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茵茵略感詫異,她那樣說本意是為了堵住魏友善的話,卻不想他會答應的這麽爽快。


    她堂堂的王府小姐,有什麽沒見過,一座孤島上還有什麽東西能讓她覬覦的。魏友善不答應還好,一答應卻讓她不知如何答複。


    “那便將歸燕灘上之人盡數放了吧,整日被關在那裏風吹日曬的,瞧著怪可憐。”魏茵茵借此搪塞了一句,若友善答應便當是做件好事了。


    魏友善若有所思,而後也沒應承或是拒絕,一路上也再沒提起此事。


    魏茵茵還道是他都將這話忘了,不想船一靠岸,魏友善沒知會任何人他二人已經迴島,拉著她便去了歸燕灘。


    “小丫頭,這島上的每一座牢籠,都代表著落燕島征服一處的功績。你要放他們也成,但總要先給本座一個理由。”


    這做法本就不人道,還需要什麽理由。然而想是這麽想,出口時卻成了:“你瞧他們那副樣子,就上迴見了一次,我幾天都沒吃下飯,到今日想來還覺後怕。此事不了,怕會似一根刺,一直紮在心裏。”


    茯苓幫腔道:“夫人向來心善,自然是見之不忍,請島主莫要怪罪夫人。”


    感受著魏友善將她的手握得緊了些,邁步便拉著她朝歸燕灘上而去,魏茵茵不免驚慌。


    她不知道歸燕灘對落燕島來說意味著什麽,還道是這請求觸動了友善的底線,這是要叫她近距離觀察,給她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魏茵茵慌忙掙紮,口中唿著:“友善你拉我做什麽,那些人在此處看著就夠嚇人,我不要過去。”


    魏友善停下步子:“你不過去,如何放他們出來?”


    魏茵茵這才放下戒備,隨著魏友善一道過去。


    第一扇籠門打開,那人似乎許久沒見過這樣寬闊的視野,失神了許久目光才得以聚焦。


    見是有人放他出來,那人忙躬身道謝。


    魏友善冷冷道:“放你出來是她的主意,你要謝謝她就是。”


    魏茵茵瞧著那人,竟是一頭金發,瞳孔顏色也不同於他們。


    那人感激地望向魏茵茵,用著蹩腳的口音道:“朵謝你了,窩愛落燕島!窩就是落燕島人!”


    魏茵茵咧嘴笑了笑,心說你丫為了討好真是不擇手段,你若真是落燕島人,豈會被關在此處。


    複行至下一處,裏麵之人瞧著與他們模樣倒是相差不大。叫魏茵茵詫異的是,籠門未開,那人便激動地撲向籠邊,目光不住在她和茯苓身上遊移。


    魏茵茵心下嫌棄,卻覺著這些人太過可憐,還是開了籠門。


    出乎魏茵茵意料,籠門剛開那人便涎水橫流,抹著口水道:“花姑娘滴,有戲!”


    魏茵茵胃裏一陣翻湧,一腳踏在那人胸口,將他踢了迴去:“將他繼續關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老話說的真是不錯。”


    隔壁籠中那位仁兄見狀會錯了意,忙問魏友善道:“歐巴,可是打贏了就能放我出去?”


    魏茵茵聞言來了興致,扯著魏友善的衣袖央求道:“方才被那人中一撮胡的那廝弄得心情不佳,瞧著人說的自信,該是有幾分本事,不若你就試探試探?”


    魏友善不滿道:“我堂堂的島主……”


    “連哄夫人開心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魏茵茵瞧著楚楚可憐,巴望地瞅著魏友善。


    魏友善無奈,打開籠門朝那人一招手:“亮本事來。”


    那人喜滋滋的走出籠子,伸出三根手指:“歐巴,我數到三咱們就開始,一……”


    “一”字尚未落地,那人已然衝至魏友善麵前。瞧那人麵帶狠厲,拳出生風,顯然是抱著必殺的念頭。


    魏友善不瞧那人一眼,雲淡風輕地出了一拳。魏茵茵隻聽一陣骨裂伴隨著哀嚎,那人瞬息間便迴了籠子裏去。


    魏茵茵憤懣:“不是說好數到三嗎?你這人怎的這樣不守規矩?”


    魏友善揉了揉魏茵茵的腦袋,替她解惑道:“他們民族向來不守規矩,尤其是在短道速滑項目上。”


    魏茵茵沒反應過來:“什麽速滑?”


    魏友善也覺一陣頭疼:“本座也說不清楚,隻是這詞莫名其妙就到了嘴邊。”


    聽著倒是挺好玩的,罷了,說不清楚便不說了。還有幾十個籠子,希望別個個都這樣折騰才好。


    餘下的那些個,雖不像頭前那位仁兄百般討好,卻也一一道謝,沒表現出令人發指之舉。轉眼間,諾大的歸燕灘上,除了那眼神迴複了空洞的人中一撮胡和那位歐巴之外,便隻剩下了空牢籠和道謝之聲。


    “這下可高興了?”魏友善眼中難得流露出一抹寵溺。


    魏茵茵亦笑得開心:“予人恩惠,自然是開心的。這會兒還不覺累,也不忙著迴去歇息,我們去瞧瞧七叔如何?”


    茯苓笑道:“夫人總是先記著旁人的好,瞧夫人這次帶了清雲遊來,茯苓還道是夫人迴島後會先去找二叔他們算賬呢。”


    一見麵,魏茵茵就顯得很是熱絡:“七叔,您老人家身子骨近來可好?”


    七叔對這小丫頭也是喜歡,剛要寒暄兩句,忽而就轉為正色:“小丫頭,可是你獨自迴來的?”


    “怎麽會呢,隻是我走的快了些,友善和茯苓兒都在後頭呢。”


    魏茵茵說著,接下她身上的包袱擱在桌上:“這些都是茵茵最喜歡的點心,此次迴來特意帶給七叔的。”


    七叔沒去瞧,反而麵色更加凝重:“小丫頭,你快告訴七叔,來七叔這裏之前可去見過旁人?”


    魏友善緩步進來,聲音也是緩緩的:“七叔問這些做什麽?”


    魏茵茵笑盈盈道:“這還用問,隻是茵茵沒想到,七叔竟也會吃醋呢。七叔對茵茵好,茵茵自然是最先來看七叔了。”


    七叔摸了把額角的汗珠,連道“還好”。


    魏茵茵三人聞言各有所思,相同之處便是都耐心等著七叔開口解釋。


    七叔未完全將氣息喘勻,便著急道:“曦嬋姑娘迴島了,還吩咐小丫頭迴來,便擒下帶去地宮。若是島主阻攔……”


    猶豫了半晌,七叔才將此話補齊:“若是島主阻攔,就將島主……一並擒下!”


    魏友善不屑道:“就憑她?”


    眨巴著眼睛,魏茵茵不解發問:“是了,縱是大夥都認魏曦嬋才是島主夫人,聽她號令無可厚非。但要擒友善,二叔他們會答應?”


    七叔無力道:“此乃對島主的大不敬,二哥等人自然不會答應,奈何降她不住啊!”


    魏茵茵眼睛睜得溜圓:“連乾元陣都不是她的對手?我與她交過手,她的本事怎麽也不會在友善之上。不會是念著她的身份,有人放水了吧?”


    七叔苦聲戚戚道:“冤枉喲,小丫頭你不知道,島主夫人看似一人之下,但若是對島主不敬,得到的下場根本與其他人無異,我們幾個老頭子如何會放水?”


    魏友善倒是好心替七叔辯解了一句:“並非魏曦嬋,而是乾元陣雖能使布陣之人相輔相成,卻無法封閉五感。你爹爹那時猜的不錯,瀟湘吟正在魏曦嬋手中。”


    魏茵茵似乎明白了什麽,難怪友善那樣在乎瀟湘吟,原來是為了牽製住二叔等人的乾元陣。


    也不對,如今友善已經迴來,又知道魏曦嬋和瀟湘吟的所在,二叔還這樣著急。不是瀟湘吟還有其他功效,便是魏曦嬋有問題。


    魏茵茵手按腰間:“七叔放心,今次茵茵帶了清雲遊來。都不必友善出手,茵茵便將她擒了來。”


    七叔忙將她攔下:“小丫頭,小祖宗!你就安分一會兒吧。依老頭子看,你和島主就在此躲躲,日子久了不愁找不到機會。”


    日子久了?他們倒是等得起,但爹爹與他們出發的時間不過錯了半月。不出意外的話,爹爹半月後便會到了。在這之前友善若是不能做好準備,那爹爹……


    魏友善小聲安撫道:“放心,隻要本座不出手,島上沒人能奈何你爹爹。”


    這聲勸慰並未奏效,魏茵茵急得額上見汗:“哪有這樣簡單,太子根本是想借落燕島取趙王的命。爹爹假扮趙王出征,太子能放出多少人手?”


    魏茵茵此時已是亂了心神,不經思考便道:“魏曦嬋要擒我,我去見她就是了。她在地宮之中,自然探聽不得外麵的動靜。屆時你說明情況,二叔等人定會聽你號令。”


    七叔一砸掌心:“小丫頭這主意不錯,咱們就這麽辦。”


    魏友善睨去一眼,憑七叔這榆木腦袋,便是茵茵說將血池引入大海,整片大海就都成了血池這般沒頭沒腦的話,七叔照樣會說是個好主意。


    七叔陪笑著低了頭:“用不用這主意,自然是聽島主決斷。”


    魏友善俯低身子,平視魏茵茵道:“茵茵,你分辨清楚些,魏曦嬋說的是將本座一同擒下,而非攔著本座,你可能明白二者的區別?”


    魏茵茵冷靜了片刻,頭腦恢複了些清明,自然知道友善在提醒她什麽。魏曦嬋若和太子勾結,便是她和友善被擒,魏曦嬋也不會對他們如何,隻因他們根本是衝著趙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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