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冀陌最喜歡在門前等米豆豆迴家,看著她小小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裏總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感。可是米豆豆迴來時臉色很難看,是那種根本沒有要去隱藏的難看。


    進了屋,米豆豆閉上雙眼,盡量冷靜地問:“相公,你還記得福貴哥嗎?”


    蕭冀陌被她突如其來的冷漠驚到,無措地眨著深邃的大眼,有些接不上話來。


    米豆豆難掩苦澀:“相公,福貴哥離開了那麽久,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我想去看看他。”


    蕭冀陌濃眉不悅地擰起:“他在翰林城過的很好,路這麽遠,還是別去了吧。”


    米豆豆輕笑:“我從沒告訴過你他在翰林城,你怎麽會知道?還是你看不了我跟福貴哥走得近,所以故意把他調走。”


    蕭冀陌深邃的眸子猛地眯起,語氣中的狠意隱藏不住:“趙福貴,不該離你太近。”


    米豆豆心下一驚,之前隻是故意氣他套他話,卻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她向後退一步,滿臉的不敢置信:“不,不可能,蕭冀陌,你太過分了!”


    蕭冀陌垂眸一笑,再抬眼已是不容拒絕的強勢:“豆豆,乖,到我這來。”


    米豆豆搖著頭看他,之前她還不信,總抱著一絲僥幸,是沈寒在騙她,是那些人在汙蔑蕭冀陌。可如今聽他親口承認,隻覺得慘然。蕭冀陌,你怎麽能這樣。如果所有跟她走的近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那她成了什麽?病毒麽?


    “嗬嗬。”米豆豆嘴角無力地勾了勾,“趙大媽,福貴哥,李邦,孫瘸子,還有一些隻與我說過幾句話甚至之前根本就素不相識的人,都是你派人做的嗎?”


    蕭冀陌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米豆豆被他臉上的無所謂震驚。她向後退了一步,突然覺得累:“蕭冀陌,為什麽?”


    蕭冀陌皺眉,充滿磁性的聲音帶著黑暗的氣息:“豆豆,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不予許任何人覬覦。”


    米豆豆聽他霸道低沉的聲音,心中一驚:“你真的蕭冀陌?”


    卻見他沉沉一笑:“我就是他,是你不熟悉的一麵罷了。豆豆,你最近太冷落他了。老實憨厚的那個他,已經快死了……”


    米豆豆腦袋裏一團亂麻,雙重人格,真的會反差這麽大麽。她疲憊地皺眉,聲音裏卻帶著怒氣:“蕭冀陌,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殺人。”


    蕭冀陌點頭:“嗯,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讓你發現。”勾了勾唇,又道,“可是沈寒太不懂事了,竟然都告訴了你。”


    米豆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突然覺得無法溝通。她搖了搖頭,隻覺得頭暈:“蕭冀陌,想先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說著就要往門外走,路過他身邊時卻被他一把抱住了腰。“你去哪兒?”那聲音低沉森冷,已全然沒了往日的溫柔。


    米豆豆垂眸輕歎:“蕭冀陌,我們還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靜一靜吧。”


    蕭冀陌摟著她纖腰的手猛地收緊,低沉的聲音帶著怒意:“你去找沈寒?昨天跟他見麵覺得怎麽樣,開心嗎?”


    米豆豆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監視我?”


    蕭冀陌悶哼:“派人保護你罷了,否則,沈寒早就死了。”


    米豆豆突然覺得眼前的蕭冀陌極其陌生,掙紮著就要推開他。卻被他輕而易舉地固定住,大手一揮,就撤了她所有防身的藥粉。


    蕭冀陌把她按在牆上,深邃的雙眼盯著她的:“趙福貴,李邦,趙明誠,沈寒,楊有誌,又加了個蘇水生,你究竟要勾引多少個男人?”


    米豆豆怒極反笑:“蕭冀陌你瘋了,你有病!你怎麽能這樣想我!”


    蕭冀陌冷哼一聲:“不管我怎麽想,以後藥鋪你不用去了。隻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榮華富貴我會讓你唾手可得。”


    米豆豆越發想笑:“榮華富貴?蕭冀陌,你簡直在侮辱你自己的眼光?放開,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蕭冀陌扼緊她的手腕,咄咄逼人:“給我表個態!”


    如果是從前的他,一定會細心地發現她現在因憤怒和傷心而全身顫抖。可是麵前這人不是從前的蕭冀陌,他冷血,無情,毫不留情地用話語傷害她。他是誰,為何陌生得如此可怕!


    米豆豆被逼的幾乎咬人:“你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說話!”


    蕭冀陌雙眼眯起,扼製著她的手指猛地用力:“說!說你會乖乖留在我身邊!哪裏也不去!”


    米豆豆偏過頭,不想再跟他糾纏:“夠了,蕭冀陌,真是夠了。”


    蕭冀陌單手捏緊米豆豆的下巴,逼使她與他對視:“我要你說!哪裏也不會去!”


    米豆豆冷冷一笑:“如果我說不呢?你準備怎麽對我,是砍斷我的手腳做成人彘,還是逼得我家破人亡!”


    蕭冀陌眸色收緊,深邃的雙眼閃過一絲受傷,卻拒絕迴答她的問題:“說,我要你說。豆豆,別這麽挑戰我的耐心!”


    米豆豆輕笑:“我不想跟你說話,你根本就不是蕭冀陌,你簡直可怕!”


    蕭冀陌捏著她下巴的手一顫,聲音裏帶著米豆豆沒有聽出的殤:“豆豆,別逼我,不要逼我……”


    米豆豆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推開他轉身就跑。


    幾乎是下一秒就被他丟在床上,硬硬的床板砸得她生疼。蕭冀陌俯身壓下:“告訴我,你隻會留在我身邊。否則明天,趙福貴,李邦,趙明誠,所以你勾引過的人,統統要死!”


    米豆豆瞪著他:“蕭冀陌,你簡直不可理喻!我心裏從來就隻有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那就跟我保證,給我生個孩子!”如果孩子可以留住她,即便他討厭孩子分走她的注意力,卻也隻有此舉了……


    米豆豆瞪大雙眼,不願在這種情況下跟他發生關係:“蕭冀陌,你敢碰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蕭冀陌眼中閃過淡淡的光,按住她的手卻猛地用力:“為什麽不能?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


    “我討厭你,蕭冀陌,我討厭你!”


    米豆豆的失聲尖叫讓他徹底失控。蕭冀陌兇狠地咬住她的唇,直到口中一陣腥甜。灼熱的吻所過之處皆是一個個啃咬過的痕跡。米豆豆眼角不禁泛起淚水。卻又猛地被她逼了迴去。


    直到蕭冀陌開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裳,布條撕碎的聲音讓她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蕭冀陌,你別這樣,我害怕,我害怕!”


    蕭冀陌仿佛完全入了魔,對她所說的話置若罔聞。手下的動作越來越粗暴,所過之處皆是一陣青紫。他腦袋裏似有一團火,燒的他雙眼通紅。


    米豆豆痛得失聲尖叫,心底的寒意在眼底一點點地結冰。


    不知過了多久,米豆豆迷迷糊糊地醒來。此刻她正躺在蕭冀陌健壯的臂膀上,看著他臉上饜足的愉悅。


    米豆豆心裏一酸,掙紮著就要起身。卻被渾身的劇痛折磨地渾身發軟。眼見著就要跌迴床上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


    蕭冀陌深深地看著她,張了張口,看到她滿身的傷,艱難地笑了笑。“你,你先穿衣服,我去做早飯。”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隻覺得滿世界的絕望。怎麽會,你怎麽能那麽對豆豆?天,你簡直瘋了!蕭冀陌苦笑,將臉頰埋入掌心,肩膀輕微地抖動。


    蕭冀陌端著米粥進門,床鋪上卻哪裏還有米豆豆的影子。他難看地扯出一抹笑,卻在看到床上的留信時,心中的斷壁殘垣徹底崩塌。“蕭冀陌,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靜一靜吧。我們都好好想一想,怎麽解決問題。”


    端著米粥的手一個顫抖,粥碗摔地四分五裂,如同他此刻被撕裂的心。拳頭猛地打在牆上,泛出陣陣血跡。


    米豆豆後來是聽她娘說的,蘇水生又去接米粒迴去了。和上次差不多,不過是說了兩句好話,米粒就爽快地跟他迴去了。她娘竟然還誇米粒識大體。米豆豆無奈一笑,每次都這麽不珍惜自己,被打的日子恐怕沒完。


    渾身痛得厲害,米豆豆關了藥鋪的門就上床休息。不管了,米粒的事,蕭冀陌的事,她統統不管了。你們愛咋咋地吧,姐累了,要睡覺。


    可是上天卻仿佛執意要跟她開玩笑,沒多久就聽人送來消息,她的義父,這藥鋪的主人病重,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米豆豆收拾了包袱,迅速地就趕去老大夫家中。那邊老大夫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米豆豆跪在床前侍奉,湯藥才喂進去一點就被吐了出來。“咳咳。”老大夫擺了擺手,或許是迴光返照,他此刻的頭腦分外清明,“閨女,別做無謂的事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時辰到了,活不長,藥石無醫的。”


    米豆豆垂下睫毛,眉眼間全是悲痛。她衝老大夫磕了三個響頭:“女兒不孝,竟然沒能近身侍奉。”


    老大夫布滿皺紋的臉上透出慈愛:“誒,豆豆,有你這個閨女,是我的福氣。我那親生兒子不認我,我一直跟人說是膝下無子無女。自從認了你,你便常常來看我,這又是衣裳又是補品的,實在是難得。”


    米豆豆剛想接話便見他從枕頭下拿出幾張殘破的紙來。“咳咳,閨女,這是九玄醫經裏的幾頁,乃是這蕭夏醫者畢生所求的最高醫術。可惜被眾人爭奪,被分散在全國各地。我有幸得到其中的幾頁,便覺得受益終身,今天我便把它傳給你。你好好研讀,將來必成大器。”


    老大夫沒撐了多久就斷了氣,米豆豆把他安葬了,又燒了些紙錢,隻覺得心裏難受。


    她摸到老大夫臨終前給她的幾頁紙,一時好奇就拿來看了看。米豆豆秀氣的眉詫異的挑起,這幾頁紙上記載的竟是心理疾病。她看完之後隻覺得恍然大悟。


    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蘇水生百般毆打米粒,米粒卻還是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不過是說了幾句好話,就那麽跟他迴去了。


    原來米粒並不是單純地討厭被打的,她甚至似乎從虐待中享受到了某種快感!


    米豆豆皺起眉頭,想到醫經裏的分析:米粒無怨無悔地忍受虐待,甚至心甘情願,極有可能是她本就喜歡這種情形。這樣做是基於什麽動機呢?她樂於忍受虐待,或許是因為她一生都在追求某種道德的優越感。


    換句話說,盡管被打得可憐,她卻體驗到一種優越感。犯了錯的丈夫來到她麵前苦苦哀求,請求她的原諒時,她便由被虐待者轉變成虐待者,享受到虐待的快感。丈夫的乞求原諒讓她倍感優越,她感受的是報複者的喜悅。通常這種人是因為很多事情上不得誌,便希望在道德上高人一等,並從他人的愧疚和道歉中,享受到報複的快感。


    她們不需要獲得更多的善待,因為那樣就失去了報複的前提。為使報複的動機更為合理,她們必須先體驗遭受傷害的感覺,才能使特殊的心理需求得以延續。


    這種人把忍受虐待視為真正的愛,其實這隻是他們尋求報複快感的前提,忍受虐待的動機,更多的是來自恨而不是愛。


    米豆豆心裏一驚,隻覺得茅塞頓開卻又一陣歎息。米粒究竟是怎麽有了這種心態的?按現代的說法,她的行為和受虐待狂無異。她口口聲聲說深愛蘇水生,卻一次次縱容蘇水生,從而令自己享受道德上的優越感。怪不得,怪不得總是那麽輕易地就原諒了他。


    安葬好老大夫後,米豆豆迴到了醫館,原本應該和蕭冀陌一起去拜祭他的。可是,米豆豆苦笑,她現在實在不想跟蕭冀陌見麵。


    心情沉重地整理藥材,米豆豆腦子裏迴轉著米粒的事情。並沒有發現麵前站著的人。


    沈寒冷著眼看著米豆豆微皺的眉頭,身上散發的寒氣讓米豆豆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她訝異地抬起頭,見到來人立刻換上了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沈寒輕哼一聲,狹長的丹鳳眼輕輕一挑,冷笑:“怎麽樣,我是不是沒騙你?”


    米豆豆心下一怒,恨不得一拳打爆他那張欠揍的臉,撇著唇滿臉不屑:“這裏不歡迎你,請迴。”


    沈寒萃冰的眉眼染上淡淡的怒意,卻又輕笑:“豆豆,聽說你和蕭冀陌鬧了點不愉快,已經很多天沒迴家了。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過是擔心你罷了。”說著眼睛瞥到米豆豆脖子上的淤青,語氣中帶著些驚怒,“他打你了?”


    米豆豆皺眉:“不關你的事,請你出去!”


    沈寒仿佛沒聽到米豆豆的話,上前一步:“他發狂的樣子你也見到了,你是聰明人,別被他無害的表象所騙。他能背著你殺了那麽多人,做出那麽多殘忍至極的事。你怎麽保證他不會傷害你,哦,不需要保證,他已經傷了你。以後呢?你難道能為了他永遠不跟任何一個異性接觸?稍有不慎你就會成為間接害死別人的殺人兇手。更有甚者,他發狂時既然能弄傷你,你又怎麽保證哪天你不會和其他人一樣死在他的手上!”


    米豆豆心下一陣憤怒,他怎麽能那麽詆毀蕭冀陌。蕭冀陌不是這樣的,他疼她寵她護她,舍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她身上的傷隻是,隻是,米豆豆垂下眼,身體到現在還在痛,多處淤青因為沒有治療反而更嚴重了,在她嬌小的身上顯得有些猙獰。是啊,他弄傷她了……


    “沈寒!”一聲近乎暴怒的低吼,蕭冀陌衣袖一揮就從藥鋪內反鎖了門。


    沈寒冷冷一笑:“來的正好。”說著轉頭狀似深情地看著米豆豆,“豆豆,你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做我的壓寨夫人,我自然不會虧待於你。明日我便八抬大轎娶你進門。”


    話還沒說完,果然就見一陣犀利的掌風攻了過來。蕭冀陌不敢置信看著米豆豆,雙眼因為傷心和憤怒燒的通紅。他出手如電,招招都直攻沈寒命脈。


    沈寒唇角含笑,在他的攻擊下迅速地躲閃,低沉的嗓音帶著些嘲弄:“你以為我還會像上次那樣被你打得慘敗?你招式雖猛,速度卻不算極快。隻要在腳力上勝過你,你能奈我何?”


    蕭冀陌久攻不得,眼底泛出的陣陣嗜血殺意讓米豆豆不自覺地捂住了唇。天,蕭冀陌,仿佛入了魔,燒紅了的眼睛隻知道嗜血和殺戮。


    她咬緊了雙唇,心疼之後是一股強烈的失望。為什麽這麽不信任我,為什麽沈寒一句話你就認定了我和他關係匪淺。為什麽隻是和其他異性稍有接觸你就逼得別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蕭冀陌,你為什麽這麽殘忍?


    一陣心痛,米豆豆看著打的火熱的二人一聲冷笑。推開藥鋪的門就朝外麵跑去。打吧打吧,兩個腦殘,無不無聊!你們兩相愛相殺相親相愛吧,姐不招唿了。


    “豆豆。”蕭冀陌注意到米豆豆紅著眼就跑了出去,心急如焚,推了沈寒一掌就要去追。卻被沈寒一個後招攻來,隻能轉身抵擋。


    爭執了幾招,隻見米豆豆已跑出老遠。一時心急,也不管沈寒的殺意,硬生生受了他一掌轉身就去追。


    沈寒看著自己的右手,冷冷一笑,也算是報了那日慘敗之仇了。身形一轉,就在藥鋪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豆豆,豆豆。”如今正在集市上,蕭冀陌不敢弄出太大動靜讓米豆豆難堪。隻能跟在她後麵軟軟地喊。


    米豆豆一個轉身,怒瞪著蕭冀陌,眼裏的刀子寸寸紮近蕭冀陌心上的血肉裏,硬是逼得他向後退了幾步。


    蕭冀陌抿了抿唇,不敢再氣她,垂著頭在後麵遠遠地跟。


    米豆豆心煩意亂,也不管方向,隻悶著頭朝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個竹林裏。


    蕭冀陌見米豆豆越走越遠,心下一慌,連忙跑過去從後把她一把抱住。卻瞥到她脖頸處的淤青,皺著眉自責的心如刀絞。他輕輕地磨蹭著米豆豆的脖頸,頗有些討好的意味:“豆豆,對不起,我錯了。咱們迴家吧,迴家,啊。”


    米豆豆聽他語氣中抑製不住的傷心,也是心軟,卻想到沈寒的話。猶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問出來,否則自己心裏始終有個疙瘩。


    “蕭冀陌,沈寒說,今天你能背著我逼得無辜的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或許明天我惹怒了你就會落得和那些人同一個下場。”


    “沈寒?”蕭冀陌沉下臉,放開她,“你倒是和他走的很近。怎麽,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米豆豆沒有注意到他語氣中的酸味,一心想撫平心中的不安,她轉身:“蕭冀陌,你會嗎?”


    蕭冀陌心下一痛,眸色收緊:“豆豆,我怎麽舍得傷害你。”


    米豆豆垂著眼露出滿是淤青的手腕,隻冷冷地看著蕭冀陌並不說話。蕭冀陌慘然一笑,硬是被她眼底的冷光逼得後退。他艱難地扯了扯唇角,心裏酸脹的發疼:“對不起,我失控了。”


    米豆豆聽著他沙啞的聲音也是難受,硬生生逼迴眼裏的淚水,轉身就走。他不會傷她,不會傷她,可她渾身的淤青到現在還在痛。


    “啪!”突然猛地一聲脆響,米豆豆驚訝地轉身。隻見蕭冀陌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右臉腫的老高。他苦澀一笑,看著她的眼神近乎哀求:“豆豆,迴家吧。跟我迴家,啊。”


    米豆豆心下一怒,他打自己就沒事了嗎?想求她原諒就打自己,他這算什麽!一時怒火攻心,也沒有去管產生怒火的那抹心疼,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嘴裏不停地說服自己,想想你渾身的淤青,想想他發狂時的可怕。想想他對自己都能下狠手的毫不留情。


    剛走了幾步,蕭冀陌就從後麵撲上來,摟著她的腰死死抱住。“豆豆,豆豆,別這樣。”每一聲呢喃都像是喋血的低泣,微微顫抖的肩膀暴露了他此刻的絕望和受傷。


    米豆豆此時隻覺得心煩意亂。看他難過的心疼不忍以及對他濫殺無辜甚至弄傷她的失望憤怒交織在一起,讓她隻覺得腦袋要炸了。身後是蕭冀陌軟軟的道歉,腦袋裏是就此原諒他還是暫時分開的兩中聲音。


    米豆豆眉頭深深地皺起,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好吵,那兩種聲音好吵。放開她,她要一個人靜一靜!


    蕭冀陌見她掙紮的厲害,害怕失去她的恐慌讓他幾乎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打暈她直接帶走。在米豆豆嘲弄憤怒的瞪視下又清醒過來,連忙收迴手一臉乖巧可憐地看著她。


    若是平時米豆豆或許會被他此刻眼裏的柔情迷惑。可是他又想打她,她親眼看見他又想打她!


    失望和憤怒讓米豆豆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腳踩上蕭冀陌的大腳推開他轉身就跑。


    “豆豆!”蕭冀陌見米豆豆眼看著就脫離他懷抱,胸腔裏一股心髒被撕扯的痛折磨的他幾乎崩潰。他猛地上前,想要抱住米豆豆,卻突然發現不遠處打來一根長長的樹杆。原來是米豆豆一不小心踩中了獵人捕獸的機關。


    那橫放的樹杆眼看著就要打中拉扯中的二人,蕭冀陌卻突然身形一轉,把米豆豆翻到了身體上麵,自己躺倒在地。


    樹杆以極快的速度打過來,正中米豆豆稍有些傾斜的肩膀,疼的她眼眶都紅了。


    不敢置信地瞪著躺在她身下安然無事的蕭冀陌,米豆豆隻覺得一陣陣寒心。不舍得傷她!不舍得傷她!嗬嗬,米豆豆突然想笑,她也的確笑了,隻是那笑容太難看。


    她一手扶住劇痛的肩膀,猛地拉開蕭冀陌環在她腰上的手,像後麵有野獸在追似的拚命地跑。隻留下蕭冀陌在身後著急地叫。


    忍著劇痛迴到藥鋪,已是滿頭冷汗。她忍著疼解開肩膀上的衣裳,隻見原本圓潤光滑的肩膀已是青紫一片,有些地方甚至泛黃。混著身上其他的瘀傷顯得格外嚇人。


    米豆豆雙手抱膝,蜷縮在床上嗚嗚咽咽地哭。此時已是半夜,小房間內燭光搖曳,不時有冷風從窗戶裏灌進來。米豆豆瑟縮了一下,突然感到一股身在異世孑然一身的悲涼。好疼,頭疼,肩膀疼,渾身都疼。


    門外好像傳來蕭冀陌著急的叫聲,那聲音卻微弱的很。米豆豆抽了抽鼻子,疑惑地抬起眼。蕭冀陌?那聲音斷斷續續似有若無,米豆豆以為是自己幻聽。


    “豆豆,豆豆。”蕭冀陌在外麵心急如焚,偏偏屋子裏卻沒有迴應。他用力地拍著藥鋪的門,嘴裏著急地喊著,“豆豆,你怎麽樣,傷到哪了,快開門給我看看。”


    米豆豆撇了撇唇一聲冷笑。她抽了抽鼻子,隻覺得心底一陣吐了膽汁似的苦。騙子,蕭冀陌,你這個自私自利,口蜜腹劍的騙子!門外拍門的聲音越來越急,蕭冀陌的聲音卻一直斷斷續續的。


    米豆豆鐵了心不理他,聽到外麵好像發生了一陣爭執,接著就再沒了動靜。米豆豆咬著牙,是錢三,趕快把你家主子帶迴去。沒事別再本姑娘麵前晃蕩,以後本姑娘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握緊了拳頭,米豆豆鼓足了力氣。心道,不就是遇到了個騙子,受了點傷麽,有什麽了不起的。治好了傷,又是一條好漢。之前情緒低落,連自己身上的傷都沒心思去打理。如今想通了,人生短短幾十年,為什麽要為別人苛待自己。姐吃好的,喝好的,心情無限好。姐自己愛自己。


    以米豆豆的醫術,調理了一些藥,不過幾天身上的傷就基本痊愈。隻是肩膀那處傷得太重,雖然不疼了,還是有大片淤青。米豆豆每每見到,臉上都有些黯然。


    這天她鼓著腮幫子氣唿唿地揪著草藥葉子,嘴裏不停地咕噥著:“死蕭冀陌,臭蕭冀陌,就這麽不管我了!這麽多天都不來哄我,還說什麽疼媳婦,還說什麽一輩子對我好。騙子,你這個王八蛋,我問候你祖宗十八代!”


    米豆豆越想越生氣,一方麵是氣蕭冀陌。一方麵更氣自己。明明打定了注意不去想那個大騙子,心底卻還偷偷地抱了些希望。總覺得他不會就這麽不管她,總想著他還會來哄她。甚至腦海中閃過蕭冀陌把她捧在心尖上疼著的一幕幕,然後偷偷地想。不會的,蕭冀陌不會舍得讓她受傷的。他一定有什麽苦衷,或許是那天不舒服也說不定。


    “咚”,米豆豆突然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恨自己的沒出息。這麽些天,連他的麵都沒見到,自己受了傷,都是拜他所賜,卻不見他來關心問候。就這樣,自己還在替他找理由。米豆豆恨恨地把手上的草藥撕扯揉碎,自言自語道:“米豆豆,你這麽沒出息,我真看不起你!”


    正氣得滿眼冒火,便聽一聲輕咳。抬頭一見是錢三,米豆豆正在氣蕭冀陌,見到錢三也沒有好臉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底的利箭咻咻直射。


    錢三被她瞪的歎了口氣,臉色也難看的很。米豆豆挑著眉看著這個以前對她總是恭恭敬敬如今卻仿佛在隱忍怒意的男人,開口冷冷地問:“有何貴幹?”眼神還沒出息地朝外望了望,見蕭冀陌沒來心底又一陣生氣。


    錢三輕咳一聲,仿佛是為了緩解此刻的尷尬。他歎了口氣,把一封信交給了米豆豆,轉身就走。


    米豆豆看著他奇怪的樣子,撇了撇嘴。見信上署名蕭冀陌,心底沒出息的閃過一絲喜意。


    錢三走在大街上,眯著眼心情沉重。主子竟然看重這個女人到這種程度,怎麽勸都不行。再這麽下去,主子恐怕遲早要因她而死。想著搖了搖頭,對米豆豆的不滿又多了幾分。


    米豆豆纖細的手指拆開信封,看了一半就滿臉錯愕。天,不是那樣的,原來不是那樣的。


    捏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蹙著眉生生紅了眼眶。


    米豆豆捂住唇,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天沒有追來。怪不得那晚他的叫聲那麽有氣無力。原來那天蕭冀陌在看到即將打來的樹杆時,也看到了倒豎在地上的竹劍。他一個旋轉,米豆豆被木棍傷了肩膀,蕭冀陌卻被竹劍從後腰刺穿了胃。


    淚水漸漸模糊了米豆豆的雙眼,她看著信中的最後一句話,泣不成聲。


    “豆豆,對不起,當我看見地上的竹劍時,已經沒法為你擋住飛來的樹杆了。豆豆,疼嗎?”


    米豆豆捂著唇,任眼淚一點一點地模糊視線,最後潮水似的漫布開來。她盯著信紙上略顯淩亂的幾行字,腦袋裏有好陣子空白。蕭冀陌,蕭冀陌……米豆豆猛地擦了擦眼淚,關了藥鋪的門就衝了出去。


    手足無措地迴到家,卻發現那個疼她護她,包容了她一切執拗和任性的人並不在家。她呆呆地看著略有些淩亂的房間,積了些灰塵的桌子家具,有點精神恍惚。


    腦袋裏似乎被抽空了,手撫摸著門邊的小樹樁,仿佛看到以前那個從藥鋪迴來的自己。蕭冀陌就是做好了飯,在這裏等她迴家的。可是不過短短幾日,怎麽就有了物是人非的蒼涼。


    米豆豆心裏一沉,刺穿了胃,天,他該不會已經!


    想著米豆豆雙腿一軟,順著木樁就跌坐在地上。眼睛眨了眨,牙齒止不住地打顫。不會的,不會的,米豆豆唿吸急促,眸色收緊仿佛想到什麽可怕的事似的猛地搖頭。錢三,對了,錢三!


    沒命似的跑到錢三家,扶著門前的樹劇烈地喘息,因為跑得太急,嘴唇有些發白,嘴裏也有了淡淡的血腥味。看著紅色的門板,米豆豆皺著眉咬了咬唇。如果蕭冀陌不在這裏,那……


    剛想著就聽裏麵一陣爭執聲。“你們放開我,我得迴家,豆豆迴來了見不到我會著急的!”


    “主子,那女人對您無情無義,再這麽下去,您遲早是會被她害死。還請主子為了千秋霸業,莫被兒女私情迷了心智啊!”


    “你閉嘴,我不準你這麽說她。沒了豆豆,千秋霸業,都是狗屁!”


    米豆豆微微一愣,眼中瞬間閃過狂喜,蕭冀陌,是蕭冀陌。興奮見猛地敲門,卻發現那門不知怎麽根本沒鎖,忙推門而入。


    “蕭冀陌,蕭冀陌!”米豆豆才跑到院子裏,就著急似的喊了起來,剛喊了兩句,聲音就帶上了哽咽。


    “豆豆。”蕭冀陌此刻正被一幫屬下圍成一團,錢三皺著眉看著蕭冀陌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露出的笑臉,垂著頭認命似的讓開了路。一幫屬下見蕭冀陌身上有傷,也不敢真用力攔他。結果蕭冀陌連鞋都沒穿,就衝了出去。


    “豆豆。”蕭冀陌仿佛久旱的人找到了甘泉,飛奔到了米豆豆麵前就想把她一把抱住,卻想到什麽似的,苦笑一聲,訕訕地垂下伸出的手,有些緊張地望著她。


    米豆豆眼眶一紅,淚水嘩嘩地就落了下來。她猛地撲到蕭冀陌懷裏,用力地捶著她的胸膛。“王八蛋,王八蛋!”聽到他強忍著的悶哼,連忙住手,抬起頭緊張的問:“怎麽了?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傷的怎麽樣,找人看了嗎,還疼不疼?”


    米豆豆心急如焚,蕭冀陌卻癡癡地望著她,傻傻一笑:“豆豆,你不生我氣了。”


    米豆豆咬著唇,眼淚越流越兇。伸出小拳頭想要打他,卻想到他受了傷,不解氣似的就伸出小腳用力地在他的大腳上踩了一把,仿佛要


    踩掉他臉上癡狂的笑。


    仔細一看,卻一陣心疼。原本剛毅英俊的臉此刻虛弱的嚇人。嘴唇蒼白毫無血色,嘴角幹的起皮,眼底下有淡淡的青影,看了是很久沒有休息。


    米豆豆皺著眉,一股濃烈的自責湧上心頭,她不該那樣想他,蕭冀陌對她至此,她怎麽能把他想得那麽卑劣!眼角的餘光瞥到不知什麽時候的出來的正別有深意地看著他們的一群漢子。米豆豆臉下一僵,忙擦了擦眼淚。


    蕭冀陌見米豆豆尷尬,沉著臉輕咳了一聲,眾人便商量好了似的迅速四散而去。


    “豆豆。”蕭冀陌張了張口,卻發現嗓子沙啞的嚇人。他苦笑一聲,認真地看著她,“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一定控製自己。”


    米豆豆看著他眼裏瀲灩的光,一陣心疼:“你的傷怎麽樣?”


    蕭冀陌輕咳一聲,怕她擔心似的挺起胸膛:“已經好了”


    米豆豆瞪他:“刺穿了胃,怎麽會沒事!”


    蕭冀陌怕她自責,忙上前一步:“並沒有大出血,而且救治得比較及時。”說著猶豫了一會兒,“現在已經好了。昏迷了幾天,又被錢三他們攔著,所以沒去找你……”


    米豆豆鼻子一酸,纖細的手臂環住他勁瘦的腰,撒嬌似的嘟著唇:“蕭冀陌,你別對我這麽好。”


    蕭冀陌伸手試探性地拍上她的背有些不安地問:“豆豆,你還生我氣嗎?”


    米豆豆皺眉,心疼地感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歎了一口氣,蕭冀陌,對不起,令你這麽不安。她仰頭,踮腳,在他驚喜的目光下貼上他顫抖的唇。


    蕭冀陌體內仿佛有一股熱氣在叫囂,他用力地摟住米豆豆纖細的腰,閉上眼,加深這個吻。


    天色漸漸轉暗,米豆豆和蕭冀陌在床上親密地耳鬢廝磨。蕭冀陌身上有傷,什麽事也做不了,可僅僅是抱著米豆豆,就已經讓他在睡夢中勾起唇角。好久沒有抱著豆豆了,真的是太久了。


    米豆豆垂眸看著蕭冀陌緊緊地摟住她的腰的手,歎了一口氣。不管他有多少不是,有多少自己沒法理解接受的地方,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對自己更好的人了。得夫如此,她的確應該感激上蒼。


    隻是,米豆豆心底泛起苦澀。蕭冀陌的雙重人格的確比她想的嚴重,濫殺無辜,手段殘暴。作為醫者,她治病救人的思想根深蒂固,實在無法接受一個個無辜的人因她而死。


    可是,米豆豆眼中閃過沉重,如果就這麽下去,隻怕她要失去朋友,失去醫館,甚至不能出門。即便如此,也無法斷絕一切和異性接觸的機會,整日裏提心吊膽的生活。為了愛情失去一切東西,向來自尊自強的人恐怕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重重地歎了口氣,可惜以前對心理疾病並沒有學過太多,對那方麵的書隻因為好奇草草看過幾眼。要是自己是個心理醫生就好了。


    等等,米豆豆眼中突然閃過喜意。九玄醫經,蕭夏國所有醫者畢生所求。不僅涉及藥理,生理還涉及了心理疾病和很多奇妙的煉丹之術。她隻看了從義父那得來的短短幾頁便覺得受益匪淺,如果能找到整本,那蕭冀陌的病……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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