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得令後,整個人瞬間殺氣衝天,招招狠辣。


    那用拳的黑衣人雖武藝頗高,可卻到底不及富貴,此刻他隻得拿出以命換命招式,才勉強成功拖住富貴,其餘人見狀毫不遲疑的便向著熾樓撲去。


    熾樓來不及去查看白笙的傷勢,手撐地麵便要站起身,可就在此刻,一抹耀眼的寒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消失了一晚上的紀長空,手持寒淵幹脆利落的抹過其中一人的喉嚨,還沒待那鮮血噴出,他便半分未停,又繼續向前踏去。


    見他那絲毫不費力的樣子,熾樓才稍稍安下了心,忙半扶起地上已是昏迷不醒的白笙。


    白笙的麵上與胸前滿是血跡,紅衣染血愈是刺眼。


    熾樓忙探手伸進懷中摸索了起來,可卻隻摸到了一麵素帕,微一失神,他將手收了迴來,隨即用衣袖,胡亂的為白笙擦淨了麵上的血跡。


    此刻白笙已是毫無生人的麵色,眼睛也閉的死死的,見狀熾樓忙輕扣住他的腕脈,試圖渡些內力過去,可他卻是半分內力也提不起來。


    正在他焦急萬分之時,萬貫便匆匆趕來了。


    之前在府中時,萬貫就提出要一同來,可熾樓一向自視甚高,並未將那些暗中覬覦的人放在眼裏,加之萬貫不善隱匿,萬一被察覺了,今夜的計劃怕是就不能功成了,種種思量之下,他還是命萬貫留在了府上。


    好在萬貫並不是個十分聽話的人,見眾人久久不歸,心神不寧的他便尋了過來。


    此時見眼前這般情景,他不禁悚然一驚,忙快步上前問道:“小爺您怎麽樣了?”


    “先救他。”熾樓雙眼血紅,周身都湧動著暴虐的氣息,萬貫見狀急聲低喝道:“小爺,您清醒些,萬不可心神失守!”


    熾樓的眸中微微清明了些,將白笙推向了萬貫後,他麵色難看的擼起了自己的衣袖。


    當看到手臂上原本的圖案,竟然在變淡時,他略一閉眸,沉聲道:“是落神散,裏麵摻了,特製的戮心花...”


    本在緩緩為白笙度著內力,試圖先穩住其傷勢的萬貫,聞言手一哆嗦,驚道:“戮心花!小爺,戮心花當年不都被您焚盡了嗎?”


    見熾樓麵色愈加難看了,他急忙道:“您撐著點,咱們連夜趕迴去!”說著便要起身扶熾樓離去。


    “我無事,救白笙。”熾樓整個人的情緒都極度不穩,這幾個字似在喉嚨裏擠出來的一般。


    聽他這般說,萬貫隻得壓下心中的擔憂,細細的探查起白笙來,可這一探,他卻是臉色數變,隨即低聲道:“小爺,他傷了心脈,怕是…救不活了。”


    熾樓身子微晃,目露困惑之色,白笙年歲雖與他相差十載,可心智卻是半分不差,與他相處時多要費盡心機,然而熾樓卻是有些樂在其中,雖然他對白笙利用多過於真心,卻到底還是有一種棋逢對手般的欣賞。


    此時白笙為救他將要喪命,不由使他心中很是迷茫,真心為友嗎?他很想問問白笙,到底為何要救他,明明猜他、疑他、忌他,又何必以命相救。


    “說!你們是何人?哪裏來的落神散?”紀長空冰冷的聲音,打斷了熾樓亂糟糟的思緒。


    此時,他正將劍抵在一名黑衣人的脖頸之上,除了這人與正和富貴交手的那個以外,來犯者已再無活口,那人目光奇異的看了看他,隨即猛地將脖頸撞向了他的劍鋒。


    鮮血噴出,紀長空側身閃過後皺了皺眉,隨即收劍走到熾樓身前,撚起他身上殘留的粉末,細細的看了一番,才開口道:“確實是落神散,不過和樓裏調配的不同,裏麵加了其他東西。”


    落神散,乃是曲江樓獨有的配置,可使人心神狂亂,但隻能對普通人起效,若是有內力之人,最多也就隻能使之煩鬱片刻。


    想到這,紀長空不禁疑惑的打量了一眼熾樓,不明白對方為何要用此物對付他,即有機會,何不直接用催命的毒藥?


    熾樓卻是沒有接話,強行穩了穩心神,道了聲謝,便俯身想要拉起白笙。


    見狀紀長空忽然伸手止住了他道:“他還有救。”說完,他便在白笙胸前連點了數下,隨即自懷中摸出了一個小木盒。


    神情複雜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白笙後,紀長空抬手掰開了他的嘴,將木盒裏唯一的一顆藥丸放了進去。


    熾樓的鼻子微不可查的聳動了一下後,麵上不禁露出了訝異之色,略一沉吟,他還是開口道:“多謝紀少俠慷慨相救,在下日後定會相報。”


    “不必,我不是為你們。”紀長空冷冷的道了一句後,轉身便走了。


    “富貴,留活的。”等紀長空走遠了,熾樓才收起眸中的異色,揚聲吩咐了一句。


    卻未曾想,他話音方落,那黑衣人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富貴抽出了插進那人脖頸處的刀後,有些手足無措的迴身道:“小,小爺,您不是說一個不留的嗎…”


    “…”


    迴了歸雲分號後,讓萬貫將白笙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熾樓才很是疲累的縮在了暖榻上。


    “小爺,咱們連夜迴去吧?您…”萬貫還沒說完,便見熾樓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半起身,自軟墊後摸出了一把匕首,毫不遲疑的劃破了手臂上那圖案處的下方,淡淡道:“幫我將毒逼出來,盡量吧。”


    “可戮心花不能用內力相逼,強行相逼便要承受戮心之痛啊!”萬貫急聲道。


    “你忘了,這戮心花,是不一樣的...”熾樓眸中滿是殺意,像是要溢出來一樣。


    萬貫雖還想再勸,可見熾樓這幅模樣,也隻好聽從他的吩咐。


    黑紅色的液體,緩緩自那傷口處流出,熾樓的麵色愈發慘白了,他將身子微微弓緊了些,強忍著心髒處,那猶如萬刃齊過的痛楚。


    待到萬貫收了氣息時,他整個人才一下子癱在了榻上,見狀萬貫滿麵擔憂的道:“小爺,這和當年的那種如出一轍,又以落神散為引,您真的能抗住嗎?”


    “好大的手筆,好深的算計啊。”熾樓卻是沒有迴應他,隻是自顧自的喃喃道。


    “這天下間,知道此物對您起用的,怕是也隻有當年那幾個老家夥了,此次的事究竟會是誰做的?”


    熾樓忽然笑了,他眸中的殺意愈濃,麵上漸顯瘋狂之色,吃力的坐直了身子後,他緩緩道:“何必在意是誰呢?我隻要知道,他們心裏都在盼著我死,不就行了嗎?”


    “您,真的可以控製住嗎?若當年的事再次重演,您...怕是真的要與整個江湖為敵了。”見熾樓麵上那掩不住的瘋狂之色,萬貫不由愈加憂心了。


    “他們就是想借江湖之手除掉我…”頓了頓,熾樓麵色漸漸平靜了些,眸中也恢複了幾許清明。


    看著手臂上那猙獰的圖案,他低聲喃喃道:“我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的,畢竟,我留著這條命還有用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良卿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Z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Z金並收藏良卿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