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力可沒有堂弟,更不認識陛下身邊的紅人,他既擔心自己不能撈到好處,又擔心何應欽甩手把禍事都甩給自己,但他又沒有辦法,隻能繼續依附何應欽,乞求這位大人尚存良心。


    “大人,您趕緊想個對策,他大筆一揮當了好人,咱們咋辦啊?”


    “咋辦?涼拌!”


    何應欽腦子轉的很快,這也是他能在鎮州盤根錯節多年而不倒的原因之一,“這位大爺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再清廉再聰慧,又能在這呆多久?等咱們把他熬走……”


    冷笑一聲,他又道,“到時候天高皇帝遠,鎮州還不是咱們說的算?”


    “大人英明。”


    “你讓幾位大富今晚戌時到城北的私宅等我。”


    何應欽不會吃啞巴虧,他要想辦法在薑嚴華身上狠狠賺一筆,不管是賑災糧還是撫恤銀,再不濟也得是日後的護身符,反正賊不走空。


    他為官的信條是:沒有撈到就算賠!


    草草用過早飯,薑嚴華等人在何應欽的陪伴下來到了決堤的現場,一路上看著滿目瘡痍的村落,眾人雙眸猩紅,似陷入了無盡的哀痛中,隻聞濤濤河水奔流之聲。


    薑嚴華的腦海裏滿是餓殍滿地的琅城,死在身邊的親人,啃食屍體的鄉親,撕咬骨頭的野狗,搶飲別人尿液的自己……


    “侯爺,村民們正極力搶修堤壩,您看,已經修好一百多米了。”


    指著不遠處的施工隊伍,何應欽道,“咱們陛下體恤百姓,又深謀遠慮,想到以工代賑這個好辦法。每人每天十文錢,還有兩頓稀粥饅頭,他們精神頭很足,幹的也來勁兒。”


    腦海裏閃過破廟裏欲言又止的老伯,他的臉上明明布著鞭傷,都不敢叫苦,還敢領工錢?而此刻這些賣力幹活的人,一看就是日日飽腹的精壯年,根本不是真正的勞工。


    借查看堤壩維修情況一直呆到晌午,視線中送飯的獨輪車已經停在旁邊,薑嚴華對何應欽笑道,“我雖然是侯爺,卻也是個花架子,此番來災區不過走個過場,萬一迴去陛下問我都做了什麽,還真不好交代。要不,咱倆中午就主持給勞工分飯食吧!到時候陛下問起來,大人還能給我作個證。”


    何應欽聞言拱手恭維,“侯爺心係災區,親來危險的一線,又事必親躬,本就是我等楷模,何來花架子一說,侯爺太謙虛了。”


    互相試探,都知道彼此是深不見底的潭水,卻誰也不敢先拋下巨石試探深淺。


    何應欽心道,如果我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一定會著了薑侯的道,但真是抱歉了薑侯,我何某人是個老江湖,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由於何應欽的嚴防死守,薑嚴華並未如願看到勞工們的手,但何應欽越是阻止,他越是能斷定這裏有貓膩。


    果不其然,黑子晚上迴來告訴他,今天衙役把平日裏修築堤壩的苦力都帶去了城西的山洞,直到申時才送去堤壩上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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