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歌微有些震撼的看著火光中那依舊俊美如昔的臉孔,眼眸如月,卻少了她熟悉的溫潤,清冷中帶了幾分遺世獨立,明明還是那樣熟悉的眉眼,卻讓她覺得距離被拉遠。


    他竟親自來了!


    蘇雲歌揮手止住隊員的攻擊,苦笑著踱出幾步,心中泛起或酸或苦的灼痛。


    “嗨!千尋。”蘇雲歌淡笑著打了個招唿。好似方才分手,卻又在路邊偶遇的朋友。


    “我們不是說好要去南城的嗎?雲歌你失約了哦。”容千尋也是淡淡的笑著,溫和的口氣聽不出一絲責備。


    山頂向來多風,火把在夜風的吹襲下,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將容千尋俊逸的臉龐分割出詭異的弧線。


    於是蘇雲歌笑了,同樣無比的真誠。


    “臨時有點事,這才誤了與千尋的約會。不過千尋你該是知道的吧?那也就算不上太失禮嘍。”


    蘇雲歌笑得微眯起眼睛。“那麽,千尋!讓我們來聊一點正事吧。”笑容從臉上漸漸褪去。


    絲絲縷縷的危險氣息從兩人的身軀中浸了出來。


    “好啊。隻要是雲歌想聊的,我都奉陪。”容千尋的語氣中含著一絲縱容,活脫脫是一個溫和大度的丈夫,那溫潤的眼眸帶著無奈仿佛在看著頑劣的小妻子。


    “太好了。那麽告訴我,為什麽一定要殺了他們?”蘇雲歌再不兜圈子,直白的問道。


    “那麽雲歌又為什麽一定要救他們?以你的頭腦,該知道他們是留不得的。”容千尋微皺起眉,淡淡的說道:“還是他們中有什麽人讓你舍不得了?”


    蘇雲歌輕輕抿了抿唇,道:“在我提出要他們作我的親兵時,就打算把這檔事扛下來了。千尋你不會不懂。何況他們不過是些誠心叫我老大的笨蛋,笨是笨了些,到底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千尋你該算準了我舍不下吧。”


    若不是容千尋授意,若竹又怎麽能這麽輕鬆地將消息傳遞到她的手上。


    殺與不殺都取決於她的抉擇麽?隻可惜即便她明知道是容千尋的試探,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這樣做不見得能救得了誰。隻因向來認定自己血管中流淌著水銀的蘇雲歌,在那一刻突然發現,身軀內那不知名的冰冷液體,竟也有滾燙如岩漿的時候。


    “我或許猜到你會難過、會不滿,但絕沒有猜到你會隻身趕來,帶他們逃跑。”容千尋歎了口氣,搖頭道:“雲歌你行事總是這麽出人意表。為了區區幾百名叛逆之徒,你竟然會放棄朝堂上的所有。我給你的東西,你就這麽不屑一顧嗎?還是說,你算準了我不敢殺你?”容千尋的聲音逐漸陰冷,卻又在隱約中透出一絲痛楚。


    蘇雲歌仰天大笑道:“我英武的定北王啊!你又怎會有不敢的事情。我站在他們身前,也不見得救得了他們。但若是因一時的軟弱,就不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總有一天我會看不起自己!在我眼中,他們不是什麽叛逆,他們是曾經為淩天國拚上性命的漢子。隻要能給他們製造出一線生機,我便放棄些東西又能怎樣?”


    “雲歌說得精彩極了,讓我也不禁想為這些漢子鼓掌!”容千尋用力的鼓掌,俊朗的眉眼卻是冷漠無比。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已經犯了皇帝的忌諱,作為你訓練出來的兵,他們再也無法忠心第二個人,而你馬上就要成為定北王妃,皇上絕對不允許你領著這群親兵嫁入定北王府的,所以,為了我們的以後,這群人勢必留不得。”


    “原來你一直抱著這樣的念頭。”迎著容千尋如同控訴般的目光,一股無力感自四肢百骸緩緩湧出。


    蘇雲歌苦笑著望著火光中閃爍的黑瞳,誠懇的說道:“千尋,若是沒有了他們,我嫁入定北王府也不會開心的,你忍心讓你的雲歌不開心嗎?”


    容千尋聞言靜默了下來,對麵蘇雲歌的身影,在幽暗的光影中巍然佇立。她的衣衫已有多處破損,上麵還沾染了一片片不知是血還是泥土的汙漬。想來這兩天她過得十分辛苦。


    但為什麽她的目光還是那麽澄澈而堅定。腰背還是像杆槍一樣挺得筆直。甚至於笑容還是那麽撼人心魂!不期然,一絲顫動自心間竄燒開來。


    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眼底的片刻溫情瞬間消散。


    “雲歌,相信你說的話,可是你卻做了讓我傷心的事情。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你沒有和華耀勾結,沒有盜取淩天圖,沒有為了保住你的第一支私人武力而忤逆我的決定?”


    蘇雲歌靜靜的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談到‘戮神’他們,我承認我違背了你的心意。但我沒有和華耀勾結!沒有盜取淩天圖!”


    容千尋的眼眸幽深無比,如同那浩瀚的星辰一般:“雲歌你身邊總跟著的那個侍女呢?或許我應該問,皇宮失竊的那一夜後,為什麽她的人就像是蒸發了一樣,徹底在京城內消失了?別告訴我她出去遊玩了,若是那樣,為什麽你府上的嬤嬤頭天入夜前牽了兩匹馬出城。第二天清晨方才迴來。迴來時卻隻牽迴了一匹馬。另一匹到哪裏去了?”聲音越來越高,而那厲聲的喝問就像是一柄尖刀,一刀劃破了蒙在他們之間那些情感編織的薄薄期冀。


    “原來我的身邊早就有你的人了!”蘇雲歌眸光一暗,話說到這裏,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容千尋當眾認定了她的罪名,就決不會放她離開了。


    她其實心裏清楚,容千尋首先是淩天國的戰神定北王,其次才是她的容千尋,此次的發難或多或少有皇上的原因,她不能讓容千尋難做,她還沒有想過要容千尋為了她離家叛國。


    容千尋想來也清楚,所以才會將話說得這麽不留餘地。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看起來深厚的感情,卻在這三言兩語之間被輕易的斬斷了。


    蘇雲歌眼底的涼意越來越濃,看向容千尋的眼神也越來越堅定。既然不能和你攜手,那就換個方式成全你的忠義。


    “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我送你最後一件禮物。我從未與華耀國勾結。淩天圖也絕不會落入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手中。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所以你盡可以放心了。若要殺我,這便動手吧!”


    蘇雲歌的聲音逐漸冰冷,在與容千尋的糾纏中,她的心中並未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因而真到了刀兵相見的時候,背負著數百人命運的她,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且看個人有多大的本事吧!


    容千尋聞言似乎怔愣了一下,半晌才突然道:“雲歌!你投降吧!隻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不背叛,不外逃,我可以保你不死!”


    蘇雲歌的心頭忽的一暖,容千尋的話語雖不中聽,但卻代表了在他認定她背叛之後,還願意留下她的性命。


    這樣做在很大程度上損害了他身為定北王的威信。看來以往的情分至少不是全然作假的啊!那一瞬間,若不是身後還有數百雙炙熱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她,她幾乎想就這麽應了他。


    “那麽千尋可願先放他們離開嗎?我會要他們發下重誓,不將所經之事泄露出去。”蘇雲歌抬手指了指身後眾人,懇切的說道。這話之於她,已經幾近於哀求了。以目前的狀況,靠硬拚很難保住這些弟兄。


    她向來不是不識時務的人。


    但對於容千尋來說,這要求顯然還是冒犯了他。容千尋那墨黑如玉的眼眸中精光暴射,一絲戾氣悄然逸出。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冷冷的說道:“可以!現在你放下武器,慢慢走過來吧。”


    “不要為了騙我而隨意承諾!”蘇雲歌微有些無奈的淺笑著搖頭,“你也騙不了我。以你對我的了解,應該相信,我提得出這個要求,自然有確保你放人的手段。我不希望到那時,傷了你的心。”


    “就算你留下也是陪他們一起死!你想清楚,你救不了他們!”容千尋聞言一愣,隨即怒聲的大喝。


    話一出口,蘇雲歌身後已是一片了然的歎息。而蘇雲歌的笑容也黯淡下來,胸口悶痛得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了心髒一般。看來還是避免不了這決裂的一刻。


    或許是潛意識裏已經有了些預感。當這一刻到來時,她竟依然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坦然的轉身,蘇雲歌抬腿向身後默默佇立的眾人走去。


    “蘇雲歌!”容千尋終於忍不住大聲喚道:“你真的不怕死麽?”


    蘇雲歌微側了頭,一抹邪魅的笑容掛上豔若滴血的唇邊。然後,堅定的邁步,再不迴頭。還未退迴陣中,青龍、玄武和追月便迎了上來。


    “老大,放棄吧!”麵對近乎絕境般的現狀,追月依舊笑得輕鬆。隻是一股淡淡的無奈從眼眸中飄散出來。


    “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


    “是啊。”玄武也開口道:“在大批正規軍的剿殺下,我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沒有人會怪您的。”


    向來口拙的青龍尚未說話,死神的隊員們已紛紛開口。


    “是啊,老大。走吧!能活一個是一個嘛!您活著至少在這個世上,還有個人能記得我們。如果有機會替我們燒些紙錢也就是了!……”


    “統統***給我閉嘴!”蘇雲歌一聲暴喝,隊員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燒什麽紙錢?老子還沒死呢!誰***再敢觸老子黴頭,老子打他屁股!”粗魯的咒罵,罵啞了隊員的勸戒,也罵出了胸口堆積的鬱悶。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要死不活的樣子,哪點像我調教出來的弟兄?雖然你們都是些笨蛋!笨得心甘情願跟隨我走到現在。但也笨得讓我怎麽也丟不下你們!所以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沒人能輕易取你們性命!”


    抬起頭,蘇雲歌遙望著容千尋,揚聲道:“對不住了,千尋!以前的蘇雲歌,即便養在籠中,依舊會對著你微笑。現在的蘇雲歌卻情願把什麽都給你,讓你可以替我微笑!原本我以為你喜歡後者。但顯然我錯了!現今一番糾纏過後,非但無法令你開顏,反倒如同兩隻刺蝟,靠得越近,越會留下遍身的血痕。還不如沒有相遇。”


    “你後悔了麽?”夾雜怒氣的話語,從容千尋的牙縫擠出。溫潤的黑眸中流瀉出一絲狠戾。


    “在你以那樣的姿態,在我生命中蠻橫的劃過後。你竟然跟我說,還不如沒有相遇?蘇雲歌!你說的好!既然你有這種願望,我這個做王爺的豈能不滿足你。你我雖退不迴變化之始,死亡卻能將變化停止在這一刻。這也算替你彌補了過錯。”說話間,容千尋深邃的眼眸已泛起血絲。火光的映照下似乎有淚光湧動。


    “放馬過來吧!”蘇雲歌對著火光招了招手,心中也是一陣的絞痛。


    “殺我可也沒那麽容易。”蘇雲歌力圖鎮定的淡笑道:“白虎或許已經報告給你了吧,我的功夫早不是與你之前了解的水平。這兩天,你的手下也該有了深刻的體會。我的人死了還不到一百。你的手下損失了多少?兩千還是三千?”一邊說一邊在身後打出連串手勢。


    不是她故意要氣他,隻因我們的處境實在艱難。唯有盼望能在他心神不穩中,占得一絲先機。


    “你的武功現在真這麽厲害麽?”容千尋望著我,淒楚的眼神逐漸堅定。他抬起手,做了一個古怪無比的手勢。


    “你想親自試試看麽?”蘇雲歌淡淡的迴答。心中卻驀然升起了一絲令人不適的冰寒。她大駭側身,隻覺得一股大力突然從身後湧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悶哼一聲,重重的撞在她背上。緊接著便是腰側尖銳的痛楚,和直直噴在她頸項上的灼熱血漿。


    是誰的血?恍惚中青龍欣慰的笑容,如驚鴻般在蘇雲歌眼前劃過。那一刻,她幾乎控製不住頭腦中炸開的瘋狂。


    直到她倒在地上,一個如孩子般清亮的聲音才幽幽的響起。


    “若是你沒了內力呢?”


    “青龍!”蘇雲歌悲叫出聲。反手將為她擋下致命一擊而癱軟的身軀抱在了懷裏,她的耳中塞滿了隊員們暴怒的唿喝,腦中卻像被掏空了似的,一片空白。就連壓在她頸間的冰冷劍鋒也無法控製我的行動。


    “睜開眼!你***給我把眼睛睜開!”蘇雲歌瘋了似的不住為青龍做著心肺複蘇術。


    青龍的眼,緩緩睜開了一線。渙散的焦距幾乎抓不住她的位置。但欣慰的表情卻牢牢的掛在他沾滿了泥土和血汙的臉上。他張了張嘴,仿佛要說些什麽。盡管喉間並沒有絲毫聲音傳出,她卻似乎聽到了他質樸的聲音在我腦中迴響。


    “我知道!”蘇雲歌慘笑著點頭道:“我會活下去!我是殺戮之神啊。隻有我取別人性命,沒人能弑殺神!”


    淡淡的笑容綻開,青龍的眼無力的合上。隻是這一次再不會睜開了。心痛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她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他們,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被死亡奪走。頭一次,她覺得自己竟是這般的沒用!死死的咬住牙,血液的腥甜在我口中調和出令人興奮的味道。潛藏在心脈深處的黑色血液開始汩汩的流動,如鬼魅般淒厲的喧囂,在她的血管裏不住沸騰。無法控製的森冷笑意,如硫酸般侵蝕了她所有的麵部神經。


    “別難過了老大。我原也沒想殺你,誰能料到青龍會突然撲過來呢?”微有些無辜的清亮聲音在蘇雲歌耳畔響起。


    蘇雲歌緩緩轉頭,若眼中的怨毒可以如利箭般射出,玄武的身體早已是千瘡百孔、化作一灘肉泥了。


    “別叫我老大。你不配!”蘇雲歌輕輕的開口。沾染著斑駁血漬的臉上,是近乎享受般的妖異笑容。即便是占盡上風的玄武,也不由瑟縮了一下。


    “別這麽說嘛!你知道我很膽小的。若是手中的劍,在驚嚇中拿不穩當。傷了郡主的容貌,豈不是罪過!”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蘇雲歌輕蔑的冷哼出聲。從方才起,她便在暗自檢查自己的狀況。玄武的劍上淬了某種奇怪的毒素。由於青龍的阻擋,劍鋒入體不過寸許。傷勢並不嚴重。但內力卻如玄武所說,再不能聚起。


    若是強行提氣,胸腹間便會如刀絞般痛楚,這還真是件麻煩的事。


    蘇雲歌微皺起眉頭。記憶中並無哪種毒物可以有這樣的效果。相對的,也就想不出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玄武幹笑了兩聲,不欲和她爭辯。顯然是“戮神”的積威猶在。無論她做什麽舉動,他整個身子都一直小心的縮在她身後。手中的長劍,也無一秒離開過她的咽喉。


    蘇雲歌暗自盤算,或許他的恐懼對她還有些用處。


    “都別動哦!尤其是你,追月!”玄武的劍威脅似的略略下壓,在蘇雲歌的頸子上壓出一道血痕。


    “瑞敏郡主教的東西,你會的我也會。所以你別想耍什麽花樣!朱雀隊員的手指,也都給我乖乖的不要亂動。特別是要遠遠的離開那些可愛的小機括。我不會給你們狙擊的機會!如果不想你們的老大死在你們麵前,就千萬要乖一點!”


    站在一眾隊員前麵的追月,依舊表現得十分鎮定。隻是內心早已痛若油煎。眨眼的功夫,玄武背叛、青龍殞命、老大受製。站得稍遠的自己,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連串的變故發生。


    看著老大渾身沾滿了鮮血和泥土。四肢無力的掛在玄武手上。追月隻覺得心頭像被大石擊中,一股熱血自胸口逆衝而上。他重重的握拳,刀柄在掌心壓出深深的痕跡。仿佛已陷入肌膚,與自己血肉相連。刀尖輕顫著,猶如饑渴的獸口。隻待玄武稍有疏忽,便會如驚雷般一口咬碎他的咽喉。


    但,還不能動!玄武見多了死在自己手中的性命,不會留下絲毫的破綻。無奈中,追月猩紅的眼終於帶著些絕望的掃到老大臉上。然而他的絕望,並未在老大的黑瞳中找到迴應。兩道清流從老大冰冷的眸中直衝過來。瞬間衝淡了眼前血紅的迷霧。


    為什麽?為什麽老大的眼還可以清冷澄澈如流淌的山溪?那雙冷眼中有傷痛、有怨恨、甚至燃燒著來自幽冥的黑色火焰。但卻沒有哪怕一絲的絕望。冷笑猶如凝固了一般,在他臉上勾勒出令人失魂的陰寒。莫明的,追月的心緒平靜了下來。同流玥如出一轍的冷笑,緩緩在他唇邊綻放。


    “你到底想怎麽樣?”追月淡淡的問道。仿佛沒有受到絲毫的打擊。見到追月恢複了冷靜,蘇雲歌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相對的,玄武也更加的不安。


    “我不想怎麽樣,你們幾個也都過來吧。”玄武皺了皺眉頭,揚聲道。隊伍中,又有四五十人走了出來。迅速的站到了玄武身後。


    “這些都是你的人麽?”蘇雲歌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這幾十個人大多不敢看我。隻是死死的盯著地麵,或是自己手中的兵刃。


    “不能這麽說。”玄武一把拖住我向後退去。聲音特意放大了幾分。


    “他們都是皇上的人!我也是!”


    蘇雲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些個好奴才!”身體在粗糙的沙礫上磨擦。奇怪的是,她竟覺不出疼痛。隻覺得火把的光芒越來越近。容千尋俊美如雕塑般的臉龐,在火光中閃現著無比清冷而又複雜的神色,還有一絲心疼。


    心疼?蘇雲歌心底有些嗤笑。


    “他們的確是些好奴才!否則你又怎麽會落到我的手上。”容千尋上前幾步,冷冷的說道。修長的指從蘇雲歌臉上緩緩撫過,青龍的血染紅了他的指尖。


    他眉色不改的拿出塊絲巾,細細的擦掉。


    “覺得髒麽?”蘇雲歌冷笑著說道:“相信我,這血比大多數人都幹淨的多!”


    容千尋的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笑麽?你還有什麽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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