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樓的房間裏傳來清雅的琴音,一名女子端坐在桌案前,拿著熱茶細細的品嚐著,慵懶的看著簾幕後彈琴的男子。


    茶涼了,曲也終了。


    人走茶涼,封舞看著手中的茶,不知為何想起了那日,在殿上說著放棄的女子。


    已經三個多月了。


    可是,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呢?


    因為她說琉璃彈曲甚好嗎?


    封舞放下茶杯,收起了眼裏淡淡的思緒。


    “琉璃公子的曲談的甚好。”


    簾幕被一隻手掀開,走進來一位朗潤的佳人。


    走到封舞麵前跪下斟茶。“陛下謬讚了。”


    封舞確實喜歡他的好顏色,身體前傾,挑起他的下巴,“那麽告訴孤,你想要什麽賞賜?”


    琉璃的眼光背景是窗外的碧水藍天,封舞倒是喜歡他這雙清澈的眸子,不像某人,總是……


    封舞興致突然有些淡了,縮迴了手,看向琉璃,“你應當知道高丞相吧,與孤說說她平素來幹什麽?”


    琉璃的笑也淡了,迴憶起那日變得冷淡的少女。


    卻嗤笑自己為何會想起她。他隻是想脫離這裏,眼前是最好的選擇。


    “迴陛下,聽曲,談笑,看景。”


    封舞倒是挑眉思索著,僅這些?


    “哦?什麽曲?什麽景?談什麽?”


    說完拿著琉璃遞來的茶。


    “曲不過是琉璃平素彈的,陛下也聽過幾首。”


    封舞了解的點頭示意他繼續。


    “談的倒是些風花雪月之事。”封舞聽來倒是嗤笑了一番,她就說麽,來這裏能做什麽呢?


    “高大人曾問我如何吸引一個人的注意,我說要時常陪伴在那男子的身邊,最好送送小禮物。”


    “陛下,今日臣得到了一個寶貝,所以想獻給陛下看看。”女子一臉的期待看著那個漫步在禦花園中的黃衣女子。


    黃衣女子停下腳步,看著那個女子,吐出傷人的話語,“愛卿是糊塗了嗎?這天下還有寶貝是孤沒得到的?”


    那女子也不怕,直接將東西塞到她的手裏。


    是一串佛珠。


    黃衣女孩看著被塞過來的佛珠倒是詫異,卻隻是交給近侍,就離開了。


    湖邊倒影的是留下的女子一臉失落。


    禮物……


    “我還說當他受到委屈時要主動幫忙解圍。”


    朝廷上一些老臣很反感四皇女登基的名不正言不順,處處找茬。


    “臣以為陛下剛剛登基不久,有些事還有的學習,不要總是一意孤行。”


    一個本來一直注視著上方女子的人,看見對方冷下的麵孔,馬上轉頭一臉不屑的看著那位大臣。


    “我說,我這個丞相都沒意見,你瞎嚷嚷什麽?”


    “你你你個丫頭片子,懂不懂規矩?”


    “規矩?你都不尊重陛下,還和我談規矩?”


    “我那是為了陛下好。”


    “你說好就好?”


    “……”


    朝堂上一時混亂不堪。其餘的大臣都看笑話的看著上方的女子。


    上位的女子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怒斥道“都給孤住嘴!”


    高玉才撅撅嘴,停下了爭吵。


    “傳孤的旨意,丞相殿前失儀,罰俸半年。何太傅言語有失,念在是初犯就禁足三天。”


    高玉則得意的衝何太傅笑的歡快。


    真是個傻子……


    “琉璃倒也好奇問過她為何歡喜那人,高大人隻說,她是唯一願意與我交好的人。不論年齡,不問出處。”


    那是封舞奪嫡的關鍵時刻,她偷聽母皇的話才知道高家嫡女有令牌,那也是她接近她的原因。


    泛舟之際,獨她一人被嘲笑身姿矮小,不複鳳華國女子的高大威猛。


    她就坐在船尾哼著歌,封舞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正趕刺客來襲,船底波動,她在船尾險些入湖,自己救了她。


    之後在高府附近假裝偶遇,一步步接近她。


    ……


    “陛下,陛下?”琉璃的手在眼前晃動,封舞才從片段式的迴憶中驚醒,嘴角帶著她不知道的苦澀。


    “孤無事,你且接著說吧。她愛看些什麽景?”喝了一口茶,壓製心底漫起的空虛。


    琉璃看她喜歡自己煮的茶,變主動續上。“也沒什麽特殊的,就是望著皇城的方向笑的一臉溫柔罷了。”


    剛斟上的茶在封舞的手裏抖了抖,茶差一點溢出來。


    琉璃慌亂的拿出隨身的手帕擦拭著。


    “陛下無事吧?”


    封舞搖搖頭,目光卻有些悠遠。


    “阿舞,你人真好。”


    “阿舞,我定會助你。”


    “陛下甚好,臣會一直陪在陛下身邊。”


    “臣想放棄了……”


    封舞,看著跪在腳下的琉璃,舔了舔唇瓣,推開了指邊的茶皿。


    “今日的茶有些苦了。”說著也看向了皇城的方向。


    這裏視線的方向,正是自己的主殿。


    琉璃一貫會察言觀色,也不再出聲,就這樣天邊的紅霞浸透到房間裏,打在簾幕上的是孤寂女子的身影。


    “陛下該迴宮了。”


    近侍的聲音打破了那人封閉的內心,將她再次拉迴了現實,下麵夜間的鬧市也告知了她總要迴到那個淒冷的地方。


    封舞起身看著琉璃期盼的看著自己,好像曾經也有一雙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可是自己都忽略了。


    “琉璃隨孤一起走吧。”


    男子的眼眸染上驚喜,立刻謝恩。


    封舞看著起身的琉璃,不知為何希望看到的是她的一雙欣喜眼眸。


    唉,歎了歎氣,也隻能迴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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