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麽一迴事。”陸靈輕揉著自己發疼的腦殼,默默想著剛才從雲邪那裏得知的真相。


    “陸靈,”一直沉默的雲邪突然開口,低聲喚道。


    “嗯?”陸靈有些驚訝應聲,不知道雲邪為什麽突然這麽鄭重其事地叫自己的名字。


    “避開曹煉幽,現在不是找他算賬的時機。”雲邪雖不甘心,但語氣卻堅定。


    陸靈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拍著胸口輕鬆道:“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去跟他拚命呢!”


    雲邪冷笑一聲,帶著些許傲然:“你以為本尊會像你這種凡人一樣,被情緒左右?當年,我全盛時期的六星修為尚且敵不過他,憑你現在區區一星修為,能有什麽指望?”


    陸靈苦笑,雖然聽了這些話他感到一絲無奈,但他知道這是事實。


    畢竟,自己確實遠遠不夠強。


    雲邪迴到陸靈體內,聲音從耳邊傳來:“這地方沒那麽簡單。鳳凰不落無寶之地,黑霧湖裏恐怕有某種秘密,才會吸引他們這些高手來此。”


    陸靈疑惑地揚眉問道:“那我們要怎麽辦?”


    “先避開曹煉幽,然後想辦法從周衝元那裏打聽消息。”雲邪說得很直白。


    “打聽?”陸靈皺眉,覺得這個計劃有些危險:“不怕他發現你嗎?”


    雲邪淡淡一笑,語氣中充滿不屑:“放心,戰力和智力可不是一迴事。雖然周衝元是當世第一強者,但他腦子不太靈光。”


    “哈啾!”正在街上漫步的周衝元突然打了個噴嚏,隨即對身旁的曹煉幽抱怨道:“太冷了,把溫度調高些。”


    曹煉幽不情願地稀釋了一些凍氣,周衝元這才不再哆嗦,滿意地哼著小曲走在大街上。


    而陰冷的小巷裏,陸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扶著牆站起身,輕聲道:“那現在該怎麽辦?”


    雲邪的聲音淡淡迴響:“自然是先迴洪府再作打算。”


    “還要迴去啊……”陸靈一臉不情願,想到洪府的浴室那一幕,他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東西還在洪府呢,你不打算要了?”雲邪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陸靈的顧慮。


    陸靈無奈地歎了口氣:“也對,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確實不太好。”


    正當他準備離開小巷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巷子盡頭,擋住了去路。


    陸靈神色一變,往後退了幾步,準備從後方的出口離去。


    沒想到轉身的瞬間,另一出口也被一個背光的黑影擋住了。


    “糟了,被發現了嗎?”陸靈緊張地低聲問道。


    雲邪冷靜道:“沒有威壓,不是他們。”


    陸靈心中一鬆,但隨即又產生了不祥的預感:“那……難道是……”


    “沒錯!是我,王雷大哥!”突然,一道熟悉而自信的聲音從黑影中傳來。


    王雷滿臉得意地走上前,用拇指指著自己,傲然說道。


    “……”陸靈無語。


    “……”雲邪一臉嫌棄。


    “你逃不掉的,陸靈!”王雷輕蔑地笑著,繼續道:“要怪就怪你三年前得罪了我!”


    巷子的另一邊,掌聲突然響起,李糊拍著手,興奮地附和道:“對!大哥,這次別放過他,用你的石拳好好教訓他!”


    雲邪的殺意頓時湧現,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讓他過來,本尊賞他一個痛快。”


    “慢著!”陸靈急忙壓住了雲邪的殺意,念在同鄉情分,不願意讓事情變得太過嚴重,“我來處理吧。”


    陸靈無奈地歎了口氣,對王雷問道:“王雷,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王雷見陸靈還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頓時怒火中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他的唿吸開始變得急促,但很快,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上再次露出了冷笑。


    “嗬,原來如此……”王雷自信地想著,“你是故意激怒我,想打亂我的唿吸節奏,好讓我不能發揮石膚靈技的全力?哼,別想得逞!”


    王雷自信十足地指著陸靈,喊道:“陸靈,我要跟你決鬥!”


    三年前的舊仇,今天必須清算!


    “哈?現在嗎?”陸靈語氣中充滿了不情願。


    “怎麽?怕了吧?”王雷誤以為陸靈在畏懼,氣焰更旺,“趁現在跪下求饒還來得及……”


    “恩人!!!!”


    就在這時,一個臃腫的身影突然從小巷一側衝了過來,像頭蠻牛似的撞開了王雷,直接撲倒陸靈,把他緊緊抱住不放。


    王雷被撞得猝不及防,一頭撞上牆,好在他條件反射般屏住了唿吸,石化了額頭,才避免了更嚴重的傷害。


    “你他媽誰啊?”


    王雷捂著隱隱作痛的頭,正要發怒,這時幾名洪府的家仆突然現身,用木杖抵住了他的脖子。


    李糊本想趁機逃跑,卻被另一名家仆按倒在地,狼狽不堪,動彈不得。


    “洪承銀號的人?”王雷終於注意到家仆們的衣飾,心裏一驚。


    “恩人,你怎麽不辭而別?嚇死我了!”那抱住陸靈的人緊緊不放,急切地說道。


    陸靈這才看清楚,忍不住喊道:“洪富?”


    王雷一聽,更是愣住了。


    洪富這個名字,在黑霧鎮可是大名鼎鼎,他自然不會不認識。


    “洪富?洪府的少主?”王雷心中震驚,“陸靈什麽時候和洪府少主有交情了?”


    洪富見陸靈叫出他的名字,終於鬆開了手,一臉擔憂地問:“恩人,難道是我哪裏招待不周?”


    “沒有的事。”陸靈撓了撓下巴,有些無奈。


    “那為何你不告而別?”洪富眼神充滿失落,像是孩子被冷落了一樣。


    他瞄了家仆一眼,顯然不想在他們麵前提到“那個人”,隨即改口道:“是不是娘親說了什麽讓你不高興了?”


    陸靈心裏一緊,連忙道:“沒那迴事。”


    “你走了之後,我問了下人,他們都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後來我去找阿蘭,可她把自己鎖在房裏,一聲不吭。”洪富焦急地看著陸靈,問道,“恩人,你要是知道發生了什麽,能不能告訴我?”


    陸靈當然不會提起浴室的尷尬事,隻能敷衍道:“我……我在溫泉泡得太久了,腦袋有點悶,想出來透透氣而已。”


    聽到這話,洪富總算鬆了一口氣,笑得像尊佛似的,說:“原來如此!透透氣好啊,我平時也喜歡泡完澡到園子裏走走,這再正常不過了。”


    洪富還不忘迴頭問家仆:“你們說是不是?”


    家仆們齊齊點頭表示讚同。


    被木杖壓住的王雷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陸靈才來黑霧鎮多久?怎麽就能和洪府少主這樣談笑風生?”


    盡管陸靈對洪富的熱情有些無奈,但在王雷眼裏,兩人就像多年不見的好友在敘舊一般,完全看不出陌生感。


    洪富見狀,立刻趁熱打鐵,笑著道:“恩人,既然你已經吹夠了風,那不如迴府去吧?一桌好菜都快涼了。”


    說著,他拍拍手吩咐:“快!護送恩人迴府!”


    “是!”家仆們立刻放開了王雷,圍在陸靈和洪富身旁,將兩人護送著離開。


    在洪府家仆的簇擁下,陸靈走過一臉愕然的王雷。


    陸靈輕輕聳了聳肩,帶著一絲無奈的苦笑,雖然他隻是想表達自己對此無可奈何,王雷卻把這當成了挑釁。


    王雷朝著陸靈的背影氣憤的大喊:“明天中午,鎮外九裏亭見!咱們一決高下!”


    洪富這時才注意到王雷的存在,等走出小巷後,他湊到陸靈耳邊低聲問道:“恩人,那人是誰啊?”


    陸靈如實迴答道:“總是纏著我的家夥,沒完沒了。”


    “原來如此。”洪富點了點頭,仿佛恍然大悟,“我懂,我也經常遇到這種人,不過他們通常是衝著我的錢來的。你這種被人纏著的感覺,我也深有體會啊。”


    他們剛走到大街上,立刻就被一群乞丐團團圍住。


    這些乞丐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瘦骨嶙峋,紛紛舉起破舊的討飯碗,乞求道:“公子,行行好吧……行行好……”


    洪府的家仆們看見乞丐擋道,立刻開始粗暴地驅趕:“讓開,讓開!”


    然而,乞丐們並不願就此散去,被推開後很快又重新聚攏上來,家仆們逐漸失去了耐心,舉起木杖,似乎準備動手教訓這些窮人。


    洪富看在眼裏,歎了口氣,抬手製止道:“你們給他們發點錢,再給些吃的吧。”


    “少主……”一名資曆深的家仆有些為難地說,“這些乞丐養不得的,給了一次,他們就會天天纏著不放。”


    洪富冷冷地瞥了那名家仆一眼,雖然眼睛隻是微微睜開,但那冷峻的目光直讓對方打了個寒顫,連忙點頭應下,收起木杖,開始給乞丐們分發錢財。


    乞丐們立刻放開洪富,圍住那名發錢的家仆爭搶施舍,洪富趁機帶著陸靈繼續前行,享受著暫時的清靜。


    走在路上,洪富解釋道:“這些乞丐本來也都有自己的家和正常的生活。”


    陸靈對此頗為好奇,問道:“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洪富臉色一沉,語氣冰冷地說:“還不是那女人和她的姘頭搞出來的好事。”


    “她和那個小白臉?”陸靈皺起眉頭,“怎麽做得這麽絕?”


    “他們放高利貸,騙老百姓借錢,借不上的就把人家逼到破產,房產充公。”洪富憤憤不平地解釋道,“更惡心的是,這些被充公的家產,最後的所有權卻寫在嵌龍城分局的洪濤名下!甚至連我這個少主也沒法把那些房產歸還給真正的主人。”


    陸靈聽得直皺眉,滿臉不屑:“居然騙得這麽狠?”


    洪富點點頭,繼續說道:“你知道更糟糕的是什麽嗎?半年前,苗州分局被嵌龍城吞並了,不到一個月,整個分局的人甚至連他們養的狗都莫名暴斃。”


    洪富低頭沉思片刻,隨後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道:“為了阿蘭,為了不讓這些老百姓再受害,我絕不能讓他們的計劃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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