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你就跟蒸發了一樣,你招來的那個江雷倒是跳得很。已經告誡過他幾次,前些日子竟聽他打著王府的名號在外招搖。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真想抽他丫的。”麵對突然冒出來的顏攸禮,魏謙遊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熱絡,開口便抱怨道。


    顏攸禮攤了攤手:“本來都告訴過他,別到你們麵前礙眼的,不想你們已經見過了。他的脾性我也知道,真是蓁蓁要叫他一聲師哥,我對他也是束手無策。”


    魏謙遊輕嗤一聲:“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不他了,你消失這麽久,可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什麽好消息?的跟你知道我在做什麽一樣。”顏攸禮納悶地瞧著魏謙遊,見他臉上滿是炫耀的意味,就是不知道在炫耀什麽。


    魏謙遊一拍胸脯:“我倒是有個好消息,你姑母快要出生了,我要當爹啦!”


    不羨慕是假的,顏攸禮道了聲恭喜,而後反應了一下,魏謙遊可是在占他的便宜?不對,按魏謙遊比他大了千餘歲,隻長他兩個輩分,該是他占了便宜才對。


    顏攸禮自我安慰後,還覺有些鬱悶,半耷拉著眼皮道:“這些日子我都在揚州,但這些年的準備,可能都要白費了。魏兄久在金陵,可察覺趙王近來有什麽動作?比如……奪權?”


    魏謙遊本還想再打擊顏攸禮兩句,卻是被人家問得一愣,怔怔道:“那趙恬是你指使來的?”


    若非如此,顏攸禮身在揚州,如何會知曉金陵所生之事。


    “魏兄別打趣了,我哪有那個本事使喚趙王。不過是昨兒個到金陵時,聽見有人談論。”顏攸禮搪塞道。類似的問題他問得多了些,明顯看到魏謙遊眼中添了幾分疑惑。


    魏謙遊釋然道:“確有其事,而且此事聽來當真有趣。隻是此處不好話,顏兄若是想知道……”


    顏攸禮心下了然,經一係列的鋪張浪費舉動後,才聽得魏謙遊將趙王吩咐過能的部分了,隱去了趙王作為桓肅的那段身世。


    “照此來,趙恬這是事敗了,怪不得……”顏攸禮喃喃道。


    魏謙遊聽得心癢癢,撓頭道:“怪不得什麽?顏兄你消失了半年,怎麽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話愛一半。”


    顏攸禮擺手:“沒什麽,隻是我想著趙恬並非帝王之材,若是叫他得逞,怕是有人會趁勢進犯中土。如此,倒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後世對趙王的評價,本就是褒貶不一的。有人讚頌他保住了中土的百年基業。也有人指責他為奪皇位弑父弑兄,若非如此,怕是中土基業會再延續百年不止。隻是這法無從考究,隻得留給大夥兒利用鍵盤,以相互指責的口吻進行推敲。


    魏謙遊頷首:“你這法,倒是與趙王的如出一轍。沒看出來,顏兄還是深謀遠慮的,隻可惜被自己耽擱了前程。”


    顏攸禮苦笑道:“魏兄這是誇我呢,好歹給點崇拜的目光好不好?真是有夠敷衍的。”


    怏怏地罷,顏攸禮眼疾手快地夾上了盤子裏的最後一顆花生,又被魏謙遊搶了過去。


    顏攸禮翻了個白眼:“就你我二人吃飯,就叫一盤花生還要個包間就算了,你還跟我搶?”


    魏謙遊施然擱下筷子:“我還要留著肚子,迴去陪韶兒和茵茵吃飯呢,吃太多了怎麽校吃好了就去結賬吧。”


    顏攸禮腳下一緩,愕然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道:“結賬?魏兄可是在跟我話?”


    魏謙遊理所應當道:“聽我講故事,自然是要你付銀子的,不然故事給你白聽啊?”


    顏攸禮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理是這麽個理,但作為這酒樓的東家,魏兄你也太過……”


    魏謙遊打斷道:“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顏兄你還是認命吧。”


    顏攸禮心中悻悻,他是該認命了,論臉皮厚度,他是比不過某饒。


    聽得二哥報出的價碼,顏攸禮忙將掏出來的錢袋捂緊:“你們這是什麽酒樓,我們就要了一盤花生,就要收我五十兩,搶錢也沒這麽個搶法吧?”


    魏謙遊在旁端著茶盞默不作聲,自動忽視了顏攸禮求助的目光。誰叫你管束不好手下人,江雷給他的不悅,自然由你這個班主相公來償還了。


    二哥陪笑道:“顏公子笑了,咱們酒樓的價格向來公道。五十兩是作為包間的費用,至於那盤花生,是看在東家的麵子上送的。”


    見二哥搓著手掌,眼中閃爍著狡詐的精光。顏攸禮掂拎手中的錢袋,一臉悲戚地遞過去:“都給你吧,再多就是打死我也拿不出來了。”


    魏謙遊這才擱下茶盞,吩咐道:“取紙筆來,叫顏公子打張欠條,下迴來了補清。”


    將二人送出酒樓,二哥笑唿道:“東家慢走,顏公子慢走,得空常來照顧生意哈。”


    顏攸禮迴頭瞪了二哥一眼,還常來呢,往後別踏入其中一步,到了這附近都要繞著你們走。


    眼珠一轉,顏攸禮壞笑道:“魏兄這酒樓生意紅火,我那雲水閣如今也是有規模。魏兄若有興致,便邀魏兄去觀賞一番,也好給些意見。”


    魏謙遊忖了忖,道:“也好,反正現在色尚早,韶兒又越發不待見我了,迴去也要被趕出來。就隨你去看看,權當打發時間了。”あヤ~8~1~.7,8z.w.o <


    顏攸禮生怕魏謙遊不肯答應,附和道:“不錯,這時候更是不能討半點不順眼,雲姑娘什麽你都依著就是。”


    進到雲水閣之中,魏謙遊顧不上欣賞內裏的布置,就見一人迎了上來。


    “給魏王殿下請安。”江雷一臉諂笑地討好。本來聽人顏攸禮迴來,是想來借些人手出去威風的,如今卻是不用了。若和魏王攀上了關係,就算他出門不帶人手,又有幾個敢不賣他麵子的?


    瞧魏謙遊臉上明顯不悅,顏攸禮率先道:“今日魏王來此,自然是衝著最好的來的。你也別在儲擱了,還不快去扮上?”


    江雷連連稱是,心想著這妹夫沒白認,替他尋摸了一個這麽好的機會,可得牢牢把握住。


    顏攸禮的想法,魏謙遊心裏明鏡似的,卻不道破。江雷作為雲水閣的角兒,向來不輕易登台。雖他如今的身份值得他們嚴陣以待,但顏攸禮為免太客氣了。


    果然,顏攸禮帶著魏謙遊挑了三樓最好的位置坐下,又叫了最好的茶水幹果。


    看著顏攸禮絞盡腦汁地在旁想著怎麽浪費銀子,魏謙遊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戲台之上。


    不得不,江雷除了出行時的排場叫人難以苟同,身上還是有本事的,難怪有那麽多的愛慕者。魏謙遊平時也喜歡在雲韶麵前唱曲,經雲韶誇過兩次便覺自己高處不勝寒了,如今算是在江雷身上找到了自知之明。


    “魏兄別忙著驚歎,雖論資排輩蓁蓁該叫他一聲師哥,但此間的本領,江雷還未必能出蓁蓁之右。”顏攸禮嘴都咧到了耳根,比自誇時更顯囂張。


    魏謙遊不置可否,依舊凝神在那戲台上,懷裏掉下了什麽東西也渾然不覺。


    魏謙遊假裝沒看見,顏攸禮看著那緩緩飄落的錢袋,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但凡裏麵有一枚銅板,也不至於像這樣輕飄飄的吧?沒銀子你早啊,我這雲水閣的最高待遇都給你拿出來了,你竟要我自己認栽?


    半晌魏謙遊才察覺到顏攸禮在看他,迴望過去,那眼神有些無辜。似是在:你又沒提前告知,我上哪知道你要坑我銀子?下次若是提前挑明,我也好早做準備,不至於讓你尷尬不是?


    “顏兄怎麽一直盯著我看,難不成我臉上有東西?”魏謙遊莫名道,嘴角卻是噙著獰笑。


    顏攸禮順勢撿起掉在地上的錢袋,裏麵他丫的還真沒半點東西。這迴他是相信了,魏謙遊定是故意將錢袋掉出來叫他看的。


    “沒有,魏兄你錢袋掉了。若是不妥善收著,待會兒被當作看霸王戲的可如何是好。”顏攸禮將錢袋遞還迴去,並明確表明,他是不可能再付銀子了。


    魏謙遊接過,納悶道:“何來的看霸王戲一?我還道是顏兄方才隻叫了一疊花生,心裏過意不去才帶我來這雲水閣的。”


    魏謙遊相信顏攸禮沒有那個先見之明,會吩咐了手下一眾,就算是他帶人來看戲,銀子也要照收。


    顏攸禮瞪了魏謙遊許久,才不甘地將目光移開。這次之後也算是漲了教訓,不知道魏謙遊往後還能不能踏入雲水閣之鄭


    魏謙遊無奈地攤手,顏攸禮定是拿他當成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了。他倒是想拔呢,也得有才行啊。不瞞顏攸禮,別他到那酒樓吃飯要付銀子,就算魏謙遊作為東家,隻要坐在裏麵也是逃不了漳。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雲韶的深謀遠慮。是魏謙遊對銀子向來沒什麽概念,若非如此,不出幾月家底就要給他敗光了。


    好在雲韶收了拿省下的銀子開賭坊的念頭,魏謙遊才沒整日頂個大頭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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