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蘇兒死纏亂打揪著李公公不放,李公公讓人把她抬出宮了。”


    乍眼一看,這位迴話的宮女,就是前不久拿一粒碎銀子羞辱蘇兒的人。


    “朕知道了,你迴慈寧宮伺候著,薛飛燕若有不對勁兒的地方,盡快稟報。”在眼前批改好的奏折上麵蓋上印子,楚離又提起筆。


    待她全部批改好,李公公失魂落魄的迴來了,楚離從案格裏拿出一道聖旨扔給他:“一個好奴才,要懂得公私分開,莫要把你死氣沉沉的氣息傳染給朕,朕可不想短命。這是皇叔的,盡快辦好。”


    “奴才遵旨。”他想哭,特別想借皇上的肩膀哭一場,可是他知道不可能的。


    他是臣,皇上是君,天底下隻有君借臣肩膀哭的道理,可沒有臣借君肩膀哭的先列。


    李公公去天牢的一路上,眼角淚水從禦書房夾到天牢,如同夾了之蒼蠅般難受。


    當聖旨公開時,不說李公公,慎親王自己也是非常震驚。


    圈禁??不……不是死罪?


    “慎親王,上蒼有好生之德,皇上仁心仁德,念在皇室血脈宗親,特免除你死罪,還望慎親王以後慎言慎行,莫要再起風波。”李公公斂去眼底訝然。


    皇上還是太仁慈了,皇室親情薄涼,隻有皇權至上。


    若慎親王有感念之心尚好。若無,那隻需一點轉機,必卷土重來。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慎親王滿臉胡子拉碴,神情複雜,單膝下跪雙手接聖恩。


    自從入牢,來看望他的除了那些想要他命的刺殺外,還有幾個重要的人。


    一番肺腑之言,令他多有感悟,也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李公公走後,獄卒打開慎親王手上、腳上的枷鎖時,楚千金恰好來探望。


    “你們這是做什麽?要把我父王帶去哪兒?”


    見牢門開著,楚千金急急忙忙闖進去,以體重的優勢把兩位獄卒撞開,擋在慎親王前麵。


    “金兒。”慎親王扶著額頭,想解釋。


    楚千金哪裏聽得進去?


    “父王你放心,女兒會保護好你的,絕不會讓人把你從這帶出去。”


    慎親王嘴角抽搐……


    被撞地上的獄卒無辜的爬起來:“迴稟郡主,聖旨已經下來了……”


    “什麽?”楚千金駭然,古往今來謀權篡位的犯人,無不列外被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那麽……


    “父王……”楚千金委屈巴巴,嘴巴抿成了波浪線,轉過去去,痛哭流涕:“父王啊,女兒無用,進不了宮替父皇求情,前幾天好不容易找到個狗洞,可……那狗洞太小了,與女兒體格不匹配……女兒就算絕食也鑽不過去……”


    “……”獄卒一臉黑線,他話還沒說完,能不能等他把話說完再聊?


    慎親王低咳:“那個金兒……”


    “父王……女兒不孝,眼睜睜看著你身赴刑場”


    楚千金哭著哭著,眼睛一眯,直接沒了眼睛。


    “……”慎親王無語,用袖子替他擦拭淚水:“好了,為父還有沒死呢!你這哭喪是不是太早了?今天皇上下的聖旨就是免去為父的死刑,改為圈禁。”


    “什麽?”楚千金聽後,趕緊把眼淚給倒迴去,吸了吸鼻子:“真的?”


    慎親王點頭。


    楚千金還是不相信,楚離哥都下令不讓她進宮求情,怎會免去父王死刑?


    “父王。”楚千金倒迴去的金豆子又出來了:“你不會是怕女兒傷心,誆女兒的吧?”


    “為父誆你做什?呐,聖旨都在這兒呢!”從破舊的桌子上拿起聖旨遞給她。


    楚千金抱著懷疑打開,不可置信,隨之破涕而笑:“楚離哥居然……父王。”


    一個大大的擁抱,慎親王隻覺得承受不住,父女二人有搭沒一搭的聊著。


    慎親王從天牢出來,習慣了天牢裏的黑暗,晝日的光輝令他無所適從。


    他用衣袖遮擋強光,才恢複視力,掃過外麵停留的兩匹馬車。


    這兩匹馬車,一匹是楚離安排的,一匹是楚千金自己的代步車。


    本來想遵官家旨意,不過慎親王想起什麽,心感愧疚,朝楚千金的馬車走去。


    在圈禁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辦。


    “皇上讓我等護送慎親王迴府,還請慎親王遵循聖心,莫讓小的們難做。”開口的禁衛軍擋在馬車前。


    “……”慎親王攥緊拳頭,眸光如炬,沉默再沉默。


    楚千金一看,略有不喜:“放心,本郡主的父王乃真男兒,絕不會逃跑。讓開。”


    “這……”不全是跑不跑的問題,還有生命安危的問題


    “本郡主讓你們讓道。”楚千金的舉止太過突然,讓擋路的兩名禁衛軍沒有防備,華麗麗的撞在了地上。


    還沒爬起來,人家父女兩就上了馬車跑了。


    “追……”


    馬車上微微顛簸,慎親王讓馬車改道,去城外的十裏坡。


    楚千金瞪著他:“父王你這是做什麽?不會想借機逃跑吧?”


    虧她剛才拍個胸脯打保障。


    “孰輕孰重為父明白,不會犯渾,再說你母妃還在王府呢!”逃跑?天涯海角皆為皇土,能跑哪裏去?


    “那……那我們去哪兒啊?”楚千金疑惑。


    “到了你就知道……”那裏……


    慎親王深陷迴憶……


    馬車後麵的禁衛軍追到城門附近,看著那輛馬車出了城門後,麵麵相覷。


    “出了城就麻煩了,你去請示皇上,我跟著,沿路做記號。”


    “好。”


    楚離得到消息,眸光晦暗,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加派人手去追。掘地三尺也要給朕挖出來。”


    “是!”祁頭領離開後,楚離唉聲歎氣,當個皇上怎麽感覺比寫小學作業還痛苦?


    “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可見有時候的心慈手軟是錯的。


    “這……奴才……”他一個奴才怎好評論皇上對錯?


    聽著他支支吾吾,楚離忍不住翻白眼,不耐煩:“罷了!罷了!朕也懶得問你,鳳傾城那邊可有動靜?”


    “還是老樣子。”


    “……”還真是……比她還愛睡,她最多睡十二個小時就自然醒了。


    想起傅禦醫說的,楚離不安,話說,今兒就是傅禦醫說的第三天,若今天不醒……


    唉!唉!唉!


    她感覺自己都愁白了頭,不是愁江山社稷,就是愁這愁那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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