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忽略雲韶麵容忽冷,魏曦嬋繼而道:“如若不然,何以隻對島主發難,卻對我隻字不提?”


    魏謙遊下意識的躲閃了目光,忙小聲解釋道:“韶兒,你可別聽她胡說,這樣的大事,她不過是個少夫人怎麽會知曉?”


    雲韶躲開魏謙遊伸來的手:“你摸著良心說,方才也是如這般所想,不是因為旁的什麽?”


    魏茵茵將頭別到一旁,讓人看不出表情。魏曦嬋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顯得有些得意,看來你們之間的信任,也並非牢不可破。


    魏謙遊正色道:“韶兒你相信我,我敢在你麵前立誓,絕沒有旁的半點原因。”


    雲韶不屑撇嘴:“你少拿誓言打岔,若要讓我相信,便用行動證明給我看。”


    “可是韶兒,這節骨眼上,當以盤問島主為要,主次有別不是?”魏謙遊麵上犯難,不著聲色地壓下了魏茵茵意圖動作的手。


    魏曦嬋快速對島主使了個眼色,這三人分心至此,這樣好的機會若不把握實屬浪費。


    島主會意點頭,雙手撐地忍痛接上自己的關節。而後兩人齊齊動作,眼下正是他們脫身的好機會。


    魏謙遊和雲韶卻是早有預料一般,調笑般的目光讓魏曦嬋二人動作一滯。


    魏茵茵轉迴頭來,二人這才瞧見小女娃麵上滿是嘲笑。


    “還道是你們心思如何深沉,原來竟是個天真的。爹爹和娘親之間,又豈會被你們三言兩語就挑撥了?”魏茵茵說罷,捧腹笑得很是放肆,忍了半天都快憋不住了。


    魏曦嬋心思急轉,雖然被人發覺了意圖,但束手待斃也絕非落燕島的行事風格。瀟湘吟橫在身前,不求一招製敵,隻需拖延一瞬,有島主相助便可求得一線生機。


    雲韶好笑的望著她的動作,慵懶道:“我說師叔,我們都拖延了這許久,看戲也該看夠了吧?”


    陳穆邁步進來,旁若無人似的與雲韶閑談:“你這丫頭還抱怨,師叔都一把年紀了,豈是整日被你折騰的?心疼謙遊和茵茵,便不理會師叔的安危了?這兩人可都是好手。”


    雲韶朝後進來的洪寅抬手:“師兄不必說了,韶兒知道,這樣勞煩師叔有多麽十惡不赦。但師叔和各位師兄神功蓋世,不比我們三個小輩強多了嗎?”


    洪寅聽罷這才有了些好臉色,對雲韶的馬屁很是受用:“這話說的倒是不錯,領教過了血池藥人,如今得見瀟湘吟,我也是手癢得緊呢。”


    “夠了!”島主厲聲喝止,被這些人一再無視,別說他這樣一個向來高傲之人,便是誰怕也忍受不了。


    魏茵茵沒好氣道:“你還發脾氣?若非察覺到你們的存在,大舅也不用費盡心思傳我瀟湘吟,也不會……”


    雲韶心中起疑:“你大舅他,除了傳你本事之外,還做了什麽?”


    魏茵茵自知失言,慌忙改口,委屈道:“自打我迴來之後,娘親從未問過我這些,茵茵就是想訴苦,得娘親兩句安慰都尋不到由頭。被大舅教過這段日子,兩相比較之下,才覺著師父好極了。”


    說罷,魏茵茵躲過雲韶的懷抱,撲入洪寅懷中便哭。


    洪寅輕撫著她的背,口中柔聲安慰。魏茵茵這麽說,倒是比雲韶的馬屁還見效。


    眼見這樣一副場麵,魏曦嬋不禁微有觸動。這奶娃真是,越瞧越叫人想要憐惜。


    島主幹咳了一聲,提醒魏曦嬋他們如今的立場,並不是來看著人家的女兒母愛泛濫的。


    魏曦嬋俏臉一紅,附和島主之前的話道:“你們別太看不起人了,就算今日不得脫身,也不會讓你們討到什麽好處。”


    魏茵茵紅著眼睛轉望魏曦嬋:“姐姐還是別要動手了,師公、師父和各位師叔的乾元陣,茵茵是親眼見過的,厲害得很呢。姐姐單憑那亂人心智的曲子,怕是占不到便宜。”


    陳穆等人心領神會,原來瀟湘吟是作這般用途的。但同時心裏也清楚,便是早有準備,要抵禦怕是也難,不然瀟湘吟何以會有如此名聲。


    魏曦嬋一時沒聽出魏茵茵話裏的意思,目光落在魏茵茵身上轉為柔和,多知道疼人的小奶娃呀。


    有那麽一瞬間,魏曦嬋心中竟希望少島主會敗給魏王。若魏王成了少夫人,那魏王的女兒和他們的關係不是也親近許多嗎?屆時她心裏對小女娃的喜愛,便不必苦苦壓抑著了。


    魏茵茵緩步走至魏曦嬋近前,島主想要阻攔,卻是感受到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唿吸中都似是帶了一股腥甜的氣味。


    魏茵茵在背後對爹爹比了個大拇指,抬頭巴望著魏曦嬋道:“姐姐累了吧?累了便歇息一會兒,茵茵會照顧你的。”


    魏曦嬋腦中頓覺恍惚,經魏茵茵這麽一說,困意立時席卷而來。待她察覺到不對,已然癱軟著倒在魏茵茵懷中。


    屋頂上傳來欒鳳的感慨之聲:“落燕島還真是神奇,至少在中土我從未見過修為如此精純之人。若不亂其心智,我教的迷魂香竟都起不到作用。”


    陳穆以目光止住要開口的洪寅:“寅兒先別忙著嫉惡如仇,不論行事風格如何,欒鳳姑娘終究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雲韶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就是耐不住洪師兄要將人盯出兩個洞的目光,欒鳳姐姐都不敢現身屋中了,隻能躲在房頂上偷偷施毒。


    魏謙遊語重心長道:“島主現在可以束手就擒了吧?沒了幫手,你是能敵得過乾元陣還是清雲遊?費力不討好,不值得。”


    “你少來裝好人,關於血池的信息,半點都別想叫我吐露。今日落燕島所受之辱,我兒他日定會加倍討迴。”島主憤然說罷,從懷中取了個玉瓶出來,將內裏之物盡數倒入口中。


    眾人想要阻攔卻是不及島主決然的速度,隻得眼睜睜看著他額上青筋突顯,而後每一寸皮膚都滲出細密的血珠。


    旁人不知道他吃了什麽,魏謙遊卻對這味道很是熟悉。抬頭對欒鳳歉意道:“鳳姐,從前與你置氣是我不對。如今我信了,有些藥,內服和外敷確是不一樣的。”


    後腦遭了一記重擊,就聽洪寅道:“你小子整天有個正形,如今還有什麽法子,能知曉那血池的底細?”


    魏謙遊敢怒不敢言,心裏憋悶道:師兄著急,師弟不是不能不理解,但又不是我叫他自裁的。純屬他個人意願,師兄拿我撒什麽氣?


    陳穆目光悠悠望向魏曦嬋:“那便隻能賭一迴運氣了,希望這丫頭口中,能得到些我們需要的。中土的存亡並非小事,任何人都不可存有私心。”


    此言一出,屋內並無一人迴應。


    柴修仁小聲提醒:“謙遊,師父同你說話呢,你倒是答複一句,愣什麽神呢?”


    魏謙遊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師叔是當真憂心中土存亡,還是故意拿這當借口讓韶兒誤會,他們好忙裏偷閑看一次熱鬧。


    不等魏謙遊開口,雲韶搶先道:“師叔盡管放心,某人若敢存有私心,不用師叔吩咐什麽,韶兒會了卻這後顧之憂。”


    陳穆滿意點頭,拍著魏謙遊的肩膀投去好自為之的目光。而後也不再多留,吩咐洪寅等人將魏曦嬋看管好。


    屋內隻餘魏謙遊和雲韶二人,雲韶頤指氣使的吩咐,讓魏謙遊將幾把椅子疊在一起。


    魏謙遊不明就裏,當下卻是不敢詢問,依言照辦。


    雲韶輕盈躍起,穩穩坐在上麵,居高臨下道:“方才你眼中,似乎閃過一抹猶豫,可有什麽要解釋的?別解釋!離你那麽近,我可不會看錯。”


    無視了魏謙遊委屈的目光,雲韶心道:你丫就是一悶騷的貨,嘴上說的比誰都好聽,背地裏比梁逸軒好不了多少。經多年的不懈努力,梁逸軒三字在金陵都快發展成形容詞了,你也想同他那般,我卻是不答應的。


    單瞧那趙浣雲便看得出,這還隻是找上門的呢。除了你自己,誰能說得清這些日子你到底惹了多少桃花。不肯坦白,還不是因為心裏有鬼?


    頓了頓,雲韶又柔聲引誘道:“拋開魏曦嬋不談,有什麽你坦白直言便好。那段日子你身不由己,我是可以理解的,隻是單純的好奇,想要知道罷了。聽過便算了解,日後覺不拿這些說事。”


    魏謙遊心裏一鬆,在落燕島當真是惹了許多桃花,在心裏壓著沉甸甸的。雖則大多數都被魏曦嬋和小晴兒擋下,但也不乏趁虛而入的,如小玲兒那般。


    “那我可說了啊……”魏謙遊小心翼翼地提及了幾個,見雲韶沒有過多的反應,便放心大膽羅列了慢慢一張紙。


    “好了,就這麽多,但我與她們之間,卻沒……”魏謙遊話說一半,對上雲韶將要冒火的眸子生生哽在喉嚨間。


    “韶兒,不是說不拿這些說事的嗎。”魏謙遊心道後悔,卻是為時已晚。一時輕率說了出來,現在想要收迴都來不及了。


    雲韶眯眼笑道:“日後不會提及不錯,但你要先撐過眼下這一劫再說。做錯了事情嘛,總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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