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麵的風波蕭承燁暫時還不知情。


    這屋子大,兩張桌子設在左右兩頭,一道長屏風從屋子中間隔開。


    姚氏帶著薑晗灰溜溜又氣得直發抖也沒敢走正門出去。


    屏風這邊,薑卓儒帶著三個兒子陪著蕭承燁用膳。


    蕭承燁因為早晨腦子不清醒害薑檸受傷的事一直心有歉疚,加之答應了要和她演一對兒親密的小夫妻,便沉著性子應付著。


    他原本雖然知道薑檸在薑家並不受寵,可總沒有親眼見識到,今日倒是看個清楚明白。


    薑卓儒並不怎麽在乎嫡庶之分,因著薑佑霖是第一個兒子的原因倒比薑佑謙這個嫡子更得寵些。


    蕭承燁知道薑檸和她弟弟薑佑謙這幾年相依為命,因此席間格外觀察了下他。


    年紀不大,行事舉止倒是十分穩重,不驕不躁,也不怎麽開口。


    哪怕薑卓儒時不時向他表明自己的大兒子有多麽聰明雲雲,也一點不在乎。


    蕭承燁心下點點頭,看著倒是個能成大事的。


    倒是有一點不穩重的地方,就是一直偷偷盯著他,沒什麽表情的觀察他。


    其實這一點蕭承燁從下了馬車見到薑家人的時候就發現了。


    說話做事都像個大人,對他姐姐的關心也全藏在了那雙眼睛裏。


    蕭承燁倒也不介意,他明白薑佑謙不過是在看他對薑檸究竟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相待。


    用完膳幾人坐著說話。


    薑卓儒仿佛不知道皇帝和瑞王兄弟鬩牆的狀態似的,開口道:“王爺有所不知,皇上仁慈,如今微臣有了官職,這幾個孩子也能參加科舉了。”


    蕭承燁呷了一口茶,沒什麽表情道:“薑大人是有福之人,本王看著這幾個孩子是能成事的。”


    薑卓儒臉上帶了笑:“王爺金口,微臣感激不盡。臣的大兒子佑霖倒是個聰明的,年初的縣試已經通過了,如今是個童生了。”


    蕭承燁挑了下眉,道:“本王怎麽記得縣試的時候,薑大人有兩個兒子都通過了考試,還有一位是誰?”


    薑卓儒麵上一僵,似是沒想到蕭承燁竟然知道這件事。


    因為當年父母之命,逼走了他當時喜歡的小花魁,讓他娶了夫人李氏。


    李家當年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布商,不過近年來倒不怎麽行了。


    他不喜歡李氏,連帶著也不喜歡她生的兩個孩子。


    對於這種出風頭的事,向來不願意帶薑佑謙。


    他幹幹的笑著:“王爺好記性,當時還有臣的二兒子佑謙也過了考試。”


    蕭承燁隻當沒看到薑卓儒臉上的表情,道:“這就是王妃的胞弟啊,看著是有幾分相像,你今年幾歲?”


    薑佑謙不卑不亢的迎著蕭承燁的視線:“迴王爺,臣今年十歲。”


    蕭承燁故意帶了些驚訝的語氣:“才十歲就是童生了,日後定有一番大作為啊!”


    薑佑謙頷首道:“多謝王爺。”


    薑卓儒忙接話道:“王爺莫怪,小兒年幼無知,行事不懂規矩。”


    蕭承燁擺手,意有所指道:“薑大人多慮了,本王倒覺得他真誠。”


    薑卓儒無話可說,垂首稱:“是,是,是。”


    薑佑霖一臉不服氣,明明他也是童生,就因為大了兩歲竟沒有得到誇讚,讓他處在薑佑謙那家夥的下麵,他是萬萬不樂意的。


    他握了握拳道:“臣今日想請王爺做個見證,明年四月的府試,臣與薑佑謙都會參加,到時臣一定不輸他。”


    薑卓儒低聲喊他:“佑霖!”


    蕭承燁聽得好笑,太過爭強好勝之人不會有什麽大出息。


    他抬手打斷了薑卓儒的話,輕笑著故作好奇地問:“那今年的縣試你與他誰輸誰贏了?”


    薑佑霖臉色一僵,咬著牙不吭聲。


    蕭承燁早就知道答案,這會兒不過是逗人玩罷了。


    順便給他家小王妃出出氣。


    他轉頭看著薑佑謙,問道:“既然他不說話,那你告訴本王,你們兩個誰考得好。”


    薑佑謙看了看身旁氣得不行的大哥,道:“迴王爺,是臣。”


    蕭承燁輕笑一聲:“不愧是王妃的親弟弟啊。”


    薑佑霖見他愈發得意,自然十分不滿:“你得意什麽?一次考試而已,明年的府試我一定比你強!”


    薑佑謙用平淡的語氣說著紮心的話:“不是一次,是每次,我們進書院的兩年,大哥每一次都在我之下。”


    薑佑霖一下站起來,捏著拳瞪他:“你!”


    林氏所生的兒子薑佑信被嚇到了,站起來伸手拉薑佑霖的衣袖:“大哥,別……”


    薑佑霖怒氣衝衝,一把甩開他。


    薑佑信剛九歲,看著這個場景嚇得想哭又不敢哭的、捏著衣角站在一旁。


    蕭承燁沉著聲喊:“薑大人。”


    薑卓儒聽出了他話裏的不耐,忙起身拉著薑佑霖,道:“王爺息怒,小兒年幼,難免要強,還望王爺恕罪。”


    蕭承燁聽明白了,薑佑謙還沒怎麽呢就“行事不懂規矩”了,這個都要在他麵前動手了還是“年幼要強”。


    這個薑卓儒屬實是看不清形勢的,就看他今日和薑檸這般親近,也萬不該當著他的麵說這姐弟倆的不是。


    還一門心思的想借著他的地位,為其他的孩子謀出路。


    蕭承燁沉著臉:“這些都是薑大人的家事,本王就不僭越了,至於剛剛大公子說的見證……”


    他看著還好好坐著的薑佑謙問道:“你可要答應?”


    薑佑謙起身行了個禮:“迴王爺,學習之事,本不應拿來攀比,但大哥既然這般努力,臣自然無有不可的。”


    蕭承燁心裏點了下頭,雖然看上去不爭不搶的,倒是個不怕事的。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等著兩位公子的喜訊了,到時本王定有賞賜。”


    話落定,這件事算是定下了,薑卓儒有心想說些什麽也不行了。


    他心裏也認為自己的大兒子一定比二兒子強,到時大兒子有出息了,他就把姚氏扶正。


    畢竟大兒子的出生當年可是打破了他隻能生女兒的惡毒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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