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每日詩詞·《詩經》


    【正文開始】


    “什麽上路?”萬鬥趕忙提高警惕,“你……你你你你又想幹什麽?”


    糟糕!江南北還躺在地上,這個公羊邡遲不會先讓他上路吧?


    “辰時,換好衣服,列車不等人。”公羊邡遲依舊站在門口說話。


    “什麽列車啊?”萬鬥忽然明白了什麽,他從木桶裏麵出來,然後拿起床上的一塊破布把身子抹了一遍,又從手環裏麵拿出一套新衣服穿上。


    萬鬥走到江南北的旁邊,然後看著他:“那江南北他…………?”


    “他必須跟你一起走,”公羊邡遲走了過來,“不然你會被打死的。”


    “那他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麽保護我啊?”萬鬥扯了扯衣服的袖子。


    唰唰唰!


    公羊邡遲用手甩出一道紫色氣焰,火焰注入到萬鬥的手環裏麵,還沒過幾秒,一塊鑲嵌有“赫王”二字的令牌飛了出來。


    謔謔謔謔謔謔謔…………


    令牌在公羊邡遲的操縱下原空旋轉著,一絲青煙從令牌裏麵冒出,匯進了江南北的鼻腔裏麵。


    “嗚……”江南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太好了,江南北你醒啦?”萬鬥蹲了下來,他輕輕地拍著江南北的後背,“江南北你還好吧?”


    “嗚……唿……”江南北摸著額頭不說話,但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了,你們該走了,列車就要來了。”公羊邡遲朝門口走去。


    “來,我扶你起來。”萬鬥攬起江南北,“我們一起去找燕闕大人。”


    萬鬥和江南北走到門口,公羊邡遲正在雪地上站著,他抬頭看著天空,萬鬥也跟著抬頭看向天空,可是天邊處根本什麽也沒有。


    萬鬥不知道公羊邡遲在仰望些什麽東西:“喂喂喂,我們兩個人現在很想睡覺啊,你把我們叫到外麵吹冷風就是為了讓我們兩個人清醒一下嗎?”


    公羊邡遲一言不發,依舊看著天邊。


    “我說你……?!”萬鬥還想說公羊邡遲幾句,就聽見了天邊傳來的巨大的聲響。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萬鬥發現這巨響跟自己和江南北在雪地裏散步時聽見的非常相像,他連忙看向江南北,生怕他又會腦袋痛得直倒地。


    這次江南北沒有像之前那樣掙紮了,他反倒是一臉平靜地往著天空。


    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嗚嗚嗚嗚嗚嗚嗚…………!!


    天空處的巨響轉換了聲音,天幕處滑過一道極光,極光過後,一塊塊圓洞印在了天上,洞裏麵流淌著七彩流光,給人以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萬鬥一下子就認出來天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七彩窟窿,這簡直跟自己在雪地上散步時看到的那些天幕補丁是一模一樣的。


    萬鬥連忙問公羊邡遲:“那……那些都是什麽啊?”


    公羊邡遲歪著腦袋,依舊不說話。


    “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


    “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


    “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


    一陣陣奇怪的叫聲從天邊的窟窿處傳來,萬鬥聞聲看過去,發現天邊好像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了。


    “那些是…………蟲子啊!”


    萬鬥忽然發現了那堆黑點的麵目,竟然是一些扇動著翅膀的昆蟲,這些昆蟲有一架普通的載人飛機那麽大,這些成群結隊的昆蟲正往萬鬥這邊飛過來,想畢剛才那些叫聲都是它們發出來的。


    “喂喂喂公羊邡遲!你沒有看見嗎?那些是什麽啊?感覺它們會攻擊人的樣子啊!”萬鬥衝著公羊邡遲大喊大叫,同時準備拉著江南北迴到小茅屋裏麵,“你怎麽還愣在這裏啊!我們可先迴屋子裏麵待著去了啊!”


    “這些昆蟲都是蜉蝣,它們組成的蜉蝣列車,可以將你們帶到【往生門】。”公羊邡遲說道。


    “【往生門】…………”萬鬥問道,“可是蜉蝣的壽命不是很短嗎?它們怎麽送啊?”


    “送你們到【往生門】的時間還是夠的,”公羊邡遲把手從口袋裏麵拿了出來,“它們要來了,你們兩個人準備上車吧。”


    “啊?啊啊啊?”萬鬥忽然感覺到心慌,因為自己對蟲子之類的東西都非常的畏懼,更別說這種自己看都沒有看過的的昆蟲了,“不是吧?我…………我我我我我都還沒有準備好啊!”


    “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


    蜉蝣列車從公羊邡遲的腦袋上麵唿嘯而過,這些蜉蝣的下半身都散發著淡黃色透明的光芒,它們的腦袋全部都注視著前方,正一心一意地飛行著。


    唿唿唿唿唿唿唿…………!!


    公羊邡遲用手在空中一晃,一隻大蜉蝣忽然就從列車隊伍裏麵飛了出來,好像是受了公羊邡遲的控製,正往萬鬥的頭上飛過來。


    “嗚啊啊啊啊啊…………!!”萬鬥被嚇得腿都發軟,“我最怕蟲子了啊…………”


    “快上去吧,”公羊邡遲說道,“蜉蝣列車會把你們送到【往生門】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咻咻咻咻咻咻咻………………


    公羊邡遲用另一隻手操控著萬鬥和江南北,他們兩個人被公羊邡遲送到了這隻大蜉蝣的背上。


    “我……去……”萬鬥摸了摸這隻閃亮著淡黃色光芒的蜉蝣,“好冰冰涼哦,坐著真的好帶感覺呢!”


    江南北靠在萬鬥的後背處就睡著了,萬鬥看著地上的公羊邡遲:“你不走嗎?”


    公羊邡遲搖了搖頭:“【情報】已經消失了,我也沒有必要再去刻意尋找了。好了萬鬥,再見吧。”


    “嗯。”萬鬥看著公羊邡遲的眼睛,好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再見了。”


    “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令…………!!”


    大蜉蝣發出一陣叫聲,然後扇動著死張輕薄的翅膀,很快就飛到了蜉蝣列車的隊伍裏麵去了。


    蜉蝣列車向著遠處行進著,這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旭日東升,等待著它們的究竟是光芒,還是下一輪的黑暗?


    “嗯,這些都跟我沒有什麽關係,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公羊邡遲雙眼一閉,一道黑紫色的火焰在他的全身燃燒了起來。


    唿唿唿唿唿…………


    火焰退去後,茅屋前麵已經沒有人了,有的隻是飛聲唿嘯,伴著蜉蝣列車一起向前。


    【正文結束】


    我們認為生命輕如鴻毛,但是,這並不等同於慢待生命的意思,而是要將生命作為輕如鴻毛的東西來嗬護。


    ——每日書摘·太宰治《潘多拉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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