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雲韶指責薑蘭這時候還不知安分,魏茵茵放心不下,追出去找爹爹和友善。


    沒追兩步,就聽見魏謙遊的警告聲:“此處是中土地界,我勸你還是別亂說話。就算是在落燕島,也別想把那些規矩安在我身上。”


    “規則向來由上位者製定,至於你,懂得遵守就是了。”


    聽得魏友善這般迴應,魏茵茵心道一聲麻煩。不知道此處是魏王府嗎,怎麽也不懂得服個軟。


    循聲找到兩人,二話不說,魏茵茵就從魏謙遊手裏將魏友善搶了去。


    “友善不懂中土的規矩,茵茵替他向爹爹告罪,爹爹大人有大量,就別同他計較了哈。”


    好說歹說壓下了爹爹的火氣,又生拉硬拽的將魏友善拖走,整個過程相當折騰人。好在經過一個月有餘的磨礪,魏茵茵已經習以為常,如今也越發的得心應手。


    一路被魏茵茵拖到府門外,魏友善撇嘴迴望,不滿道:“你拉我做什麽,好像本座怕他似的。”


    “依我看……”


    魏茵茵剛要曉之以理,就被魏友善打斷:“若要本座將他妥協絕不可能,你若是想說這些便不必說了。”


    魏茵茵翻了個白眼:“那便不說了,好容易迴來中土,總算能自在一段日子了。你說,我們第一件事先去做什麽?”


    心中萌生了許多想法難以決擇,魏茵茵所幸將選擇權丟給魏友善。


    魏友善徑直答道:“本座允你一同來中土,如今本座已經完成了對你的承諾,自然是迴落燕島。”


    魏茵茵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答複,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對視半晌,魏茵茵強撐笑意道:“別開完笑了,哪有剛來就走的道理。”


    見魏友善麵不改色朝自己伸出手,魏茵茵別過頭去:“你想走自己走就是,我剛見到娘親,許多話都沒來得及說呢,才不迴去。”


    “隨你。”魏友善簡短留下一句,當真作勢要走。魏茵茵一個不留神,已經走出了數米的距離,而且全然沒有迴頭的意思。


    魏茵茵氣得幹瞪眼,眼瞅著魏友善越走越遠,隻得高聲唿道:“那好,你走吧,我不光不隨你迴去,還這就去告訴爹爹,說你逃迴落燕島了。”


    魏茵茵故意將“逃”字說得很重,而後也不去追,就這麽抱肩等在原地。


    見魏友善腳下一頓,黑著臉折返迴來,魏茵茵麵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別人的心思本小姐不清楚,可是將你摸得通透。


    魏友善自然知道小丫頭是在激他,折返迴來便是上了她的當。但若是聽了這話還無動於衷,他便不是落燕島的島主了。


    “小丫頭,你不止一次答應過本座不再亂說話的。”魏友善皺眉質問,便是麵對二叔等人無力時,他也不曾這樣憋悶過。


    “我隻答應你在落燕島不亂說話,此處是中土,本小姐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魏茵茵學著他方才的語氣反擊,麵上滿是自得。


    噎得魏友善半天說不出話,魏茵茵所幸主動打破沉默:“你倒是說說,島上有什麽叫你這麽急著迴去的?”


    魏友善踟躕片刻,才道:“本座說了,你聽過就是,別再徒生是非。”


    待魏茵茵應承,魏友善道:“本座不喜歡這府裏人,尤其是你娘親,本座看到就腿腳發軟。記著本座隻說給你聽,萬不可與旁人說起。”


    魏茵茵眼前一亮,原來娘親還有這般功效,她怎麽從來不知道?


    “真的嗎?我不信!我要去叫娘親來試試。”魏茵茵說罷就要往府裏跑。


    魏友善忙將她攔下:“有何不信,本座還能騙你不成?若非如此,你當本座那一聲嶽母是由心而發?”


    原來如此,魏茵茵麵露了然,不得不說友善的反應還真夠快。既避免了自己的尷尬,又討了娘親的歡心。


    魏茵茵眯眼謔道:“你將這些說出來,就不怕我說與爹爹知道?你該是清楚,若你讓我有半點不順心,我是一定會說的,到時某人可要顏麵盡失了。”


    魏友善愣了愣,瞧她一路善解人意的樣子,還道是她轉性了,應當懂得維護相公的名聲。眼下看來小丫頭還是那個小丫頭,是他期望過高。


    魏友善終究妥協,被魏茵茵纏著同遊金陵。其實魏茵茵已經不知遊了多少次,但身側換了一人,總覺著今日的金陵大有不同。


    “找死!”魏友善沒來由的冒出這一句,也不同魏茵茵解釋,邁著大步朝街對麵過去。


    魏茵茵尚在琢磨,生了何事叫他這樣打的反應,就見魏友善揪著賣糖葫蘆那小哥的衣襟將他拎起。


    那小哥見來人蒙著半張臉,露出的眼睛散發著危險的光澤,頓時慌了神。


    “這,這位公子,小人不知何處衝撞了您老,但定是誤會,誤會……”小哥結結巴巴的說著,瞧這人舉起的拳頭,緊張的閉了眼。


    魏茵茵依舊沒能想明白,卻顧不上繼續想下去,再拖延片刻怕是城衛軍也引來了。


    “友善你冷靜些,人家又沒招你。”魏茵茵將魏友善拉開,朝那小哥歉意一笑。


    小哥來不及接受魏茵茵誠摯的歉意,便連滾帶爬的逃了。世上哪有這樣倒黴的事,半天沒做成一筆生意,還險些挨了揍,好在有貴人相救。


    魏友善死死盯著那人跑遠,瞧那架勢似乎還在不甘心。


    低頭冷睨魏茵茵一眼,魏友善道:“你救得了他一次,下次可未必。便是他逃到天涯海角,本座也一定要取他性命!”


    魏茵茵迴憶一番,怎麽想都覺得那小哥麵生,隻得問道:“他得罪過你?”


    魏友善並不否認,還補充道:“還有你。”


    瞧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糖葫蘆,魏茵茵才明白過來,無奈歎道:“我早同你說過,這東西也隻在落燕島稀罕,在中土隨處可見的。你若要將所有做這營生的殺盡,非累死你不可。”


    魏友善不為所動:“當街賤賣落燕島的聖物,便是對落燕島的不敬、對你我的不敬。有這樣大的膽子,定是有勢力驚人的組織作祟。”


    魏茵茵聽得張大了嘴巴,罷了,愛幻想就叫他想去,她是放棄了與他解釋清楚這事。


    魏友善還真沒準備作罷,繼而道:“但不論有多大的勢力,對落燕島不敬便是罪無可恕。傾落燕島之力,也要讓這股勢力消失在世人眼中。”


    “好,祝你早日心想事成。”魏茵茵愛答不理的迴應。


    魏友善不悅道:“你看待此事,竟如此冷淡?”


    不然呢?人家就是個賣糖葫蘆的,賺的銀子幹幹淨淨對得起天地良心,何至於你這般記恨?


    沒忘了魏友善幼稚起來不亞於瑾兒,魏茵茵加重語氣又道:“好!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魏友善更顯不悅:“就算不念著島主夫人的身份,你也應該記得,那是本座第一次稱讚你做的吃食。”


    魏茵茵頷首道:“我自然記得,但在我眼裏,他們以此為生是對我們的祝福,誰像你那樣小心眼。”


    “你這般說法……倒也不錯。”聽過魏茵茵所說,魏友善總算是有了些好臉色,連說他小心眼也給忽略了去。


    魏茵茵眉梢一揚,便要拉著魏友善離開圍觀眾人的視線。卻不知是城衛軍的效率太高,還是鬧出的動靜當真太大,剛要邁步便被一夥人攔住了去路。


    看清了為首之人,魏茵茵不知該放鬆還是緊張。說該放鬆,是因為爹爹和他是老相識。可若是來人知曉她身邊這人的身份,就由不得她不緊張了。


    “趙王殿下,許久不見了。”被盯得心虛,魏茵茵主動上前打招唿。


    聽得這一稱唿,圍觀之人立時散去。若說金陵誰最惹不得,便是眼前這位趙王了。


    趙王微笑著點頭示意,好奇地打量魏友善一番,問道:“這位是……”


    魏茵茵迴頭望去一眼,示意魏友善別出聲。自己向趙王解釋道:“他是府裏新來的護院,我見他身手不錯,就向爹爹討了來,趙王殿下可有興致親自試探一番?”


    趙王揉了揉魏茵茵的腦袋:“你既都說他身手不錯,定是想好要叫本王當眾出醜了,本王可不上當。”


    笑意忽然收斂,趙王又問:“許久不見你,聽你爹爹說你是去了……難不成是真的?”


    魏茵茵心中一緊,莫不是叫趙王察覺出了端倪?絕不能叫友善的身份暴露出去。


    一念至此,魏茵茵撅嘴抱怨道:“茵茵一直都在府中,分明是趙王殿下將茵茵忘了,從不來看茵茵一眼。”


    趙王像模像樣的作揖:“如此說來,還是本王的錯了,敢情魏姑娘寬恕。”


    “可前段日子,你爹爹可是說去那處尋你的?”趙王哂笑著問道。


    魏茵茵臉上笑意未成,便因此言沉了下去。看來今日趙王是有意要找麻煩的,魏茵茵這會兒幾乎已經確定了,趙王將友善的身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也對,憑趙王如今的地位,怎麽也不會是徒有虛名才對。更何況趙王曾同友善共事,看出端倪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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