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尋拉住了蘇運的手腕,緊緊的。


    “雲歌,你生氣了。”


    蘇雲歌側頭看著容千尋,他眼眸裏的光如星辰閃動,唇輕輕一瞥。


    “沒有,我沒有生氣。”


    輕輕歎了口氣,“我要去梳洗,忙活了這麽久,我還沒有梳洗。”


    容千尋頓時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以為她要離開,不再理會他,遂立馬放開蘇雲歌的手。


    待到蘇雲歌一切完畢,她便傾身上了窗邊的小榻,手肘支著扶手,白皙手掌撐著臉頰,眼眸微闔。


    “雲歌,你在幹嘛?為何不去歇息?”容千尋看著蘇雲歌那歇息的姿態,皺著眉頭,眼裏有些擔心。


    “我在給你時間適應。”蘇雲歌眼也不抬的說道。


    “讓你提早適應一下我的存在感,免得到時候成親你拒絕我這個,拒絕我那個。”


    聽到她如此說,容千尋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還說沒有生氣,這明明就是生氣的模樣。


    “雲歌,夜裏涼,你才落了水,快些去睡吧!要是你生病了,我真難辭其咎。”


    “不,我沒有在開玩笑,就這樣,我睡這小榻,你睡床。”蘇雲歌擺了擺手,一副不欲多說的模樣,閉著眼眸,似乎真就準備睡了過去。


    迷蒙間聽到一陣聲響,警覺的睜開眼,才是看到床榻上的容千尋正準備自己翻身起來。


    急忙下了小榻,幾步上前,扶住容千尋。


    “你幹什麽?要起身也不跟我說一聲。”蘇雲歌一陣擔憂。


    容千尋定定的看著她,因著兩人單獨相處,他已是脫下了麵具,他從她那晶瑩剔透的眼眸裏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麵容。


    醜陋的,麵容。


    那雙盈盈眼眸裏全是他,擔心,焦急,惟獨沒有厭惡。


    些許無奈,些許不知名的心情,酸酸澀澀交雜。


    “雲歌,我以後不拒絕你了。你去睡吧,夜裏風大,睡在小榻上會著涼的。”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蘇雲歌挑了挑眉梢,眼裏都是得逞的笑意。


    “無論我做什麽,都不會拒絕?”複又問道。


    容千尋雖覺得哪裏不對勁,但還是點點頭。


    “恩,不拒絕。”


    “好。”蘇雲歌笑意妍妍,便是從小榻上抱了錦被上了容千尋所在的床榻。


    “雲歌,你……”容千尋有些目瞪口呆。


    他覺得生平所有的驚愕加起來都沒有今晚上蘇雲歌給他的多。


    還不容他說什麽,蘇雲歌就已經將自己裹成了蟬蛹,睡在了他的身旁,閉上眼,輕聲嘟噥。


    “這可是你說的,我做什麽都不會拒絕。我現在挨著你睡,放心,我們各蓋各的被子,我不會占你便宜的。”


    說完,便是沒有了聲響,唿吸平穩,一臉安詳。


    在入那夢鄉之前,蘇雲歌不禁想到了蕭南朔。


    還是蕭南朔那廝臉皮厚些,完全沒有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直接就登堂入室。


    容千尋看似淡然,實則對這些問題極其羞澀,真是可愛極了。


    恩,還是容千尋是她的菜。


    蕭南朔那大尾巴狼,還是頭上帶把刀的那種狼,有多遠踢多遠吧!


    睡著了?


    容千尋本想說些什麽,可是看著蘇雲歌已然睡著的模樣,一時間隻有愣在那裏。


    是真的累極了吧,打起精神來和他調笑,現在終於是睡了。


    身旁之人如此之近,一轉頭便能看到那安詳的模樣,精致的容顏,那雙會說話的眼眸此刻已然闔上。


    如同一朵沉睡的蓮。


    世上美好無比的,僅有這麽一朵的絕世之蓮。


    容千尋本以為他必會也不能寐,可是事實上,他很快就睡著了。


    夢裏,他又迴到了那個鮮衣怒馬的時候,一杆銀槍挑起國家興邦。浮生夢一場,山水行幾程,直到他再也無法行走,才驀然驚覺,輝煌的一生竟如此短暫,他以後,再也無法馳騁疆場。


    他騎在馬上,可是雙腿卻毫無知覺,身體搖搖晃晃,連馬匹都控製不住。


    “千尋,我來做你的腿。”


    有人從天而降,落在他的懷裏,帶著他一起迎風奔跑。


    那是蘇雲歌,一個叫蘇雲歌的女子,他此生一定要抓住的溫暖。


    可是……為什麽這麽重呢?她在他的懷裏,他幾乎都快抱不住她了。


    驀然睜眼,容千尋一陣氣悶,迴過神來,腦子又是空白了片刻。隻見蘇雲歌早已將自己的錦被踢到一旁,跑到了他的錦被裏,雙手抱著他的肩膀,雙腿放在他的腰身上,如同一隻無尾熊一般,已然是掛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頭顱就這麽埋在他的脖頸間,唿吸輕淺時,將他的脖頸弄得酥酥麻麻微有癢意。


    這麽近的距離,他幾乎可以數清楚她的睫毛有幾根。


    微微一動,唇畔便挨上了她的臉頰。


    身體一陣輕顫,有汗珠從額頭滴落。


    他隻是雙腿無知覺,並不代表他其他地方沒有知覺,他是個正常的男人。


    要命的是,他現在有了反應。


    那是陌生的,隻在年少看得春宮圖上才能看到的反應。


    年少便隨著父兄一起戎馬生涯,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女人,也沒有機會接觸。當時的他,一心渴求武功至強,戰術至強,哪裏有心思想風花雪月的事情。


    屬下們一度以為他是斷袖,離得他遠遠的,生怕被他給“看上”。


    可是現在,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覺得頭腦昏沉,唿吸都有些急促起來,默念幾遍清心咒,發覺是越念越煩躁。


    因著蘇雲歌時不時蹭他一下,清心咒非但沒有清心,反而讓他更加煩亂,往那不該想的地方想去。


    記憶裏許久未被翻出的春宮圖此刻清晰的如同就在眼前。


    他從來沒有怨過自己這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是此刻卻生了許多怨氣。


    要不是當年大哥作弄他,讓他看了那春宮圖,他何以知道那些事情,要不是有這與生俱來的過目不忘的本事,他何以到現在記得清清楚楚。


    身體越發的燥熱,臉頰上紅暈漸起。


    不停念著清心咒,克製著自己的手不去撫上蘇雲歌的那纖細嬌軀。


    就這般過了一夜,當真是嚐到了這世上痛並快樂著是什麽意思。


    天晨微光,鳥鳴聲聲中,有露珠從樹梢滾落。


    微微白光透過窗隙照到了床榻上相擁的兩人身上,女子枕在男子的肩頭,睡得一臉香甜,男子亦是緊緊挨著女子。


    他們的發絲交纏,細密的,溫柔的如同並蒂蓮花。


    蘇雲歌與容千尋同時睜開了眼,彼此非常有默契的互相對視,進而淺淺微笑。


    但是下一刻,容千尋的微笑就僵在了唇角。


    因為蘇雲歌笑著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然後輕聲道:


    “早安。”


    聲音有些許的喑啞,帶著說不出的性感意味。


    然後容千尋發現,他努力了一晚上想要壓下去的反應又出來了,甚至比昨晚上更嚴重。


    那死守了一夜的防線,盡數崩潰。


    蘇雲歌察覺到容千尋有些不對勁,撐起身子,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千尋,怎麽了?”


    不過是個早安吻,有必要嚇成這樣嗎?也太純情,太可愛了吧!她已經可以預見,以後會調教出一個極品忠犬老公了。


    “無事,雲歌你快些起來吧!”容千尋幾乎不敢看她,怕他這齷齪的姿態被她察覺。


    蘇雲歌微微皺眉,這種被排斥的感覺非常的不好。


    怎麽迴事?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嗎?經過昨晚上,她以為她和他已經更靠近一步了,怎麽這才一夜的時間,就更疏遠了呢?


    “千尋,怎麽了?是我昨晚上睡相不好,嚇到你了?”盡量穩住自己,笑著開口。


    原來你還知道你自己睡相不好?


    容千尋抬眼看她,發現她撐起身子間,因著那手臂撐起的動作,肩膀上些許衣衫滑落,露出雪白香肩,那蝴蝶鎖骨美得讓他幾乎窒息。


    身體就像是一團火在燒幾欲爆裂開來,這種感覺似比毒發還磨人。


    咬著牙,一張臉漲得通紅。


    蘇雲歌忽然間想起了什麽,不經意一瞥,驀然間恍然大悟。


    原來是因為這個,每天早晨讓男人難耐的一件事。


    原來是小千尋起來了。


    腦海裏一陣光芒劃過,呀,這說明容千尋在那方麵是正常的。


    起先因為不在意,所以還說這男人要是殘疾可能連生理都不健全,正好是如了她的意。


    可是現在,他是她在乎的容千尋。


    有什麽事比她知道他是正常的還高興呢?


    一高興,就更想逗弄他。不得不說,有時候蘇雲歌那性格裏的惡劣因子一跑出來,那簡直是太磨人了。


    佯裝不解,一臉的傷心。“千尋,可是我做錯了什麽,你怎麽不理我呢?”


    “沒有。”這兩個字幾乎從容千尋的牙齒縫裏蹦出來


    “真的嗎?”


    蘇雲歌繼續貼近他,發絲從她肩上滑落,拂過他的頸項,輕掃間如同有貓爪將他的心撓得發癢。


    她的紅唇如櫻,就這麽在他眼前一張一合。


    想要吻住她,狠狠的吻住她。


    她的脖頸就這麽展現在他的眼前,修長的,白皙的脆弱,他似乎都能看到那裏汩汩奔流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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