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之中。


    諸人都厭惡至極的看向被踢滾在地的天夏,實在難於想象,這個世上,怎麽會有如此肮髒卑鄙的人。


    “屠城……”他猶自記掛著這個。


    這時一個幕僚手一招,從外麵就走進來一個人,那人正是鎮安城的輔官。這人上前朝諸人拱手施禮:“參見三位軍督,諸位大人。”


    三個軍督抬抬手:“你把你知道的說一遍。”


    “是!”


    輔官一身是傷,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其中一個軍督橫看了一眼,手又一揚,一個幕僚就走了過去,那幕僚也是一個玄者,他查探之後,迴頭朝三個軍督說道:“中的應該是火性武勁,非常強悍狂烈,這個擊傷他的武賊,應該修為不低。”


    “這個!”


    那個天夏,眼神古怪,他是完全知道這件事的,根本就沒有武賊,這時怎麽會冒出一個武賊來!他心裏擔心非常:這要是影響屠城,可如何是好,那眼看就要到手的好處,可不能讓他飛了,一定要牢牢把握住。這個腳底生瘡,頭頂流膿,從頭壞到腳的王八蛋,到了這種時候,猶自堅定的一心要屠城;不過對於他這種全家該死絕的混蛋來說,父親都可以砍殺,親生女兒都可以任人淫-辱的賤人來講,見到好處,就像惡狗見到稀屎一樣,肯定是能爭取就能爭取的。


    “天夏,你這王八蛋,又有什麽屎要吐出來?”一個軍督格外厭惡的看向地上的天夏。


    這人之前是跟隨李軍督的,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真不是什麽好東西;由於天夏的存在,整個軍營內的人對李軍督的厭惡又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個賤人像隻髒豬一樣滾在爛泥裏,滾爬過去,心裏想著:一定不能把屠城的真正原因暴露出去,因為屠城的真正原因,本來就是李軍督的兒子作惡該死,然後被城守譚道奇斬殺。李軍督這樣引軍來抱私仇,要是傳到軍部,估計想他這種幕僚,得全部被虐殺。


    “稟告軍督大人……”天夏還沒說完。那個軍督一揚手,一酒杯就狠狠的砸到他的狗嘴上,軍督橫眉看向他:“你這髒嘴巴,不要叫我等稱唿,那真是侮辱,你要說什麽就直接說,實在是要引起注意,就學狗叫吧,說你是狗,都侮辱狗了。但是也沒辦法,你這個肮髒低賤的畜生。”


    “是!是!”天夏連連答應,他的一張髒嘴巴,已經被砸得汙血直冒,牙齒也斷了好幾顆。


    “啪!”


    旁邊一個軍士伸出腳去。狠狠的踢到他的臉上:“畜生,我的鞋上有泥,舔下去敷在你的狗嘴上。趕緊把你要說的屁話說完!老子看見你就覺得惡心!”


    “是!……”天夏趕緊伸嘴出去舔了好多汙泥在嘴巴裏,那汙血就稍稍止住,他在地上又狠狠的磕頭:“諸位……”這時他就看到軍督的眼神,趕緊換成:“汪……汪……汪,這個鎮安城一定要屠城啊。不管怎麽說,那些武賊來的時候,他們沒有奮力抵抗,才導致一城的人都被挾持,而那個城守譚道奇也是畏罪自殺!這樣的城,又在國都的旁邊。實在不能留啊!隻有將他們這個城屠了,才能做到表率的作用,讓其它的城市,一旦再遇到類似的情況,都能第一時間奮力抵抗。不要命的抵抗……”


    “抵抗尼瑪的個壁!”這時一個身材壯健的軍士走了進來,一腳就將天夏踩到地上,然後他拱手朝向諸人:“稟告軍督和諸位大人,小人剛才已經率部進入到鎮安城中,已經了解到真是的情況。”


    三個軍督一抬手:“快快說來。”


    “是!”壯健的軍士應了一聲,一抬腳就將天夏踢滾出去幾尺,然後開口陳述:“那一夥武賊進到鎮安城後,城中的百姓在譚道奇城守的帶領下,奮力抵抗,擊殺了多個武賊,當然,也戰死了很多百姓。因為城中的玄者本來就少,而那些都是武賊,後來導致那些武賊控製了鎮安城;譚道奇到這時候,猶自奮力抗爭,然後派人向就近的李軍督大人傳了告急文書,不想李軍督大人在一些人的唆使下,沒有盡快趕來救援。”


    “等到後來,李軍督趕到的時候,這一城已經處在武賊的控製之下,到了這個時候,李軍督的兵馬才到,才圍住了整個鎮安城,那些武賊見狀,隻好將譚道奇押解到了城頭,要求讓他們投降,然後就放了譚道奇和這一城百姓。”


    “在這個時候,又有一些人跳出來,極力的誘導李軍督做出錯誤的決定,這種時候,最應該的,就是暫時穩住那些武賊,然後才裏應外合,將之消滅;但是這一些人,卻讓李軍督直接就拒絕了那些武賊的條件,並瘋狂的挑釁。這種時候,譚道奇城守為了不成為武賊的脅迫籌碼,就直接自己跳城自殺了!”


    “啊!”三個軍督和軍帳中的那些幕僚都是驚叫了一聲。


    那些幕僚都知道是怎麽迴事,李軍督率兵馬圍住鎮安城要為他的兒子報仇,而為了消弭這個禍端,譚道奇提出他願意以身償還李軍督兒子的性命,讓李軍督放過這一城百姓;當時的李軍督假意答應;於是譚道奇跳城而死。現在卻變成武賊逼迫,譚道奇為了不成為籌碼而死。


    盡管知道真相是什麽,那些幕僚這個時候卻都不發一言,隻是靜觀其變。


    而三個軍督,完全是覺得譚道奇已經做到了一個非玄者官員所能做的一切,率眾抵抗,抵抗沒有成功的時候,奮力的求救,並且還被押解上城樓作為談判條件,這已經是一個國主內政係的官員所能做到的極致。


    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李軍督竟然不暫時和談,而任由那樣的一個骨氣官員喪命,軍帳內的諸人,臉色都非常不好看;尤其是那些不知道內情的人。


    “這個……”天夏湊臉過來,正要說些什麽,旁邊三個軍督帶來的一個幕僚由於聽到譚道奇跳城自殺,完全惱火死去的李軍督,那李軍督已死。自然就將怒火放到了眼前的天夏這個賤人身上,不想他竟然還湊臉上去,想要辯解點什麽,那幕僚本來性情就溫和。也被逼得受不了,一步走了過來,抬起手中的一隻筆,就插進了天夏的嘴巴裏,再狠狠一攪動,然後惱火非常的連連出腳,狠狠的踢了這個畜生一頓:“讓你還出來放屁!讓你還出來吐屎!讓你還出來!讓你還出來打斷!……”


    一頓暴打宣泄了那幕僚極度的憤怒,天夏被打得在地上不斷亂滾,口裏支支吾吾的不住冒出汙血。


    那壯健的軍士,停到軍帳中稍稍安靜下來。又繼續說:“李軍督繼續圍城,那些武賊害死譚道奇後,就盤踞在城中城守府,而輔官大人就組織著城裏的百姓繼續抵抗,甚至還有一些百姓都在這個過程中被擊殺。在此期間。輔官三番五次派人送信出來,要和外麵的李軍督軍馬合作,裏應外合,擊殺那些武賊;但是李軍督受到那一小撮人的鼓動,還是沒有聽取這建議,並且向軍部申請屠城。”


    三個軍督掃看了一眼軍帳內,自然是針對軍士口中提到的一小撮人。


    “軍部深明大義。知道了鎮安城的困境,故而下達軍令,讓三位軍督前來協助屠城;就在這個時候,又是那一小撮人,不知道怎麽,將屠城的消息泄露出去了;於是導致城中的武賊暴起。竟然大膽出城擊殺了軍督,還脅迫了一直抵抗的輔官大人等一行人。”


    “這個關鍵的時候,幸虧出現了一個少年高幸,他帶著鎮安城中的百姓,將情況第一時間反應給了我!然後我們才能追趕過去。成功將那些本來要被武賊脅迫帶走的輔官和一眾百姓救了下來。”


    軍士說完,就地跪下:“求三位軍督和諸位大人,給我家李軍督做主!”


    旁邊的輔官也趕緊跪下:“求三位軍督和諸位大人,給我鎮安城城守譚道奇大人,給這一方百姓做主!”


    “好的!”三個軍督都是一抬手:“你們起來,既然事情是這樣,我們已經了然,事情該怎麽處理,我們心中有數!”


    “是!”那兩人起身站起來。


    一旁正在爛泥裏向野豬一樣爬的天夏,已經驚慌得有些胡言亂語:“諸位大人,不是這樣的啊!”


    “拖下去,狠狠抽打一頓!天夏這種惡心的家夥,怎麽都存在,真是這個世界的侮辱!”那個紈絝軍督都受不了了,放聲喝罵一句後,直接就下令將天夏這個李軍督最忠實的走狗拖了出去。


    天夏作為李軍督最忠實的走狗,心裏這才慌亂起來,他奮力的掙紮:“你們敢打我!知道我家主人是誰嗎!我家主人是李軍督!”


    “啪!”


    一個人頭就扔進了軍帳中。


    頓時將正在叫囂的天夏砸滾到一邊,那人抱住那顆血淋漓的腦袋,突然放聲大叫起來:“啊呀!這是李軍督!”


    坐著的三個軍督頓時皺眉,其他人更是厭惡天夏到了極致。


    高幸邁步走進了軍帳,拱手施禮。


    那個軍士和輔官就同時開口:“三位軍督,諸位大人,這就是我們剛才說的少年高幸。”


    三個軍督都是眼前一亮:“修為四級玄者,這樣的年紀,以後肯定前途無量啊。”而其中的紈絝軍督則留了一個心眼問:“看你不像是我陝國人啊?”


    “我從黔國蒗蔴蒿而來,但我不是那一國的人,我是中洲人。”高幸平靜的說完。


    “中洲人。”三個軍督都有些疑惑,其中一個又問:“那你要到哪裏去?”


    “我要到陝國國都,找贏尚。”高幸這話一說出來,頓時引得嘩然一片。


    “小子!贏尚可是我們的國相哦!”


    “你這麽一個毛頭小子,還是從黔國而來,你找我們國相做什麽!”


    軍帳之中的幕僚大半都出自內政一係,算起來都統歸國相管理,這時紛紛叫囂起來。


    “小子,直唿國相大名,這可是死罪哦!”


    “贏國相怎麽會和你這樣的小子有點糾葛!”


    “本來念你對鎮安城有功,還想給你什麽賞賜,你這樣大膽妄言;我看應該治罪才是!”


    “對!”


    而那個被押解到軍帳邊的天夏也是奮力一掙,跳了迴來,伸手指著高幸:“是啦!他是黔國人,又在鎮安城城中!他肯定就是那些武賊的內應!”


    軍帳內,頓時更加嘩然。


    那個軍士和輔官也都是一驚,怎麽也沒想到會成這種局麵,再看高幸,卻發現他一副渾然不在意的神態。


    “小子,你不說清楚今日之事,怕是難以逃脫幹係啊!”一個軍督站起身來。


    高幸伸手一摸鼻尖,取出一個物事遞了出去:你們派人,將這個送到贏尚哪裏,自然就知道我是誰。


    那軍督接了過去,卻是一枚小小的玄令。


    高幸的腦海中,自然就迴想起冰棋局邊石空的囑托:“你到陝國尋到贏尚後,將這枚玄令交給他;我已經在玄令上留言;他會知道該怎麽做的。”青衣老者停了停:“你隻管潛心修煉,將金鑒武晶徹底融合後,就到極南的塔拉爾大沙漠中、一處被稱著焚烈火海的地方,和我對弈火棋局。”


    和石空的約定,這時才真正開始:見到贏尚,然後好好修煉,盡快提升修為,再和石空約戰。


    “還敢直唿國相姓名!”


    旁邊那些幕僚都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繼續咆哮著吼叫。


    高幸白了這些人一眼,嘿嘿一笑:“那個國相是我一個朋友的徒孫,我不這樣叫他,還叫他什麽!”


    “徒孫!這小子瘋了吧!”


    “國相位高權重,是出自九尺玄宮一係的修者,地位堪比泉玄宗長老!你這小子,胡言亂語什麽!簡直就是找死!”


    “徒孫!罪過!罪過!”


    那個紈絝軍督則是壞壞的一笑,在陝國,國主內政一係和軍部勢成水火,聽到高幸這樣的話,那軍督有些幸災樂禍;畢竟在陝國能這樣大言不慚,戲說國主內政一係目前的最高官員國相贏尚的人可不多。


    而那個接過玄令的軍督,則是陷入了沉思,他試探的朝裏麵打入一道玄勁,所得到的迴應,讓他震驚。


    “諸位,高幸的事,我們現在不論,此間事了,我會帶上他,跟我們一起前往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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