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兒來紐約已經一周了,詳細了解了門清凡的病情,看著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門清凡,她不知道這一周自己怎麽熬過來的,混混噩噩,暈暈乎乎,另一方麵她不停地自責,門清凡成現在這樣子,都是因為她,所幸這次龐婉珍不但沒怪罪她,是一見她的麵就哭成了淚人。


    “菲兒,阿姨錯了,求你救清凡,讓他醒過來……”


    門清凡自和葉菲兒恢複戀人,他就感覺到了葉菲兒的不自在,他明白她在意自己現在的這副麵容。


    他換位思考著,如果葉菲兒換了臉容,自己是不是就能接受呢?他一時卻不能給自己答複,心裏雖然在肯定地說一定會接受,可這種事情隻有親身經曆了才知道,正如自己換了容貌是一樣的道理跫。


    尤其是兩人再相戀後,他是一門心思地想著能和葉菲兒步入婚姻的殿堂,可葉菲兒對愛的若即若離,還有龐婉珍的相逼,一向對何事都自信滿滿的他,突然感到了害怕,是一種失去的恐懼。


    他不能再失去葉菲兒,十一年前的相戀刻骨銘心,十一年後的相逢讓他欣喜若狂,從苦苦思念的絕望變成希望,他不想再等,他隻想擁有她的全部,也把自己的全部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他,這是他今生的心願,無論發生什麽,他都要這樣做播。


    得知葉菲兒和汪雨丞的相戀的消息,他根本不相信,可架不住汪雨丞言言確鑿,完全看不出是在說謊,他心慌了,給葉菲兒打了電話,就算確認了,他也不相信。


    他第一次對好朋友動了手,和汪雨丞兩人大打一場,最後兩敗俱傷,都累得仰麵躺在地上,還不忘打嘴仗。


    汪雨丞坦言,“無論你怎麽樣,我都不會放棄對葉菲兒的愛,愛沒有先後之分,隻有公平之爭。”


    “誰也動搖不了我對菲兒的愛,除非山無棱天地合。”門清凡躺在地上大聲道。


    汪雨丞一個躍身騎到他身上揮拳就打,嘴裏罵著,“混蛋,你這樣對得起雨潔嗎……”


    門清凡也不還手,任他打罵,汪雨丞見他這樣,停手頹廢地仰躺在地上喘粗氣。


    “我沒有對不起雨潔,從始至終我一直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這點你是知道的。”


    “可她不這樣認為,與其這樣,從一開始你就不要招惹她,反正就是你的錯。”汪雨丞大罵著。


    門清凡擦擦嘴角的血跡,笑了,“放心,她愛的是門清凡。”他隻說了這半句話,另半句在心裏默默地說,“可我真正的是於守寧,菲兒愛的也是。”


    門清凡答應了龐婉珍,和汪雨潔訂婚,不過他感覺最近身體很不好,想徹底複查一遍再訂婚。


    龐婉珍一聽立刻喜上眉梢,兩家人都很高興,汪雨潔也覺得這樣最好,因為早就要求門清凡做“3d打印”徹查,已經拖了半年之久了,她真怕有什麽不良的反應,複查完心裏才會踏實。


    汪雨潔的父親汪臻正好去了英國進行醫學交流,汪雨潔不想讓其他醫生給門清凡複查,便打電話讓父親迴來,汪臻隻能一周後迴來。


    令汪雨潔萬萬沒想到的是門清凡會背著所有人去醫院,拿著自己二十歲時的照片,要求醫生重新做“3d打印技術”複原迴原來麵貌。


    他是這所醫院做這項技術的第一人,他“3d打印技術”換臉的成功例子,在醫學界引起了波瀾大波。


    如今他又想換迴去,再次實施“3d打印技術”這對醫院無疑又是一個新挑戰,再次實施也是穩操勝,他們尊重個人意願,沒等汪臻迴來就給他實施手術。


    醫生們信心滿滿,都認為跟之前給他做的一樣萬無一失,可偏偏這萬中的一就出現了。


    門清凡由於受過槍傷,本就沒好時就跑到了中國傷口受了感染,雖極時治療,身體的抵抗力下降,手術剛剛開始就引起了細菌感染,引起高燒不退,手術還沒完全實施,就隻能對他進行退燒,在退燒的同時,發現他之前所做的“3d打印”換容術由於久沒複查,潛在身體的病毒隱患被迸發出來,引起了細菌交叉感染到身體。


    高燒沒退,他還陷入了暈迷中,汪雨潔等眾人才知道他所說的,去給門景怡辦理休學,原來是在做手術,這已經是一周後的事情了。


    當汪臻趕迴來時,一切似乎都遲了,門清凡由昏迷轉變成了植物人。


    對於這兩家人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如何讓門清凡醒來,醫院試了無數辦法,可門清凡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汪雨潔崩潰了,龐婉珍一看到門清凡這種樣子,立刻就昏倒了。


    最後,醫生讓病人的親屬每天在病人麵前說說話,以此來刺激病人的神經,說不定就能醒過來,汪臻和汪雨潔都是醫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這一連三個月,每天都有人在門清凡的病房跟她說話,而天天出現在門清凡病床前的就是汪雨潔,任憑大家如何努力,門清凡依然一動不動安睡著,他就像對世界毫無留戀般安靜地讓人難以想像以前是多麽生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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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雨潔不明白,門清凡為什麽要再次做“3d打印技術”,她想到了葉菲兒。


    龐婉珍給了她詳細的答案,把門清凡和葉菲兒以前的戀情過往都告訴了她。


    汪雨潔聽完不隻是吃驚,更是傷心欲絕,她沒想到門清凡和葉菲兒這之間有這樣曲折的戀情,這麽悲愴的生離死別,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戀情已經以悲劇收場。


    她注視著門清凡俊朗的麵容,這個麵容她用情深視了十多年了,卻未能看清他麵容後麵的心有多深。


    她眼睛濕濡,緊緊握著門清凡的手,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立刻淚如雨下,“清凡,醒過來吧,我隻要你醒過來……隻要你幸福,我……願意隻做妹妹……醒過來……”


    數月的時光消磨的人心誌近乎瘋狂,尤其是在一件永遠不知道答案的事情麵前,任何努力都看不到希望,就像是深黝的海裏看到一絲光線那樣讓人沉悶的要顛狂。


    多少個日夜,汪雨潔都在查找救治門清凡的辦法,解鈴還需係鈴人,她腦海中閃現出這句話。


    門清凡最愛的是葉菲兒,她也許就是他醒來的“解藥”


    ……


    病房中葉菲兒輕撫著門清凡的臉,曾經那樣嘴絮叨的一人,如今這樣安靜地躺在這兒,她真不適應,“清凡,你真想這樣一直躺著嗎?那我可真跟別人結婚去了。”


    明明想斥責他,剛說了這一句,聽不到他反駁,她鼻子一酸,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你不是嘴最貧,嘴最賤嗎,你不知道我叫你‘門媽媽’嗎,起來跟打嘴架,怕我了嗎?懦夫!你就是懦夫……”終於她忍不住痛哭失聲。


    龐婉珍雖非常不願意葉菲兒來,可為了兒子她不得已聽了汪雨潔的勸,她很心痛地拉著汪雨潔直掉眼淚,“雨潔,你是好孩子,怕是清凡……要負你……”


    龐婉珍對葉菲兒,再也不像以前,一見她便像是一個渾身豎起尖刺護崽的刺蝟了,她完全把葉菲兒當作是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葉菲兒,痛哭流涕,“菲兒啊,阿姨以前對不起你,你……你要怪就打阿姨出出氣,隻要你有辦法讓清凡醒過來,阿姨讓你打……。”她說著抓著葉菲兒的手向自己臉上打去,葉菲兒忙製止住她,“阿姨,不要這樣,要是怪你,我就不來了。”


    門景怡上來就擁抱住了她,“菲兒姐,我哥就靠你了,我相信你能叫醒他……鳴鳴……”門景怡說著說著上就哭開了。


    葉菲兒每天麵對著對她充滿希望的龐婉珍,還有汪雨潔和門景怡,以及一直沉默不語的汪雨丞,感覺肩上就像是擔了千斤重的擔子,壓得她心裏沉重極了,她不知道這重擔何時能輕鬆卸下,隻有咬牙挺起來,無論前方是光明還是黑暗,她都要義無返顧地向前衝。


    因為前麵有自己深愛的人,隻要他能醒過來,也不管他容貌如何,她都要終及一生守候在他身邊,此生再也不會鬆手,她要抓緊抓牢……。


    葉菲兒的到來並非如眾人想像的那樣,門清凡並沒醒過來,葉菲兒不氣餒,她把國內的事情都安排妥當,辦好了手續,準備長期在美國照顧門清凡。


    她把情況跟江師母說了,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迴國,門清凡能不能醒來還是未知數,自己長時間不出現,江師母就會擔心,與其那樣不如對她明說。


    江師母一聽老淚縱橫,“菲兒,我苦命的菲兒,千萬不要灰心,師母相信清凡會醒來的,你不會一直這樣苦,我一定會等到參加你們婚禮的,師母相信你們會幸福……”


    ……


    “清凡,春天到了,人都說春天是萬物複發的季節,可我感到了冷……感到了孤獨,是沒有你陪伴的原因……你最看不了我難過,最心疼我一個人悶在房間裏是不是?那你還不快醒來……”


    葉菲兒給門清凡擦洗著身體,他身上沒有植皮的地方,傷痕累累,十多年前的燒傷現在還觸目驚心,她輕輕撫著那些傷疤,這些傷讓他夏天都長褲長衫,這些傷是為救她葉菲兒留下的。


    他總是為她付出,而她總是給他惹來危險和麻煩,葉菲兒看著想著,大顆的眼淚落在門清凡的傷上,她流淚親吻著那些傷,無聲抽泣。


    她邊給他修剪指甲邊和他說著話,“清凡,成譽也來美國了,交通台很看重他,派他到紐約進修來了,他說他一安頓好就來看你,他說sos兒童村的孩子們也在念叨你呢,你答應過他們,要出錢為他們蓋新宿舍,你可不能食言。”


    葉菲兒說到這兒看著門清凡麵容出了會神,就算是安睡中,他的麵容都透著堅毅,她更堅信門清凡定不會丟下她,永遠這樣沉睡下去。


    她握著門清凡的手親吻著,繼續說道:“南琅也走了,去了北京學習一年,她還是不答應成譽的追求,你說她這人也挺怪,對前男友念念不忘,優柔寡斷,對成譽卻果斷拒絕,我真怕她錯失幸福,其實姐弟戀有什麽呀,隻要兩人真心相愛,年齡隻是一個數字而已,你說是不,隻要心不變就會天長地久,就像


    我們,你換了容貌……我照樣愛你無悔。”她又哽咽了。


    “清凡,夏天了,我想讓你帶我去度假,這次我們還去馬爾代夫好不好,把哪兒的島逛個遍……”


    葉菲兒就這樣說著念叨著,時間一晃又是半年多。


    她每天都在醫院陪著門清凡,她相信他會醒來,就像他‘死’了十一年後突然出現在她麵前那樣,給他帶來神奇的重生的驚喜,帶來愛的希望那樣!


    她不厭其煩地說著他們從少年相識的點點滴滴,從他們第一次在街角相遇,那位欠她一首曲子似秀竹挺拔的少年。


    又說起兩人中學時代那最純真的似一張白紙的情感,再到十一年後第一次在郊外相遇的情景。


    說起門清凡開著的那輛叮當亂響的破老爺車堵住她的路,現在想來,他那破老爺車怎麽看都不像車,他肯定是又在戲弄她……


    “傻瓜,那本來就是拖拉機!”病床上忽然傳來一聲微弱沙啞的迴複,聲音很小,卻響徹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在葉菲兒聽來無疑是天籟仙音,她似乎看到外麵陰雲密布的天空中,陽光倏然穿透雲層,萬丈光芒照亮她的世界……


    (全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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