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良卿想起了之前那個聲音,那個教她習劍的男人。


    “公子已經查到了那玉鎖出自誰手了,如果找到玉匠,應該就能確定下來了。”想起白笙,她不由急問道:“公子呢?他怎麽樣了?”


    紀長空皺眉,止住將要出口的話,迴道:“我去看過,沒什麽事。”


    白笙方一睜開眼睛,便問道:“齊良呢?”


    醫官見狀,一邊著人去通稟延熙,一邊迴道:“都統放心,她沒事的。”


    白笙撐著身子坐起,醫官忙攔道:“都統,您還是再歇息一會吧。”


    白笙搖頭,趿上鞋子,正要出去,延熙便來了。


    揮退醫官後,延熙道:“著急起來幹什麽?城內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不必憂心。”


    “我,去看看阿良。”白笙道。


    古怪的看了看白笙,延熙笑道:“這麽關心這個義弟?”


    白笙一滯,想起昨夜種種,忽然又有些抹不開了,耳根也開始發起了紅。


    延熙麵色愈加古怪,想了想,道:“要是喜歡,就扯開臉,別拘著。”


    “什,什麽?”白笙愣了愣。


    見他這幅樣子,延熙不禁擠兌道:“你也該成個家了不是?”


    白笙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是說,我和阿良?”


    “你說你也真是的,為什麽不早和我說,醫官告訴我的時候,嚇了我一跳,還好是我先知道,若是被軍紀官知曉,你可逃不了被參。”


    白笙沒有管這些,又問道:“你覺得,我和阿良…”


    延熙這些年,一直將良卿當做男兒身,此時就算知道了,卻還是難免心中別扭,尤其是在想到,對方和白笙在一起的場景。


    輕咳了一聲,他敷衍道:“挺好,般配。”隨即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女人就是要找個體貼周到的,阿良不就是嗎?”


    心不在焉的應了聲,白笙還是起身準備去看看,就算抹不開,可總還是要見的。


    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了良卿的房門外,正想叩門,卻又遲疑了下,看的延熙直暗罵他不爭氣。


    眼中笑意一閃,他扯起嗓子喊道:“阿良,你醒了嗎?我和白笙來看你了。”


    良卿一怔,忙將臉擦了擦,應道:“醒了。”


    見她臉色極為不好,白笙擔憂的道:“要不再讓醫官給你瞧瞧吧。”


    良卿搖頭,延熙見狀,道:“聽聞紀少俠中了毒箭,這裏交給白笙,本王陪紀少俠去醫官那看看吧。”


    不待對方出言拒絕,延熙就抬手扯著他走了出去,走前,還暗暗衝著白笙使了個眼色。


    “毒箭?”良卿問道。


    白笙收迴目光,掩下無奈之色,將之前的事講了一遍,可等講到熾樓取藥,他卻忽然停住了。


    想了想,他道:“我去醫官那裏一趟。”


    聽到紀長空以身相護,良卿有些過意不去,便提出要一起去。


    一路緩行,白笙思緒紛紛,內心很是矛盾,他越是告訴自己要相信那位摯友,心中就越會有一個聲音為他細數疑點。


    直到醫所在望,他才強行壓下思緒。


    “你們怎麽過來了?”延熙問道。


    看二人的神態,也不像是將事情說開了,他不禁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白笙一眼。


    白笙此刻顧不上他的心思,問道:“是什麽毒?”


    醫官道:“是羌族的罹毒,這位公子雖服過了解藥,可罹毒性烈,入體即散,加上中毒後又奮戰了許久,隻怕是會對身體損傷極大。”


    白笙皺眉問道:“有辦法醫治嗎?”


    醫官搖頭:“最好能靜養數月,再尋些補身的藥,慢慢調養。”


    “他之前服的是此毒的解藥?”白笙問道。


    醫官隻得將罹毒的種種為白笙講了一遍,大意就是,這毒是羌族王室獨有的,除了解藥,其他的都不會起用的。


    再三思量,白笙還是道:“我去熾樓那一趟。”說完便轉身走了。


    另一處房間中,熾樓本在悠閑的喝著茶,可還沒等他將茶盞放下,耳朵便不自覺的動了動。


    麵現笑意,他衝著富貴使了個眼色。


    “小爺,咱們費那麽大力氣,備了那麽多藥,也沒見人家領您的情啊。”富貴會意,出言道。


    熾樓麵上帶笑,嘴中卻斥道:“此事不許再提,白笙不是那種人,再者,我本就不是為了讓他謝我,隻是做了身為一個友人該做的罷了。”


    房門外,白笙麵色複雜,此刻他隻覺自己像個小人,毫無君子坦蕩。


    屋內劇烈的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顧不上禮節,他猛地推門而入。


    見熾樓咳的臉都漲紅了,他急聲問道:“你沒事吧?這是怎麽了?”


    熾樓好不容易順過了氣,搖頭道:“你怎麽來了?”


    見他不答,白笙問向富貴:“他是不是受傷了?”


    是笑的太開心,被茶水嗆到了!富貴心裏嘟囔著,嘴上卻遲疑的答道:“大概,是內傷吧。”


    見白笙急了,熾樓忙道:“別聽他胡說,我就是,著涼了…”


    白笙半信半疑的看他了許久,見他精神尚佳,才稍稍安心,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相擾了。”


    轉身出門的瞬間,他忽然開口道:“之前的事,多謝你了。”


    等他走遠,富貴再也忍不住了,笑的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笑死我了,不是說這人天賜玲瓏心嗎?怎麽還被您騙的團團轉的。”


    熾樓卻笑不出了,他的眸光變的極暗,怔怔的望著白笙離去的方向。


    “您這是怎麽了?”見他神情不對,富貴忙問道。


    “因為他太重情了,所以才會被這個字牽絆住、迷惑住,勘不破,再聰明也沒用…”


    將身子埋進榻中,他語聲愈低:“可惜了,我早已沒有真心可以結交他了,不然,我倒是很想真的與他為友。”


    富貴心中一酸,想勸他幾句,可卻又明白自己勸不住,眼前這人變了太多,再不是那個隻求快活的富家公子哥了。


    情陷魔障,心有執念,又怎是三言兩語能勸的迴的呢…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思緒,熾樓爬起身,安撫的笑道:“不用擔心我,我隻是感慨幾句罷了,齊白笙那種酸儒,怎麽配做你家爺的友人?”


    富貴心中複雜,他想起了白笙曾問過熾樓的那句,‘不開心為什麽還要笑,連自己都騙嗎?’


    看了看外麵,他轉開話題問道:“他們應該能堅持到援軍來,您是怎麽打算的?”


    熾樓笑道:“本就沒指望著那些廢物,對付強大的敵人,最好的辦法還是自內部瓦解,外力隻是在其垂死之際,送上一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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