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當真不知。”韓素發仍然怕陸繹是套他的話,便一心到底煮熟的鴨子嘴硬,自己可不同劉大寶,自己做事兒十分隱秘,對陸家傳來的號令通常都是做模棱兩可狀,或者直接把信使半道劫殺宣稱沒收到:“屬下倒是接到過幾封調令,還有一封莫名其妙十分神奇的出現在我的臥榻之上,頗有威脅的意思好似在說,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到床上,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我一樣。先說之前的那幾封調令,要麽不合規矩,要麽出的奇妙,屬下怕是計,不敢遵從,若是看到少主本尊或者看到陸家信物,屬下定當萬死不辭舍命遵從。而放在床上那封信,威脅之意太過明顯,屬下拿不準是不是主公的命令,因為主公從來不做這般威脅的手段。”


    “哼,你不遵從還不能威脅了,而你收到信後日後你審查全軍統統做審查,稍有值得懷疑的絕不放過,這又是什麽意思?把你山寨中陸家的眼線剔除,好讓太湖水寨成你韓素發的天下?”陸繹冷笑道。


    韓素發還想再解釋,說什麽是為了安全起見誰知道是誰的人,隻是為了保全自己而已等話,但陸繹卻伸手阻住韓素發說話,朗聲說道:“韓素發,你做的這些好事兒,還真以為無人知曉嗎?”說著扔給韓素發一遝紙,紙張上密密麻麻寫著蠅頭小楷。


    韓素發拿著那些紙越開越心驚,後背上頓時感覺寒氣逼人,渾身再度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上麵記載的是韓素發所做的那些陽奉陰違之事,另外還有極為詳細的記載。甚至連韓素發吃了什麽說了什麽酒話夢話都有,甚至連他獨自在的時候都有記載。這根本不是任何一個人通風報信可以做到的,陸家的眼線簡直是無處不在,身旁的所有人都好像成了陸家的人一般,這讓韓素發有種無處可逃被人當麵打的現了原形的感覺。


    韓素發心裏瞬間崩潰了。撲倒在地頭如搗蒜般磕了起來,大唿起來:“少主饒命啊,少主饒命,屬下知罪了,屬下願意洗心革麵痛改前非,留下屬下吧。屬下還有用。水寨上下的兄弟們都服我,若是換了寨主恐怕要引起大亂,為爭寨主寶位大打出手自損實力,為陸家不利啊。”


    “嗬嗬,你這時候知道為陸家著想了?早幹什麽去了。給我起來吧,若是我想殺你還用親自前來動手,太湖附近負責情報的頭子被你殺了這麽多傳信的兄弟,早想幹掉你了,也就是我想保你。”陸繹冷冷的說道,這種冷冰冰態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高高在上宛如看螻蟻一般,頗有種世外脫俗之感。跟陸繹師段清風的某些表情如出一轍。


    韓素發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死不了了,於是扣頭謝過後站起身來道:“謝少主不殺之恩,日後韓素發定當忠於陸家。更會忠於少主。”那神情哪裏還是一方豪傑,簡直是個哈巴狗。陸繹眉頭微微一動,麵色緩和了一些,尤其是聽到忠於少主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不由得一顫。這次來到南方,未嚐不是個發展自己力量的好機會。即是幫了父親陸炳,又能讓自己更加強大起來不會被旁人左右。


    陸繹說道:“你也聽說了吧。此次我來南方,用了沒多久就統領了不少江湖幫派還有一些小水域的水匪。人家都是忠於陸家的,就你成天給我搞什麽亂子。留有你何用?!還統領太湖水寨,太湖水寨都快被你弄成你韓素發的水軍了,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姓韓還是姓陸了。隨便從一個頭目中挑選出的人物不比你忠誠?為爭寨主寶座起內亂自損實力?損了就損了,起碼對陸家忠誠,不忠誠的要再多也沒用,寧要一千精兵不要一萬草包。再說有我坐鎮,誰敢亂?!惹急了,直接讓外麵我手下的人打進來,直接全滅了你們水寨,誰也別想好!”


    “少主息怒,少主教訓的對。”韓素發站在一旁汗劈裏啪啦的往下淌著,低著頭聽一個少年訓斥,場麵極其嚴肅卻又十分搞笑。


    陸繹哼了一聲,點指著韓素發說道:“你呀,你呀,長進點吧,好好幹,不然怎麽給你更重的擔子?南方那些小水係的頭領多者也就帶個幾百人,不堪重用,隻有你帶過上萬兵馬,管理過這麽多人。陸家在山東登州立足,海戰高手不計其數,水戰自然不懼,但江湖和海域是有區別的,能在江湖來去自如的放眼整個大明,有幾個能和你韓素發相提並論的?日後若陸家更進一步,南方眾多水係和長江江防總兵官乃至江湖水師的總督,也未嚐不可讓你韓素發嚐試一下。若到時候你想反骨,我絕不說什麽,翅膀硬了嘛,現在還沒硬你就這樣,日後的富貴榮華豈不是失之交臂,你說你是不是鼠目寸光?”


    韓素發腦子轉的飛快,心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果然如此,自己這不是災難,少主的意思是讓自己更進一步。韓素發一直屬於陸家權力的邊緣人物,縱然坐擁萬餘人馬依然是個水匪入不了主流,陸繹此般前來未嚐沒有提拔自己成為嫡係的意思。韓素發眼睛冒光連連說道:“少主說的極是,屬下知罪了。”


    陸繹從鼻翼中出了口氣,好似消氣的樣子說道:“行了,你是聰明人,我不多說了,迴去找兄弟們喝酒吧,別讓旁人生疑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劍王崔英的傳人崔淩,我們就住你這院子了,不要安排旁人進來,我們倦了商議點事兒歇息下,半個時辰後送點吃食來。”


    “是,是。見過崔少俠,屬下先下去安排了。”說著韓素發屁滾尿流的出去了,走出屋子背後竟然全濕了,若是剛才陸繹再質問一會兒,隻怕褲襠也得濕了,自己也是刀口舔血不懼生死的人物。


    隻是剛才聚義廳內兩人露的那手太驚人了,簡直是死無全屍啊,這種死法實在是太慘了。活捉韓素發更是如同探囊取物,到時候才是生不如死,這才是最可怕的。短短的交談,讓韓素發悲喜兩重天,心理變化極大,瞬間擊垮了韓素發的意誌,被年紀輕輕的陸繹收拾的服服帖帖,一點也不敢輕視,更不敢刺毛,哪裏還敢有反的心思。隻歎是虎父無犬子,陸繹之能更甚陸炳,隻要牢牢跟隨少主,拜將封侯稱王立爵也未可知,想到這裏韓素發快步走出了院子,竟然高興地哼哼了起來。


    待韓素發的步伐走遠了,聽得院中再無閑雜人等,崔淩則笑道:“你才來南方幾天,我算是一直跟著你吧,哪裏有你說的這麽眾多人馬,小門小派小水賊小土匪,加起來也不過幾千名,這牛皮吹得嘖嘖嘖。”


    “嗬嗬,唬唬他足以,他絕不是將信將疑,這個你能看出來的。”陸繹說道,崔淩點了點頭。


    陸繹又道:“收複了太湖水寨的實際控製權,就等於如虎添翼,能讓我省去不少功夫。許多在觀望以為陸家已經勢衰的人們就會皈依來的,實力便會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進入良性循環,到時候假戲也真做了,還在乎現在的這層謊言嗎?”


    “你不說寧要精兵一千,不要一萬草包嗎。這樣收攏起來的人豈能有大用?不都是牆頭草兩麵倒,稍有不對他們就會反戈一擊,你反倒是引狼入室養狼當犬了?包括這個韓素發,雖然現在他服氣了,但日後不見得會服,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狗改不了吃屎。”崔淩說道。


    陸繹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不挺懂事兒的嗎,以後再裝作少不知事,我就會把你看做裝瘋賣傻了?韓素發自然不可信,雖然剛才我那般說,但實則不過是偷換概念外加胡吹海捧哄騙他罷了。現在的太湖水寨沒了他的確不行,更何況韓素發也確實是個帶領水師的奇才,不過他也就帶這麽多人了,雖不可多得,但能力也有限,若上十萬兵馬,估計他就無法掌控了。先用著點他吧,待到有合適人選了,咱們也實力強盛羽翼豐滿了,就換了他。另外關於草包和精兵的問題,我父親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沒有慫兵隻有慫將,隻要統領好就沒有不會打仗的士兵。帶兵之道是門學問,讓兵丁忠誠於最高統帥,並也要服從自己上級的指示也不矛盾,層層推進,說起來簡單,但的確做起來難上加難,是我等日後要學的。”


    崔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我之前可不是裝,是真不太懂。現在你說的我算聽懂了一半,日後慢慢理解,你也是耳濡目染接觸的多了才有這樣的才能的。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以後咱倆互相學習互相借鑒,現在我就有一事比你強,但是不知如何來辦,想請你賜教。”


    “這麽客氣幹什麽,小崔請講請講。”陸繹笑著說道,說實話今天他真的有些倦了,準備一會兒送來吃的跟崔淩聊聊就去睡覺休息。和崔淩在一起的日子十分開心,從小除了家裏的兄弟和親人,陸繹真正的朋友很少,都是跟著師父段清風在一起度過的。往日裏雖然在齊魯書院和軍中認識了不少人,可是畢竟他是陸炳的兒子,那些人是陸炳的下屬,隔著這麽一層關係。師父段清風雖然疼愛自己甚至視如己出,但始終是冷冰冰的很是嚴肅,對自己的鍛煉也十分嚴苛,所以跟崔淩這段日子以來的瀟灑時光讓陸繹實在是樂不思蜀十分快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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