邊湊。


    祈歌用手帕擦拭嘴角的茶水,也不看小封胥。


    小封胥見父君不理他,就要伸手去夠。


    這時,宮侍過來說“大皇女來了。”


    “快快,讓宿兒過來。”


    小封胥也不執著於此,迴頭也期待的看著要進來的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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