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的舞樂殿是鳳舞的居住處,平日冷冷清清的,除了伺候的侍子之外,一般沒有人進這舞樂殿,就算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也是等著侍子稟報了之後在殷雪峰的議事廳裏麵討論。


    而今日的舞樂殿越是熱鬧的緊,隻是,若是沒有看到眾人臉上緊繃的神色,多數人還以為今日這舞樂殿裏不知道有什麽好事兒。


    隻見殿內的寢室裏麵,隱約可以看得見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而床邊卻是圍著一群人,臉上的緊張神色,任誰看了都會以為擔憂女子的安危。然而,真正擔憂的是什麽,又有誰知道呢?


    “許翁,如何?默默她怎麽樣了?”鳳舞坐在床榻邊,緊握著君默語的手,緊緊地盯著許大夫的神色,緊張地問道。


    “雪峰的雪豹不同於其他豹子,牙齒有毒,被咬開的傷口參雜了毒素,本該當場斃命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皇上的毒素似乎很神奇地被什麽淨化了,如今,體內竟然沒有一點點毒素。”許翁有些狐疑地看著君默語,非常不解。可是,他卻沒有看到鳳舞臉上的不自然。


    鳳舞想著可能是因為那次幫她解毒的時候,自己的血液融入她的體內,所以,她的體質也被改變了,百毒不侵?可是,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件事的時候,“可是,默默既然沒有中毒,怎麽還不醒?”鳳舞擔憂地問道。


    “她對付狼群的時候,逆脈運功,傷了經脈,內傷特別嚴重,如果不是她練了玉陰功,今日無論如何也堅持不到現在。”許翁說至此,有些淡淡地訝異,玉陰功,竟然是江湖上失傳了的玉陰功。


    果然,此話說完,震驚地不僅是他一人,鳳舞心裏也暗自驚訝,隻是,如若此事被傳出去,必定會給君默語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許翁,”鳳舞見所有人臉上震驚的神色,冷聲向許翁嗬道,“你去看看皇上帶來的那幾人的強勢如何?還有,派人趕緊去煎藥來,其他人都出去吧。”


    眾人臉上的神色有些不悅,隻不過,曆代聖主居住的地方不容許他們進來,所有人都斂去眼中的神色,退了下去。


    室內隻剩下鳳舞和床塌上安安靜靜地躺著的君默語,鳳舞所有的力氣瞬間沒有了, 側身躺在君默語的身旁,撫上她有些蒼白消瘦的臉頰,眼裏滿滿的愛戀。


    “明明知道你就在我的身邊,為什麽覺得那麽不真實呢?既然不愛,又何必冒如此風險來找我,默默,你知道麽,我不需要自己成為你的一份牽絆和責任。”鳳舞說完眼裏竟然盛滿了淚水,翻起身輕輕地壓在君默語的身上,吻上了她蒼白無色的唇,兩唇相碰,卻沒有再深入。


    默默,就讓我感受著你的溫度,就讓我再隨自己的心一次。


    閉上眼,眼角的淚水順著麵頰滾落,滴在君默語的臉上,暈開。


    君默語的眼睫毛顫了顫,卻沒有睜開雙眸。


    “主子,藥煎好了。”外麵傳來月禪的聲音,鳳舞撐起身子,不舍地離開了君默語的唇,坐在榻邊,向外麵淡淡地喊到:“進來吧。”


    隨著“吱丫”一聲,月禪進了屋子,手裏還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


    許是對藥物特別敏感,君默語聞著滿室的藥味,皺了皺眉頭。鳳舞見此,有些好笑。


    “端過來,月禪,你先出去,我來照看著就行了。”


    “是,主子。”月禪嘴角掛著笑,看著似乎又有了靈魂的主子,心裏也很高興。將盤子放在桌子上,月禪把藥碗端給鳳舞,笑著說道:“主子,這裏有些蜜餞兒,我放在桌上了。”


    “恩,你先出去,看看皇上的那幾個侍衛怎樣了。”鳳舞看著他臉上的神色,淡淡地白了一眼,臉頰又有些微紅。


    “嗬嗬,是主子。”看到鳳舞如此嬌態,月禪抿嘴笑出了聲兒,隻是,在鳳舞瞪過來的時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低頭應道。


    等月禪退了下去,鳳舞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有些惱怒月禪的調笑,或者是惱怒自己,或者……總之說不清。


    一勺一勺地喂君默語吃藥,君默語的眉頭蹙地越來越緊,如果不知道君默語昏迷,鳳舞一定以為君默語是醒著的。


    知道最後一勺藥汁送入君默語的口中,鳳舞起身將碗放置在桌上,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的瞬間,本來昏迷的君默語卻睜開了雙眸,癡癡地看著他忙前忙後,而又在他拿了蜜餞兒走迴來的時候,閉上了眸子。


    鳳舞重新坐在床榻邊兒,看著手中的蜜餞兒發愁,默默昏迷不醒,怎麽可能會吃的下去?怎麽辦?


    就在他糾結不已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嚼碎喂我我也不介意。”


    可是,陷入自己想法中的鳳舞根本就沒有察覺不對勁,“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


    想著,將手中的蜜餞兒喂入口中,卻忘記了咀嚼,愣愣的轉過身看著床榻上坐起身的女子,忘記了動作。


    “嗬嗬,”君默語撐著身子,看著他怔愣的表情,覺得特別可愛。


    君默語這一笑,終於讓怔愣的某人迴過神兒了,大窘,感覺有些手足無措,一緊張,忘記了口中含了蜜餞兒,“咕咚”一聲,整個咽了下去,“咳咳咳,”他眼淚都咳出來了,君默語有些無語。


    “過來,”看著他見鬼似的遠離了自己,君默語有些好笑,淡聲說道。


    “幹,幹嘛。”鳳舞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坐在床上,咳嗽聲卻沒斷。


    君默語見狀,就要下榻,隻是,才稍微一動,手臂上的傷口就裂開了,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別動,你要幹什麽就給我說聲,亂動什麽,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嗎?”鳳舞見狀,有些生氣地向她吼道。


    可是,君默語卻不生氣,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便隨著他的話兒,“是,舞兒,你妻主我想喝水,能幫我倒杯麽?”眼中的可憐之色,倒是讓鳳舞覺得所有的錯都是他的錯,有沒有天理?摸了摸鼻頭,鳳舞隻能給她倒水去。


    君默語見狀,嘴角微微勾起,看著他纖細的身影,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疼之色,見著鳳舞過來,君默語趕緊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可憐兮兮地看著鳳舞,“舞兒,我的胳膊痛,我要你喂我。”


    鳳舞有些無語,右胳膊傷了,但是左臂還好著呢啊,似乎知道鳳舞的想法,君默語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又響起,“我的左臂壓麻了,現在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一副你是後媽的控訴表情,讓鳳舞一陣惡寒。


    “……”好吧,喂就喂,又費不了多大力氣,隻是,杯子還沒有拿到她的嘴邊兒,君默語就撇開了頭,”我要你用嘴巴喂我。”


    “君默語,你……”


    “啊,我傷口裂開了,疼。”說著,黛眉緊蹙,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怎麽了?我看看。”鳳舞見狀,趕緊撇下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摔碎在地上,而他也顧不上地上的碎瓷片,緊張地撲過去,就要查看她的傷口,此時卻被君默語抱了滿懷。“小心我兒子。”


    “君默語,你又耍我。”鳳舞有些悶悶的聲音從君默語的懷裏傳來。聽著像是哭了。


    君默語有些無措,“你,別哭了,是我的錯,我不耍你就是了。”


    “君默語,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讓人很討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明明我隻是你的責任,可是,你幹嘛要來找我,我不需要成為一個包袱,一份責任。”鳳舞聞到熟悉的味道,幾日來所有的堅強都崩塌了,不由得將心裏的委屈全都說出來了。


    “好了,別哭了,是我的錯。可是,舞兒,你也太高看我君默語了,為一份責任,我會搭上自己的性命麽?”君默語有些無奈地安撫著懷裏的人,她從來沒有想過,鳳舞的心事竟然如此深。


    “你,你什麽意思?”鳳舞從她的懷裏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君默語。


    “笨蛋,平日裏的聰明勁兒哪兒去了,若不是喜歡你,怎麽會不顧生死過來找你,朝中的事兒一大堆等著我處理,我哪裏會不顧朝政,跑過來找你。”君默語左臂束著他的腰,寵溺地笑著解釋道。


    聞言,鳳舞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你,你真的喜歡我,不是因為責任?”


    “是,喜歡上了你這個笨蛋。”


    “你才笨蛋呢,放開,我看看你的傷口。”鳳舞不滿地反駁道,吸了吸鼻子,還記起她的傷口裂開的事兒。


    “沒事……”


    “什麽叫做沒事兒,廢了就有事兒了。”鳳舞從她懷裏爬出來,看著被血染紅的衣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趕緊找來許翁之前給自己留下的藥箱,翻出藥末,倒在君默語的傷口上,重新替她包紮好。“小心著些,不要讓傷口再裂了。”


    “知道了。”君默語笑著應道。“舞兒,我好渴。”


    “等等,我去重新倒一杯來。”鳳舞看著地上的碎片,叫來月禪打理一下,月禪狐疑地看了看鳳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鳳舞有些尷尬。都是因為君默語,鳳舞想著,又瞪了她一眼。


    君默語抿唇淡笑不語。月禪感受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趕緊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收拾了碎片,離開房間,順手還關上了房門。


    鳳舞給君默語倒了水,然而,君默語說什麽也要他喂,當然,喂的方法自然不是一般的方法。


    鳳舞不肯,君默語便不喝,兩人大眼瞪小眼,最終的最終,還是鳳舞妥協了。


    兩片唇瓣兒相抵,酥酥麻麻的感覺布遍全身。說不出的美妙。時間仿佛定在了這一刻,她們忘情的擁吻。


    然而,一陣嘈雜聲打破了這種畫麵,君默語眉頭蹙了蹙,戀戀不舍地放開了被自己吻的暈頭轉向的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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