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都相安無事。


    王麟和王鸞兒帶著二人遊覽煙雨城,阮芽和葉行舟對煙雨城的景致道路都算熟悉了。倒是這幾天,一直未再碰見那個叫做王鳶兒的小姑娘。


    阮芽曾旁敲側擊詢問過王麟和王鸞兒兄妹兩個,二人隻說八成是老祖宗的壽宴快到了,以防王鳶兒鬧事驚到陸陸續續到來的客人,所以重新到小院子裏看管起來了。


    兩兄妹說的理由服人,話至此,阮芽也不便再問,隻得點點頭,作恍然狀。


    在觀火真人壽宴開始的這一天,一大早,葉行舟和阮芽在各自廂房換好了正式的雲川劍宗弟子服。


    整個王府掛上了紅色的燈籠,掛上了紅色的綢帶,來來往往的人熱鬧一片,俱是喜氣洋洋。


    阮芽跟隨葉行舟來到堂前,邁步進入,旁邊有唱禮的人接過葉行舟手裏向天歌早已準備好的贈禮。


    唱禮人聲音高昂,將壽禮的禮品物件一一唱誦。


    “雲川劍宗雲峰掌門及雲蓮上人座下嫡傳弟子前來祝壽,贈玄階八品定海浮雲珠一枚,玄階六品紫陽劍一把……”


    二人邁入廳堂,迎麵就看見主座上坐著的一位老者。


    這位老者紅發紅須,目光如電,與其對視一眼竟有一種渾身灼熱之感。許是今日是喜慶的日子,老者傳了一身暗棗紅色的袍子,頭發狂肆的散在背後沒有用任何發帶之類的東西束住。


    “雲川劍宗弟子葉行舟、阮芽,拜見觀火真人。為真人祝壽,祝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大道在前,榮登桂頂。”


    葉行舟和阮芽站定,不慌不忙的行禮,帶上祝福。


    “哦?雲川劍宗。”觀火真人目光一定,仔細的看了一眼葉行舟和阮芽,旋即朗笑出聲,聲如洪鍾,底氣十足,“哈哈,不錯不錯,你二人就是劍宗掌門和雲蓮上人的座下弟子吧?爾等師尊可還安好?”


    “師尊和雲蓮師叔無恙,隻是宗中事物繁忙,極北之境不平,故而特意交代弟子與師妹二人代表他們趕往王府予真人賀壽,順便賠罪一聲不能親自前來,還望真人見諒。”葉行舟脊背筆直,微微拱手。


    “無妨,淩塵子沒忘了我這個老朋友就成。吾與爾等師尊乃是相識好友,便叫你們一聲賢侄了。”觀火真人微微一笑,並不介意,“二位賢侄,到這邊坐下吧。”


    葉行舟和阮芽點了點頭,行了一個退禮,坐到了觀火真人左側下首的位置。


    此時,廳堂已經坐下了不少人,有年幼的也有發須皆白的老者,都是提禮為觀火真人慶生而來。


    在所有人當中,葉行舟與阮芽坐在了非貴客不得入座的左席,而且還是在首位,可見雲川劍宗在修真界的地位之高,無愧為修真界的魁首所在。


    “師兄,你看,那是王鳶兒嗎?”


    二人落座,桌案上的珍饈美食自不必多說,阮芽不經意間往對麵的右席看了一眼,發現右席首位的是王雄英和林鶯,然後是他們的一雙兒女,王麟和王鸞兒。再然後,是師兄妹一直沒能得見的小姑娘王鳶兒。


    王鳶兒瑟瑟縮縮的坐在那裏,身後跟著一個大丫鬟。


    那大丫鬟一看就不簡單,最起碼有著納靈境三層以上的修為,她正緊緊的盯著王鳶兒的一舉一動,不離寸步。


    阮芽不動聲色的用餘光觀察著王鳶兒,之前因為王鳶兒的發帶被人扯下頭發披散著,讓她並沒有看清晰王鳶兒的麵容長相。


    今天的王鳶兒頭發被全部梳了上去,依舊是小女孩的那種包包頭,包包頭上麵簪著兩個珍珠發釵,垂下兩條粉色紗質的發帶。


    一張小臉消瘦蒼白,下巴因為過於消瘦顯得像錐子一樣的尖,一雙眼睛也因此被襯顯的很大。


    她那雙眼睛,怎麽說呢,一看就是瘋子癡兒才會有的眼睛,陰沉而沒有焦距,時不時閃過一絲癲狂和神經質。


    王鳶兒的十指不停的小幅度撕扯著自己的裙子,像是極度厭惡身上的這套衣裙,又像是神經質的一種不自覺的行為。


    她的嘴裏念念有詞,一直含糊嘟囔著什麽,阮芽側耳細聽,也隻聽見了王鳶兒從喉嚨裏發出的類似大貓一樣的野獸在麵對威脅時發出的唿嚕唿嚕聲。


    “嗯,是她。你看她的指尖。”葉行舟轉了轉茶盞,舉到唇前,遮蓋了唇部的細微動作,傳音入秘給阮芽。


    阮芽先是不經意一般的看了眼觀火真人,又順帶從王雄英和林鶯身上一一掃過去,確定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在私下的觀察後,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王鳶兒不停的揪著衣裙的指尖上。


    看了一遍,十指瘦瘦小小的,指甲呈現一種不健康的青白色,隻有一點點的粉意。


    王鳶兒的雙手上有許多細小的疤痕傷口,一塊青一塊紫。


    她沒感覺這雙手有什麽問題……


    阮芽有些費解。


    “你見過誰的手手指尖會是青白色的?”葉行舟清冷的質問聲音傳進耳朵,“身體不好的人,指尖最多呈現粉白色,絕不可能是青白色。指尖泛青白的人,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她中了慢性毒藥。”阮芽睫毛微顫,小小的聲音接道。


    “然。”葉行舟放下茶盞。


    唱報聲還在繼續,襄州的修真世家、修真門派,乃至於從其他州趕來的一些散修友人,很快就把整個廳堂填滿了。


    唱禮人足足喊了一個時辰才算結束,能在今天趕來齊聚這裏的賓客也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觀火真人今天的興致顯然也不錯,見唱禮人退下,自己站起,酒杯高舉。


    眾人見狀,出於尊敬和禮節也一一的站了起來。


    “今日老夫九百歲誕辰,感謝諸位遠道而來,為老夫慶生,爾等的情誼老夫都銘記在心。多餘的話,吾也不多言了,就祝各位道友能夠修為更進一步,早日走到大道巔峰!”


    觀火真人說罷,將酒盞裏的酒水一飲而盡。


    眾人紛紛迴應隨之。


    “諸位道友請坐,遠道而來想必都餓了吧?哈哈,英兒,開宴吧。”觀火真人率先坐下,側頭對自己的不知第幾代子孫王雄英道。


    “是,老祖。”王雄英恭敬應聲,拍了拍手掌,“來人,開宴!”


    話落,一隊隊婷婷嫋嫋的佳人拖曳著彩帶魚貫而入,小跑到廳堂中央,錚的一聲樂聲響起,佳人們美目盼兮,笑容明媚,水袖一揮一收,彩帶靈動飄渺,宛若天宮仙娥共舞。


    與此同時,在座的眾人無不推杯換盞,也算是借著觀火真人的此次壽宴彼此相熟攀談起來,為日後積攢著人脈。


    旁邊的侍女為阮芽斟滿了一杯青杏酒,阮芽擺手將之揮退,微微探身,指尖扣緊了杯盞。


    她剛剛似乎看見在王鳶兒身邊死盯著的大丫鬟動了動,錯開了觀火真人的視線,好像有什麽東西被瞬間彈進了王鳶兒的杯盞裏,是她看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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