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王屾到劉暢那兒吃飯,看閻斌幫著包水餃,也洗手幫忙。閻斌見他來很是高興,“怎麽樣,那幫兔崽子挨熊了吧?”


    王屾長歎一聲,“沒傷筋動骨啊,上麵有太上皇保著呢,”說著,過去聞了聞餃子餡,“嗯,還真香,劉萍的手藝吧?”


    “你猜對了,”劉萍很自豪。


    “你好像很失望,”劉暢看著他。


    “是啊,我覺得糟透了,高書記一點辦法也沒有,事情到這個地步,就是天上的神仙也難以扭轉過來。”


    “他們沒難為你吧?”


    “難為我,我一個局外人對他們沒啥威脅了,難為我幹啥。相反,都在討好我,好讓我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那你打算怎辦?”閻斌問。


    “能怎辦,高書記都辦不了還有啥法子。不管怎說,應縣這麵旗幟不能倒。”


    “你是說,肯替他們出頭了?”


    “也不全為了他們,應縣發展事關全市大局,我不能袖手旁觀。”


    “就你覺悟高啊,你可小心點,寧願不幹也別讓他們抓住啥把柄,看他們現在對你搖尾示好,一旦抓住你啥把柄,會往死裏咬你。”


    “大姐說的對,你可警惕些,”閻斌也囑咐他。


    王屾點點頭。


    但不管怎說,現在的形勢對他們來說已經很好了,起碼沒人故意找他們的茬了。不知怎麽,王屾覺得很累,老是犯困,吃了飯,沒說幾句話,他就迴宿舍睡了。


    半夜醒來,窗外黑得很,他試著打坐了一會兒,覺得渾身脈絡已經暢通,精力也特別旺盛。和殷秀琴相聚那會兒為何精神恍惚,他有點懷疑,一個疑問總在心頭,可他想不出有啥不對的地方。想不起就不想,他擔心的一件事就是溫馨別把贓款轉移了,那可是全縣人民的血汗呢。


    座談會溫馨沒去,為什麽?在市裏時董書豪說要見他的,怎沒見他的麵呢,這裏麵到底出了啥岔子,依溫閻王的性格不該錯過這個機會呀。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該不會忙著轉移贓物吧,很可能。他決定去探個究竟。


    一身夜行衣穿在身上,他沒有走門,而是敞開後窗戶,如一隻壁虎貼在牆麵上,又輕輕帶好窗子,腳下一發力,如一隻夜行鳥瞬時不見人影。


    他悄無聲息的落在屋脊,院裏很靜,偶爾還能聽到小蟲兒的鳴叫聲,屋裏卻沒有一點聲息。以前,溫馨如雷的鼾聲聽得清清楚楚,現在一點聲息也沒有,難道真沒在家。


    他飄落院裏,貼近窗戶,還真的沒有一點聲息。越是這樣他越是小心,很長時間他就蹲在那兒一動不動,小心的觀察著院裏是否有異樣。溫馨從不輕易離家,再說家裏那麽多贓物,他怎能敢離開呢。會不會是個圈套?他打消了去地下室的想法,縱身躍起,不見人影。


    黑暗中一雙驚恐的眼睛瞪的賊圓,肥碩的臉上汗水直流,如一堆肥肉癱在地上,渾身哆嗦的,傻了一般。


    燈忽然亮了,“你這是怎麽啦,嚇得個熊樣,怎還尿褲子了呢?”


    “你、你看見了嗎?”


    “啥呀?”


    “鬼、鬼影啊。”


    “沒看見,快起來,哎呀,你看看你呀。”


    溫馨好半天才爬起來,指著外麵,“你、你出去看看。”


    “你得了老年癡呆呀,神經兮兮的,有啥,”老太太說著,一下子拉開了外麵的燈,到院裏走了一遭,嘴裏還嘟囔著,“雞腚眼子大的個地方,有啥,真是犯神經。”


    卻聽到老頭子在屋裏叫了起來,老太太忙又進屋來,“怎啦、怎啦?”


    溫馨手指著後窗戶,“鬼、鬼。”


    老太太忙過去看,甚至打開了窗戶,可啥也沒發現。隻得再關上,同時不滿的說:“自己嚇唬自己,恐怕是你心中有鬼吧,讓人看見你這樣不笑話死,快起來,還是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呢,都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還怕啥鬼。”


    溫馨驚魂未定,“老婆子,你別嘮叨了,我的確看見了,就像隻大蝙蝠,血紅的嘴,銅鈴般的眼,就趴在窗戶上。”


    “疙瘩,你到底怎啦,不就是退休了嗎,怎把你折騰的這樣。好了、好了,就是真有鬼,還有我呢,我有驅鬼的辦法,睡吧,我看著你。”


    溫馨這才安穩些了。


    老太太歎了口氣,不由得深深打了個哈欠。這一天讓他折騰的,明明在家,裝作沒在家的樣子,飯也不讓做,甚至燒壺水都不讓,就那樣貓在屋裏,大門不開,電話不接,鬧到三更半夜的又看見啥鬼了,非被他折騰死。


    看來,溫馨也真累了,響起了唿嚕聲,老太太也躺下來,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王屾還真沒離開,就貼在他家的後牆壁上。剛才那一幕,他也被嚇了一跳,原來還真有防備呀,黃安然還說他沒在家,他就不信,還真被他猜對了。老狐狸真是狡猾,竟然使出這樣的計來,可惜他如驚弓之鳥,縱然有心,也無力擒他這個賊了。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笑了笑,聽到了如雷的鼾聲,這才又翻身入院,在窗下細聽了會兒,確保他們熟睡了才好無聲息的進了廚房。怕溫馨使詐,他沒有貿然去觸碰那個開關,仔細觀察了會兒,果然發現了貓膩,一根細如發絲銅絲出現在了開關下麵,他一驚,再看那個開關,好像有點異樣,終於發現下麵還連著電線。


    他忽然明白了,原來他通了電呀。順著點先往下找,牆角處發現了刀閘。他笑了,這個老東西還費了不少心思,可惜他遇上了我,他伸手把刀閘拉下來,一轉開關,洞口出現了,又閃身外麵,隱身在窗下聽了聽,鼾聲如常,看來老兩口子的確乏了。他這才下入地洞,拉開了電燈,裏麵如常,還是那個樣,不多也不少。


    他也放了心,對著牆麵,出手快如閃電,牆麵上,一直栩栩如生的小燕子出現了。留下個記號,防他轉移贓物。他悄悄無聲息的出來,一切恢複原狀,雞叫的聲音響在耳旁,他腳下一用力,整個人瞬息不見……


    手機響了,是劉暢催他吃飯。王屾閉上眼睛調息了會兒,頓覺神情舒爽,就匆匆進了浴室。早晨洗澡是他的習慣。在劉暢家住了那些天,他趁著晨練的機會都到村旁的山頂洗浴,山頂溫池裏的水太好了,清可見底,水麵上熱氣騰騰,不時冒著水泡,水深沒胸,剛進去有點熱,繼而就是舒適。


    真是天設地造,大自然的神奇力量使人無法想象。以他的判斷,說不定是個火山口,也許幾億年前這座火山正在噴發。當然,他不是地質學家,也沒有必要去弄個明白。在山之巔,有個溫池,還有石床石凳,這就是為他準備的天外之家啊,他甚至有了霸占這兒的想法。是啊,這兒除了他,還有誰能上來呢。說不定在這兒能修煉成仙呢。


    手機再次響起,他從浴室裏匆匆出來,沒有接,而是直接掛了。匆匆換上衣服後,就去了劉暢的宿舍。


    劉暢的心情顯然很好,看他來,笑得很舒心。


    “遇上啥喜事了,這麽高興。”


    “你說呢?”


    “我猜呀,昨晚一定做了個美夢,”王屾和她開著玩笑。


    “沒錯,快吃吧,吃了去上班,反正你也沒啥事兒,我想好了,中午飯你做,早飯和晚飯我做,”劉暢笑說。


    王屾坐在桌前剝著雞蛋皮,看劉萍從外麵進來,笑問,“那劉萍呢?”


    劉暢笑著點了下他的額頭,“你還和她計較啊,我是說咱倆。”


    “姐,姐夫說我啥?”


    “他說你做的飯好。”


    “真的姐夫,”劉萍很高興,“等會兒我就去買菜,中午給你們做好吃的。”


    “還是劉萍好,也通知閻斌一塊吃。”


    三個人說說笑笑。


    劉萍緊挨著王屾坐下了,“姐夫,還求你點事兒。”


    王屾笑看了一眼劉暢,“說,啥事兒?”


    “就是我的工作呀,姐不管,也不讓我找你,你說我怎辦,”劉萍說著撅起了嘴巴,還白了姐姐一眼。


    “你個死丫頭,不讓你說,你還沒完沒了了,”劉暢很不滿,“剛消停了,你以為你姐夫還是以前呀。”


    “你就隻管你自己,我求姐夫又沒求你,”劉萍火氣還很大。


    劉暢還要說啥,王屾忙製止,“好了好了,我想想辦法好不好。”


    “你就別為她*心了,人家抓你把柄還抓不到呢。”


    劉萍賭氣進了自己屋。


    王屾就說她,“少說兩句吧,你別管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黃安然打來的,他忙接起來,“喂,黃書記呀,什麽!溫書記出事了,好好,我這就過去。”


    王屾掛了電話對劉暢說:“黃安然說溫馨出事了,像是心肌梗,很厲害,叫我過去,一塊去醫院。”


    “我說一大早的,聽到救護車的響聲,原來是他。”


    王屾穿好衣服,“我走了,”又看了一眼劉萍的屋,“勸勸她,我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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