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寶麗大酒店混吃混喝的過了一個禮拜,紅老大就開車來接我們了。


    我震驚於他們的工作效率,然後到前台順便看了眼賬單才知道,原來我們每天的花費在兩千多塊錢,難怪這紅老大如此著急的接我們走……


    我極為不舍地與前台的小姐姐揮手告別,跟著紅老大的車迴到了楊柳古鎮。


    待到了仁義胡同的鋪子以後,發現原本破舊的門已經直接換成了新的,我推門而入,院子裏倒是沒什麽變化。


    於是便徑直來到了客廳,這一開門,一眼便看出了區別。


    以前所有範青的地磚都已經鏟掉,鋪上了棗木色的地板,表麵亮的似乎可以看見倒影,看起來很滑的樣子。可是踩上去以後發現摩擦力居然很大,走起路來偶爾會有一些“吱扭”的聲音傳來,落腳平整舒適,比之前坑坑窪窪的地磚不知道高級了多少倍。


    屋頂也是精心設計的吊頂,上麵有一些精致的小燈,我的視線四下打量,發現之前控製電燈開關的燈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牆壁上的兩個亮銀色的開關。


    我登時來了興致,走到跟前按了下去,燈光隨著“叭”的一聲細響而亮了起來。


    淡黃色的光,明亮卻又溫馨,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發現,原來牆壁上麵已經貼上了一層牆紙,依舊是古典的淡黃色,我伸手摸了摸,觸感柔和,很是稱心。


    客廳裏麵已經擺上了新的櫃台,這櫃台倒是沒什麽講究,和平常的古玩鋪子裏麵的一般無二。


    再往裏屋走,發現之前那股發黴的味道都沒有了,衣櫃椅子等家具也都是煥然一新,不過最使我驚喜的,是那鋪在炕上的潔白的床墊。


    我走過去伸手按了一下,迴彈很好,竟是乳膠的。


    張根活“啊”的一聲就撲到了炕上,大喊道:“哇塞,我像這種床墊已經很久了,做夢都在想,哈哈哈……”


    這些我都很滿意,但是最滿意的,還是每間屋子都安上了一個空調,這簡直就是夏日的福音啊,再也不用每天熱的睡不著了。


    其實空調吧,我倒也不是安不起,我就是舍不得而已……


    紅老大適時地說道:“怎麽樣蛋爺,稱心嗎?”


    我點了點頭,笑道:“稱心,當然稱心,沒有比這更稱心的了。”


    那紅老大聽完笑容可掬地說道:“那蛋爺和二爺就先歇著吧,我鋪子裏還有生意要照顧,就先迴去了。”


    紅老大和我們道了個別,就迴去了。


    至於這蛋爺和二爺的稱號,是最近這幾天在這片傳開的。


    起初大家是跟我叫蛋爺,管張根活叫二蛋爺,後來不知道是誰覺得拗口,就把中間那個蛋字給去掉了。


    這就成了,我是蛋爺,他是二爺,忽然間莫名其妙他的綽號居然是比我的好聽了不少。


    這件事我鬱悶了很久……


    三人成虎,漸漸地在這一片,不管是認識我的還是不認識的,不管是知道綽號由來或不知道的,見麵都會跟我叫一聲:蛋爺。


    起初確實是很別扭,不過時間久了,也就樂在其中,畢竟這變相證明我在這一片已經小有名氣了。


    在住進新家的第二個禮拜,老馬笑嗬嗬地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黑袋子,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裏麵是錢。


    果然,老馬一進門很是傲慢地對我說道:“掌櫃的,給我沏上一壺好茶!”


    我把水壺裏麵僅剩的一杯涼白開給他倒上,他倒是也沒嫌棄,一飲而盡,然後把袋子“duang”的一聲扔到了櫃台上。


    我剛要去拿,卻被張根活搶先了,他嘴裏喊著:“是不是錢是不是錢?哇塞!真的是錢,怎麽這麽多?”


    我一聽頓時喜出望外,一把搶過袋子,將裏麵的錢倒在了櫃台上,數了一下,整整二十遝!


    三寶齋一般如果走了貨,都會分給堂主利潤,大概就是賣出價格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


    可是這裏有整整二十萬,那就說明那個盒子或者盒子裏麵的東西,它的價值至少在二百萬以上……我將信將疑地說道:“二十個,是不是太多了?”


    老馬笑道:“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沒有錯,就是那個盒子裏麵的東西賣的價錢,買主說了,都是因為你擅自打開封膠,使裏麵的物件氧化了,不然的話,哼哼……”


    我急忙問道:“不然怎麽樣?”


    老馬好笑地看著我說道:“不然價值翻倍!”


    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我感覺自己的腸子正在一寸一寸變成青色,這天殺的好奇心,一不留神就害我賠掉了二十萬……


    看到我痛心疾首的樣子,老馬似乎是極為滿意,不停地念到著:“二十萬啊二十萬,不翼而飛的二十萬……”


    我捂著胸口咒罵道:“你給老子閉嘴!老子他媽心絞痛!”


    就在我以為自己馬上要心力衰竭而亡的時候,我家的院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一個又瘦又矮,皮膚炭黑色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定睛一看。


    “三兒?”


    來人正是前幾天跟我們一起闖山洞的退伍軍人——三兒。


    三兒見我認出了他,急忙說道:“掌櫃的,您還記得我。”


    我說道:“就你長得跟非洲難民似的,想不記得也不行啊?我說你不在老家照顧你娘,跑我這幹什麽來了?難不成你又有黃金要賣?”


    三兒急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您都把那山洞給弄塌了,十裏八鄉的哪還有黃金可拿。”


    我有些尷尬地說道:“你、你、你什麽意思啊,到我這興師問罪來了?”


    三兒又是擺手說道:“不敢不敢,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報恩來了。”


    我狐疑地問道:“報恩?你報的哪門子恩啊,再說你小子報恩的方式不就是說個‘謝謝你’嗎?”


    聽到這三兒忽然一鞠躬說道:“謝謝掌櫃的救我娘,謝謝掌櫃的救我。我娘說了,受人恩惠要懂得報答,我白三兒這輩子當牛做馬也要報答掌櫃的!”


    我忽然想起來,他之前為了就他娘而中了黃奶奶的招,然後我機緣巧合下將黃奶奶給殺了,變相地救了他一命。


    但是這個一根筋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跟他交流久了我一定會折壽,而且我這本來就有一個傻小子了,再加上個一根筋……恐怕以後我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我救你呢,壓根也沒圖你報答我,你趕緊迴去照顧你娘吧……”


    三兒一臉正經地說道:“不行!你幫了我,我報答你,到哪裏都是這個理!”


    這是要報答我嗎?我怎麽聽著這語氣跟討債的似的,於是便說道:“我也沒跟你客氣,我是真的不用……”


    誰知道三兒說道:“你要不要我報答是你的事情,要不要報答你是我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就說趕我走也沒有用!”


    我怎麽聽著像是強買強賣呢?還沒怎麽著這個一根筋是訛上我了?這可不行,我得趕他走……


    我說道:“我說你這個人聽不懂人話是嗎?我說不要了你怎麽還非給不可呢?再說你看看你這渾身上下,你有什麽可以拿出來做報酬的?”


    三兒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可以在這裏給你打工……”


    我說道:“打工?想白吃白喝你就直說!你看我這別說客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打工幹什麽,看我拍蒼蠅嗎?再說了,你會什麽?你會鑒定古玩年限,還是會跟人討價還價?”


    三兒嘟著嘴說道:“你說的那些我不會,但是我擅長格鬥、攀登、泅渡、偵查、槍械……”


    我趕緊打斷了他,說道:“行了行了!你這尊大神的技能我用不到,你去找個大老板當保鏢去吧!”


    三兒似乎已經無言以對,他猶豫了片刻便“咚”的一聲坐到了地上,說道:“反正我要報答你,你不要我,我就在這坐著不走了!”


    我瞬間感覺自己的血壓都高了,說道:“你愛坐就在這坐著!餓死了可別賴上我!”


    兩天過後……


    我終於還是不能看他餓死在我的院子裏,這人雖然一根筋,但是有孝心講義氣,我一咬牙,還是把他留了下來,不過條件就是,包吃包住,沒工資,另外他還得管洗衣、打掃、跑腿這些粗活。


    三兒欣然接受,老馬則罵我是封建社會殘留的、迫害人民利益的、壓迫弱勢群體的地主老財。


    我能讓他留下來白吃白喝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還想讓我賠錢嗎?守財奴的外號不是白叫的……


    不過好在三兒來了以後手腳麻利,幹活利索,院子打掃的纖塵不染,連櫃台都擦得一個指紋都沒有,這讓我不得不佩服軍人的素質,果然是全方位發展。


    至於他閑暇的時候,就是盯著張根活玩手機,久而久之張根活也有點煩了,央求我給三兒也買一個。


    當然我是不可能給他買的,我是個黑心老板……


    我不知道三兒是不是我的福星,總之他來了以後,我的生意反而好了起來,雖然沒掙到什麽大錢,但是小物件每天也算是絡繹不絕。


    凡是進門的人,三兒都會過問一下,久而久之,三兒就又多了一個職業:門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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