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皇後威武(22)


    軒轅塵額頭上瞬間冒出一片冷汗,死死地按住胸口,悶哼一聲,整個人顫|抖地蜷縮了起來。


    他那一聲痛苦的呻|吟傳入袁婧耳中,讓她瞬間從幻覺中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懊惱得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可此時軒轅塵的情況卻由不得她再自責。


    “陛下發病了!太醫!快叫太醫!”袁婧撲向軒轅塵,將他小心地放平在床鋪上,一麵拔高聲音叫道。


    寢殿外霎時間腳步聲紛亂響起,趙順子又驚又怒的聲音響了起來,夾雜著聽荷有條不紊的沉穩吩咐。


    袁婧卻根本沒注意到他們。


    她一直知道的,太醫那邊診斷的,都隻是軒轅塵體弱,先天不足。


    但此時他痛苦的樣子,袁婧卻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心髒病發作!


    先天性心髒病!


    軒轅塵竟然有這毛病,為什麽太醫從來沒有提過?!


    不可能是隱瞞不報!軒轅塵大小可就沒人指望過他會當皇帝,沒有理由為他隱瞞病情。


    也不可能是發現不了!現在的中醫可不是後世的那些半吊子,太醫更是全國醫生中的佼佼者,這般可能致命的毛病,不可能不提。


    除非,他心髒上的毛病遠沒有身體的其他病症來得嚴重,甚至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是了,所以他才這麽多年都從沒有犯過心髒病!


    那為什麽,他如今突然發病了?!


    袁婧心裏隱隱有了猜測,卻不敢往深裏想,也沒工夫往下想。


    她跪在軒轅塵的身邊,急得滿頭大汗,手下卻輕柔地不斷順撫著他的心口,柔聲地喚著他,引導著他。


    “陛下,不要著急,來,跟著臣妾說的做,慢慢地吸氣——唿氣——很好,吸氣——唿氣——再來一次……陛下不怕,臣妾在這兒守著您,臣妾一定不會讓您有事的!”


    軒轅塵喉頭發出痛苦的“嗬嗬”聲,唿吸重得像是抽風箱,甚至痛得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


    可他的眼底卻如古井之水,沉靜無波,透著一股死寂。


    袁婧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一門心思地幫著他順氣,平複情緒。


    軒轅塵很配合袁婧,不管他此刻心裏想的是什麽,至少他現在還不想死。


    太醫來得很快,袁婧剛在聽荷的配合下,一麵安撫軒轅塵一麵別扭地換好了衣裳,太醫院院正領著四五名太醫急匆匆地衝進了寢殿。


    在他們身後,是同樣腳步匆忙,神情擔憂凝重的太後。


    院正見了軒轅塵的樣子,顧不得請安,直接衝到床前就把起了脈,臉上神情凝重,片刻後竟透出了幾分驚疑,按著軒轅塵腕上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太後見狀,心頭一緊,登時厲聲喝道:“皇帝這是怎麽了?!快說!”


    院正沒有迴話,抽迴手,迅速地打開藥箱,拿出銀針,扯開軒轅塵胸口的衣衫,飛快地在他胸口大|穴落起針來,一麵頭也不迴地念了一串藥名和分量,語速快得袁婧都沒注意就說完了。


    好在跟著來的幾位太醫職業素養到位,與院正也有一些默契,他一開口,便知道他是在念藥方,等他一念完,便立刻有一人拿出紙筆將方子記了下來,小跑著出了寢殿去抓藥了。


    太後心裏急得不行,在殿內來迴地踱步,卻不敢出聲影響院正。


    袁婧跪坐在軒轅塵身邊,膝蓋早已發麻,卻也是一動不敢動,生怕驚擾到院正施針。


    直到最後一針下完,院正擦著額頭上的冷汗直起身子,道了一聲:“穩住了!”


    隻見軒轅塵胸|前插滿了銀針,已經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袁婧這才鬆了一口氣,攤靠在了床頭。


    太後幾步湊上前來,焦急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院正躬身朝太後和袁婧各行了一禮,才凝重地開口:“陛下原本不過是心脈狹窄,氣血不足,將養得當並沒有大礙。但方才下官為陛下把脈,卻發現陛下……”


    “怎麽了?!快說!”太後厲聲催促。


    院正搖著頭長歎一口氣,道:“陛下心脈有斷裂之象,氣血淤堵,竟似遭遇重創,受了內傷。”


    太後一聽,忽地轉過頭,眼神犀利地瞪向袁婧。


    “皇後!”她咬牙厲聲喝道,“你做了什麽?!”


    “我……我什麽也沒做呀……”袁婧一副委屈得快哭了的樣子,“我醒來一睜眼,陛下就這樣了……”


    “不是你,那又是誰能傷了他!”太後怒瞪著一雙眼,擺明了不信。


    袁婧這下是真的想要哭了。


    她心裏隱約有些猜測,不由地便有些心虛,可那猜測卻沒法拿出來說給人聽。


    多說多錯,她索性咬著唇,委屈地低頭不語。


    “太後娘娘!”還是院正出聲為她解了圍,“以娘娘的氣力,必是全力一擊才能傷陛下至此。但陛下身上卻並無傷痕。可以料定,陛下的傷勢,並非外力造成。”


    “那你的意思是?”


    院正猶豫了一下,才迴道:“若先鬱結於心,再恰逢急怒攻心,或是狂喜衝頂,便有可能造成這般症狀。”


    太後便又轉過頭看向了袁婧。


    隻見袁婧一怔之後,臉上竟浮現出幾分赧然之色。


    太後再轉眼看滿床淩亂,心下頓時一片了然。猜想是小夫妻久別重逢,一時情難自禁鬧過了頭。


    她頓時又是氣,又是心酸。


    她這兒子,小時候受病痛折磨,大了當了皇帝也身不由己,被夾在她與攝政王之間為難。這輩子就沒有好好為自己活過。


    唯一一次自己拿主意,就是選了林姝言做皇後。兒子的個性,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必是對林姝言有幾分好感,才會選了她。


    她|寵|著縱著林姝言,甚至用盡法子逼她,不過是想她看在皇後這位置的尊貴上能待兒子好一點,哪怕是虛情假意也好。


    如今好不容易兩人感情漸漸好了,可兒子的身子又壞了!


    造化弄人,太後心中雖有氣有怨,卻也知道怪不了皇後,隻能是恨老天不公!


    想著想著,不覺便落下了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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