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懲罰還不夠,咱們可以再來一迴。」


    「夠了……真的夠了……」她連忙舉白旗投降。


    元禮咧了咧嘴。「不要跟我客氣。」


    「我沒有在跟你客氣……」徐敏真的想要大叫「救郎」了。


    就在這當口,門上傳來兩聲輕敲,也不等屋裏的人有所迴應,門便被推開了,而且力道還不輕。


    「都已經日上三竿了,千歲還在睡?」


    李嬤嬤聽說這麽晚了他還沒踏出屋子,特地問了魯俊,又不是生病,便過來看看,順便把早膳送來。


    元禮原本沈下臉,心想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竟敢闖進自己的屋裏,打算訓斥對方一頓,不過見到進門的人是誰,馬上從床上彈坐起來,涎著笑臉迴道:「醒了!醒了!早就醒了!」


    而徐敏則是在第一時間用被子蓋住頭部,不好意思見人。


    「那麽需要奴婢伺候嗎?!」李嬤嬤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沒發現徐敏,還是假裝沒看見,嗓音平板地問。


    他連忙討好。「不必麻煩李嬤嬤,我自己來就好。」


    「那就快點起來!」她將烙餅和一壺熱茶擱在桌上,這才轉身出去。


    待元禮掀開被子,看著徐敏原本還捂著嘴,就是不敢笑出聲,憋了好久,最後再也忍不住地大笑。「看來你的力氣還挺多的,不如再來一迴……」


    「慢著!」徐敏把雙手貼在他的胸口。「你想李嬤嬤會不會在外頭,看咱們什麽時候才肯踏出房門?」


    元禮和她同時望向緊閉的門扉。「確實有這個可能!」


    「快點起來!」她推了身邊的男人兩下,一手撐著酸疼的腰,另一手揀起地上的衣物,先下床了。


    「起不來!」元禮有些賭氣地說。


    她臉上滑下三條黑線。「要怎樣才起得來?」


    「親我一下!」他咧開嘴角迴道。


    待徐敏穿好襖裙,飛快地親了下他的額頭。「好了!快點起來!」


    摸了摸額頭,元禮並不太滿意這種敷衍的方式,不過還是下床了,隻是當他接過徐敏遞來的衣物,又有問題。


    「你不幫我穿?」


    你是三歲小孩子,不會自己穿衣服嗎?徐敏真的很想給他吐槽。


    「是奴婢疏忽了,這就伺候千歲。」


    他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敏敏,你的聲音聽起來有殺氣。」


    「是你聽錯了。」她假笑地說。


    元禮有些忍俊不禁。「我真的聽錯了嗎?」


    「好了!快穿上!」徐敏又把袍子塞迴他手中。「要是李嬤嬤又跑進來叫人,你全身上下不就被她看光了?」


    這個男人不會覺得難為情,她倒是先臉紅了。


    「那又如何?我是她帶大的,有什麽沒看過?」他笑嘻嘻地迴道。


    徐敏瞋瞪一眼。「那我讓李嬤嬤進來伺候好了……」


    「不!不!不!」還真是風水輪流轉,這迴換元禮處於下風,連忙將她攬迴懷中,也很識相地改口。


    「隻有你能把我全身上下看光,其他女人可不行。」


    她嬌哼。「明白就好。」


    元禮就是喜歡她偶爾吃點小醋,心情跟著大好,也就自己動手穿戴整齊,再接過徐敏遞來的濕麵巾,往臉上抹了幾下,徐敏也趁這個空檔,幫他梳理那頭總是隨風飄揚的長發,最後兩人再坐下來啃著烙餅配熱茶,養馬場的夥食向來就很簡單,也談不上什麽講究,不過他們卻很喜歡這種粗茶淡飯的日子,至於之前招喜端來的那碗餃子湯早就冷掉,也被兩人遺忘了。


    待他們拉開門扉,踏出屋外,李嬤嬤果然就在外頭等著,兩人不由得交換一個眼色,還真是猜中了。


    見他們終於現身了,李嬤嬤便來到兩人麵前。「千歲盡管去忙,奴婢有些話想跟徐夫人說。」


    他有意袒護,就怕李嬤嬤把賴床的事怪在徐敏頭上。「要跟她說什麽?」


    「女人家的事,男人是不會懂的,千歲還是先去忙吧。」李嬤嬤橫睨他說道。


    徐敏朝他頷了下首,要元禮不用擔心。


    「好吧。」元禮也隻好先行離去。


    直到元禮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徐敏才把目光又調迴到李嬤嬤身上,深知對方麵惡心善的個性,並不擔心她會無端找麻煩。


    「昨天來到養馬場,沒能來得及跟李嬤嬤打聲招唿,還請見諒。」她的口氣敬重,沒有因為身分改變而有所不同。


    李嬤嬤自然聽得出來,嚴厲的目光旋即柔和了些,這丫頭算是極為少數能通過她這一關的人。「哪兒的話,徐夫人客氣了。」


    「要跟我說什麽?」徐敏開門見山地問。


    「那麽我就直說了,徐夫人進王府應該有三個月了?」


    徐敏掐指一算。「差不多三個半月了。」


    「那麽肚子可有消息?」李嬤嬤一麵問,一麵往她平坦的小腹瞄去。


    她這才會意過來。「原來是要問這個……」害自己緊張了一下下。


    「我聽說千歲隻要人在王府裏頭,幾乎都是在西三所過夜,應該很快就有好消息才對。」李嬤嬤皺起眉頭,不解地說。


    聞言,徐敏也不禁大為佩服。


    「李嬤嬤知道的還真是清楚。」


    心想元禮應該不會跟她說這種事,那麽肯定是有眼線了,果然不能小看眼前這位婦人,就算已經不住在王府,可是勢力還在。


    李嬤嬤一臉理所當然。「隻要和千歲有關的事,都得多加留意,若是徐夫人遲遲沒有傳出好消息,就得讓良醫正來把個脈,若真的需要調養,可不能輕忽,要吃什麽、補什麽都得照做,趁年輕多生幾個,才是最要緊的。」


    「生孩子的事,也要看緣分,還有老天爺給不給。」徐敏心想連半年都還沒到,這些人也未免太心急了。


    「如今你正受寵,自然可以不急,再過兩年,那就不同了,就算千歲對你的心意不變,但是不要忘了,生兒育女終究是女人家的事,何況他不是尋常男子,身為皇家的一分子,最重要的就是開枝散葉、綿延子孫,要真的生不出兒子,女兒也好,能讓你在王府內保有一席之地,將來年紀大了,更能有個保障。」


    李嬤嬤口氣多了幾分嚴苛,不讓徐敏四兩撥千斤的帶過。


    「是,我記住了。」在徐敏的觀念中,就算有了孩子,不代表婚姻就能維係下去,還有可能會成為犧牲品,不過是看法不同,爭辯也沒用。


    「我在宮裏看了太多太多,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有多麽可憐,下場也沒有一個是好的,這件事你得放在心上。」她也點到為止,沒有詳盡敘述。


    徐敏聽得出對方關心多於責難,心裏隻有感激。「多謝李嫂嫂,等迴王府之後,就請良醫正過來把脈。」


    「你記住就好。」李嬤嬤也是為她著想。「千歲從小就不喜歡拘束,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有時真是令人頭疼,得有個人在身邊管一管,如今這個責任就在你身上,可得多盯著點。」


    看慶王對這丫頭是真動了心,她說的話必定聽得進去。


    聞言,徐敏不禁在心裏苦笑,如果是平起平坐的夫妻,自然有權力,自己不過是個妾,哪有資格管,但心裏雖然這麽想,口頭上還是應允了,免得李嬤嬤以為她不受教。


    「是,我會的。」


    得到滿意的結果,李嬤嬤才轉身離開。


    於是,就在徐敏一路牽著金寶返迴馬廄的路上,另一隻手也不自覺地覆在小腹上,自從去年十二月癸水來過之後,每個月還算是準時報到,隻是經痛的毛病依然存在,雖然也常煮黑糖薑湯來喝,希望能有所改善,不過成效看來還是有限,該不會真是子宮出了問題?


    她不禁想到和元禮的性事頻繁,這種情況是不是應該更容易中獎?盡管懷孕這種事,男女雙方都要檢查,可他已經有一兒一女,如果真是徐六娘這具身體本身就不易受孕,會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感情?


    那個男人會因為生不出孩子,就不再愛她嗎?


    心底猛地竄起的寒意,讓徐敏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過就在下一秒,她用力地甩掉所有負麵和陰暗的想法,早就決定要相信元禮對自己的心意,不該就這麽被動搖了,更何況在還沒確定結果之前,所有假設都是多餘的,還是等把過脈之後再來煩惱。


    徐敏深吸了口氣,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


    迴到馬廄之後,先讓金寶喝水,又喂牠吃了些飼料,徐敏才走到外頭,就看到右前方聚集不少工人,不禁感到好奇。


    「這些人在看什麽?」她踮起腳尖,怎麽也瞧不見前頭,隻好繞了一圈,找到比較沒人的地方,這才看到元禮正在圍籬內訓練一匹額頭上有塊白色皮毛的棗色母馬,所有的工人都看得目不轉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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