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櫃子裏拿出裝有胡椒的藥包,抓了一些出來,搗成粉末。


    野蔥生薑泡成水,倒入魚片裏,加鹽、芡粉、胡椒粉,在打入一個蛋清,醃製一刻鍾。


    將幹辣椒,野蔥,蒜片,再泡一些幹竹筍,野芹菜泡的酸菜讓許枝切好。


    許多和果子背著小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許願的動作。


    揭開飯甑的蓋板,木飯已經蒸幹的差不多。


    將飯甑端到了桌子上,鍋裏的剩餘的水舀到了盆子裏。


    “小多果子你們兩個去看火。”


    “哦。”兩人迴道,齊齊走到灶台邊坐下。


    許願將砍出來的魚骨端到了灶台上,熱油下鍋,煎至金黃鏟出來,將放置到一邊的配料通通往裏倒,翻炒爆香。


    “小枝,你酸菜切好沒有?”


    “好了。”


    許枝將一盤切好的酸菜端了過來,在許願的示意下,倒進了鍋裏。


    將其翻炒均勻之後,倒入剛剛煎好的魚骨,加上一碗清水,煮開後,魚骨和配菜撈出盤子裏,下入魚片。


    酸菜的香味瞬間彌漫在廚房的空間裏,讓人胃口大開。


    坐在灶台看火的許多和果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像更餓了。


    “差不多,可以出鍋了。”


    一盤冒著熱氣的酸菜魚就這麽新鮮出爐了。


    將剩餘的幹辣椒和蒜末,野蔥段撒到盤子上,鍋裏熱油直接澆了上去。


    天色已黑,廚房裏油燈點亮,一片溫馨。


    四人齊齊在桌前坐下。


    許多夾了一片魚頭片,吹了吹,入口滑嫩,高興道:“大姐,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點,明天我們繼續插秧子。”


    幹了一天的農活,大家顯然是很餓了,桌上隻有碗筷的碰撞聲,飯菜很快一掃而光。


    過了許久之後,院子裏的燈火漸漸熄滅,村子裏漸漸靜了下來,山林裏漸漸吵鬧了起來。


    林子裏的小道上


    好幾堆的火堆點亮著,火柴的劈啪聲,林子裏的蟲鳴鳥叫聲,三三兩兩的馬車和驢車停靠在一起,十來個年輕麵孔的男子分散開來,圍坐在火堆前。


    李軍勇撞了撞坐在旁邊的顧清寒的肩膀,將手中的烤熱的餅子扯了一半遞了過去。


    “吃不?”


    顧清寒接過,拿出布包裏邊的醬料,倒了一點放到蓋子上,蘸了蘸。


    李軍勇見到,也將餅子蘸了蘸,往另一邊靠在樹底下睡得喊了一嘴,“哥,吃餅子不?”


    迴應的隻是打鼾聲。


    “得了吧,趕緊吃了,睡覺去。”顧清寒輕聲迴道。


    這是去往北城的第五天,大家白天趕路,晚上找個地方休整一會。


    這是繼下了兩天雨的放晴的一天,一部分人的精神狀態已不是臨行前良好。從臨行前的翩翩公子,變成了頭發有些淩亂,衣裳淩亂的憔悴青年。


    一眼就能看出沒怎麽出過遠門的。


    “軍勇,明天要是經過有河的地方,你記得停下來。”顧清寒朝另一邊樹下的李軍勇說道,想到這幾天都是嚼著這幹巴巴的幹糧,還得改善改善夥食。


    “清寒,我聽我哥說明天我們會途經一個小村鎮,別說有河了,米飯說不定都能吃上呢。”李軍勇憧憬道。


    “嗯,那自然是好。”顧清寒將一邊幹樹枝扔到了火堆裏,默默從懷裏掏出了書就著火光翻看起來。


    直至上半夜結束,一切順利,沒有發生什麽意外,顧清寒叫醒了李軍廣,而後迴到了馬車裏,蜷縮著躺在毯子上的睡了過去。


    深夜的林子裏,夜風清涼,除了蟲鳴鳥叫聲,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聲音,就是有火光相伴,李軍廣懶洋洋的打了聲哈欠,朝另一邊的靠坐在火堆前的一些人看去。


    看到另一邊的其中一個人有些意外。


    沒想到大公子也能隱藏身份 ,毫無破綻的融入到這群人裏,換作平時,書院那些個家裏想要結交的,還不緊巴巴的湊上來。


    哪有大公子這樣如同透明人的存在,還能跟清寒和軍勇那小子結交上。


    這次邀請一同前行,其實也是暗中護送他安全到達北城。


    一顆石頭朝自己腳邊扔了過來,李軍廣轉頭看去,是村裏另外一個俊俏的小子。


    李軍廣毫不客氣扔了迴去,“什麽事情啊?小子。”


    風覺聲走了過來,坐到了李軍廣的身邊,輕聲問道:“廣哥,你真的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你了嗎?”


    風覺聲猶豫了許久,還是打算開口問道。


    畢竟自己還是想跟李軍廣打聽一個人的。


    “可能最近跟軍勇他們接觸久了,隱隱約約記起了一些,你想要問我什麽事,我看看我記得不?”


    一看這小子糾結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自己知道的事情。


    “廣哥,那你可還記得我舅舅林和順?”


    “和順?”


    李軍廣眉頭緊蹙,腦海中思索起來,不由的搖了搖頭,朝風覺聲訕笑,“覺聲,抱歉啊,我好像沒記起來。”


    “沒關係,廣哥,你慢慢想,我相信你一定會想起來的。”風覺聲不免有些失落,但還是勉強一笑,安慰李軍廣。


    自家小舅參軍的那年,自己也才十三歲,覺曉那小子都還沒有出生,前幾年還能收到消息,知道他平安,但到自己十五歲的那年之後,就沒有消息了,爹娘他們已經默認他人已經戰死在戰場上了,何況現在已經家不成家,搬到了這麽遠的臨安縣城來,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風覺聲還想著見到李軍廣,還能打聽一下消息呢,畢竟當時他們是一起參軍的。


    看來,小舅真的可能找不到家了。


    “廣哥,我先迴去了,這麽晚了還打擾你,真是抱歉。”


    風覺聲默默的起身,邁著有些沉重的腳步迴到了自己的駐紮地上。


    李軍廣微微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有時候也在默默的想,這不記事的腦子,還不如沒有迴來的好。


    看到向自己打聽同村一道去參軍的人的親人們的眼神,那是一臉期待或是帶著惶恐不安,他們說不定就是想得到一個準確的信息,但是自己卻無法肯定的迴答他們 。


    說來也慚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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