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到了近前,遠遠的看到那鎮安城有些怪異,心中正在疑惑。


    “噠……噠……噠!”


    一隊城衛軍遠遠而來,這些人都鐵青著臉,將高幸圍住;其中一個滿臉濃須的大漢甕聲甕氣的問:“哎,那騎兔子的小子,你不認識字嗎?這裏全部戒嚴,你還往這裏走!”


    他這時才明白過來,身前的這道線,是隔離線。


    高幸不解的看向那大漢,擺出一個苦惱的神情說:“我要去長安城,就問了這條路;繞道我可不知道怎麽走。”


    “啪!”那大漢甩手就是一鞭子,然後怒氣衝衝的吼罵:“滿口胡說,我看你是想要接應城中那些暴民吧!”高幸側頭避過那一鞭子,更加不解:“暴民?這是怎麽迴事?”


    那大漢一翻白眼:“這鎮安城中百姓,存心謀逆,窩藏武賊。我們已經將這裏圍住,城內的人一旦越過這黃線,立即射殺;城外的人也不得進入!隻待軍部軍令到,就將之蕩平。”


    這鎮安城隻是一個小城,但人口也有數萬,聽這個軍士的意思,是現在將它圍起來,一旦軍部的大軍抵達,就要將這一城百姓全部擊殺;高幸聽得心裏發咻:因為武賊的原因,就可以屠戮這麽一座城;看來在陝國,對武賊的敵視,比在黔國還嚴重很多,要是在這裏暴露自己的武者修為,還不知道要引來怎樣的擊殺。


    這時,幾匹馬遠遠而來,一看那些人的裝束,就是客商。


    “什麽人!停下!”一隊軍士上前,立即將那幾個客商阻擋下來;那幾人滿臉是淚,一下馬,立即跪地哭起來:“各位軍爺!不管如何!我那父母都已經八十多歲,肯定不會參與窩藏武賊,還請允許小人進去將他們接出來。”


    滿臉濃須的大漢斜看了這幾個客商一眼:“外人越過黃線。殺!城中人越過黃線,殺!”


    幾個客商頓時嚎啕大哭起來,立時引得城內那些期盼的人都像朝這邊過來,遠遠的卻就是一陣利箭雨射落到黃線之內。


    高幸見到這種陣勢。心底泛寒,就騎著青焰退迴到了一邊,那些客商跪地哀哭了一會,見沒什麽效果,就也退到高幸身邊。其中一個一邊哭一邊咒罵:“什麽武賊!這些城衛軍這樣,明顯就是擔心他們在這鎮安城中的事情讓軍部知道,所以才想要用這一城的性命來幫他們隱藏!”


    “誰讓這城中的城守得罪了那個李軍督的兒子!哎,不過倒不怪他。”另一人也是低聲抽泣。


    “城守為了這件事都自刎於城頭,是那李軍督不依不饒了!”一個客商連連搖頭。


    高幸心想:“不是因為窩藏什麽武賊,才要屠了這座城嗎?怎麽又扯到什麽李軍督和城守?”他下了青焰馬走過去。向那年紀看上去比較大的一個客商詢問:“老叔,從這裏要前往國都長安,怎麽繞道。”


    那老客商盡管悲傷不已,還是客氣的看向高幸說:“從這裏前往國都長安,本來隻用通過前麵的這座小城鎮安就可以了;但現在這裏將要戒嚴屠城。隻能繞行旁邊的秦山,多走兩天的路程,就可以在此繞到通往長安的青石板道上。”


    “多走兩天!”高幸唿了一口氣。


    “是的。”老客商說完,又眼巴巴的看向遠處的鎮安城。


    高幸想了想,還是決定試試能不能直接通過這眼前將要被屠滅的小城,就又問:“老叔,這前麵究竟是窩藏了怎樣的武賊。竟然要施加這樣的嚴懲?”


    那老客商歎息了一聲,伸手擦拭眼淚,放低了聲音說:“哪裏有什麽武賊!這不過是李軍督為他兒子報仇想出的借口了。”


    高幸一愣:“這是怎麽迴事?”


    老客商顯然有滿腹的不滿,這時就開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一個月前,李軍督的兒子經過鎮安城,遇到城中的一個少女。看上了她美色,就強行拖到他的車中,淫-辱那少女;不想那少女拚命反抗,於是就抓破了李公子的臉,頓時惹得那軍督之子大怒;立即就讓他的手下。公然在城中人最多的地方,讓他的手下將少女輪-辱致死;那少女的父母和妹妹來阻止;這李公子竟然將那父母都脫光吊打一頓,然後讓他們親眼目睹李公子一行人繼續將少女的妹妹也淫-辱致死。”


    高幸聽得睜圓了眼:實在不敢相信,竟然有這樣的人。


    老客商停了一停才又說:“後來這個城的城守就率人將那李公子抓了起來,不像那人有恃無恐,囂張的喝罵:我老爹是李軍督!誰敢多管閑事!鎮安城的城守還是將他抓了起來,但一個李公子的跟班逃脫出去,徑直告訴了李軍督;那人就立即下書,讓城守放了他兒子。”


    “城守卻不管,就在城中公審李公子和他的隨從,然後全部判死罪。並且不等李軍督帶人前來,就將那李公子一行人斬殺。這可惹惱了李軍督,那人就派兵包圍了這裏,同時誣告鎮安城窩藏武賊!”


    高幸聽得牙癢癢:這樣的事情,竟然也真的會發生,同時又暗讚:那個城守真是正直,竟然敢公然違逆一個軍督的下令;不過真是殺得好。


    說到這裏,另外的一個客商暗歎了一口氣:“哎,殺得好,隻是讓這一城的人陪葬……”


    老客商臉上帶淚,口中卻說:“那個城守實在是難得的好官;在被這些軍士圍城之後,他一人上了城頭,向那軍督告罪;那軍督說:要他以死謝罪!那城守哈哈一笑,就躍下了城頭,當場摔死。


    軍督還不解氣,讓人將這個城守鞭屍後掛起來暴曬,同時表示:一定要讓這一城百姓給他兒子陪葬。而那被淩-辱的少女一家,明白這樣的事情是由她一家而起,也一起服毒自盡了。


    就是這樣,因為李軍督兒子的惡行,反而讓城守和那些人都死了;但這李軍督還是不依不饒,一定要屠滅這一城。


    高幸瞪圓了眼,簡直不敢相信:那些人就這樣死了,這個軍督還要拉上這一城人來給他兒子陪葬,簡直不可理喻。


    另一個中年客商卻是神情堅毅:“城守做到了惡有惡報,我若在城中,也會支持他做這件事!”


    “哎,隻是可憐我們在城中的父母。”另一個客商不住歎息。


    高幸聽得心酸,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竟然真的會發生;他伸手一摸鼻尖,夾了一下騎乘的青焰,就徑直朝鎮安城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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