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德齡找來之後。楚悠就與她說了慈禧的意思。讓她趕緊找到榮齡將這件事跟她說說。自己這邊要去皇上那邊的問問。兩人便分頭行事了。


    楚悠到的時候,皇上正在那裏彈鋼琴,一首悠長的曲調慢慢的流淌著,皇上的雙眼緊閉,仿佛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一樣。


    一旁的小太監看見楚悠剛想開口就被楚悠製止了。楚悠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就靜靜地站在那裏,聽完皇上將這一首曲子彈完。


    一首曲畢,皇上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依舊放在鍵盤上,那小太監慢慢上前。


    “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小太監的話讓皇上心中一驚,手下不由的重了幾分,按到了按鍵上,鋼琴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楚悠從門外慢慢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


    皇上的目光慢慢轉過來,冰冷地看著楚悠。


    “你自己心中不清楚嗎?我這裏從來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楚悠無視了皇上的話,慢慢的走了過來。


    “臣妾是奉了老佛爺的命令過來跟皇上說一件事兒,問完皇上,臣妾即刻就走。”


    又是老佛爺,皇上放在腿上的手緊緊地攥著,目光看向了另一旁,也未在理會楚悠了。


    楚悠自顧自的走到桌旁坐下。


    “今日臣妾去老佛爺那請安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元大奶奶在那和老佛爺說你和榮齡的事,老佛爺讓臣妾過來問問,若是皇上對榮齡有意,就冊封她為妃,也堵了眾人的悠悠之口,免得宮中再起什麽風言風語。皇上…”


    楚悠正說著,皇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什麽風言風語啊?你倒是說說呀,到底是別人的風言風語還是皇後你的嫉妒心又犯了,你總是見不得我與旁人要好,都已經被你們害死一個了,難道還不夠嗎?納榮齡為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打的什麽主意嗎?榮齡那麽天真,她不該住在這個吃人的皇宮裏麵,就當朕求你,在老佛爺那說說好話,放過她吧。”


    皇上的目光之中帶著無限的痛苦,慢慢的做了下來,目光望著窗外,北方吹動著樹葉,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樣。


    這樣求人的話他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跟他最討厭的人說,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開口,為了那個天真的女孩兒,為了她不被束縛在這個牢籠中,他隻得用這種低三下四的聲音懇求。


    楚悠靜靜地看了皇上一會,然後起身告退了。


    老佛爺那,楚悠委婉地表達了皇上的意思,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


    隻是這件事情在德齡的心中想起了一個警報,讓她明白,若是還待在這裏的話,她的自由,她的一切都沒有了,她就會像十四格格她們那樣,隻能聽從安排,這是她最不想要看到的。


    長期生活在自由國度下的徳齡,她接受了西方的教育,講究一切平等,而不是像這樣,像個傀儡一樣任人擺布,她一直在搜尋著可能逃出去的辦法,這機會沒有被等來,卻等來了她被封為郡主下嫁給榮祿的兒子的事。


    雖然旨意沒有下來,可是老佛爺兒那兒都有一點兒意頭了。德齡急得吃不好又睡不好的。


    榮齡看著沒辦法,所以叫了楚悠過來。


    “皇後娘娘,求您幫幫我姐姐吧,在西方婚姻是要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上,可是這樣連麵都沒見過怎麽會幸福呢?”


    德齡撐著坐起來,“榮齡,不可以這樣胡說八道,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我們就可慘了。皇後娘娘,您別聽她胡說,奴婢對老佛爺的旨意沒有任何異議的。”


    楚悠坐在床邊看著德齡那交瘁的麵容。


    “還說呢,看你眼下的淤青就知道你最近沒睡。老佛爺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是在人為人定勝天,旨意沒有下來之前一切都有改變。讓你哥哥去和榮祿家的那個兒子探一探口風,也要盡快。否則旨意下來了,就真的無法迴天了。”


    楚悠的話讓德齡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而且恰巧裕庚的身體不好了,病重越發的厲害,已經前往上海醫院治療了。


    就在慈禧的旨意要下達之前,上海那邊傳來了裕庚命在旦夕的信。


    在德齡再三的請求之下,榮齡被放走了。


    可是德齡還在這裏,慈禧很在乎她。有些不願意放她走。


    德齡心中焦急萬分。她是一刻都在這裏呆不下去了。可是又苦無雙翼飛出去。


    直到上海再次傳來裕庚不行了的消息,再加上楚悠在一旁幫腔說話,慈禧這才有一些不情願地讓德齡走了,走的時候還吩咐德齡早點兒迴來。


    可是德齡對這個皇宮深深地感到了恐懼和害怕,是一刻再也不想迴來。


    走的時候是楚悠去送她的。


    相處的這兩年光景,德齡覺得皇後是一個寬容得體的人,並不像別人口中所說的善妒,無才。相反,她覺得皇後娘娘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人,聊起西方文化的時候比她們還知識豐富。


    頤和園的門口,楚悠和德齡兩人並立著。


    “你的包裏我裝了一些金銀細軟,你收拾好,路上小心一些。”


    德齡點了點頭,又看了看站在遠處的宮女太監。


    “皇後娘娘,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人。我的心中將你當做朋友,所以我想跟你說句認真的話,皇宮太複雜,不太適合我,所以我不想再迴來了。您可以幫幫我嗎?”


    楚悠看著德齡那焦慮的麵孔,伸手在她那烏黑的秀發上順了順。


    “你們是西方迴來的鳥兒,自由慣了,不比我們這種從小圈養在金絲籠裏的金絲雀,天空才是你們的主場,好好去看看你父親吧,太後那我會幫你說的,若是可以,就出國去吧。想迴來就等安靜了再迴來吧。”


    德齡感激的看著楚悠,伸手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


    “我就知道您是最仁慈的,我會為你祈福,多謝皇後娘娘了,再見了。”


    送走了德齡,這宮中又安靜了下來。


    沒有了她們,日子仿佛又迴到了從前那沉重的時候一樣。皇上也是鬱鬱寡歡,每每將自己關在房裏,不是彈琴就是發呆,身子也越發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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