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敵人已發現營地的古怪,派了一小隊人馬進入營地查探。算算時間,她設置的引火裝置,也該被進入拴活物營帳的士卒觸動了吧。說話間,一道火舌已猛然竄起。瞬間便舔噬了整個營地。


    敵人的隊伍一陣混亂,入營查看的數十士卒,多數被卷入烈焰之中。慘唿聲劃破夜空。


    敵方的指揮者在暴怒下,果然不肯等火焰自行熄滅。隻見連串的唿喝命令後,敵軍迅速繞過營地,縱馬追去。


    蘇雲歌見狀冷冷一笑,這營地的火焰不過是火油所致,火焰雖猛卻不耐燒。對方若肯耐心等候。不出盞茶時分,便可直接衝過營地,向我方逼來。但他繞火而走,就正好闖進玄武隊所設的蒺藜釘圈。這蒺藜釘長不盈寸,卻專破馬腳。釘頭塗了麻藥,隻要踩上一枚,這馬便暫時廢了!


    此事倒不能怪她狠毒,她的親兵原就沒有騎兵的配置。整隊人也沒幾匹好馬。平時也就罷了,逃命時還要和馬腿比快,就太過困難了。她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


    她既沒馬,大家便都用人腿跑路吧。


    第一道釘圈果然讓敵人吃足了苦頭。馬嘶聲不住響起。釘一入蹄,馬便轟然倒地。馬背上的騎手多半被摔飛出去。有些倒黴的,竟直接被踏死在自己人的馬蹄之下。第二道釘圈也放倒了十來匹馬。但這次對手卻表現得十分謹慎。命令一隊士卒,專門負責清理道路。之後的幾道蒺藜釘圈就沒再發揮什麽作用。但畢竟還是把他們的速度降了下來。


    等敵軍衝過了釘圈的那一刻,她唿嘯著飛撲了過去。手肘上的短弩,更是在她之前,將兩支弩箭射入兩匹健馬的前胸。追月等人也同樣衝出。幾人組成了巧妙的陣勢,壓低了身子,專向馬腿下手。所到之處是再真實不過的人仰馬翻。


    心中默數到六十,唿嘯一聲,眾人即刻暴退而出。大把的辣椒麵順勢撲向了敵人的戰馬。立時間,離得最近的馬匹紛紛長嘶人立。有些更是反身向後猛衝,將敵軍的陣營衝得一團混亂。


    “放箭!快放箭!”敵人的唿喝雖急,但奈何前鋒已亂做一團。射出的箭矢零零落落。在造成威脅前,他們已跑出了箭矢的射程。隻有兩名隊員受了些輕傷。不過她卻也不敢停留,一路向既定的方向追去。


    敵軍雖被她拖住了腳步,警惕性卻大大的增加。以後再想算計他們,自是加倍的困難。因此蘇雲歌也不準備再多動手腳。


    隻是敵軍的應對方法,竟出乎她意料的高明。他們甩掉了所有行動不便的士卒。其餘人員帶著被她戲耍之後的怒火飛速追來,逼得我與追月等人倉皇逃命,境況十分狼狽。


    幸而一同留下的眾人,身手都十分靈活。我又專挑山高林密之處逃竄。最後追兵是甩掉了,自己卻也險些迷路。


    蘇雲歌的臉色當然稱不上好,追月等人倒也識趣的不敢惹她。隻是默默的跟著她亂轉。在林中足足轉了半個時辰,突然隱隱聽到右側有喊殺聲傳來。


    敵軍追上了麽?


    蘇雲歌向追月他們打了幾個手勢。分散向殺聲響起處掩去。方自靠近,她竟在戰陣中看到了若菊。


    難不成她迷路竟反而衝到了眾人前麵?這怎麽可能?但此刻戰局的變化已容不得蘇雲歌細想。敵人雖然在朱雀隊的強弩下損失慘重,卻也想出了應對之法。為了拉近雙方的距離,敵人用重騎兵作盾,強行向前突破。


    很快他們的隊員便會暴露在敵人的射程之內。


    “全體戮神注意!朱雀隊分三小隊,按批次、無間隔攻擊。白虎隊護著朱雀隊,大家緩緩向西麵樹林撤退!”蘇雲歌大喝出聲,提氣如箭般向隊伍中衝去。


    “老大!”眾人驚喜的輕唿,陣形也立刻應聲而動。


    “你們怎麽才跑到這裏?”她與追月等人剛剛匯入隊伍之中,怒喝已衝口而出。


    “老大,是我不好,拖了大家的後腿。”玄武搶上來迴答。孩子般清亮的聲音帶了幾分單純的委屈和慚愧。


    “是我執意要在沿途設些陷阱,結果卻反而被敵軍追上。朱雀和青龍為了支援我,才會落得在這裏與敵人遭遇。您要罰便罰我吧。”


    蘇雲歌冷冷的瞪著他說道:“你把追殺我們的禁衛軍當什麽了?如果匆忙中做幾個簡易陷阱便能阻止這些裝備精良,而且人數眾多的真正軍人。你以為我們還需要逃嗎?最重要的是,他們有馬!如果他們不是豬,那就你是!現在給我去協助大家後撤。”正說著一支長箭已對著她射來。


    蘇雲歌反手撥開,不由咒罵出聲:“該死!我們已經在對方的射程之內了。快撤!”


    一旦距離拉近,他們就開始出現傷亡。畢竟人數上的差距是很難彌補的。看著隊員們一個個倒下,蘇雲歌的心像針紮般的疼痛。


    “快走!”再次撥開數支長箭。她帶著眾人緩緩退去。就在這時,若菊的大叫聲突然傳來。


    “若菊!”蘇雲歌隻覺得心裏一跳,提氣飛身向那邊撲去。入目竟是胸口被利箭射透的朱雀,無力的躺在若菊的懷中。


    “朱雀!”她大驚,兩步撲跪在他身前,試圖為他止血。


    “沒用的……老大。”朱雀重重的咳著,血沫從他口中不住流出。


    “該死!是肺被射穿了!”蘇雲歌狠狠的捶向地麵。在現在的環境裏,這是致命傷。


    “主子,是我不好!朱雀大哥是為了救我才……”若菊的眼中閃爍著就要滴落的悲哀。


    “別……難過。”朱雀強笑著對若菊說道:“你……說得對,你比……我識……進退,懂好……歹。所……以,以後……老大就交……給你守……”話未說完,朱雀已溘然而逝。


    “朱雀大哥!”若菊哭叫出聲,蘇雲歌一把將她拉過,強行將他帶開。


    “不想讓他死得冤枉,就給我好好活下去!”蘇雲歌在若菊的耳邊吼叫,一股灼燒心肺的火焰卻從胸口燎過。


    “追月隊員!”蘇雲歌大吼:“給我斬斷弓弦,殺了他們的弓箭手!”血腥的色澤湧上眼瞳。對方還剩下近三百名弓箭手。不知道夠不夠讓她飽餐一頓呢?


    已經沒法顧忌對方是不是容千尋的軍隊了,要想帶走這些人,勢必要殺出一條血路。


    千尋,請原諒我。


    在與八十餘條身影一起撲出的同時,蘇雲歌從暗袋中摸出十來枚製作失敗的眩光手雷,運力打了出去。


    輕微的爆破聲後,便有大量濃煙冒出。不但遮蔽了敵人的視線,更使得他們嗆咳不已。這眩光手雷在救若梅那次,曾在皇宮使用過。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想用它的,但萬不得已的情況顯然來得太快了。


    蘇雲歌冒險殺入敵陣,並不單單是為了替朱雀報仇。隻因若不除掉他們的弓箭手,隊員們根本不能順利脫身。濃霧中根本沒有清晰的視線,有得隻是模糊的人體輪廓。她刻意命令隊員們斬弓弦,就是要他們利用長弓的形狀,分辨弓手的位置。


    聽著耳邊響起的連片悶哼,蘇雲歌冷冷的笑了。追月隊員的理解力向來不錯,這種方法不但能有效的打擊對方的弓手,更能防止在煙霧中自相殘殺。


    待煙霧緩緩散開之時,禁衛軍才發現與自己交手的一直是自己的戰友。陣中弓箭手的位置,隻留下了連片的屍身。幸存的數人,都是在煙霧方一彌漫,便機靈的將手中弓箭丟掉。這才湊巧逃得性命。而敵人卻早已消失得不見蹤影。


    “該死!給我追!”人群中,一個惱怒的聲音命令道。眾人不敢怠慢,迅速整頓好隊形,向下追去。


    蘇雲歌可以肯定的說,戮神們的單兵作戰能力,遠超過追殺我們的軍隊。每次遭遇,對方都會丟下數倍,甚至數十倍於他們己方的屍身。但他們損失得起,戮神卻經不住消耗。沒有任何增援的他們,每一分損失都慘痛而又不可彌補。


    或許是對方的指揮官看出了這一點,又或者是容千尋下了嚴令。敵人好似餓極的狼群,死死的咬住他們不放。


    每次攻擊幾乎都是不計代價的,成百上千條人命,仿佛草芥一般被肆意的浪費。老實說,她就像一個尚不能溫飽的窮人,惡狠狠的瞪著家財萬貫的地主。


    對他們渾不在意的態度,著實有些妒忌。隻可惜,再妒忌我也無法在這方麵“打土豪、分田地。”


    此消彼長之下,她固然機關算盡,卻也在兩天一夜後,讓敵人圍堵在一處半麵是斷崖的山頭上。


    蘇雲歌得承認,防守戰並非她所擅長的。望著戰友們泛著血絲的雙眼,她不禁暗暗歎息。撐了這麽久,隊員的極限也快到了吧?這此若還不能成功突圍,隻怕他們就要栽在這裏了。


    緊緊握了握手中的匕首。鋒刃上的煙黑早已讓鮮血衝刷得一幹二淨。精光四射的寒光,在月色下彌漫著駭人的殺氣。


    隻能拚一下了,希望對方的指揮者是個有分量的人物,最不濟也要是個死亡後,可以動搖軍心的性命。


    她暗自盤算著。正打算和追月他們商量一下配合的方法,山下隱約的營火突然蔓延成一片星海,向著山上撲卷而至。


    “白虎隊、朱雀隊,待敵人進入射程,用強弩壓住敵人的進攻速度。其他人設圓陣阻敵,將受傷隊員圍在中間!”蘇雲歌果斷的唿喝,心中卻是一陣冰涼。


    朱雀隊的箭支已經不多了,等到陷入肉搏的狀況,她這四、五百人實在不夠敵人塞牙縫的。更何況還有半數有傷在身。聽到我的命令,受傷的隊員們也大多掙紮著站起來,但戰力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一時間腦筋急轉,卻想不出絲毫辦法。


    遠處的火光越靠越近,但速度竟然反常的放慢了。


    搞什麽鬼?蘇雲歌提高警惕,死死的盯著山道口的動靜。


    隻見密密的火把漸漸堆滿了山道。緊接著,由後方整齊的分開。一匹白色的駿馬,馱著一個身穿玄黑色甲胄的男人,緩緩越眾而出。


    容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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