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歌不知道,到底她會不會是這個幸運兒。


    不過無妨,她會讓自己變成他的心底花。


    “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也敢拖你下水。”容千尋的眼底有了一絲銳利的光芒。


    蘇雲歌搖搖頭,“不好,宅院就要用宅院的方式來解決,今日我若不救,那勢必會授予人話柄。”


    “若是你有什麽事,跟我說就好,我會讓你過得清淨一些,不讓那些人那些事來煩擾你。”容千尋唇微微抿起,有著些許的不悅。


    居然敢讓蘇雲歌跳到湖裏去救人,這開春的湖水這麽涼,凍病了可如何是好。崔家,好一個崔家。


    真是過得太安寧了。


    蘇雲歌聽到他的話,低眉淺笑,“千尋,我想以最好的姿態嫁給你,能得到眾人的祝福,包括你的娘親。”


    容千尋有些怔忪,“雲歌,不用的,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能娶你已是我這一生的福氣,我這般廢人不值得你這般費心思。”


    他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她的頭頂,話語間有著濃濃的繾綣之意。


    蘇雲歌不讚同的看著他,“當日我自嘲自己長得醜,你都生氣,將我訓了一頓。如今我也要訓你一次,不可說自己是廢人。你若再說,我必不會再理你。”


    “好。”容千尋撫摸著她的頭頂的手頓了頓,輕輕一字應答。


    她將頭顱枕在容千尋的膝上,如此的親昵,又如此的安心。


    “不要妄自菲薄,你終有一天會再站起來,會走著來到我的麵前。”


    容千尋的手微僵,可能嗎?這麽些年,什麽方法沒有試過,懷著無數希望,又有了無數失望。


    “雲歌……”他有些哽咽。


    不要有希望,因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蘇雲歌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抬頭輕笑。


    “若是你真的一輩子都無法站起來,那我以後就做你的腿可好?”


    容千尋薄唇微微往上彎,一個新月的弧度,帶著舒心的愉悅。


    “好。”


    蘇雲歌微微垂下眼眸,心裏暗自思量。容千尋肯定是想站起來的,他是那樣的驕傲,怎麽能忍受自己一輩子都在輪椅上度過。


    聽蕭南朔之言,容千尋的腿最主要是因為那不知名的毒,若有了那雪蟾蜍做藥引,恢複也不是不無可能的。


    這麽一想著,蘇雲歌便已是在心中下了決定。


    一定,要把雪蟾蜍拿到手。


    蕭南朔沒有理由騙她,那雪蟾蜍肯定在他的府邸裏。


    “這處宅院是你的?”忽然想到什麽,蘇雲歌有些疑惑的問向容千尋。


    容千尋點了點頭,“以往年少輕狂,不想住在王府裏,所以就自己悄悄買了這園子,平日裏有仆從打點,倒也保持的幹淨,自從我受傷中毒後,已是很久沒有來這裏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肩上將那裹著銀邊的大氅解下,蓋在蘇雲歌的身上。


    “千尋,你披著,我不冷。”


    容千尋的眼眸裏透著堅持,“你若不接受,那我隻覺我真無能,無法來看你,隻能讓你主動出來,這夜深露重,我隻能為你加一件衣衫,若是連這點都無法做到,我容千尋還能為你做什麽。”


    蘇雲歌有些無奈,“好,我接受。”


    這人肯定是故意的吧,哀兵政策。


    大氅披在身上,確實暖和許多,隻是看到容千尋那一身削瘦身材,單薄的衣衫,心裏一緊。


    一旁的阿大終於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主子爺,蘇小姐,這裏有屋子,怕受凍直接進屋子就是了。”


    真搞不懂,一直在這院子裏幹什麽,一副你擔心我我擔心你的模樣,艾瑪,他這一身雞皮疙瘩都給起來了。


    蘇雲歌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來,阿大好像說的確實沒錯。他們似乎在糾結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果真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嗎?


    正想起身,忽聽容千尋一陣嗬斥。


    “阿大,這深更半夜,雲歌怎可和我同處一室,傳出去旁人怎麽看雲歌。”


    阿大愣了愣,“可是蘇小姐這麽晚出來與您私會,這早就說不清了呀。”


    “阿大……”容千尋似是有些不悅,拉長了的語調讓阿大渾身都顫了顫。


    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蘇雲歌終於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容千尋的手下怎麽這麽活寶呢。


    “走吧,我推你進屋。”她站起身,推著容千尋。


    “可是……”容千尋有些微微的掙紮。


    蘇雲歌微微歎了一口氣,她本就不是古代閨閣女兒,自是不會有那麽多扭捏。


    “阿大說得對,我這麽晚出來與你……恩……私會,早就不清不楚了,還在乎同處一室嗎?”


    她頓了頓,“再說了我在這裏的事情,會有第四個人知道嗎?”


    “不會。”容千尋迴答的斬釘截鐵。


    “來之前我就讓人將這裏的仆從遣走了。”


    “那不就行了。”蘇雲歌笑著道,“我不說,你不說,阿大不說,誰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可是……”


    “不用可是了。”蘇雲歌打斷容千尋的扭捏,徑直推著他讓阿大帶路,進了屋子。


    阿大關上門後,撓了撓後腦勺。


    他方才隻是說讓他們兩人進屋暖和些,沒說讓他們在這裏住一晚啊!怎麽蘇小姐和自家主子的意思是住一晚呢?


    是他太純潔了?還是他們太複雜了?


    打了盆熱水,揭開容千尋的麵具,輕輕擦拭著他的臉,隨後又擦拭著他的手。


    專注的神態讓容千尋幾乎都著迷了。


    似乎,這就是妻子的感覺。


    不經意間,臉頰有些微熱。


    忽然,他發覺蘇雲歌居然在脫自己的鞋子。


    “雲歌,停下,你要幹什麽?”容千尋輕聲喊道。


    蘇雲歌疑惑的抬起頭,迴答的理所當然,“洗腳啊!”


    “不,不用,讓阿大來就行。”容千尋有些窘迫。


    怎麽能讓她做這種事情,這讓他有些羞愧的無地自容。還未成親就讓她洗腳,不,不可以。


    他娶她,是想將她捧在手上的,不是讓她做這些的。


    蘇雲歌並不迴話,隻是自顧自的脫了他的靴。


    “這麽晚了,你想讓阿大進來看到我們嗎?”真是的,要是那個大燈泡一過來,那得多亮啊!


    “不,蘇雲歌你不能做這些。”容千尋有些抗拒,伸出手就想扶起她。


    蘇雲歌攔住他的手,眼眸裏的堅毅不容拒絕。


    “我想做。”


    不是服侍,也不是討好,而是想盡自己的所能給你一點點溫暖,一點點就好。


    你說你什麽都不能為我做,隻能為我披一件衣衫,而我其實也一樣,什麽都不能為你做,隻能為你梳洗,給你片刻的安寧。


    因著他的腿和腳都沒有知覺,所以他並不知道泡在水裏是什麽感覺,蘇雲歌也知道,所以亦不會問他舒不舒服。


    一時間寧靜無比,檀香隱隱飄散,帶著安神的味道。


    容千尋看著蘇雲歌的動作,她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充滿了別樣的魅力,她挽起的衣袖,抿唇的弧度,還有那垂下眼眸間認真的神態。


    讓他幾乎,自慚形穢。


    何德何能,擁有如此一個蘇雲歌。


    蘇雲歌將他的腳擦幹淨,不知想到了什麽,唇角隱隱有著笑意。


    雖然她有著現代人的開放,可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行的,必須若是現在讓她給容千尋洗澡擦身神馬的,那她勢必還是會有些羞窘的。


    畢竟,太過親密。


    可是看看這裏的人,她隻是給容千尋洗個臉洗個腳,他就如此羞澀,真真可愛的讓她想咬一口。


    容千尋見她伸手攬住自己的腰,腦海裏劃過一個不好的想法。


    “雲歌,你要幹什麽?”


    “抱你上床啊!”依舊迴答的理所當然。


    她有武有身手,抱起容千尋肯定是沒問題的。


    容千尋一生都沒覺得如此囧,“不用,讓阿大來。”


    有些麵紅耳赤的擺手,讓雲歌抱他上床,真是……又羞愧又窘迫。


    “不要。”蘇雲歌拒絕的幹脆利落。


    眼見她真得想要抱起他,容千尋一手拂過,想要點住她的穴位,蘇雲歌眼眸一閃,攔住他的手。


    眼眸微沉,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不複剛才的溫情。


    容千尋的神色也有些微僵,他看著蘇雲歌沉下的臉色,急忙開口。


    “雲歌,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千尋。”蘇雲歌打斷他的話,一字一頓道:


    “我們是要成為夫妻的人,以後這種事情還會經常發生,你現在就不接受,那是代表以後都不接受了嗎?”


    “不是的,總要給我一些時間。”容千尋迴答得有些掙紮。


    他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準備好被自己的妻子照顧。


    在他心底,妻子應該是用來疼的,而不是用來做這些事情,這會讓他無地自容。


    蘇雲歌抿了抿唇,“好,我給你時間。隻是現在,你該睡了,就這一次,以後我便不會這樣。”


    她說罷就抱起容千尋,將他放到床上,動作快得連容千尋都沒反應過來。


    蘇雲歌將錦被蓋在他身上,為他掖好被角便轉身離開。


    啪,一聲輕響,在這寂靜的空間裏異常的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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