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姑娘看到的那位正是本人的嫡長女名喚王鳶兒。十年前,我的前任夫人過世,唯留下來這麽一個女兒。王府皆是男丁,我當時正處於修為的瓶頸期,時不時就要閉關修煉。”


    府主王雄英的麵色有愧。


    “當時我唯恐下人們照顧不好女兒,自己又急需閉關突破。忽而想起前夫人有一遠方姊妹,便尋蹤而去。感情這等事,非人所能控製。我與我現在的夫人見麵後,彼此之間竟有著夫妻情緣的存在,我二人相互一見鍾情。”


    說到這,王雄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下。


    “妻子故去我心悲痛,卿卿待我無微不至,安撫了我心傷悲。”王雄英放下杯盞,府夫人將手搭在了王雄英的掌上,神色溫柔。


    “雄英,你喝醉了。”府夫人柔聲開口。


    “我沒醉,卿卿勿要擔心。”王雄英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開口往下說著。


    “在一次醉酒之下,我二人皆醉,終於忍不住對彼此互吐情思。情深意濃,有些事情便水到渠成了。”王雄英臉龐喝酒喝的通紅一片,許是心中的事情不知壓抑了多久,半醉半醒間思及反正是兩個小輩,傾吐一番也不會有什麽事情,話語愈發露骨。


    阮芽暗中皺眉,不自在的往自己信任的師兄身邊挪了挪。


    “沒事。”透著微微涼意有著安撫意味的熟悉聲音傳入耳中,阮芽放鬆了些許。


    “我,不能不負責任,又思及府中乖女不能無人照看,幹脆順應本心娶卿卿為妻。但是沒想到,我這女兒,哎,竟是容不下我這妻子,最後惹了大禍。不僅險些害了她的弟弟妹妹無法出世,還反過來還把自己弄成了一個瘋子。無奈之下,我也隻能讓其將養在別院。隻是這孩子自打瘋了以後,下人一個沒注意就會往外麵跑,我也是、也是無能為力,管不住、管不住……”


    王雄英搖頭歎氣,“罷、罷。小小年紀心毒手辣,這就是報應啊報應。”


    “好了,雄英,別說了,這二位貴客也都還是孩子呢。”府夫人嬌嗔了一句,拍打了一下王雄英的手。


    王雄英身子微微一震,好像忽然間緩過了神,“對對,是我失禮了,喝多了,喝多了。今日王某所言,二位全當聽了個笑話吧。”


    “府主放心,在下與師妹絕不會傳與外人聽見。”葉行舟淡淡開口,一絲微不可查的冷意環繞其中。


    “哈哈,好啊!”王雄英踉蹌了一下,被府夫人扶著起身,“來人啊,給兩位貴客安排住處,就在、在元雅閣吧。”


    “二位貴客慢慢吃食,府主醉的不輕,我實在放心不下,就先告退了。”府夫人林鶯歉意的衝二人笑了笑。


    “夫人言重了,我和師兄數日勞頓,如今也吃的差不多了,也該去休息了。”阮芽道。


    “即使如此,王管家,拜托你了,帶著兩位貴客下去休息罷。”林鶯看了一眼王管家。


    “是,夫人。”王管家恭敬應下。


    看著林鶯扶著王雄英漸行漸遠,沒入夜色之中,阮芽和葉行舟也隨著王管家一路行走到元雅閣處。


    “元雅閣是府主招待貴客時才會用的客居,裏麵丫鬟婆子都已經備好了,二位若有需要盡管使喚她們便是。”王管家說了一聲,彎腰伸手,“二位貴客,老奴就送到這裏了。”


    “嗯。”葉行舟和阮芽淡淡點頭。


    王管家直接退去。


    二人走到元雅閣內,發現裏麵有許多個單獨的廂房,甚至還有會客的庭室,練琴的琴房,看書的書房,筆墨紙硯皆是珍品,四季之花爭相齊放,比起主院的布設來說也不逞多讓。


    二人進了庭室後,揮退所有的下人,葉行舟隨手布置了一個結界。


    “師兄,我不知道這王府府主在別的方麵如何,但就憑剛剛他說的那些他在情感上的處理方式,就絕不是什麽良人。”阮芽見葉行舟結界布下,小臉立刻皺成了一團。


    “嗯,我知曉。”葉行舟熟練的輕拍了下阮芽的小腦袋,安撫了一下,“剛剛這位王府主說的話,五分真三分假,且還有兩分故意的含糊隱瞞。一名修為頗深的修士,又怎會那麽容易醉倒,他說的話十之八九都是他故意想讓我們聽到耳朵裏的。”


    “說的是,而且在他們倆身上我總覺得在什麽地方有著違和感。尤其是那位現任的府夫人,在她身上我能感覺到的違和感最重。”阮芽小臉上全是認真,她的直覺都已經不知道救了她多少次了,她感覺有違和感的人,八成都是有所問題的。


    關於阮芽這點,葉行舟也頗為了解信任,劍宗也存在競爭,也有人心懷嫉妒不服氣,藏有著一些壞心。


    而在這兩年裏凡是帶著丁點兒惡意接近阮芽的弟子,都被阮芽給揪了出來。後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師姐不能惹,也惹不起。


    為此,阮芽還不知道她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個尊稱,在暗下其他弟子都稱阮芽為“靈知”,大家傳來傳去的研究,大體都認為這是她獨有的一種特殊的天賦能力,或者就是有著沒被查出來的隱性特殊體質,可以提升自己的感知力,感知洞察一切。


    就像外宗總叫葉行舟為“殺胚”一樣,有點嫉妒的韻味在裏麵,但更多的還是又敬又怕。


    葉行舟顯然是知道阮芽被私下裏稱作“靈知”的,每個人果然都有每個人的奇異之處,像這丫頭,天生的野獸般的敏銳直覺當真是準的可怕。


    一點不對勁和惡意,都逃脫不了她的眼睛和感知。


    “還記得我們路上看到的姑娘嗎?”葉行舟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摩梭著指環。


    “那個王府主說是瘋了的嫡長女?”阮芽點點頭。


    “對,就是她。”葉行舟輕嗯了一聲,“如果我沒看錯,那個姑娘並不是自己瘋的,是中了毒。”


    “中了毒?”阮芽瞳孔一縮,“這都什麽事兒啊。我還以為師伯的朋友家裏應該沒有那麽多事情才對,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了。”


    阮芽蔫蔫的趴在了桌子上。


    她以為隻要單純的祝個壽就好了,結果莫名其妙牽出了一大堆的不對勁。


    “正是因為是師尊友人的家族,有些事情我們才有必要探知一二。”葉行舟看著阮芽蔫蔫抱怨的樣子,唇角微不可見的上揚了一秒鍾。


    “說得對。”阮芽歎了口氣,拄著下巴,“不過,師兄,實話跟你說哦,我現在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很麻煩。”


    “不怕。”葉行舟又拍了下阮芽的小腦袋。


    “好了,休息吧,我們既然已經身處其中,如果王府真的有什麽問題的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葉行舟的語氣淡漠無謂,帶著強大的自信。


    “嗯,走吧,修煉去。我們走一步看一步,靜觀其變,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尤其是那位怪怪的府夫人。”阮芽拍拍裙擺起身,言語間是同樣的自信無所畏懼。


    她現在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對什麽都無能為力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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