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吹來了一陣強有力的風,接著周圍的氣流開始發生變化,周圍穿著術士衣袍的人麵色一變,立即後退——


    正中心那男子,隻感覺一道無形的凜冽力量向他撲麵而來,他立即凝聚起妖力進行抵禦。


    “砰!”


    這道力量擴散開來,旁邊桌子上的,碗和筷子灑落一地,劈裏啪啦響作一團,身邊的人發出驚唿之聲。


    男子立即感覺腦袋一暈,喉嚨中出現淡淡甜腥味。但眼下周圍這麽多人,憑他的驕傲根本不可能做出落敗的樣子。


    他麵上不動聲色,身體卻有些僵硬,手指微微顫抖。


    這道攻擊之後,聞淵便收了招式,負手站在一旁。


    好像剛剛的劍拔張弩是一場錯覺。


    ……


    一片沉默。


    男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剛剛那一場交鋒,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並不是對方的對手。


    可是……


    怎麽會?


    他們是以前妖王下屬的一係,隻會認每一任的妖王為主。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有些功法逐漸失傳,但也是比大多數人實力強。


    這些年妖界一直混亂,他們也避世未出,直到眼下妖界大典即將來臨,這才出世。


    他們這一派有屬於他們的自信,原本以為出來以後天下皆非敵手,沒想到卻遇到這種情況。


    男子抬頭,望向眼前的人。


    這人他以前從未見過,若是最近炙手可熱的兩個人選,戎修、路依凝在這兒,還情有可原,可他們竟然敗在了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手上。


    ……


    眼下氣氛一度緊繃。


    慕酒酒笑了笑,打破沉默。


    “這位,我們並沒有與之相鬥的打算,隻是我們並沒有拿你丟失的東西,被你這樣態度粗魯的搜身,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既然你沒有拿,那幹嘛不允許我搜查……”那男子開口說道。


    這時旁邊一個穿著術士衣袍的中年人緩緩上前一步,輕輕咳嗽了一聲。


    男子聽後臉上出現淡淡不耐,但還是悻悻收迴了話。


    慕酒酒道:“就像你說的,東西失竊了,可能這人在偷你東西的時候就已經逃之夭夭,現在將我們所有人困在這裏,有什麽意義?”


    這座客棧還算大,但此時空氣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一起在前方交談的幾人身上,所以慕酒酒的話,清晰的落在了每個人的耳中。


    “就是,憑什麽!?”


    “我現在出去還有事呢,就被你耽擱在這兒!”


    “放我們出去!”


    群眾立即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周圍發出不滿的聲音。


    那中年男子見了眾人的反應,對身邊正準備發怒的男子使了一個眼色。


    他和善一笑,朝周圍的人拱手道:“各位,我們並沒有冒犯之意,隻是這東西真的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們也並非無理取鬧,之所以把大家留在這裏,是因為我們的一件靈器跟這聖物是一對,隻要聖物在周圍,這靈器是會發亮的。”


    說完這話,他從衣袍中拿出一個質地精良的靈器。


    那東西通體成深紫色圓環狀,邊緣不規則,鑲嵌點綴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色邊紋,看起來有一種高華之感。


    此時此刻,那身紫色的靈器正閃爍著微光。


    周圍發出吸氣之聲,議論聲再起。


    ……


    聞淵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之前,雖然那男子頤指氣使,看似占主導地位,但大多數時候他還是聽旁邊那位中年人的意見。


    而且中年人每次勸他,男子眼裏雖不耐煩,卻是含著淡淡忌憚的。


    所以這個中年人才是真正的話語權者。


    中年男子等周圍的人討論會兒後,開口道:“我們這樣也是實屬無奈,勞煩各位給我們一點時間。除此之外,我們也會派人在各位的房間內尋找,你們可以在一旁監督,我們保證不會拿走或是破壞任何東西。


    他頓了頓又道:“作為補償,今日的酒水和菜全免,就當是我們給各位的賠罪。”


    這話一出,周圍眾人的不滿神色減少了許多。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沒意見,你們搜吧。”


    “我沒問題,不過得快點兒。”


    ……


    慕酒酒與聞淵對視一眼,對方神情依舊淡淡。


    她想了想說道:“那男子態度雖然不算好,但這中年人看起來還不錯,要不然我們配合一下他們?”


    聞淵瞥了眼她:“隨你吧,我沒意見。”


    隻是今日原本還想帶她逛一逛這小城,沒想到卻被這事兒耽擱了,這讓他有些微微不滿。


    ……


    這客棧並不小,搜查起來還是挺費時間。


    繁複的搜查工作過去後,這群人依舊一無所獲。


    中年人望著手中發亮的靈器,微皺眉。


    那聖物由於特殊的材質,不能放在儲物環之中,這也是之前他們這些東西失竊的原因。


    隻是眼下這靈器明明顯示聖物就在周圍,他們也將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為何還是沒有尋到它的蹤跡?


    ……


    白天的鬧劇很快過去。


    夜晚逐漸來臨。


    此時,聞淵從房間中走出,等待片刻後,天際間傳來鳥鳴之聲。


    一隻靈信鴿展翅飛來,停在他身上。


    聞淵打開裏麵的信件,迅速閱覽後將之銷毀。


    每隔一段時間青湛都會給他發消息,這裏麵大多是扶間界發生的一些大事小事,畢竟他也是雲尊殿的尊主,有些事情還是必須了解,以備不時之需。


    聞淵目送靈信鴿遠去的影子,正準備迴房,突然耳邊傳來一道女聲。


    “這位客人,這麽晚出來賞月啊?”


    他聞聲望去。


    說話這人正是白日裏那名為阿圓的女子,這晚她穿著一件素色的衣裙,歪著頭望著她,目光純良如同林中的鹿。


    聞淵目光掃過她。


    這人根骨極佳。


    之前閑來無事之時,慕酒酒還和他聊會兒她。她說很喜歡阿圓的那一雙眼睛,說裏麵不染塵埃。


    聞淵也當時沒有反駁,但是心中卻有另一番看法。


    再如何也不過是一具皮相罷了,然而皮相往往是最會騙人的,誰知道人心裏藏著什麽樣的怪物。


    雖然目前還沒有發現這人的異常,但他很少相信表麵上的東西。


    對什麽事情都心懷警惕,這是當初那些傷疤交給他的。


    “你有事嗎?”他問,語氣疏離。


    “沒有沒有,隻是看你一個人在這外麵,有些好奇罷了。”對方依舊笑著,一臉無辜,看起來不經世事的模樣。


    “之前那位姐姐呢?上午你們真的是太棒了,要不是你們,那些人不知道還會怎麽為難我們……謝謝。”說這話時,阿圓似乎想起上午的事,目光都亮了幾分。


    “不必。”聞淵依舊言簡意賅,目光有些冷淡。


    他以為這種語氣已經很好的表明了不願意交談的態度,他和慕酒酒不同,可沒有那麽一顆柔軟的心。在經曆了一些事情以後,骨血早已被磨得現實冷漠,為數不多透露出來的那一絲溫情,也隻能給極少數人。


    此時此刻。


    聞淵隻想一個人,安靜的,呆一會兒。


    可對方似乎並沒有看出來他的言外之意,依舊在旁邊喋喋不休:“為什麽你那麽強呀,你們是遷騰界的人麽,可不可以教我靈力的使用方法……”


    聞淵瞥了她一眼,眼底神情有些意味深長。


    “你根骨很好。”


    “真的嗎,那你能夠收我為徒嗎?我會很努力的。”阿圓說到這話什麽光都亮了起來,上麵充滿了希冀之色。


    聞淵突然笑了,但那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底,帶著幾分滲人的寒。


    “我可沒有這個本事,你的本源之力並非是靈力,也並非是妖魔之力,而是一股奇特的力量。”


    這種力量他非常熟悉,無論是在森林裏,還是在無盡之地裏,他曾與使用這股力量的人交手過。


    聞淵並不清楚眼前這女子是不是那邊的人,也並不知曉她的失憶究竟是真是假,可眼下她在撒謊卻是實實在在的。


    “你有些花招不必耍在我身上,還有,你要怎麽做我不管,但若是你利用她對你的信任,做出不利之事,那也別怪我不客氣。”


    這個她,他們都知道指的是誰。


    ……


    這些話說出來的一瞬間,那名為阿圓的女子一頓。


    她的眼底的溫和實則消逝,逐漸變得鋒利起來。


    阿圓的唇角依舊掛著笑,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此時月華灑下,他的暗色衣袍在淡淡的光芒下暗光浮動,對方的五官雕琢動人,如同大自然最精妙的手筆,可他眼底卻極深,淬著冰寒之雪。


    這人是什麽時候看出來的?一開始,還是剛剛?


    是試探麽。


    她的語氣依舊輕鬆平常:“這位客人說笑了,正如上午客棧老板所言,我被他們從荒漠救出來之後,便忘記了以前的事,或許這是什麽誤會?”


    “何必,還是你演戲演太久了,連自己都騙過去了?”聞淵望月,並未看她。


    ……


    一片沉默。


    過了一會兒,傳來一陣笑聲。


    “呀,看來你不是試探,是真的知道呢。真是讓人懊惱呢,也不知道我是什麽地方露了破綻?”


    對方索性撕開偽裝,笑容淡去。


    與此,同時她的氣質也瞬間發生變化,容顏還是當初的容顏,可卻多了幾分別的感覺。


    “一樣令人厭惡的氣息,著實難忘。”


    聞淵麵上神情依舊不動聲色,但此時誰也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他剛剛,就是試探。


    人無完人,沒有人能夠提前預知一切。他即使感受到了那一絲熟悉的氣息,但是並不確定。何況世間如此之大,每個人的功法路數不同,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聞淵之所以這麽說,來源於他骨子裏那無數危難的磨練出來的敏銳直覺,讓他變得多疑,但也能感受到一絲別人感受不到的地方。


    幸運的是,他猜對了。


    “哈哈,真有趣。”即使被這樣說,阿圓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慍怒之色,相反,她的神情很是愉悅。


    “這樣說來,你應該已經遇到過他們了,說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和他們見過了……真是讓人懷念呢,當年一起殺人時……身邊迸發出的美妙血腥味。”


    說到這裏時她的目光微微眯起,眼底透露出的神情似是懷念,似是迷醉。


    “所以,你這樣做的目的?”聞淵緩緩道。


    “目的?不,我沒有目的……”


    阿圓輕笑:“隻是,你不覺得永遠一種人生很是無趣麽?殺人不見血的女魔頭,無辜純良的失憶少女……我可以擁有任何一種形態,隻要我願意。”


    對方說完這話,眼底略為自得。


    她當初完成一項任務,低估了情形,於是身受重傷倒在了荒漠之中。


    後來被那些人所救之後,她便開始零碎想起以前的事,一開始是在夢中,後來逐漸拚湊成型,直至完全記起。


    不過即使是這樣,她也並沒有迴到以前那種陰影之中的生活。


    體會各種各樣的人生,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還有這家客棧——


    客棧老板以為是自己趕上了好運氣,遇到了急切要出手的人,所以才低價買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自己暗中布置的。


    賣這家客棧的人是她雇人假裝的,至於真正的老板……恐怕屍骨血肉也不知化做哪朵花的花肥了。


    “別將自己說得那麽高尚,你不過是想體會這種玩弄人心的感覺。看著周圍所有的人都被你拿捏於股掌之間,你肯定有一種優越感吧?”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阿圓笑出了眼淚,過了會兒,她半抬眼道:“或許你說的對,不過那又怎麽樣呢?”


    她一字一句道:“拆穿我?揭發我?或許你同行那位女子能夠相信你,那其他人呢?你覺得這客棧老板會相信你嗎?你信不信隻要我隨便說幾句話,所有人都會覺得你是這個惡人。”


    月光下,阿圓的笑容有些瘮人,她無不惡意地說:“偷竊妖族聖物,威脅無辜女子的兇惡者。”


    聞淵聽了此話覺得有些好笑。


    他眼底略微嘲諷:“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這或許對普通人來說是個切實的詞匯,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便顯得意義不大了。


    畢竟,規則是由強者定製的。


    當初在扶間界,那些所謂名門正派背後議論他的人還少嗎?他要是不在意時那就不去管,在意時那就將之懲戒一番,漸漸一些人被打怕了,說的人越來越少。


    阿圓望了眼他,白天的時候她已經見識了聞淵的手段,的確很強,隻是……


    “雖然你目前的實力在我之上,可你也知道我是那地方出來的人,我也有我保命的手段呢……若是真的要硬碰硬,恐怕兩方都不討好哦。”


    阿圓歪頭道,神情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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