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眼神陡然一變,冷冷地掃視了戚蘭一眼。


    他現今懷疑這戚蘭是真沒腦子還是真有心機,在這會兒說出他們的身份無疑是給他們打上個囂張跋扈的名頭。


    一傳出去,不管誰對誰錯,肯定都是他們的錯!誰叫他們有權有勢還有身份地位?到時候肯定是說他們仗勢欺人!


    可饒是如此又能如何?他還是國公爺,想要捏死她跟捏死隻螞蟻一樣!


    果不其然,聽聞此言是滿堂嘩然,竊竊私語聲是不絕於耳。


    刀疤男有一瞬的猶豫,不知為何,似又下定了決心般,叫囂道:“還國公爺呢,一點也不體恤百姓,隻知道高高在上享樂!”


    祁陌算是瞧出來了,這刀疤男就是在搞事兒啊。


    還能怎麽辦?祁陌隻能抵死不認了。


    “什麽國公爺?你們就聽那女人打胡亂說吧!說我是國公爺,那你們讓她說說,我是哪位國公?姓甚名誰?”


    他換了個姿勢,直接側坐在了樓上的圍欄上。


    “若我不是,到時候官府的追究起來,你們可得給我作證啊,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國公,都是她說的!”


    孫娘子見事情要糟,忙訓道:“你瞎說個什麽?這兒有你什麽事兒啊?快吃,吃了迴屋去!”


    因著之前惹了祁陌和戚若那小蹄子的事兒,孫娘子一直怪她給自家兒子丟份兒了,這些個日子待她更是沒有好氣,如今孫娘子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嗬斥她,她心頭愈發窩火,見祁陌如此抵賴,心有不甘,也想不了那般多了,當下就駁斥道:“我沒有瞎說!我說的就是實話!”


    “他叫祁陌,是鎮國公,還說什麽戰神呢,在我們村兒時是一點也不曉得尊重他的嶽父母,還仗勢欺人,欺負我這個姐姐!”她又伸手指著戚若,“沒錯,這人就是我妹妹,她當初還拿刀要挾我娘呢,簡直是大逆不道!”


    護衛頭領眼神一變,就要揮手讓手下的人去將戚蘭抓住,卻是被祁陌阻止了。


    這時候,那方才鬧著要喝雞湯的小公子卻是不幹了。


    “你亂說些什麽?鎮國公光明磊落、忠君愛國,更是愛民如子,你這是含血噴人,合該拖去大牢打個一百大板。”


    聽得這話,戚若和祁陌在樓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成想那小公子想岔了,以為兩人是不認同他這話,是對鎮國公不敬。


    “你們還笑!像你們這種人怎麽會是鎮國公?還有,我根本就沒聽說過鎮國公有夫人!鎮國公一生為國為民,到現今……都二十幾了都還沒娶親……現今又……”


    自己念著,他自己又否認了。


    “不可能的,鎮國公才不會不知所蹤呢,都是那些個人胡亂傳的!也有許多人都爭著搶著要嫁給他呢!”


    這小公子還苦著張臉,好似娶不到親的人是他自己般。


    戚若毫不懷疑,要是有人說祁陌是斷袖,這人也能跟人大戰三百迴合說斷袖沒什麽不好,見委實沒人敢嫁給祁陌了,估計還能琢磨著將自己獻出去。


    “小公子,鎮國公曉得你這樣就將他一生給概括完了嗎?他才二十幾呢。”


    戚若說著,有意無意地瞟著祁陌,眼中盡皆調笑。


    祁陌看著戚若那略有深意的微笑是百口莫辯,他也沒想到在這地兒還能遇到敬仰自己的人啊!且那小公子口口聲聲都在維護自己,自己也不好說什麽吧。


    “我……我沒這個意思,就鎮國公前半生……”


    那是說鎮國公就活得到五十多歲嗎?小公子自己也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麽了。


    “反正就是鎮國公該受萬人敬仰,你!”他指著戚蘭,“不準汙蔑他!”


    戚蘭張嘴正要說什麽,被孫秀才拉住了,祁陌便順著小公子的話道:“對,可不能這般汙蔑鎮國公,我自己也覺著自己差鎮國公遠著呢,是拍馬不及。”


    “看在這位小公子的麵兒上不若將還剩的那隻公雞給殺了,給大夥兒打打牙祭吧。”


    戚若笑著看向祁陌,是給足了他尊重,又不失俏皮可愛。


    “行吧,媳婦兒說什麽便是什麽。”


    好像這就是兩人的默契,一個總說媳婦兒說什麽便是什麽,一個總也不會當真自己一個人拿了主意,是一絲一毫的意見也不聽。


    那刀疤男顯是不滿於事情就這樣輕易解決了,瞟了眼外麵,見雨停了,眼中升騰起一絲喜悅,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就聽他大聲叫嚷道:“誰稀罕你的一隻雞?在座的有誰買不起一隻雞的嗎?這外麵的雨停了,我覺著不留也罷!”


    他這話還真鼓動了不少人,那小公子也是個心氣兒高的,這不,也吩咐了自家小廝去收拾衣物,要立即走。


    孫秀才怕戚蘭又惹事,加之又要趕去元京述職,同祁陌和戚若躬身行了一禮道了歉也打算帶著人走了。


    小公子一行人已經收拾妥當了,孫秀才一家收拾得差不離了,而偏就刀疤男一個人磨蹭了半天還沒從自己屋裏出來。


    祁陌愈發覺著不對勁兒了,先是吩咐了一護衛去查探,又對著樓下正要離開的小公子好意提醒道:“小公子,看在我們都挺崇敬鎮國公的份兒上我就多說一句,路上小心些,這才剛下了暴雨,路不好走啊,夜路更不好走啊。”


    這會子那刀疤男正好出門來了,祁陌瞟了他一眼,又加了句:“夜路走多了難免會遇到鬼啊。”


    那小公子到底是涉世未深,沒聽出祁陌的話外音,反還嗤道:“這世上哪裏來的鬼?造謠生事!”


    話罷,他頭也不迴地帶著兩個小廝走了。


    戚若大抵明白了祁陌的意思,略略擔憂道:“你不派個人去幫幫他?我瞧著那小公子心地還是好的,就是被寵壞了罷了。”


    祁陌沒答,反帶著戚若進了屋:“現今你喝湯要緊。”


    戚若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語帶撒嬌道:“可不可以不喝湯?我……我怕又吐了,你不難受嗎?”


    經戚若一提醒,那股反胃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可祁陌還是強作歡顏道:“我難受什麽啊?”


    這時候湯已經擺在桌上了,他忙盛了一碗給戚若。


    戚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這湯,想著自己肚裏的孩子,到底是舀了一勺子湯往嘴邊送,隻是這堪堪到嘴邊她就眉頭一皺,拿起旁邊方才已準備好的桶吐了起來。


    祁陌在戚若有反應的時候也迅捷地拿起放在自己身旁的桶吐了出來,一時之間,屋內隻剩兩人的嘔吐聲。


    好容易將一碗湯給喝完了,戚若又開始打瞌睡了。


    祁陌陪著戚若睡了會兒,覺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帶著兩個護衛出門了。


    祁陌之前就派了一護衛跟著那刀疤男,沿著那護衛做的標記幾人沒多久就找到了那刀疤男的老巢和那護衛匯合。


    果不其然,趁著地濕路滑而行的幾幫人盡皆被抓來了此處,卻聽那小公子還在叫嚷呢。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將我綁來,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架著小公子的那土匪受不了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惡狠狠道:“老子管你是個什麽人,立刻!馬上!給老子閉嘴,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小公子到底沒經過什麽事兒,這會子也怕了,閉緊嘴巴不敢再置一詞。


    祁陌搖了搖頭,心道,果真是要人好生教訓教訓才好,不然永遠學不乖。


    “他們人多,隻能給他們下點藥了。”


    他們不多會兒就找到了這寨子的灶房,一護衛翻窗而入,這蒙汗藥剛下到酒裏就有一滿臉紅痘的婦人穿著身紫衣款款行來。


    在窗外瞧著的護衛心下一凜,忙執劍攜著那婦人,那婦人嚇得一顫,就要尖叫出聲,被那護衛眼疾手快地阻了。


    祁陌下了屋頂也進了灶房,見那婦人還在掙紮不休,便出聲安撫道:“別怕,隻要你不出聲,我們是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那婦人猛地點著頭,可沒成想一跛腳男人又突然出現了。


    那婦人突然掙紮了起來,跛腳男人一驚,就要大叫:“你們……”


    守在門口的護衛立時製住了那男人。


    祁陌不慌不忙道:“我們不會殺了你們的,隻是你們得聽話。”


    那跛腳男人和那婦人用力地點了點頭。


    祁陌使了個眼色,兩個護衛緩緩鬆開了捂住他們嘴的手,可懸在他們脖子上的劍卻是絲毫不鬆動。


    “你們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不,不是。”那婦人明顯見識廣些,膽子要大些,“好漢饒命,我們不過是山下小村子的一對普通夫妻,前年上山砍柴不小心闖到了這兒,就被這幫土匪擄了來,我們以為死定了,沒成想那幫土匪隻叫我們做飯,我們什麽壞事也沒幹啊。”


    祁陌有了思量:“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山上有土匪?怎麽還敢來這兒砍柴?”


    “沒啊,我從小在山下那村子長大,我們村子就那麽十幾戶人,從沒聽說這山上有土匪啊。”那跛腳男人眼中滿是悔恨和害怕,“要是我知道有,怎麽會帶上我婆娘上來啊,我就算死也不會帶上她啊。”


    那紫衣女人瞪了她一眼,斥道:“說的什麽話啊!”


    祁陌沒心思管他們說什麽,他心中有了另一番思量。


    突然來這山上當的土匪?


    這就有些奇怪了。


    這是去元京的必經之路,確是人煙稀少,但路過的行人確是不少,朝廷曉得了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朝廷不管?”


    “我……我們也不曉得啊,他們……他們也不常去山下搶劫的。一個月也不見一迴,可這山上的人卻是不少,還個個兇神惡煞的,身上都有大大小小不少烙印呢。而且他們每迴搶劫也沒出過人命,這迴不知怎麽了,抓了這些人上山來。”


    祁陌聽了婦人說的這話眼中帶上了絲笑意:“你倒是機靈,盡會挑些我想聽的消息來講。”


    祁陌想到了那刀疤男手上的烙印,那是朝廷的烙鐵烙下的,而個個都有,那個個都是逃犯。


    且他們不缺銀子,不然也不會一個月也不見一迴去山下搶劫,這搶劫倒像是掩飾什麽,隻要做得不過分,沒出人命,一般朝廷也不會怎麽費盡心機地去剿滅,可這迴他們顯是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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