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何千遇仿佛聽到劍與空氣摩擦而發出的聲音,她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打開正對著院子的窗戶,隻見是花影在練著劍。


    花影或許是聽到了她開窗的聲音,別過頭,但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笑道:“你醒了啊。”


    何千遇“嗯”了一聲,略微俯身,雙手托著臉,靜靜的看著她。


    何千遇有點驚喜卻也有些疑惑,心道:“為何小影子短短時間,劍卻用的卻行雲流水,仿佛用劍很久的人,難道僅僅是天賦嗎?”


    “這樣看來過幾天的招募考核應該不會有太大了問題了。”何千遇想到這不由的露出淺淺的笑意。


    何千遇直起身子,洗漱一番,看著手中的洗臉巾,像是想到了什麽。


    不一會兒,她便端著托盤,托盤裏放置著兩杯熱茶,旁邊還放置著一塊小手巾,向花影走了過去。


    花影看到她走了過來,便停下手中的動作。


    汗珠從花影的額頭發縫滑落至臉頰,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個人就像清晨沾染了露珠的花一樣。


    “歇歇吧。”說著將托盤放置院裏的石桌上,拿起手巾向花影走去,舉起手中的手巾,為花影拂去臉上的汗水。


    “我自己來吧。”花影看起來有些忸怩不安。


    何千遇把手巾給了花影,走迴石桌旁:“喝茶吧。”


    花影走了過去,兩人一起圍坐在石桌旁,拿起了茶水。


    “你進步很大啊,是不是以前用過劍?”何千遇飲了一口茶,不經意的說著。


    “沒有,”花影搖了搖頭,隨後又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今早拿起劍的時候,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


    “也好,省得我做夢都要擔心你的考核。”何千遇鬆了一口氣笑道,說罷將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


    花影聞言噗嗤一笑:“有勞你費心了。”


    “說到夢,你昨晚做噩夢了,還說夢話。”


    “是……是嗎?那我說了些什麽?”花影自從手上沾了人命後,確實睡的不太安穩。不過比起做噩夢,花影更擔心自己會不會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也沒說什麽,你要不要我陪你睡啊。”


    “不用。”花影立馬擺手拒絕,雖然自己真的很怕,可是花影更怕自己做噩夢的時候,說漏那一段不堪的過去。


    “你急什麽啊,你不樂意我還能逼你不成。”何千遇嘴角微微勾。


    “對了,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想留下來嗎?我怕……”


    “我想。”花影脫口而出,堅決篤定。


    何千遇“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以後你就是我何千遇的好朋友了,我罩著你。”


    就在這時隻聞一道聲音在院中四起:“喲,小遇有要保護的人了。”


    “姐姐,你怎麽來了?”何千遇剛忙起身,花影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


    “怎麽,有了好朋友就不要姐姐了。”何千敘撇嘴笑道。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小影子這是我姐姐何千敘。”何千遇走向何千敘並且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小影子?”何千敘看向花影笑道。


    “姐姐她是花影。”何千遇補充道。


    “你好,一直聽說小遇帶了個小美人迴來,由於這幾天幫爹爹處理事情,太忙,一直沒來看望。”何千敘笑道。


    “應當是我去看望姐姐才對。”


    何千遇笑著打量著花影,笑了笑點了點頭,心裏讚道:“這姑娘長的不錯,標致。”


    何千遇看自家姐姐這滿臉不正經的笑,用胳膊碰了碰何千敘的手臂小聲道:“哪有你這樣直勾勾,從上看到下的,你太冒昧了姐姐。”


    何千敘這才收了目光強裝鎮定咳了咳道:“等下我就要迴去了,我來是告訴你,咱母親要迴來了。”


    她們的母親叫楚怡然,是西門族的大夫人,何挽年的妻子,和何挽年是青梅竹馬,兩人都喜歡到處遊曆,曾說要一起看遍華夏的大好河山,隻不過自從何挽年繼承了族長一位之後,這個約定隻能楚怡然一人去實現。有時候就是這樣,肩負多大的使命,就得舍棄多大的自由。


    “母親要迴來了,快一年沒見過她了,終於舍得迴來了。”何千遇有點驚喜又有點埋怨和委屈。


    “你啊你,別這麽沒大沒小的,我走了,你們玩。”


    “不喝個茶再走啊。”何千遇向著遠處那人吆喝道。


    何千敘擺了擺手,便走遠了。


    “你母親……”花影遲疑的說著。


    “我母親這人生性愛自由,好山川河流,喜歡到處遊曆,有時候沒個一年半載見不到她的麵。”何千遇說罷,無奈的搖搖頭。


    “你母親很好,活出了每個人都想活出的樣子。”花影想這樣多好,不像自己的母親身上沒有銬鏈,卻處處是枷鎖,躲不開父親的拳腳相加,也躲不開灶台前的煙火繚繞。


    “是啊,留的我爹爹獨~守~空~房。”說罷,捂著嘴笑了起來,花影也緊隨其後。


    何千遇突然想到,花影來了西門族這麽久都沒有為她添置些什麽,又突然想到剛剛何千敘對花影從上而下的打量,於是她突然開口道:“我帶你上街逛逛吧,正好我為我母親挑一些禮物,順便你也幫我看看。”


    花影點了點頭。


    傍晚,她們來到了西門族外的不覺城,不覺城有一街,名清河街,清河街很大,何千遇帶著花影逛了好久也還隻是冰山一角,不過何千遇也沒有帶花影走太遠,畢竟也很晚了。


    這時候家家戶戶陸陸續續掌起燈來,不僅天上掛滿了星星,仿佛地上也落下了星星一樣。這時何千遇停在了一個賣麵具的商販處,給了小販銀兩買了兩個狐狸麵具。


    花影走著走著才發現自己身邊少一個人,多了些空氣,轉頭尋找卻被突然跳出來的何千遇嚇了一跳。


    花影的反應惹的何千遇拉下麵具哈哈大笑。


    “你又嚇我!”花影由驚嚇轉為有一點點埋怨的語氣。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花影折起大拇指,舉著四根指頭向花影保證,又順手遞給花影一個麵具,示意她戴上。


    花影接過麵具,慢慢戴了上去,突然指著何千遇背後叫道:“看,那是什麽?”


    何千遇於是轉過頭看向花影手指的地方,隻見什麽也沒有,何千遇又轉迴頭,正想說她騙人,沒想到迎麵湊上了戴著狐狸麵具的花影。


    彼此的臉貼的很近,何千遇的的鼻尖淺淺碰到了花影的狐狸麵具,何千遇在人群中微微呆滯了三秒,沒想到眼前人卻蹦蹦跳跳的已經往人群中遠去,嘴裏大聲說道:“這都嚇不到你,沒意思。”


    何千遇漸漸反應過來,朝著那人道:“等等我啊你。”


    倆人走著走著,何千遇眼睛放光,指著一個裁縫鋪道:“就是這裏。”


    “你要給你母親買衣服嗎?”花影歪著頭打量著裁縫鋪。


    “是,你幫我看看。”何千遇說著就拉著花影走了進去。


    老板一看來生意了,趕緊迎了出來:“兩位姑娘要看看衣服嗎?”


    何千遇點了點頭。


    何千遇跑向一件碧綠色的衣服對著花影說:“這件怎麽樣?”


    “可以,顏色很好看。”


    “老板,給我包起來。”何千遇對老板大聲道。


    “好嘞。”老板喜氣洋洋的跟在何千遇屁股後麵。


    “這些,這些也都包起來。”何千遇指著那件,這件,很多件道。


    “全……全包起來?”老板疑惑道。


    “對。”


    “這麽多嗎?”花影覺得有些誇張了。


    “這是給你的。”何千遇湊在花影耳邊輕聲的說著。


    “不不不,就算給我,也不用這麽多。”花影擺了擺手。


    “沒事,我家有錢。”隨後又嬉皮笑臉道:“我多買點,你迴家自己拿喜歡的挑,不喜歡給我就好了。”


    “好吧。”花影低歎一口氣,心裏覺得眼前人真是霸道,又突然覺得有一個有錢的朋友還挺好的,可是白白拿別人的東西心裏又覺得有些不安。


    畢竟從來沒有人無緣無故的就對自己好,連父親偶爾對自己的一點好也隻不過自己還能賣個好價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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