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宗門的第一個夜晚,林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這個夢中,他雖是用著自己的身體,卻不能自己控製,而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看完了這個夢。


    林灼看著宋枝在自己麵前捂著臉哭的梨花帶雨,明顯感到了自己這個碎片心裏的煩躁。


    宋枝一邊哭一邊說自己沒事,他能理解林灼的,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是件很痛苦的事,希望大家也能體諒林灼。


    林灼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心裏陰陽怪氣:希望大家能理解~去你媽的!


    而在宋枝身旁對著自己怒氣衝衝的不是別人,正是謝景然。


    通過這次近距離的觀察,林灼才發現原謝景然和“謝景然”有多大的差別。


    對方的眼睛不夠亮,可能是因為近視,身材倒也沒那麽好,手臂不夠結實,肌肉線條也不流暢,顯得有些軟綿綿的,甚至連臉都不夠精致。


    林灼接著又很明顯的聽到了自己碎片的心聲:笑死,你說我喜歡誰?我喜歡謝景然?嗬,這他媽給你慣的!


    然後林灼眼睜睜看著自己上去怒扇宋枝一個巴掌,在謝景然準備反擊時狠狠一腳踢在對方的腹部,謝景然直接跪在地上捂著肚子發出嚎叫。


    臥槽,這麽猛!我喜歡!


    林灼簡直要為自己鼓掌。


    林灼不屑地說:“出去打聽打聽我什麽身份,你什麽身份。還喜歡謝景然?哇哦,笑話,我幹什麽非得喜歡一個眼神不好的戀愛腦,給勞資爬!”


    說著,他還一把扯下宋枝捂著臉的手,嘲諷道:“你好歹擠兩滴淚吧?雷點大雨點小的,不知道的以為你淚腺幹涸了呢!”


    宋枝沒料到他的動作,露出一張極其紅潤的臉,然後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樣跑了出去,謝景然想去追,還不忘迴頭朝林灼放狠話:“你給我等著!”


    “喲喲喲,搞得好像我怕你一樣,呸,晦氣!”林灼雙手抱胸,陰陽怪氣道。


    下一秒,林灼的眼前又換了個場景。


    “謝景然發什麽瘋?真的要為宋枝這麽個男人與林家為敵?”林弦看著下麵呈上來的報告氣急,有些理解不了自己兄弟的腦迴路。


    林灼悠哉哉地躺在老板椅上翹著二郎腿,嘴上還嗑著瓜子:“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哥,幹他!”


    之後,林灼便通過這具身體看見了謝氏破產的消息。


    林灼不禁感歎:他就說他哥不比謝景然差,這主角的位置誰坐不是坐。


    而接著,林灼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消失了,他估計應該是和自己本體融合了。


    正當林灼以為是不是要去下一個世界時,他發現小世界重啟了。


    因為不能接受主角的倒台,世界意識選擇將世界重啟,卻發現運轉不下去,一查發現缺了個炮灰。


    小世界發出警告,沒法運轉它就沒有能量維持自己,隻能逐漸走向滅亡,管理局隻好連忙派人頂替林灼的位置。


    因為數據將同步更新成他們自己樣貌和性格,所以當某個平平無奇的穿越者與宋枝初相遇時,宋枝的行動卡住了。


    管理局不理解,連忙調查原因,發現二者相遇時,宋枝看著林灼的樣貌心裏會妒火燃燒,他認為如果自己可以擁有林灼的臉,一定會極其的受歡迎。


    但是管理局最後發現宋枝的內心裏全是:我到底為什麽要嫉妒這個相貌不如我的人?


    給穿越者說破防了,拒絕做任務迴局裏自閉了。


    後來他們陸續派了好幾個人去,無一例外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全部失敗了,不得已,他們隻能尋找林灼本人。


    然後畫麵一轉,林灼又發現自己來到了新的場景裏,很熟悉,是他末日裏初始的家。


    “求求你,給我開開門吧!外麵好多喪屍!”聲音林灼也很熟悉,是沈茉茉。


    林灼發現自己手拿個平底鍋,站在大門前,十分冷靜地迴答:“大媽,你好歹裝一下,我一點都聽不出你很害怕,聲音這麽難聽,你不會是男人硬裝女吧?”


    他這話似乎給沈茉茉說破防了,隻聽外麵沈茉茉破口大罵:“你他媽沒事吧?你什麽東西也敢叫我大媽?你說誰嗓音難聽呢!”


    “大媽,你再不走,小心我39碼的鞋拍在你42碼的臉上。”林灼冷哼一聲,平底鍋拍的震天響,表示自己無所畏懼。


    “你等著!”說完,門口好像沒了動靜。


    林灼汗顏:怎麽所有人都喜歡讓自己等著?有仇當場報不行嗎?


    不過還沒等沈茉茉再度找上門來,林灼就消失在屋子裏了,世界又開始重啟。


    管理局又派人,然後又失敗,林灼都覺得他們似乎有點崩潰。


    隨後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無一例外,自己消失之後,世界不停重啟,管理局試著補救,卻以失敗告終。


    然後,是最後一個,他的原世界。


    不知是什麽原因,他的原世界在沒有任何差錯的情況下,還是重啟了數次。


    而林灼發現每次重啟,自己給出的反應都不一樣。


    最開始,母親將他的好哥哥帶迴家介紹給自己時,自己表情溫良,態度親熱,為討母親歡心,自己很容易接受了對方,然後得到了一個淒慘的下場。


    在經曆了同樣的事情幾次後,自己似乎開始有了變化。


    第一次,在母親領對方進門時,自己不再是溫和的態度,而是翻了個白眼。


    第二次,對方朝自己伸手想和自己握手,自己不僅沒伸手,並且保持微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掏了對方一拳。


    第三次,麵對“好哥哥”的挑釁,林灼直接嘲諷一笑:“幾個媽啊?這樣和我說話?”


    第四次,第五次......直到不知道多少次。


    在對方進門時,林灼麵無表情,他不接受,林母就開始發瘋,他也無動於衷。


    這一刻,林灼知道,站在那兒的就是自己。


    這是他有記憶的,經曆過的人生。


    這應該就是他逐漸覺醒的過程,讓林灼不由得感慨:我居然活過這麽多次?


    林灼向林母深刻地展示了,什麽叫你發瘋我就比你更瘋,他在對方將私生子帶進門之後,沒兩天把林母送進了精神病院。


    看著被捆住四肢,在病床上掙紮的林母,林灼微微一笑:“現在,無論你是不是瘋子,都不重要了。”


    林母驚恐,瘋狂尖叫,大聲喊叫自己沒病,自己沒瘋,但沒有用。


    林灼微微彎腰,將手指抵在林母嘴上:“噓,你就像這裏的每個人,大家都說自己沒有瘋。”


    “你才是瘋子!”林母哆哆嗦嗦地說道,她不敢相信林灼居然真的敢這麽對她。


    “嗬!”仿佛是聽了有趣的事情,林灼輕笑出聲,“我以為你早就該知道的,畢竟,你和父親都不是正常人啊。”


    隨後,他站在床邊微微彎腰,而後站直身子輕聲開口:“希望你喜歡你餘生的每一天,我的母親。”


    說完他就麵無表情的離開了,隻留對方在病床上崩潰地大叫。


    而他的好哥哥,林灼也沒放過,讓對方上天堂再下地獄往往隻需要一瞬間。


    在賭的傾家蕩產,背上高額債務無力償還時,他的好哥哥選擇了跳樓自殺。


    當母親的小情人找上門來準備敲詐林灼獲得一筆錢財時,林灼優雅地開了隻香檳,將高腳杯放在對方的麵前,問他看看裏麵的泡沫像不像他的經曆,終是泡影。


    而在對方準備糾纏不休時,林灼派人將他拖了出去。


    林灼坐在沙發上仰頭將香檳喝下,享受這美妙的一刻,隨後充滿林灼身體的則是無邊的空虛。


    林灼以旁觀者的角度重新看完了自己的人生,他知道他接下來的走向,在他準備自我了結時,自己卻突然消失去往了新的世界。


    在無數次穿梭中,他的心態逐漸平穩,他開始安穩做一隻鹹魚,不內卷,不拚命,就準備這樣迎來自己的終結。


    直到遇到0617,然後遇到了自己的愛人。


    林灼之前問他,他們是不是見過,而現在,林灼已經知道答案了。


    在他的原世界裏,無論重啟了多少次,無論是迎來了什麽樣的結局,林灼都看見了一個同樣的身影在試著向自己靠近。


    林灼知道,那個人,一定是他。


    至此,他已經迴想起自己全部的記憶。


    林灼睜開雙眼,看著床頂發呆,卻突然被一條溫熱的手臂攬進懷裏。


    祁知行貼在林灼額上,攬著林灼的手臂開始輕輕拍林灼的背,他的話語裏還帶著濃濃的困意:“做噩夢了?”


    林灼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他胸膛,然後搖了搖頭。


    “快睡吧。”祁知行哼哼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著,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林灼伸手摟著他的腰,安心的閉上雙眼: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


    “逆徒!逆徒!你放下我的寶貝!”太虛尊者吹胡子瞪眼地看著林灼捧著他的寶貝逆靈花。


    “不要那麽小氣嘛師尊,別以為我不知道,祁知行私底下給你塞了不少好東西,我拿你朵花不過分吧?”林灼說著就把花收進自己的空間,這下就差一種草藥了。


    “哼!”太虛也不否認,隻能眼睜睜看著林灼動作,然後哼唧兩聲。


    “哎呀,我要出遠門,師尊讓讓我唄。”林灼伸手去扯太虛的衣袖。


    “去去去,迴婆家也叫出遠門?說出去別笑掉別人大牙了。”太虛扭頭不看這糟心徒弟。


    “那我可走了?”林灼一步三迴頭。


    “拿去拿去。”太虛最終還是丟給他兩個小玩意。


    林灼一把接過:“謝謝師尊!”


    ......


    “我來啦!”林灼飛撲進祁知行懷裏。


    “那我們走吧。”


    隨著祁知行揮手,黑色的通道出現在二人麵前。


    祁知行拉著林灼的手踏入通道。


    魔界。


    二人穿過通道出現在魔界的宮殿的正上方。


    林灼上下打量,魔界和修真界也沒什麽很大差別嘛,白天是白天的,也不是一天到晚黑漆漆的,就是魔界的植物顏色都比較暗沉,可能因為土壤不一樣。


    “我們接下來直接去北方嗎?”林灼抬頭問他。


    “先帶你換身衣服。”祁知行帶著他向宮殿裏走去。


    林灼滿腦子問號,低頭看看:自己穿的也沒有什麽不得體的地方啊?


    一會過後,林灼捂著胸口,從屋裏出來,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擺,感覺渾身不自在。


    “我非得穿成這樣嗎?”林灼納悶,為什麽這人穿的這麽保守,自己就一定得胸口開個窗呢?


    祁知行明顯對他的打扮很是喜歡,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魔界的打扮比較開放,這衣服很適合你啊。”


    林灼看著自己身上這件單薄,胸口還鏤空,外衫像層紗一樣的衣服,忍無可忍翻了祁知行一個白眼。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給我換一身,二是我現在就脫你衣服。”林灼抱胸,遮住自己鏤空的胸口。


    令他不能忍的還有另一個地方,這衣服居然配了個腿環,而林灼來了這裏之後吃的略微有些放肆,這個腿環有點緊。


    好勒肉!


    “咳咳咳!”祁知行還沒多欣賞兩眼,隻能先給他換了身衣服。


    林灼拍拍自己身上遮得嚴嚴實實的衣服,二人都滿意的點了點頭。


    剛才那身還是私底下隻有他們兩人穿比較合適。


    “現在去北邊嗎?”林灼問他,正好他需要的最後的草藥也在北邊。


    祁知行還沒開口,他的通訊先響了。


    林灼示意他先接,祁知行便將通訊打開,隨後紅羽的聲音傳來:“知行!救救救!藍止說喜歡我!真的假的?”


    “嗯?你開竅了?”祁知行聽完之後下意識說了一句。


    “什麽意思?什麽叫我開竅了?你知道這事嗎?”紅羽聽上去真的很納悶。


    “......”祁知行想了一下,迴答紅羽:“不然你問問藍止,問問他我應不應該知道。”


    “......”


    “北邊情況如何?”祁知行岔開話題提起正事。


    紅羽似乎也調整好了狀態,認真迴答他:“前段時間已有潰敗之勢,但是這幾日貌似他們的主心骨迴來了,他們似乎在準備反撲。”


    “知道了,等我到了再商量。”祁知行說,忽然他又接著說:“不然你考慮考慮藍止呢?”


    “.......”


    他還以為已經跳過這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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