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安拿過信,片刻後把手中的信件給燒了。


    三日後,在城門關閉之前,齊有良駕駛一輛馬車進城。


    他帶著沈家的令牌,守城的士兵見馬車上坐著兩個女娘,也沒有故意為難他們。


    沈遇安正在陪著家人用膳,元奇峰走到他耳邊低語,沈家人都看著他。


    “我知道了,你先把人安頓好。”


    等元奇峰走了,沈遇安這才抬頭看向家人。


    “是公務上的事。”


    至於其中的內情,沈遇安便不再說了,沈家人也沒有再問。


    沈遇安陪著家人吃完飯,在王氏的催促下離開了飯廳。


    等沈遇安一走,王氏這才看向劉氏:“咱家這兩個孩子是難得的孝順孩子,遇安這孩子便是有公務要忙,也盡量每日陪著家人。”


    劉氏不知道,王氏可是知道的,當年公爹便是再愛重婆婆,因著公務也沒少疏忽了婆婆。


    而她的丈夫,雖說還不是官身,可當年也因為學問偶有忽略她。


    這些年來,大家都說,男人都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可遇安就不一樣。


    在京城的時候日日陪著家人,來了嶺南比京城忙碌多了,卻也是盡量迴家陪著家人。


    有事出去應酬了都會讓人告知,甚至應酬迴來,天兒還早的時候,還會陪著家人聊聊天。


    “盼姐兒和遇安懂事,比我還貼心。”劉氏撓撓頭笑了。


    王氏看著劉氏搖頭:“你雖性子馬虎,但至純至真。”


    要不是劉氏,這些年沈家早絕後,沈家全靠劉氏支撐著。


    王氏突如其來的稱讚讓劉氏頗為不好意思。


    “娘,奶說得對,不過,家中還是因為奶這個大家長,咱家才有今日。”


    沈青盼拉著王氏和劉氏的手,笑得燦爛。


    沈遇安帶著元奇峰來到家中一個僻靜的院子,片刻後,兩個身材樣貌相似的女子跟在沈遇安的身後上了馬車。


    馬車離開沈家來到牢房外。


    “大人。”看守的衙役好奇地看著沈遇安身後的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戴著冪籬,站在沈遇安身後不發一語。


    沈遇安對衙役點了點頭,帶著人進去。


    身後的衙役看著那兩個女人,麵露好奇。


    天黑,牢房中的環境更是陰森可怕,可跟在沈遇安身後的兩個女人卻一點沒害怕。


    甚至腳步有些急促,沈遇安抿唇,大步往前走去,片刻後,在一間牢房外停頓下來。


    聽到動靜的仇天抬起頭,見到沈遇安身後的兩個女人,嘴唇翕動。


    “珍珠,珍寶。”


    那兩個女人掀開冪籬,露出滿是淚水的臉頰。


    沈遇安示意高慶打開牢房,帶著仇珍珠和仇珍寶進了牢房。


    仇珍珠和仇珍寶撲上前抱住仇天哭了起來。


    “大哥。”


    “嗚嗚嗚。”


    仇天這個在嚴刑下一聲不吭的硬漢,流下了淚水。


    許久,兄妹三人這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仇珍珠撫著大哥的鬢角心疼道:“大哥,你,你怎麽會這樣,江啟文不是答應我們放了家中,怎麽會如此。”


    聽到妹妹的話,仇天瞪大雙眼,唿吸急促。


    “大哥,你怎麽了?”仇珍寶擔心地看著哥哥。


    “他們不是說,珍珠,你告訴哥哥,你們是不是被江啟文,”仇天不顧手上的枷鎖,著急地問著妹妹。


    仇珍珠低下眼瞼沒說話,仇天轉頭看向最小的妹妹,仇珍寶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敢看哥哥的眼神。


    “哈哈哈,好啊,這些狗官,竟然兩頭騙。”


    仇天怒急笑出聲,仇珍珠猛地抬頭看向哥哥。


    幾年前她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天真少女,但這些年,家中發生的事,早已讓她不再是當年那個被父母和哥哥寵愛的女孩。


    “大哥,當年父親和貨物一同出事,有人找來,明明說了隻要答應伺候江大人,就為我們仇家解決此事。”


    仇珍珠急忙和仇天說出當年之事。


    仇天聽到妹妹的話,雙手用力攥緊,仇珍珠吃痛,仇天連忙鬆開手。


    “當年家中出事,我把家裏的產業能賣的都賣了,償還雇主,隻是依舊不夠,就在這時,珠兒你和寶兒失蹤,娘她,”


    仇天泣不成聲,仇珍珠跌坐在地。


    “怎麽可能,他們明明答應了我的。”仇珍珠不顧牢房的肮髒,失神地坐在地上。


    仇珍寶拉住她,眼神無助:“姐姐。”


    “大哥,娘她,”仇珍珠著急地問仇天。


    仇天低下頭,聲若蚊蠅喃喃道:“娘隨爹去了。”


    “不,仇夫人夫君突然離世,兩個女兒失蹤,造成精神失常,在一個夜晚自縊了。”


    沈遇安冷酷的聲音讓仇家三兄妹痛苦哀嚎。


    “娘。”仇珍寶眼淚不停地落下。


    沈遇安看著三兄妹痛苦的樣子輕輕歎氣,仇家又何嚐不是苦主。


    “那些人利用兩位仇姑娘威脅仇天為他們辦事,仇天為胞妹,最後落草為寇。”


    仇珍珠臉色僵硬地看著仇天。


    “大哥,你,”


    仇天不敢看妹妹的眼神,父親就是被海盜害死的,可現在,他成為了海盜。


    “啪。”仇珍珠對自己的臉狠狠甩了一巴掌。


    “姐。”


    仇珍寶拉住姐姐還要繼續揮動的手,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一味地哭著。


    “都是這張臉,要不是,爹娘也不會被人害死,要不是如此,這麽正直的大哥也不會變成海盜。”


    仇珍珠激動地說著,抬手拔下發簪對著自己的臉劃了下去。


    沈遇安拉住仇珍珠的動作。


    “這不是你們的錯。”


    為了一己之私,把人害得家破人亡,沈遇安對還沒見過麵的福州總督江啟文印象很不好。


    “仇大當家,本官答應你的要求,把你的妹妹救了出來,你也應當把自己先前答應的東西給本官了。”


    仇天抬起頭,在沈遇安疑惑的目光下,跪了下來。


    沈遇安眼睫微顫。


    “東西我會給大人,隻是草民有一個要求,請大人照拂家妹。”


    沈遇安看著地上跪著的人,想到仇家是那些人害的,最後輕輕歎氣。


    “行,等此事了了,本官會應仇姑娘的願,把事情安排妥當。”


    仇天把藏匿證據的地方跟沈遇安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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