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歌,蘇家第二女,現十六之齡,須彌戒的主人,鬼門少主認可的未來主母,仙府主子的未婚妻。”


    男人緩緩開口,聲音裏聽不出絲毫情緒的起伏,聲音冰冷沁骨,聽在耳裏讓人不禁要打起十二分的心思。


    若說容千尋的冷漠帶著高貴優雅,那麽這男子的冷則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涼,如同有一條致命的毒蛇緩緩爬過自己的脊背,你不能動也不能說,隻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爬過你身體的感覺。


    蘇雲歌聽著他這類似解說的話語,唇微勾,並不說話,緩緩從床榻上起來,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衫上的皺褶。


    一步一步,唿吸平穩,泰然自若的走向不遠處的桌前,伸手拿起小壺為自己添了一杯水。


    拎壺的手纖細美好,沒有一絲顫抖。端起杯子,緩緩飲了一口,然後坐下,與那男人麵對麵。


    “查得那麽清楚,有何貴幹?”蘇雲歌不疾不徐的開口。


    雖然這男人危險,但是她既然現在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裏,那麽就代表至少在一段時間內這男人是不會傷害於她的,她的命是安全的。


    “神邸陸家,陸時樓。”男人看著蘇雲歌,一紅一綠的眼眸裏有了些許光芒流轉,一瞬間如同紅瑪瑙與綠寶石般相互輝映,光澤豔麗逼人。


    不過是有了些許情緒的添加,那眼眸就忽然似變了個樣,妖冶流光處讓人失神。


    蘇雲歌的思緒有些許的遊離,但是心底的警覺皺起,猛然收迴那抽離的思緒,渾身有了微微的緊繃。


    催眠術,這完全就是催眠術給予人的效果。


    那一雙朱碧眼眸,稍微一些情緒帶起,就能將人的思想催眠。


    蘇雲歌端起杯子,緩緩喝下一口水,帶著涼意的清水從口中灌入,讓清明迴複。飲水間,垂下的眼眸遮住了那紛雜的思緒。


    神邸,容千尋口中仙鬼神怪四個宗派裏的神邸。


    這倒好了,一個皇徹還沒能完全弄清楚,現在又跑來一個陸時樓。


    “你倒是好膽色。”陸時樓緩緩起身,手掌中的玉球絲毫沒有停止轉動,一步一步,踩在地上,帶起了逼人的壓力。


    蘇雲歌暗地扯唇輕笑,這倒要感謝老頭師傅的悉心教導了。


    越危險的時候就越要裝b。


    況且,既然知道了對方是什麽身份,那自然就更不用擔心了。對方的實力想殺死自己輕而易舉,既然她沒死,肯定還有價值。


    不過,她心裏倒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了,容千尋口中的四大家族挨個冒出來,一個一個都是危險分子,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恩,也不枉我看你那麽久了。”陸時樓緩緩俯下身子,一


    tang隻手挑起蘇雲歌的一縷發絲。


    蘇雲歌不動聲色,眼底有了些許驚色。


    看了她很久?怎麽看的?對了,從醒來開始她似乎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九殺……


    “九殺是你的人。”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陸時樓,用著肯定的口氣。


    陸時樓的指尖輕輕挑著蘇雲歌的發絲,看著她,眼眸裏的光芒越發亮麗。


    如此近距離的同這對妖冶的眼眸對視,還真是……亞曆山大啊!


    蘇雲歌看著這一紅一碧的眼眸,並未轉眼,她受過最好的反催眠訓練,自然不會受這催眠的影響。


    所謂催眠,其實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


    現代有很多人因為心理問題而去接受催眠治療,通常催眠師在催眠之前都會很鄭重的告訴患者。


    我隻是治療者,所以並不需要你保留什麽秘密,希望你能坦誠相待,並且全身心的相信我。


    一旦你交付了全部的信任,那麽這樣的心理暗示就會讓自己受到催眠師的引導。


    反之,如果你對催眠師設有心理防線,那催眠師無論如何都是無法催眠你的,因為接受催眠的首要條件—信任,你都不具備了,談何治療。


    陸時樓的催眠雖不盡然相同,但是大體上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她必須得緊守心防,不能有一絲懈怠,稍微神智一鬆散,必定就會被拉入不知名的漩渦。


    陸時樓似乎察覺了蘇雲歌那明顯的防備,眼底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倒真不簡單,這麽快就察覺了他的誘導之術。


    他鬆開蘇雲歌的發絲,墨黑發絲如絲緞般從手指間緩緩落下,有了一絲失去美好後的悵然失落。


    “九殺嗎?他是我閑來無事收的半個徒弟。”陸時樓的話語緩緩。


    徒弟?蘇雲歌眉眼間微微有笑意,倒真是好徒弟呢,與她相處那麽久,從來就沒有提過自己還有師傅這樣一個事實。


    不過倒也奇怪,若蘭明明說過九殺是專門為她準備的暗衛,什麽時候跑出個神邸陸時樓做師傅了。


    有微風透過窗隙輕輕拂進,帶著青草的清新香氣,讓這有些厚重的氣氛都變得有些舒服起來。


    “我神邸一直以問鼎醫藥王者而努力,但是卻總是差那臨門一腳。你知道為什麽嗎?”陸時樓問向蘇雲歌。


    蘇雲歌心裏暗嗤,她怎麽知道為什麽?她又不懂這個時代亂七八糟的製藥煉丹術。


    不過,眼前之人深不可測,為了她能過得舒服點,她隻能順著他的話語問道。


    “為什麽?”


    陸時樓似是想到了什麽,唇角微勾,並未有笑意,但是卻明顯讓人感到有幾許諷刺意味。


    “煉丹講究天、地、人三大要素,天則是指天材靈株,這一點我相族肯定不缺,珍品草藥我神邸多得是,人則是指煉丹藥者自身的本事,也就是精神力。我神邸人才輩出,自然不會缺乏這些天才。”


    蘇雲歌聽他獨獨跳過了“地”這一介紹,眉梢微微挑起。


    “你們缺乏地?”


    陸時樓似是給了蘇雲歌一個讚許的眼神,“地則是指地寶靈火,煉丹藥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火。質量越高的丹藥需要的火就越為苛刻,但是就算有再好的天與人,沒有地寶靈火的支撐都是枉然。”


    蘇雲歌聽著他的話,已是明白了大概。


    這煉丹藥就跟炒菜一個道理,相同的材料,技藝差不多的人,若是有一個人火候稍微沒夠,那炒出來的菜絕對是天差地別。


    “尋常的火焰已不能支撐我神邸陸家的煉丹之術,必須要有更為強大的地寶靈火才能使我神邸的煉藥之術更上一層樓。”陸時樓看著蘇雲歌別有深意的說道。


    蘇雲歌眼裏有了疑惑,這男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什麽珍惜寶物一樣,既然缺火那就去找啊,關她什麽事。


    “請問這跟我有何關係?”


    陸時樓手上掌控的玉球稍微加快了速度,玉球摩擦的沙沙聲響聽在蘇雲歌的耳裏都變快了起來。


    “世間有很多火,有人為創造出的人火,也有自天地初誕的自然之火,這些自然之火被我們煉丹藥之人稱為天火。”


    他頓了頓,複又說道:“我找尋了很久的天火,終於是找到了其中一個的下落。”


    蘇雲歌聽到這裏再不明白她就是傻子了,“你的意思是你口中的天火在我這裏?”


    “不錯。”陸時樓點了點頭,“我讓九殺在玄天大陸四方遊走終於是找到了天火的線索,為了確認天火的存在,九殺便一直跟在你身邊。”


    蘇雲歌的嘴唇微微抿緊,原來是這樣。


    九殺一直跟在她身邊居然隻是為了監視,莫名的,她心中有些微堵,不舒服的感覺擴散到全身。


    她以為,他們即使相識不久,但是彼此肝膽相照,感情也是普通人所比擬不了的。她以為,他亦趨亦步的跟在她身邊


    ,是真的隻是單純的想要保護她。她以為,縱使所有人在她身邊有各自的小心思,但是九殺是絕對不會的。他不說謊,也不會說謊,對待人與事情總是一板一眼,就像李家二哥說得那樣,如同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誰也無法撼動。


    卻原來,這些都隻是她以為。


    她怎麽沒有想到呢?


    不論是她亦或是李家的二哥三哥,他們都不隻一次的讓他不要如同保鏢一般的跟在她身後。


    九殺並不理睬,也並不解釋,依然我行我素。


    是啊,他不說謊,也不屑說謊,幹脆就以行動來表示。


    因為他是殺手,與曾經的她一樣,所以她對他有特別的感覺,好似同命相連,所以總是忽略了那些重要的東西。


    這世上,怎麽會有人無緣無故的跟在你身後呢?


    不辭辛苦,任勞任怨。她以為九殺是強脾氣,是為了報答住在鳳府的恩情。卻原來,她多想了。


    因為,另有目的。


    “既然九殺是你徒弟,那你該知道邀月宮了,若是邀月宮知道九殺同你的關係,他還能全身而退嗎?”暗罵自己一聲多事,蘇雲歌在心底唾棄自己。


    都到這個地步了,居然還想著為九殺抱不平,倒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陸時樓看了她一眼,一聲冷哼。


    “我說過了,他隻是我的半個徒弟。隻是我順手救起來的一個人,如同路邊的阿貓阿狗一般。我神邸主醫煉丹,我為何要收一個沒有任何醫術天賦的人做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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