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婧嬈深覺自己不是一個脾氣特別好的人,別人總覺得她溫柔如水,那其實都是錯覺,她隻是有些事忍得住不願意發,有些事覺得沒必要發脾氣。


    安薔是她的好基友好姐妹,脾氣稟性自然是有些像的,但安薔比程婧嬈還有一點好,程婧嬈是遇到上趕著撩她的異性都不會太好態度,火氣抑製不住地往冒,大約是忍不住總要發出來的,安薔則不同,她相當喜歡撩,哪怕她對那個異性沒有什麽想法,但是有人敢來撩她,她必然會撩迴去。


    傑克一伸手,安薔就知道傑克有沒有了,兩個人開始不管不顧、不分場合地對撩起來,程婧嬈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白清洋是什麽心情,惟一靠得住的親戚還不靠譜,反正她是覺得秋風掃落葉般地涼嗖嗖。


    “你們兩個可以了,”程婧嬈實在受不了,小聲地給那兩位暖昧中的男女以警告,“要浪外麵浪去。”


    誰知道她隻是隨口說說,安薔和傑克竟然還當真了,安薔把著手裏拿著的花籃和果籃送到白清洋的病床前,隻說一句,“白總,你好生養著,一切有程程呢,我就不多打擾了。”


    然後……然後她就拋了傑克一個媚眼,傑克迅速接住,兩個狼狽為奸、勾搭成奸的狗男女,真就一起出去……出去浪了。


    這什麽情況?程婧嬈都未免有些無語了,這一切都是幻覺吧……


    程婧嬈下意識地去看病床上躺著的白清洋,白清洋迴以他無辜的眼神,好像在說傑克的節操本就無下限,做出什麽事來,還不是理所應當的。如今看來,安薔的節操也未必比傑克好哪裏。


    那兩個陌生麵孔中的一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了,程婧嬈的額頭都開始掛黑線了。


    “您就是程小姐吧,我是傑克的親哥哥湯米,也是白清洋的表哥,這幾天謝謝你幫著傑克照顧清洋,”


    傑克的親哥竟然叫湯米,程婧嬈很不厚道地想到小時候看的動畫片,這對兄弟還真有一點貓和老鼠的味道。


    湯米和傑克外表來看,有五分像,但氣質和神韻完全不同,傑克就像是貴族裏的浪蕩子,滿身的紈絝氣,做著正經的事情也像不正經似的,湯米反之,標準的英國紳士氣派,就算做不正經的事,估計也不會讓人覺得他不正經。


    “程小姐過來,是來履行昨天和我許諾要請怪醫史密斯?李的承諾嗎?”


    不甘被忽視的白夫人,找到了空隙,語氣略帶陰陽怪氣地問著程婧嬈。


    麵對白夫人的責難,程婧嬈沒有半分壓力,她笑著說:“本來是想請的,但清洋已經醒過來了,那就沒有必要了,說明這家醫院的醫生醫術足夠高明,何必再麻煩史密斯?李醫生來一次呢。”


    “程小姐這話說得很冠冕堂皇,請不來人就直接說好了,攔著我們不讓救,不知道摻雜了什麽鬼心思。”


    白夫人不知道在程婧嬈和安薔她們來之前的大聲爭吵裏,受了什麽氣,把矛頭指向了程婧嬈,程婧嬈冷哼一聲,當她好欺負,她還想找個人欺負欺負呢。


    程婧嬈正想開口還白夫人幾句,新出場的湯米表哥卻搶先她說:“程小姐說請得來,那一定能請得來,程小姐是靳先生的未婚妻,靳先生和史密斯?李之間的交情,我也是略知一二的,程小姐下次見到靳先生,替我問好。”


    湯米話裏有話地說出這麽幾句信息量很強的話來,不隻程婧嬈略有吃驚,連著躺在病床上的白清洋都覺得不好了,而更吃驚的人則是白夫人。


    白夫人昨天就覺得程婧嬈有些眼熟,但她關注點始終都在接走白清洋的身上,一時半刻沒想起來程婧嬈是誰。


    昨天晚上,她也隻顧著和她弟弟商量怎麽更隱秘的除掉白清洋,結果誰想到今天早上來醫院後,白清洋不但醒了,更難纏的那位湯米也來了。


    湯米是漢克斯家族的繼承人,絕非傑克這種耍點小聰明的浪蕩公子能比的,他來了,事情就麻煩了。


    湯米和傑克的母親是白清洋親生母親的親姐姐,在白清洋母親出事後,白清洋兄妹有一度是接到漢克斯家撫養的,漢克斯家族是英國老牌貴族,生意網絡遍布歐洲,而這一代的繼承人湯米,更是十分難纏。


    瞧瞧,他現在一句話,不就把程婧嬈的身份點出來,擋在他之前,成了擋箭牌的嗎?


    靳紫皇的未婚妻,白夫人再次審視了程婧嬈一遍,怪不得她看著眼熟。


    靳家的那次元旦宴會,她也陪同白清洋的父親白憲明出度了,隻不過那晚高朋滿座,貴賓太多,她又沒有什麽資格往靳紫皇身邊湊合,而應酬其他客人,也夠她眼花,竟把看過一遍的當晚女主角給忘了。


    被湯米當槍使的程婧嬈,再一次懷疑貴圈的人生準則。


    白夫人也是個極聰明的人,衝動隻在一刻中就抑製住了,她已經看出今天是討不到便宜了,雖然心裏氣急敗壞,但麵上始終沒有表露出來,還很沉得住氣地和白清洋說:“既然醫生說你沒什麽了,那也就不需要轉院了,你的情況我會和你爸說的,你好好養傷吧,我先走了。”


    白清洋對於白夫人說的話無動於衷,直到白夫人帶著保鏢走,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從頭到尾裝虛弱,可輪到程婧嬈想趁他裝虛弱的時候走,他就反應得很生龍活虎,要不是湯米及時摁住他,他幾乎要從病床上蹦起來攔住程婧嬈了。


    要不是之前親眼看到白清洋受那麽重的傷,程婧嬈幾乎以為他是裝的了。


    “清洋啊,”


    程婧嬈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輕歎一聲,她拉了椅子坐到病床邊,白清洋就仰著頭看他,湯米表哥則坐在他們兩個對麵,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翹著二郞腿,看著他們。


    “謝謝你!”


    白清洋今天的氣息比著昨天好了許多,說話時都不像昨天剛醒時那麽顯艱難了。


    “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什麽好說謝謝的,”


    他們之間認識的時間不長,共同經曆的事卻很多,每一件都足以一輩子來說道了,情深義重這種事情,真不是時間越長才會越好的,也許隻是偶爾的一瞬間,就可以注定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了。


    “嗯,能聽你這麽說,我很開心,”白清洋翹了翹嘴角,“不知道靳紫皇是怎麽讓你答應的,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白清洋這麽不自量力,很快招來湯米的一劑殺眼白,他可不想他表弟母仇未報,就被人家情殺了。


    湯米二郎腿都不蹺了,“程小姐,我弟弟開玩笑呢,你別當真,”


    “我知道的,”程婧嬈巴不得有人替她說白清洋是開玩笑呢,“我這裏真的有事,就不陪清洋了,湯米先生,你有什麽事聯係我就好了,傑克和清洋都有我的電話。”


    程婧嬈答應了靳紫皇的商務會談,還要做準備的,而且她在這裏……不但幫不了什麽忙,可能還會耽誤湯米和白清洋的事情。


    程婧嬈這次要走,白清洋控製住自己,沒有再攔程婧嬈,他現在自顧不暇,在程婧嬈這裏賣一次慘就行了,總不好連續賣慘,要不以後這招就不好用了。


    湯米替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床的白清洋送程婧嬈,一路閑聊,一直送程婧嬈到醫院門口。


    明明沒有說上幾句話,聽起來都是普普通通的,湯米卻讓程婧嬈刮目相看。


    湯米這人不簡單,怪不得白夫人遇到他後,多一句話都沒有,就選擇先退了。綿裏藏針、成府極深的人,往往比張牙舞爪、急於亮劍的人更可怕。


    程婧嬈是到晚上才見到安薔的,她忍住沒去揍這個死丫頭的衝動,又害怕她真控製不住她自己的本性,跑去和傑克滾床單,好在安薔的情場也不是白混的,知道什麽樣的人可以玩,什麽樣的人再饞也不能亂性。


    “你放心好了,我和傑克是最純情的男女關係,這家夥就是忽然變彎,都不可能和我滾床單的,我隻是配合他一下逃脫那間病房,他看到他哥就像老鼠見到貓,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的。”


    安薔開了一瓶破泉水遞給程婧嬈,“何況我還有男朋友,你是了解我的,我在感情之中時,對於另一方是絕對忠誠的。”


    對於安薔宣揚的她這種品質,恕程婧嬈眼拙一直沒有看出來。程婧嬈喝了一口水,“說來奇怪,這幾天我爸和我媽都沒有給我打電話,我這兒真清靜。”


    程逸先和胡亦晴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各迴各家各過各生活,除了各打一個電話給程婧嬈報委屈,並且很默契地都沒有提靳紫皇後,接連到現在,都沒有來找她,這有點反常。


    不是她多疑,一般來說,在她父母這裏,反常即為妖。


    “清靜還不好,感動中國好媽媽,明天是少管所探視日,你要不要去看你那寶貝兒子?”


    安薔可不敢幫著程婧嬈分析程婧嬈那對父母,隻得快速拉轉話題,在程婧嬈這裏提薑民秀才是最正確的。


    “去啊,當然去,明天是民秀出來前最後一個探視日,我這段時間一直弄房子,也想讓他看看,問問他的意見,想把他自己的房間布置成什麽樣子。”


    硬裝都完成了,軟裝程婧嬈還在看,尤其是薑民秀自己的房間,她參考了很多薑民秀這一年齡段少年的心理喜好,看中了不少東西,都照了照片,準備明天拿去給薑民秀看,讓薑民秀挑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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