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灘上,雙手抱膝,靜靜凝視眼前浩瀚的大海,聆聽海浪拍打礁岸的聲音。
利南雋也在我身旁坐下,“喜歡大海嗎?”他的聲音在海風的拂動下遙遠而幽深。
“喜歡。”我輕聲細語著。怕打破這片溫柔、恬靜、飄逸的海之夜。
海風淡淡的、輕輕的,像歎息似的花瓣飄下枝頭時所帶來的陣陣溫馨愛撫,令人陶醉。
天漸漸暗下來了,夜空一片靜謐,海浪輕輕地親吻著沙灘、礁岸,濤聲低柔地呢喃著。
此時遠處的天邊迎來了一眉纖巧而撫媚的彎月,漸漸拂上夜空,周圍繁星點點、星光熠熠,與遠處的點點漁火輝映成趣,猶如柔軟的綢緞上綴滿晶瑩剔透的珍珠。月色蒼茫中,海天一色,水乳交融,給人一片深邃迷茫而和諧之美。
“冷嗎?”利南雋突然側頭問我,溫熱的氣息拂麵而來,聲音低沉而動聽。
“有一點。”我誠實地迴答。入夜了,海風雖然輕緩,卻也是寒氣逼人。
利南雋立即脫下他的長風衣,輕柔地披在我身上。
“那你呢?”我備受感動,禁不住淚光盈盈。
“我是男人,我受得了。”他低低地笑著,深邃的眸子在月色中魅惑而迷人。
“那一人一半好了。”我對他眨眨眼。這是個折中的辦法。
然後把長風衣移到利南雋的身上,同時蓋在我們兩人的背上,利南雋攬著我,我們依偎在一起,靜靜仰望海邊的夜空。
此景此情,我突然想起張九齡的一首詩: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我們迴去吧!”利南雋握著我冰冷的手,感覺到我身體瑟瑟發抖,低沉而輕柔地說道。
“嗯。”我點點頭。確實有點冷,再坐下去,估計要進醫院了。
利南雋起身,然後大手拉我起來,我們一起朝車裏走去。
“利南雋,你帶我去哪?不是送我迴公寓嗎?”我看到利南雋的車子進了市區,不是朝我住的地方開去,而是朝反方向開去,驚訝道。
“噓!”他作神秘狀,低沉地說道,“今晚我來安排一切,一起歡度新年的到來。”
我噤聲不語。心中卻納悶:利南雋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然後車子在一幢白色的高級餐廳前停下,利南雋先從車裏下來,迅速繞過車頭,紳士地替我打開車門,攬著我走進餐廳。
“利先生,請!”一個領班經理模樣的男人向利南雋點頭頷首道,然後領我們進去。
餐廳裏華貴優雅,裝修簡潔大方,任何點綴都恰到好處。一路過來,侍應生都向利南雋點頭微笑,看來他是這裏的常客。不過有一事挺讓人蹊蹺的:諾大的高級餐廳居然一個客人也沒有,除了我們。突然一個想法跳入腦中,難道這家餐廳今晚被利南雋包下了?
領班經理領我們來到一個高級包廂裏。餐桌上擺著美酒、佳肴、香檳玫瑰,還有一個小型的舞池和一位年輕男士在彈奏鋼琴。我驚訝得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利南雋。
“利先生、楚小姐,請慢用!”領班經理向我們微笑,然後離開了。
“怎麽?在發什麽呆?”利南雋俯在我耳邊低沉地說道,給我拉開椅子,按我坐下,然後自己走到對麵坐下。
“利南雋,你在搞什麽鬼?”我瞪著他,微蹙雙眉。
“吃晚餐呀!”他挑挑濃眉,咧嘴笑道。
“你把這家餐廳包下,恐怕不僅僅隻是吃晚餐這麽簡單吧?”我雙眸直視他。
“嘖嘖,你倒真是聰明,確實我今晚還想向你求婚呢!”他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求婚?我輕顫了一下,隨即起身離開。還沒到門口,就被利南雋拖迴到位置上,“我是很想向你求婚,不過我不會勉強你。今晚我們隻是吃飯。之所以包下餐廳,隻是不希望別人來打擾我們。”他幽深的眸子凝視我,聲音低沉而動聽。然後走到對麵坐下。
利南雋拿起酒杯,用眼神示意我也拿起酒杯。
或許是我多慮了,那就好好享受晚餐吧。我拿起酒杯。
“雲曦,希望你永遠快樂!”他用杯子輕輕碰了我的,雙眸在朦朧昏暗的燈光下更顯深邃迷人,聲音低沉而磁性。
“謝謝!”我斂下眉輕輕地說道。
然後仰頭讓腥紅的液體流入口中,紅酒的味道,香醇而醉人。
我就在洋溢著浪漫醉人的氣氛中靜靜地享受晚餐,耳邊飄著悠揚如流水般的音樂。
我偶一抬眸,剛好對上利南雋炙熱的目光,感覺耳根發熱,慌忙低下頭。
我聽到利南雋用手拍了幾下,音樂立即轉成《just onest dance》,我驚訝地抬頭看他,不知他要幹什麽?
隻見利南雋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朝我走來,俯身,單手伸出,向我作一個邀舞的動作。
“我不會跳舞。”我囁嚅道,有點尷尬。
“我會帶著你。”他深邃的眸子緊緊鎖住我,笑容迷人,聲音醉人。
我看了看他,然後遲疑地把手伸給他。利南雋牽起我的手,步入舞池,輕輕執起我的一隻手搭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他一手握著我的另一隻手,一手輕柔地攬在我的腰上,在優美動聽的旋律中,帶著我翩翩起舞。或許是利南雋的舞技太好了,在他的帶領下,我居然沒有踩到他的腳。我看著他寬寬的肩膀,英俊的麵容,身上獨有的男性氣味混合著醉人的紅酒味撲麵而來,禁不住雙頰緋紅,心跳加快,慌忙低下頭,一時緊張慌亂,竟連踩了他好幾腳。
“對不起。”我尷尬得滿臉通紅,聲如細蚊。
“什麽事讓你分心了?”他俯在我耳邊輕柔地呢喃著,唿出的熱氣噴在我臉上。
聞言,我更是尷尬,更是不敢抬頭看他。
“雲曦,你知道嗎?”頭頂上傳來利南雋低沉磁性的嗓音,“那次在我別墅裏我讓你聽這首歌時,我就想擁著你一起跳舞,可惜那次沒機會。還記得我當時對你說的那句話嗎?”
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直視他,我從他深邃的眸子裏可以清晰看到我的影子,然後他性感的薄唇中輕輕吐出:“也許你忘記了,那我再重複一遍:這是我特地為你選的英文歌《just onest dance》,以後隻要你聽到這首歌,就要想起我,想起今晚的一切。”
其實我沒忘記,我在心裏默默說道。
“為什麽是《just onest dance》這首歌?”我說出了心裏的疑惑,然後困惑地看著他,“你不覺得這首歌太哀傷了嗎,歌詞和歌名都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因為我喜歡這首歌,所以希望你也喜歡它。我希望有關我的東西能銘刻在你心中,以後你就會時時想起我。”他直視我,語氣低沉而霸道。
“什麽邏輯嗎?”我不滿的嚷道。
“這是利南雋邏輯。”他挑眉道,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利先生。”突然門口傳來一聲突兀的聲音。
我和利南雋不約而同地迴頭,隻見先前那個領班經理有點緊張尷尬地站在門口,用眼神示意利南雋過去。
利南雋微蹙眉頭,然後輕柔地對我說,“你先等一下,我去一下就來。”
“你去吧!”我對他笑笑。
然後他放開我,步出舞池,走出去了。
我也迴到位置上,靜靜聽著音樂。可能是湯水喝多了,有點想上廁所,然後我從位置上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經過一個昏暗的包廂,裏麵傳出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其中男的聲音低沉又磁性,頗為熟悉,仔細一聽居然是利南雋的聲音,出於好奇,我禁不住停下腳步。
“阿雋,迴來這麽久了也不來看看我這個紅顏知己,真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輕柔而哀怨的女聲。
然後是一陣沉默。
“要不是胡經理告訴我,你今晚包了這家餐廳,恐怕我這個餐廳的半個老板也不知道。”依舊是哀怨的女聲。
“我要過去了,不能讓她等太久,改天再來看你。”利南雋低沉的聲音。
然後聽到一陣腳步聲,估計是利南雋從位置上起來,要出來了。
我趕緊躲到轉角處,聲音卻消失了,出於好奇,我又偷偷地探出頭。我怔住了,愣愣地看著前方,我看到利南雋正摟著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衫的嫵媚女子站在門口忘我的擁吻。一刹那,我似乎聽到自己身上傳來一陣清脆的碎裂聲。我慢慢迴頭,趁他(她)們沒發現時轉身離開。
出了大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漫無目的地穿梭在熱鬧喧囂裏。盡管寒氣逼人,但街上依舊熱鬧非凡,人們的臉上依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我聽到手機響了,我知道是利南雋打來的。我不想接,讓它兀自響著,手機固執地響著,一遍又一遍。我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接起來。
“喂。”我輕柔卻無力地說著。
“你在哪裏?”電話中利南雋的聲音依舊低沉動聽,卻隱約透著絲焦急。
“我有事,我先走了。”我輕輕地笑著。然後掛斷電話,並關了機。
仰頭望天,我看到遠處的天邊,有漂亮的煙花綻放,絢麗而短暫。
“小姐,請幫我們拍一下照好嗎?”街上一位年輕女孩攔住了我,微笑地向我說道。
“好的。”我朝她笑笑。
接過她遞來的相機,拍下了一張她幸福依偎在她男朋友懷裏的照片,然後把相機遞給她。
“謝謝你。”那女孩接過相機,笑得甜蜜。
我搖搖頭,卻怔在她甜蜜的微笑裏。這便是愛情的味道:幸福、溫馨、甜蜜?
我漫無邊際地繼續閑逛,看到一個公園,走進去,坐在冰涼的石凳上。清冷的月光下,花草樹木,純淨似玉;高樹之間,清輝透射,流光四溢,陣陣夜風吹來,搖曳生姿。有如朦朧迷人的月下仙境,讓人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美麗。
從公園出來,我繼續朝前走。
“吱”的一聲,一輛紅色跑車停在我身邊,這麽張揚而豔麗的顏色,除了冷喬的車還會有誰的。
“美女,好有興致一個人逛街!不介意多個帥哥一起逛吧?”冷喬探出頭,一臉的輕佻。
“你的眾多美女朋友呢?”我反問,輕輕笑道,“你舍得丟下她們?”
“為了你這棵大樹,我可以丟下整片森林。”冷喬俊眉飛揚,一臉戲謔,邪魅的雙眸在月光下更顯迷人。
“既然這樣,那就勞駕你送我迴去吧!”我對他笑笑。走了這麽久,確實也累了,好懷念暖和柔軟的床。
“no problem!”他作個“ok”的手勢,然後替我打開車門。
我一上車,就有一股濃鬱刺鼻的香水味撲鼻而來,嗆得我咳嗽了幾下。我禁不住微蹙雙眉,不知是哪個女人留下的。
冷喬把我的表情盡收眼底,低低地笑了笑,然後打開車窗,讓空氣流通。
一路上,冷喬談笑風生,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而我則靜靜傾聽著,並不時蹙眉沉思,到底冷喬的內心是怎麽樣的?直覺告訴我,玩世不恭隻是他用來掩蓋內心真正自我的表象。
“謝謝你送我迴來。”我朝他笑笑,然後打開車門下車,似乎看到暗處停著一輛車。
“等一下。”冷喬突然叫住我。
我停在原地,然後轉身,看到冷喬從車上下來,向我走來。
“你有……”我還沒說完,就被冷喬突如其來的吻給吞噬了。我腦中一片空白,驚訝地瞪著他的俊臉,隨即意識過來,馬上推開他。
“你在做什麽?”我怒目瞪他,又氣憤又羞愧。
“這是告別吻!”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接著說道,“晚安,晚上做個好夢。”隨即轉身離去。
直到冷喬開車揚長而去,我還是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站在原地,冷喬到底在搞什麽鬼,感覺怪怪的。平時他雖然輕佻、放蕩不羈,但絕不會侵犯到我,今天怎麽……我甩甩頭,算了,別想了。
剛一轉身,就撞到一堵肉牆上,我嚇了一跳,趕忙跳開,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手臂,由於恐懼,我連對方都沒看清就嚇得尖叫起來。
“那個男人是誰?”直到頭頂上傳來一聲熟悉而又帶著怒氣的聲音,我才停止了尖叫。
我抬頭,隻見一臉陰翳的利南雋正看著我,目光陰冷而恐怖。
“那個男人是誰?”他咬牙切齒地重複道,臉上的青筋暴起,頻臨暴發邊緣。
我腦中還迴旋著剛才他和那個女人忘我擁吻的畫麵,一下子憤怒、妒忌湧上心頭,我都沒管他,他憑什麽管我。
我奮力掙脫他的鉗製,朝他嚷道,“利南雋,你沒資格管我。”隨即越過他,朝公寓走去。
我打開門,沒想到利南雋也過來了,堵在門口,一臉鐵青地問道,“他到底是誰?”
我平複自己的情緒,靜靜凝視他幾秒,然後平靜地說道,“他是我男朋友。”然後趁他發愣的時候,一把推開他,迅速關上門。我靠在門上,作了個深唿吸。為了能使利南雋以後不糾纏我,為了我不再輕易陷入愛情旋渦,沒辦法隻好拿冷喬作擋箭牌。對不起,冷喬。我在心中輕輕說道。
昨晚又是兩三點才睡,幸好今天元旦可以休息一天,我賴在床上看書,直到中午,肚子實在饑腸蠕蠕,我才起來。
剛出門,就收到羅雪薇的一條短信,她邀請我去她家品咖啡。我迅速迴了個短信。真是雪中送炭,我嘴角彎起,開心地笑著。
走在大街上,縷縷明媚的陽光,張張歡樂的笑臉,昨日的陰翳一掃而光。我在花店買了束鬱金香,我知道羅雪薇和我一樣,都喜歡鬱金香,然後搭公車來到羅雪薇家,一進她家,就聞到一股香濃四溢的咖啡香味。
“好香!”我禁不住叫道。
“你先在沙發上坐一下,咖啡馬上好了。”羅雪薇聽到聲音,知道我來了,提高音調對我說道。
“好的。”我應聲道。
我把鬱金香插在花瓶裏,然後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熟悉的環境,這是我第五次來羅雪薇的家。想想也奇怪,我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居然會和一個大明星成為朋友,如果說出去,肯定會讓人捧腹大笑,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人生哪,就是這麽奇怪。越想得到的東西卻總是得不到,不想得到的東西卻讓你擁有了。
我看到沙發上放著幾本羅雪薇的寫真像冊,隨手拿了一本離我最近的像冊放在膝蓋上,一張張翻開,細細地欣賞,照片上的羅雪薇雖不是很年輕,仍是飄逸出塵。我心中尋思:不知這些是不是也是出自韓宇之手。和羅雪薇見過好多次了,卻一直沒和她談韓宇的事,這次我決定和她談談韓宇,或許我會是個成功的紅娘。想到這,我嘴角禁不住彎起,輕輕地笑了笑。
然後抽出第二本,卻不小心把羅雪薇放在像冊上的大衣弄到地板上,我馬上撿起,用手拍了拍,突然“叮”的一聲,估計是她的衣服口袋裏有什麽東西掉在地板上了。我把視線移到地板上,看到地板上躺著一串項鏈。我彎身撿起,看了看,鏈子倒普通,不過吊墜很特別,是一隻動物,好奇怪可愛的鏈子,居然羅姐也喜歡,我禁不住笑了笑。正欲放迴她的口袋中,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影象,似乎大半年前,我在福利院趙姨手中接過的鏈了就是這個樣子的。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腦海中浮現,我又拿起來細看,沒錯,就是它,我當時印象特別深刻,因為這個吊墜是一隻被稱為麒麟的動物,是保平安用的,一般市場上沒有的。羅姐怎麽也會有這樣的鏈子?我記得當時我媽拿出兩條一模一樣的鏈子,把其中一條戴在我脖子上,而另一條她自己留著,難得羅姐是……
一刹那,我腦中一片空白,臉色蒼白,嘴角禁不住微微抽動。怪不得我和她的眼睛長得那麽像,怪不得我們會一見如故,怪不得我們有那麽多的共同點,原來是彼此之間那根至親的血緣線在聯著。我緊緊咬著下唇,拿著鏈子的手指泛白。她當年狠心拋棄我,可否是為了今天的功成名就?
我看到她端著咖啡,正笑臉盈盈地向我走來,我突然覺得她的笑容是那麽的虛偽和礙眼。
“雲曦,你臉色這麽蒼白,是身體不舒服嗎?”她擔憂地問道。然後放下咖啡,來到我身邊,伸手想放在我額頭上,被我迅速避開了。
一位沒有心的母親,卻能夠成為一位好演員。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都是虛偽的,我憤恨地看著她,然後扔下鏈子,衝出去了。
利南雋也在我身旁坐下,“喜歡大海嗎?”他的聲音在海風的拂動下遙遠而幽深。
“喜歡。”我輕聲細語著。怕打破這片溫柔、恬靜、飄逸的海之夜。
海風淡淡的、輕輕的,像歎息似的花瓣飄下枝頭時所帶來的陣陣溫馨愛撫,令人陶醉。
天漸漸暗下來了,夜空一片靜謐,海浪輕輕地親吻著沙灘、礁岸,濤聲低柔地呢喃著。
此時遠處的天邊迎來了一眉纖巧而撫媚的彎月,漸漸拂上夜空,周圍繁星點點、星光熠熠,與遠處的點點漁火輝映成趣,猶如柔軟的綢緞上綴滿晶瑩剔透的珍珠。月色蒼茫中,海天一色,水乳交融,給人一片深邃迷茫而和諧之美。
“冷嗎?”利南雋突然側頭問我,溫熱的氣息拂麵而來,聲音低沉而動聽。
“有一點。”我誠實地迴答。入夜了,海風雖然輕緩,卻也是寒氣逼人。
利南雋立即脫下他的長風衣,輕柔地披在我身上。
“那你呢?”我備受感動,禁不住淚光盈盈。
“我是男人,我受得了。”他低低地笑著,深邃的眸子在月色中魅惑而迷人。
“那一人一半好了。”我對他眨眨眼。這是個折中的辦法。
然後把長風衣移到利南雋的身上,同時蓋在我們兩人的背上,利南雋攬著我,我們依偎在一起,靜靜仰望海邊的夜空。
此景此情,我突然想起張九齡的一首詩: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我們迴去吧!”利南雋握著我冰冷的手,感覺到我身體瑟瑟發抖,低沉而輕柔地說道。
“嗯。”我點點頭。確實有點冷,再坐下去,估計要進醫院了。
利南雋起身,然後大手拉我起來,我們一起朝車裏走去。
“利南雋,你帶我去哪?不是送我迴公寓嗎?”我看到利南雋的車子進了市區,不是朝我住的地方開去,而是朝反方向開去,驚訝道。
“噓!”他作神秘狀,低沉地說道,“今晚我來安排一切,一起歡度新年的到來。”
我噤聲不語。心中卻納悶:利南雋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然後車子在一幢白色的高級餐廳前停下,利南雋先從車裏下來,迅速繞過車頭,紳士地替我打開車門,攬著我走進餐廳。
“利先生,請!”一個領班經理模樣的男人向利南雋點頭頷首道,然後領我們進去。
餐廳裏華貴優雅,裝修簡潔大方,任何點綴都恰到好處。一路過來,侍應生都向利南雋點頭微笑,看來他是這裏的常客。不過有一事挺讓人蹊蹺的:諾大的高級餐廳居然一個客人也沒有,除了我們。突然一個想法跳入腦中,難道這家餐廳今晚被利南雋包下了?
領班經理領我們來到一個高級包廂裏。餐桌上擺著美酒、佳肴、香檳玫瑰,還有一個小型的舞池和一位年輕男士在彈奏鋼琴。我驚訝得張大了嘴,愣愣地看著利南雋。
“利先生、楚小姐,請慢用!”領班經理向我們微笑,然後離開了。
“怎麽?在發什麽呆?”利南雋俯在我耳邊低沉地說道,給我拉開椅子,按我坐下,然後自己走到對麵坐下。
“利南雋,你在搞什麽鬼?”我瞪著他,微蹙雙眉。
“吃晚餐呀!”他挑挑濃眉,咧嘴笑道。
“你把這家餐廳包下,恐怕不僅僅隻是吃晚餐這麽簡單吧?”我雙眸直視他。
“嘖嘖,你倒真是聰明,確實我今晚還想向你求婚呢!”他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求婚?我輕顫了一下,隨即起身離開。還沒到門口,就被利南雋拖迴到位置上,“我是很想向你求婚,不過我不會勉強你。今晚我們隻是吃飯。之所以包下餐廳,隻是不希望別人來打擾我們。”他幽深的眸子凝視我,聲音低沉而動聽。然後走到對麵坐下。
利南雋拿起酒杯,用眼神示意我也拿起酒杯。
或許是我多慮了,那就好好享受晚餐吧。我拿起酒杯。
“雲曦,希望你永遠快樂!”他用杯子輕輕碰了我的,雙眸在朦朧昏暗的燈光下更顯深邃迷人,聲音低沉而磁性。
“謝謝!”我斂下眉輕輕地說道。
然後仰頭讓腥紅的液體流入口中,紅酒的味道,香醇而醉人。
我就在洋溢著浪漫醉人的氣氛中靜靜地享受晚餐,耳邊飄著悠揚如流水般的音樂。
我偶一抬眸,剛好對上利南雋炙熱的目光,感覺耳根發熱,慌忙低下頭。
我聽到利南雋用手拍了幾下,音樂立即轉成《just onest dance》,我驚訝地抬頭看他,不知他要幹什麽?
隻見利南雋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朝我走來,俯身,單手伸出,向我作一個邀舞的動作。
“我不會跳舞。”我囁嚅道,有點尷尬。
“我會帶著你。”他深邃的眸子緊緊鎖住我,笑容迷人,聲音醉人。
我看了看他,然後遲疑地把手伸給他。利南雋牽起我的手,步入舞池,輕輕執起我的一隻手搭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他一手握著我的另一隻手,一手輕柔地攬在我的腰上,在優美動聽的旋律中,帶著我翩翩起舞。或許是利南雋的舞技太好了,在他的帶領下,我居然沒有踩到他的腳。我看著他寬寬的肩膀,英俊的麵容,身上獨有的男性氣味混合著醉人的紅酒味撲麵而來,禁不住雙頰緋紅,心跳加快,慌忙低下頭,一時緊張慌亂,竟連踩了他好幾腳。
“對不起。”我尷尬得滿臉通紅,聲如細蚊。
“什麽事讓你分心了?”他俯在我耳邊輕柔地呢喃著,唿出的熱氣噴在我臉上。
聞言,我更是尷尬,更是不敢抬頭看他。
“雲曦,你知道嗎?”頭頂上傳來利南雋低沉磁性的嗓音,“那次在我別墅裏我讓你聽這首歌時,我就想擁著你一起跳舞,可惜那次沒機會。還記得我當時對你說的那句話嗎?”
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直視他,我從他深邃的眸子裏可以清晰看到我的影子,然後他性感的薄唇中輕輕吐出:“也許你忘記了,那我再重複一遍:這是我特地為你選的英文歌《just onest dance》,以後隻要你聽到這首歌,就要想起我,想起今晚的一切。”
其實我沒忘記,我在心裏默默說道。
“為什麽是《just onest dance》這首歌?”我說出了心裏的疑惑,然後困惑地看著他,“你不覺得這首歌太哀傷了嗎,歌詞和歌名都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因為我喜歡這首歌,所以希望你也喜歡它。我希望有關我的東西能銘刻在你心中,以後你就會時時想起我。”他直視我,語氣低沉而霸道。
“什麽邏輯嗎?”我不滿的嚷道。
“這是利南雋邏輯。”他挑眉道,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利先生。”突然門口傳來一聲突兀的聲音。
我和利南雋不約而同地迴頭,隻見先前那個領班經理有點緊張尷尬地站在門口,用眼神示意利南雋過去。
利南雋微蹙眉頭,然後輕柔地對我說,“你先等一下,我去一下就來。”
“你去吧!”我對他笑笑。
然後他放開我,步出舞池,走出去了。
我也迴到位置上,靜靜聽著音樂。可能是湯水喝多了,有點想上廁所,然後我從位置上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經過一個昏暗的包廂,裏麵傳出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其中男的聲音低沉又磁性,頗為熟悉,仔細一聽居然是利南雋的聲音,出於好奇,我禁不住停下腳步。
“阿雋,迴來這麽久了也不來看看我這個紅顏知己,真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輕柔而哀怨的女聲。
然後是一陣沉默。
“要不是胡經理告訴我,你今晚包了這家餐廳,恐怕我這個餐廳的半個老板也不知道。”依舊是哀怨的女聲。
“我要過去了,不能讓她等太久,改天再來看你。”利南雋低沉的聲音。
然後聽到一陣腳步聲,估計是利南雋從位置上起來,要出來了。
我趕緊躲到轉角處,聲音卻消失了,出於好奇,我又偷偷地探出頭。我怔住了,愣愣地看著前方,我看到利南雋正摟著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衫的嫵媚女子站在門口忘我的擁吻。一刹那,我似乎聽到自己身上傳來一陣清脆的碎裂聲。我慢慢迴頭,趁他(她)們沒發現時轉身離開。
出了大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漫無目的地穿梭在熱鬧喧囂裏。盡管寒氣逼人,但街上依舊熱鬧非凡,人們的臉上依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我聽到手機響了,我知道是利南雋打來的。我不想接,讓它兀自響著,手機固執地響著,一遍又一遍。我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接起來。
“喂。”我輕柔卻無力地說著。
“你在哪裏?”電話中利南雋的聲音依舊低沉動聽,卻隱約透著絲焦急。
“我有事,我先走了。”我輕輕地笑著。然後掛斷電話,並關了機。
仰頭望天,我看到遠處的天邊,有漂亮的煙花綻放,絢麗而短暫。
“小姐,請幫我們拍一下照好嗎?”街上一位年輕女孩攔住了我,微笑地向我說道。
“好的。”我朝她笑笑。
接過她遞來的相機,拍下了一張她幸福依偎在她男朋友懷裏的照片,然後把相機遞給她。
“謝謝你。”那女孩接過相機,笑得甜蜜。
我搖搖頭,卻怔在她甜蜜的微笑裏。這便是愛情的味道:幸福、溫馨、甜蜜?
我漫無邊際地繼續閑逛,看到一個公園,走進去,坐在冰涼的石凳上。清冷的月光下,花草樹木,純淨似玉;高樹之間,清輝透射,流光四溢,陣陣夜風吹來,搖曳生姿。有如朦朧迷人的月下仙境,讓人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美麗。
從公園出來,我繼續朝前走。
“吱”的一聲,一輛紅色跑車停在我身邊,這麽張揚而豔麗的顏色,除了冷喬的車還會有誰的。
“美女,好有興致一個人逛街!不介意多個帥哥一起逛吧?”冷喬探出頭,一臉的輕佻。
“你的眾多美女朋友呢?”我反問,輕輕笑道,“你舍得丟下她們?”
“為了你這棵大樹,我可以丟下整片森林。”冷喬俊眉飛揚,一臉戲謔,邪魅的雙眸在月光下更顯迷人。
“既然這樣,那就勞駕你送我迴去吧!”我對他笑笑。走了這麽久,確實也累了,好懷念暖和柔軟的床。
“no problem!”他作個“ok”的手勢,然後替我打開車門。
我一上車,就有一股濃鬱刺鼻的香水味撲鼻而來,嗆得我咳嗽了幾下。我禁不住微蹙雙眉,不知是哪個女人留下的。
冷喬把我的表情盡收眼底,低低地笑了笑,然後打開車窗,讓空氣流通。
一路上,冷喬談笑風生,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而我則靜靜傾聽著,並不時蹙眉沉思,到底冷喬的內心是怎麽樣的?直覺告訴我,玩世不恭隻是他用來掩蓋內心真正自我的表象。
“謝謝你送我迴來。”我朝他笑笑,然後打開車門下車,似乎看到暗處停著一輛車。
“等一下。”冷喬突然叫住我。
我停在原地,然後轉身,看到冷喬從車上下來,向我走來。
“你有……”我還沒說完,就被冷喬突如其來的吻給吞噬了。我腦中一片空白,驚訝地瞪著他的俊臉,隨即意識過來,馬上推開他。
“你在做什麽?”我怒目瞪他,又氣憤又羞愧。
“這是告別吻!”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接著說道,“晚安,晚上做個好夢。”隨即轉身離去。
直到冷喬開車揚長而去,我還是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站在原地,冷喬到底在搞什麽鬼,感覺怪怪的。平時他雖然輕佻、放蕩不羈,但絕不會侵犯到我,今天怎麽……我甩甩頭,算了,別想了。
剛一轉身,就撞到一堵肉牆上,我嚇了一跳,趕忙跳開,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手臂,由於恐懼,我連對方都沒看清就嚇得尖叫起來。
“那個男人是誰?”直到頭頂上傳來一聲熟悉而又帶著怒氣的聲音,我才停止了尖叫。
我抬頭,隻見一臉陰翳的利南雋正看著我,目光陰冷而恐怖。
“那個男人是誰?”他咬牙切齒地重複道,臉上的青筋暴起,頻臨暴發邊緣。
我腦中還迴旋著剛才他和那個女人忘我擁吻的畫麵,一下子憤怒、妒忌湧上心頭,我都沒管他,他憑什麽管我。
我奮力掙脫他的鉗製,朝他嚷道,“利南雋,你沒資格管我。”隨即越過他,朝公寓走去。
我打開門,沒想到利南雋也過來了,堵在門口,一臉鐵青地問道,“他到底是誰?”
我平複自己的情緒,靜靜凝視他幾秒,然後平靜地說道,“他是我男朋友。”然後趁他發愣的時候,一把推開他,迅速關上門。我靠在門上,作了個深唿吸。為了能使利南雋以後不糾纏我,為了我不再輕易陷入愛情旋渦,沒辦法隻好拿冷喬作擋箭牌。對不起,冷喬。我在心中輕輕說道。
昨晚又是兩三點才睡,幸好今天元旦可以休息一天,我賴在床上看書,直到中午,肚子實在饑腸蠕蠕,我才起來。
剛出門,就收到羅雪薇的一條短信,她邀請我去她家品咖啡。我迅速迴了個短信。真是雪中送炭,我嘴角彎起,開心地笑著。
走在大街上,縷縷明媚的陽光,張張歡樂的笑臉,昨日的陰翳一掃而光。我在花店買了束鬱金香,我知道羅雪薇和我一樣,都喜歡鬱金香,然後搭公車來到羅雪薇家,一進她家,就聞到一股香濃四溢的咖啡香味。
“好香!”我禁不住叫道。
“你先在沙發上坐一下,咖啡馬上好了。”羅雪薇聽到聲音,知道我來了,提高音調對我說道。
“好的。”我應聲道。
我把鬱金香插在花瓶裏,然後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熟悉的環境,這是我第五次來羅雪薇的家。想想也奇怪,我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居然會和一個大明星成為朋友,如果說出去,肯定會讓人捧腹大笑,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人生哪,就是這麽奇怪。越想得到的東西卻總是得不到,不想得到的東西卻讓你擁有了。
我看到沙發上放著幾本羅雪薇的寫真像冊,隨手拿了一本離我最近的像冊放在膝蓋上,一張張翻開,細細地欣賞,照片上的羅雪薇雖不是很年輕,仍是飄逸出塵。我心中尋思:不知這些是不是也是出自韓宇之手。和羅雪薇見過好多次了,卻一直沒和她談韓宇的事,這次我決定和她談談韓宇,或許我會是個成功的紅娘。想到這,我嘴角禁不住彎起,輕輕地笑了笑。
然後抽出第二本,卻不小心把羅雪薇放在像冊上的大衣弄到地板上,我馬上撿起,用手拍了拍,突然“叮”的一聲,估計是她的衣服口袋裏有什麽東西掉在地板上了。我把視線移到地板上,看到地板上躺著一串項鏈。我彎身撿起,看了看,鏈子倒普通,不過吊墜很特別,是一隻動物,好奇怪可愛的鏈子,居然羅姐也喜歡,我禁不住笑了笑。正欲放迴她的口袋中,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影象,似乎大半年前,我在福利院趙姨手中接過的鏈了就是這個樣子的。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腦海中浮現,我又拿起來細看,沒錯,就是它,我當時印象特別深刻,因為這個吊墜是一隻被稱為麒麟的動物,是保平安用的,一般市場上沒有的。羅姐怎麽也會有這樣的鏈子?我記得當時我媽拿出兩條一模一樣的鏈子,把其中一條戴在我脖子上,而另一條她自己留著,難得羅姐是……
一刹那,我腦中一片空白,臉色蒼白,嘴角禁不住微微抽動。怪不得我和她的眼睛長得那麽像,怪不得我們會一見如故,怪不得我們有那麽多的共同點,原來是彼此之間那根至親的血緣線在聯著。我緊緊咬著下唇,拿著鏈子的手指泛白。她當年狠心拋棄我,可否是為了今天的功成名就?
我看到她端著咖啡,正笑臉盈盈地向我走來,我突然覺得她的笑容是那麽的虛偽和礙眼。
“雲曦,你臉色這麽蒼白,是身體不舒服嗎?”她擔憂地問道。然後放下咖啡,來到我身邊,伸手想放在我額頭上,被我迅速避開了。
一位沒有心的母親,卻能夠成為一位好演員。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都是虛偽的,我憤恨地看著她,然後扔下鏈子,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