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梅和路強打了招唿,就坐上了去可洪鄉的永興寺,按約定的時間,對上暗號,找到‘送子大師’。


    “送子大師?”


    張一梅有些擔心,寺廟裏,怎麽會有這樣的房間?布置得一點也不像和尚住的地方,反道有點像電視裏的賓館?


    走來走去轉了一圈,難道是走錯了?


    張一梅正準備走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男聲從她身後響起:“施主,請留步,請問是張女士嗎?”


    張一梅一迴頭,眼睛直接盯向對方頭頂:“您.....”為什麽還留頭發?


    和尚笑道:“是我,我是永興寺裏的張女士,請坐。我就是永興寺裏的送子大師,”


    張一梅皺眉,依然盯著不語。


    她雖然是沒什麽見識的農村婦女,可這幾的她在萬路超市呆著,多少有些聽聞。


    可洪鄉離玉雲鄉不算遠,隻是這個送子大師,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若不是媽媽來跟她講,張一梅是不信的。為了生兒子,什麽方法,張一梅沒見過?見太多,失望太多,今天更是給了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可這送子大師,完全與想像中的不一樣好麽。


    “張女士,可是已生五女,且一女比一女聰明伶俐?你老公對你很好,隻是你公婆嫂嫂,都與你不和。你小時候掉進過河裏,你家後院有一顆大概二十三年的老鬆樹。”和尚說得很是肯定,那臉上,更是一種我什麽都樣的模樣。


    “你怎麽知道?”張一梅一愣,她有些懷疑這和尚是不是和媽媽提前打過交道,或者說媽媽早就把她的信息告訴過他?


    “我算出來的,你今年四十,前天才結束的經/血。昨晚還和老公同房,是或者不是?”


    全都說中了,就算是四十歲的張一梅,此刻的臉頰也是火紅得辣辣的。


    這種/隱/秘/事,隻有她和路強知道。


    這送子大師居然都能算出來,張一梅那點心理防備,也很快就消失了。她並不知道,這個假和尚的鼻子比一般人更靈、敏/而/已,更懂女人心而已。


    路強不知道張一梅前幾天去寺廟裏上了個香迴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精神異異。


    有事沒事就喊他迴來過夜,晚上也不讓他睡。讓他有疲憊,想著清河和他說的工程隊的事,跑去了縣城。


    “什麽事,需要你親自跑上來一趟?”謝長鬆給路強倒了杯酒。


    路強極少喝酒,今天突然跑上來不說。還在辦公室等他下班,又拉著他到飯店打包飯菜,到家,直接找自己收藏的酒拿了出來。


    還真是少見。


    “沒什麽事,就是想出來看看你。”路強一杯白酒入口,拿著筷子夾菜。


    謝長鬆倒是笑了,這兄弟可真是不尋常呀。


    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繼續給他倒酒:“肯定不是我家清河的事,是張一梅的事還是他家裏的事?或者是你兩個大哥的事?你大哥家的清池他們兄弟說要去當兵,路子找到我這裏來了,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事呢。我覺得當兵可以,總比這樣在村子裏當個混子強。”


    農村裏去當兵出路好,當兵迴來,家裏有關係的可以得到鐵飯碗的好工作。


    當兵在農村是個很了不起的事,可是這樣的名額派送到農村的相當少。


    “我覺得一梅最近有些奇怪,她又想要給我生個兒子。你說,她怎麽就對兒子有這麽重的執念呢?”不僅僅是張一梅的行為,還有思想。


    謝長鬆臉上的笑收了起來,他可是知道路強在張一梅生完小夢,她在醫院坐月子的時候,路強直接就在醫院做了絕育的手術。這事除了謝長鬆這位好友,其他人誰都不知道。


    此時見好友,不僅僅是為這個煩惱,甚至還有些不太理解張一梅的執念了。


    “不如,你直接和一梅說你做了/絕/育手術不就行了?你直說了,她還好早點死心。”謝長鬆說完,又有些不厚道的笑了起來:“我看她的執念全都是因為你,她那麽愛你,再加上她家裏的那樣環境長大。重男輕女的思想本來就很重,現在,家裏條件好了,就算讓你們交再多的罰款,她也不在乎。在乎的是給你一個承諾,還記得她當時說一定要給你生個兒子嗎?”


    這樣的承諾,在張一梅喜歡上路強後,路強還不願意多看張一梅的時候,就說過。那時,他們才十幾歲,多年輕的諾言。


    “唉,我都不知道怎麽說。”


    路強何嚐不知道張一梅對自己的執念,就像她一定要為自己生個兒子一樣?隻是,有時他很煩惱,有時又覺得自己說出這件實情來,對張一梅很慘忍。


    將近二十年的婚姻,說路強對張一梅隻有親情的話,那肯定是騙人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這幾年比開始的時候更好。


    所以,此刻的路強他不知道自己在煩惱什麽。


    就是每天看到張一梅對自己笑,笑得那麽開心,笑得燦爛的時候,他有些不忍,有些心虛,有些心疼。


    路強有些恍惚的開口:“有時我覺得你這樣一個人,很好。”


    “得得,你別把這事往我身上安。我們情況完全不一樣好麽,我是我,你是你。你羨慕我,我還羨慕你呢。”謝長鬆開口換話題:“你之前和我說工程隊的事,我和路起利說過,晚上,你不迴去,就一起聊聊?”


    難得好友偷閑,謝長鬆覺得,這樣陪著路強喝酒,沒什麽意思,也許,晚上可以帶著他出去玩玩。


    “可以,你安排,現在陪我多喝兩杯。”路強也不矯情,拉著謝長鬆喝酒。幾杯下肚,兩人的話就更少了。沒多久,路強被謝長鬆扶上了床,自己留了個紙條,就上班去了。


    下午五點,謝長鬆和路起利一起到家,路強已經收拾好。路起利笑哈哈的,看著麵癱的老實人,一口一個強哥。喊得那個起勁,又把縣城的各城娛樂業說了說,介紹了各種好玩的事也說了說。


    自上次他和謝長鬆聊過之後,兩人越來越熟悉。今天聽路強上了縣城來,路起利就知道是為了談工程隊的事。但更讓路起利意外的是,路強也有煩惱的時候,跑到縣城‘躲難’來了。


    其實,縣城也沒什麽好玩的,也就是一起洗洗腳什麽的。


    路強第一次跟著謝長鬆和路起利來這種地方,叫了三個長得還可以的姑娘。洗得還算舒服,路起利終於開口說正事:“強哥,長鬆和我說了那個事,我同意。我的意思和長鬆一樣,組個小的工程隊,專業接零散的活。可以先到我這邊培訓,各種機器配件,都可以從我這邊走。”


    現在工程隊很少有配上工具的,路起利這幾年都是在外麵接的大工程,很多重型的工具車,他都是租,並不是自己買。而他聽謝長鬆的意思呢,是想讓路強直接投資,讓他來管理。


    路起利也有想迴來的意思,如果能幫和路強合作的話,也是不錯的。


    “我投多少錢合適?管理的話,你可以到時讓你哥來,我最好是直接投錢,不管事的那種。”像投資沙場一樣,路強覺得自己並不太適合各種管理,現在一個超市一個包子店,他都有些覺得累。


    工程隊他不想弄,但是清河想要。


    “五十萬,我公司給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他一切都由我來負責。我保證,不會讓你吃虧。”五十萬路起利不知道路強有沒有這麽多錢,他的公司注冊資金就達三百萬。


    就算他是打算迴來了,若不是看在謝長鬆的麵子上,路起利是不要算給路強這麽多股份的。


    五十萬對於一個正在盈利的公司來說,真的是白撿的便宜。


    謝長鬆腳一抬,再點把幫他洗按腳的女人給踢了:“需要這麽多嗎?”他是知道路起利的公司大,而路起利也是有錢人。隻是直接讓路強拿五十萬出來,哪來那麽多的錢?


    還是路起利不想和路強合作?


    路起利喊謝長鬆入夥他的公司,謝長鬆是直接拒絕的。若不是路強剛巧有這個工程隊的想法,還是清河提出來的話,謝長鬆壓根就不會把路強和路起利這邊引。謝長鬆可是建築辦的主任了,縣城裏大的工程,他基本都可以做主。


    “可以,清河說隻要五十萬以內,都可以投。”路強不知是喝醉了沒醒呢,還是真話。


    路起利聽到路清河的名字,懷疑的看了看淡然自如的謝長鬆,又看了看閉著眼睛享受的路強:“呃?強哥,我沒聽錯吧,你說的清河是小四嗎?是她說讓你投工程隊的?”


    五十萬,可不是五十塊,也不是五百。路起利是真的沒有想到路強這幾年居然,真的賺了這麽多錢。


    謝長鬆坐直笑了起來:“你沒有聽錯,就是我們的清河的意思。”


    路強來縣城之前和清河這個女兒說了謝長鬆這個幹爸的意思,所以,路清河在路強走的時候,說隻要在一百萬以內,他們都可以投。甚至,還把另一個想法,一起給說了。


    “是的,清河還說,現在建房子最貴的不是磚不是沙不是石頭,而是水泥。她還說,你做工程,完全可以和水泥工廠合作,拿下整個河源縣的代理。甚至,還可以自己建一個大型的建築材料市場。”


    路強的聲音悠悠傳來。


    路起利眼睛瞪得老大,有些失禮,清了清嗓子:“我要不要把清河請上來縣城來?”


    與他不謀而合的思路,讓路起利興奮不已。


    謝長鬆接了路起利的話:“清河可沒時間上來,期末考試後她還要去安沙市參加全國的奧數比賽。你要是可以的話,先把工程隊的合同給弄出來。明天讓阿強帶迴去,你這幾天抓緊了把那幾個水利工程補好了,其他的工程自然也會排給你。”


    “那太好了,放心吧,雖說這幾天雨沒停,我們的工程肯定是沒問題的。”這幾天手下的人都是在加班加點的,按縣裏的文件在做防水工作。路起利答應謝長鬆一文不取,隻需他向上麵承諾給他們接縣城那條縣道的工程就行。


    什麽生意都是這樣,各方麵的消息與關係隻要有人,都能成。


    ——-


    “小四,你說媽媽,這段時間好像比以前更有活力了,光彩照人。麻將一次也沒有去打過,還有她身上的衣服昨天才新買的,還有那個指甲油,聽說是程百她媽媽從縣城買來的。唉呀,還有爸爸,這段時間也怪怪的,嗯,怎麽說呢,對有點像躲著媽媽。”路雲之坐在飯桌上,眼睛卻不停的往廚房那邊的爸媽瞧。


    “嗯,我也覺得最近的爸媽不太對勁。”路清河段時間真的忙死了,忙奧數,忙小說連載,忙著給安沙市那邊打電話,還要忙著期末考試的複習。還要擔心淩老爺子的身體,她接到婁雪飛的電話,說這幾天淩老爺胃口不好。


    主要是淩老爺子還不讓她去舊橋村找他,到是寫了信給她。


    這麽近,寫什麽信嘛?


    女人突然之間愛漂亮,愛打扮起來,一般都是有問題的;就如同男人突然迴家晚了,找各種借口不迴家,是一個道理。


    路清河搖頭冷笑,媽媽怎麽可能會是那樣的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小四,媽媽說要給我們生個弟弟,二姐,難道你們不開心嗎?”小夢窩在二姐懷裏,聽到她們說爸媽的事,小夢就把媽媽跟她說的話,告訴了二姐和小四。


    “什麽?生個弟弟?”二姐驚訝的問。


    “小夢真的是媽媽跟你說的?”路清河亦是意外。


    小夢並不知道二姐和小四,這突然變臉是什麽意思,但是她覺得有一個弟弟的話,也是可以的。


    “媽媽說的呀,說一兩個月後,我們就會有一個可愛的弟弟了。”小夢天真的笑道。


    二姐有點慌了,但是說話的聲音壓低到隻有路清河聽得到:“小四,你說媽是不是魔症了?這才過了幾年怎麽又想著要兒子了?媽,她怎麽就想不明白呢?年齡都這麽大了,還想著這個事?”


    一家人為了這個‘兒子’的事,吵的還少嗎?


    何必?


    小夢忽然、插、口:“外婆也說,媽媽這次肯定能生個兒子,我聽外婆和媽媽說二舅媽能生兒子就是因為可洪鄉寺廟的送子大師送的。”


    “什麽?”


    路清河這下是真的嚇到了,太過激動的站起身來,把板凳給踢倒了。


    “一驚一乍的做什麽鬼?”


    張一梅臉色不太好的,從廚房出來。就看到路清河那複雜看她就像看到什麽髒東西似的,還有那雙眼瞪得老大,不敢相信的意味。


    路清河也不管張一梅的話語,直接走近張一梅,臉色變得蒼白,聲音有些發抖完全不敢至信:“媽媽,你,你真的真的,去了可洪鄉的寺廟找那個送子大師??”


    “對呀,才去了三次,有什麽問題嗎?”張一梅去寺廟上香,找送子大師的事,她並沒有想要瞞著誰。


    隻是她的坦然,讓路清河氣得差點吐血。


    “那,那,那你.....”路清河那話根本就問不出口。


    路強端著一盤菜出來,就看到清河蒼白的臉,雙眼泛紅。張一梅呆愣著,二女兒抱著小夢一臉的莫名其妙。


    張一梅不知道路清河這突然發什麽瘋,正要爭紮,卻立刻意識到了什麽。她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比路清河的臉還要白,還要嚇人。直接強拉著路清河就往外麵走,全然不顧外麵還下著雨。


    身後,路強的聲音響起,張一梅也不敢迴頭。


    她心底隻有一個聲音,千萬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樣。


    隻有一個願望,希望路清河不要那麽聰明聰慧,最好真的是個白癡。


    就那麽一瞬間,張一梅從未有過的慌亂與害怕;更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的她更希望沒有路清河這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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