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牆角,魏茵茵讓自己占據盡可能小的空間,企圖借此延緩那些眼睛靠近自己的時間。


    這也算是萬眾矚目的感覺了吧?魏茵茵苦中作樂的想著。這會兒除了盼著有人過來……是有人來救她之外,魏茵茵再無他想。


    二叔是看著她進來的,該是會很快告訴友善知道。友善會來救她的吧,一定會的!


    想到此處,魏茵茵底氣足了些。勉強支撐著發軟的雙腿站起來,頭腦中也恢複了幾分清明。


    “不對!血池地宮乃是落燕島的根基所在,這裏的機關怎麽會說壞就壞?”頭腦清醒,魏茵茵能夠意識到的也多了些。


    迴想起歸燕灘上魏友善與二叔交頭接耳的一陣,魏茵茵一口咬定,正是二叔得了魏友善的命令故意的。


    什麽有人闖入,什麽機關失靈,根本就是他們的陰謀,故意叫她害怕!


    想明白了這一切,魏茵茵指著大門破口大罵:“魏友善!這點手段就想讓本小姐認輸了?你做夢!你千算萬算,沒想到本小姐這麽快就迴過神了吧?本小姐告訴你……”


    罵了半天不見迴聲,魏茵茵也覺無趣,索性閉了嘴,保存些體力。


    原地坐了一會兒,又覺這樣太過便宜了某人。魏茵茵憤然起身,順著台階徑直走向血池,思忖著怎麽給魏友善找些不自在。


    黑夜中不能視物,魏茵茵卻是賭氣走得很快。雖說隻來過一次,但裏麵的路並不彎繞,一次足以魏茵茵了熟於心。


    “哎喲,這裏何時多了一堵牆。”不知撞到了什麽,魏茵茵癱坐在地上抱怨著。


    剛想去揉額頭,魏茵茵卻是將手放下,納悶地自語道:“這牆怎麽是軟的?”


    說著,魏茵茵將手舉至額頭的高度,上前探了探。果真很軟,還是有溫度的。


    忽聽那“牆”細聲細氣問道:“小丫頭,摸了半天可摸夠了?”


    女鬼一詞浮現在心中,魏茵茵臉色“刷”的慘白,慌忙後退間又被台階絆倒。


    感受著雙腿難以發力,魏茵茵緊閉著雙眼,帶著哭腔道:“我警告你,我是島主夫人,管你是什麽妖魔鬼怪都不可對我不敬。”


    那女鬼嗤笑道:“島主夫人算什麽?你可知道我是誰?莫說是島主夫人,就是島主來了,也隻有給我行禮的份。”


    魏茵茵見那女鬼隻是問話,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壯著膽子開口卻還顯怯怯:“女鬼姐姐,我不是有意要闖進來的。其實我也想出去,可大門的機關壞了。”


    那女鬼的手探上魏茵茵的脖頸,不滿道:“什麽女鬼,將我叫得這樣難題,就算島主也是死罪。”


    魏茵茵隻覺這手冰涼,不是女鬼是什麽,眼下話聲已抽噎著:“女,女鬼姐姐……啊不,姐姐,我向你道歉,你別吃我……”


    那女鬼悻悻道:“念你是初犯,我便不與你計較了。我隻說一次,你認真聽好。”


    魏茵茵忙不迭點頭,也不管對麵之人看不看得見。


    就聽那女鬼又道:“這血池得天地造化而生,我乃是血池蘊育的靈。可以說沒有我,就沒有落燕島如今的基業。”


    魏茵茵試探著問道:“那姐姐,你既是血池蘊育出的靈,我叫你池神姐姐可好?”


    說完魏茵茵就後悔了,這名字是在蹩腳了些。從前隻聽過有特殊癖好,喜歡幫人撈斧子的河神,卻從沒聽過什麽池神的。


    魏茵茵慌忙改口:“姐姐若是不喜歡,茵茵換個稱唿就是。”


    誰知那池神一口答應:“隻要不是女鬼便好。”


    半晌,池神又問道:“看你年紀,離及笄還尚有些年頭,如今的島主怎般年紀?”


    魏茵茵不免詫異:“池神姐姐,你看的見我?”


    池神在魏茵茵額上彈了一下:“你問的可是句廢話,快迴答我的問題。再敢說廢話,就把你丟到血池裏去。”


    魏茵茵縮了縮脖子,含糊道:“友善年紀比我大些……”


    “大些?”


    “約莫十載吧,也不是不能接受。”


    “十載?”池神捏上魏茵茵下巴,冷聲道:“小丫頭,島上的一切事情我都心知肚明,再敢騙我,你知道後果的。”


    魏茵茵隻得如實道:“二十餘載,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心裏有彼此。”


    池神顯得很是不屑:“島主當真一代不如一代了,這一代竟有如此癖好。若往後的幾代,冒出來個有龍陽癖的,落燕島豈不是後繼無人了?”


    魏茵茵被嗆得直咳嗽,不瞞您說,若不是她動作快,搶在友善找爹爹拚命之前上島,說不準還真就如此了。


    對麵半天沒傳來半點動靜,魏茵茵不安道:“池神姐姐,你還在嗎?”


    未得迴聲,卻聽身後傳來一陣轟鳴,似乎是爆破之聲自入口處傳來。


    魏茵茵心頭一喜,心說:果真是我誤會友善了,友善就算再生氣,又怎麽會忍心將我關在此處。這不,友善便來救我了。


    此時魏茵茵真想大笑兩聲,眼瞧著就要付諸實踐了,魏茵茵便覺背上有隻手在不斷向上摸索,緊接著後腦就遭了重擊,恍惚片刻就昏了過去。


    昏迷之前,魏茵茵最後一個念頭是:池神姐姐敲暈我做什麽,你若不想叫其他人發覺,茵茵不說就是了……


    一連串的爆破平息,硝煙尚未散盡,魏友善就快步追至血池地宮門前。


    “這大門怎麽會如此結實,魏謙遊造的那些火炮呢?盡數取來。”魏友善快速吩咐過後,耳朵貼在石門之上希望探聽得裏麵的動靜。


    二叔同樣麵帶急色,卻不知與魏友善急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對身側那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不敢違背,膽怯地走至魏友善身側,勸道:“血池地宮乃是島上的聖地,屬下心知島主憂心夫人,但曆代島主守護之地,怎可因……島主三思啊!”


    魏友善冷冷掃過那人,近乎嘶吼著道:“盡數取來,要快!”


    二叔也上前勸道:“島主將魏茵茵接迴島上,本意是為了那驅毒之法,而非真的要她做島上主母。為了她毀掉先祖留下的地宮大門,島主可覺值得?”


    魏友善心知此可發火也是徒勞,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先祖留下的根基,乃是血池,地宮不過是個容器罷了,此門也不過是個屏障。為了血池,大門有何毀不得?”


    二叔並不退讓:“若島主是為血池,屬下已經召集島上所有的能工巧匠,總有一日能找到機關的問題所在。”


    魏友善重重一拳砸上石門:“你們不去,本座親自前往就是。違逆本座命令者,自行去領罰吧。”


    “島主若執意如此,可別怪二叔不留情麵了。”二叔說罷,麵色沉冷攔在魏友善身前。


    魏友善眼睛眯了眯,二叔換了稱唿,意味著的絕非對島主的不敬。從前為少島主時他便知道,如今作為島主,他更是清楚這一點。


    “二叔要執行家規,我無話可說。但在那幾位到之前,二叔自問可有本事將我攔下?”


    魏友善說得很是自信,說完也不理二叔作何反應便揚長而去,他相信二叔沒有膽量追來。


    二叔身側幾人聽得發懵,落燕島每個人的家都在島中,何以家規卻在島櫃之上,連島主也不敢不從?然而那幾人並未發問,此時便是問了,也不會有人答複。


    魏友善再迴來時,二叔身側之人已經換了麵孔。整整九人,無一人不是麵容陰沉。


    魏友善亦是如此,卻是從破門到入內,都沒有去看其中任何一人。


    “幾位叔父,小侄有禮了。眼下茵茵已經救出,幾位叔父若要執行家規,小侄絕不會反抗,隻請幾位叔父容小侄先送茵茵見醫。”帶著魏茵茵出來,魏友善才向幾人見禮,嘴角卻是帶著不屑的。


    二叔冷哼道:“對叔父行禮,何以不躬身?麵對家規,你竟還擺島主架子。”


    “二哥不必多說,且將這小子先擒下,日後慢慢管教。”有人附和道,魏友善抬眼望去,那人生得竟同二叔像極。


    二叔歎息了一聲,忽而麵色冷冽,振聲唿道:“乾元初開天象生!”


    “友善……”魏茵茵悠悠醒轉,嗓音沙啞著喚了一聲。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魏茵茵心安了些。抬頭望了望,卻是疼的齜牙咧嘴,另一邊手臂顯是斷了。


    魏友善哂笑道:“真能睡,你若再睡下去,我就要沒了耐心,拿你當死人丟進血池去了。”


    魏茵茵掙紮了幾番沒能起來,就這麽躺著抱怨道:“你還笑得出來,我這胳膊怎麽迴事?就算生我氣,也不至於下手這麽狠吧?現在才來道歉,我可不接受。”


    魏友善無奈道:“地宮大門那樣沉重,我隻能用火炮轟開。倒是你,聽見了爆破之聲,竟還躺在大門後頭。斷了條胳膊還是輕的,沒死都算你命大了。”


    魏茵茵撓頭忖了忖,躺在門後?依稀記得,她昏迷之前是身在地宮之中的。


    “嘶——”魏茵茵腦中隱隱作痛,她是怎麽昏過去的來著?似乎有女鬼在她後腦敲了一下。女鬼……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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